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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三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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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航玉女卜秀兰无条件的同意玉箫仙子的意见。
  沈元通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张,只好遵从长辈的心意,耐心地留在悬钩峰,与罗惜素开始练习“天籁之昔”的合奏之曲。
  这首“天籁之昔”乐曲,沈元通原曾信口吟唱,觉得甚易上口,但是真用碧玉洞箫吹奏起来,却觉得其难无比,尤其以气御音,束音成劲,另有奥妙,较之碧玉洞箫本命乐曲未可等量齐观。
  好在沈元通和罗惜素均是人中龙凤,领悟极快,不几日也就透解大半。
  这一天,沈元通和罗惜素做完功课,陪着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坐在草堂上,谈论有关“万家生佛”应成伦的心性行为。
  忽然间,沈元通站起身来道:“山道上有人来了!”
  玉箫仙子凝神细听,竟未发出丝毫音响,怡然一笑道:“元儿功力深厚,老身千万不及,快出去看看,来的是谁!”
  沈元通跃出草堂,向下山之路疾驰而下。
  行未百步,迎面上来一人,步履蹒跚,披头散发,气喘吁吁,显然受了重伤。
  沈元通一见来人,心情激动的叫道:“黄伯母!”
  同时身形加快,上前扶住阴煞黄彩霞摇摇欲倒的身子。
  阴煞黄彩霞张口结舌,发不出声音,用手朝后一指,沈无通俊目瞥去,只见来路上,正有五个劲装大汉,气势汹汹的追来。
  沈元通不由怒从心起,轻轻放下黄彩霞,大喝一声,就要追上惩治。
  谁知那五个大汉竟机警至极,似是深知沈元通的厉害,不待沈元通追到,便转身逃之夭夭而去。
  阴煞黄彩霞伤势甚重,被人用重手点了哑穴,要想从她口中问出受伤的经过,已属无望。
  沈元通黯然一叹,托起阴煞黄彩霞,大步走回草屋。
  慈航玉女卜秀兰见沈元通托着阴煞黄彩霞回来,大惊问道:“是谁打伤了黄大嫂的?”
  慈航玉女卜秀兰和阴煞黄彩霞,名虽主仆,实则情同手足,睹状之下,能不着急。
  沈元通放下阴煞黄彩霞,一面取出救世金针,为阴煞黄彩霞止痛疗伤,一面摇头答道:“来人似乎熟知孩儿面容,见孩儿追去即已远离,以孩儿猜想,极可能又是应老魔的手下所为。”
  说起应成伦,大家心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感,慈航玉女叹道:“黄大嫂说话的能力可使恢复么?”
  沈元通又检视了一番答道:“下手之人,心毒手辣,孩儿只怕无能为力!”
  慈航玉女流下两行情泪,道:“黄大嫂为了我们沈家之事,落得如此下场,叫我们怎样有脸和李大哥相见。”
  玉箫仙子豪笑着安慰慈航玉女道:“士为知己者死,人家阴阳双煞的心情,只怕和你的想法正好相反,你不见……”
  她说到这里,眼光落向阴煞黄彩霞面上,从阴煞的眼神里,她看出了一丝不可想像的阴霾之气,隐隐含在黄彩霞神光不定的双睛之中,不由心神一凛,立时把要说的话,半途咽了回去。
  阴煞黄彩霞将头别了开去,似乎不敢和玉箫仙子正目相视。
  玉箫仙子何等人物,暗中冷笑一声,外表却是神色如常的改口道:“只要元儿好好用心治愈彩霞的伤势,你们便可问心无愧了,这些仇恨,统统都应记在应成伦身上,将来总有向他要回公道的一天。”
  这时罗惜素从后面送来一盆面水,捧了一条手巾,要替阴煞黄彩霞揩去脸上的血迹泥污。
  阴煞黄彩霞翻身坐了起来,自己接过手巾,在脸上印了一印,却不让罗惜素动手。
  沈元通轻轻的道:“黄伯母,你的伤势好些了么?”
  阴煞黄彩霞点了点头,随即做了一个手式,要罗惜素给她准备一个清静的休息之所,她这种举动,显然与她往昔的态度大不相同。
  慈航玉女和沈元通关心阴熬黄彩霞过甚,倒忽略了这些细微末节。
  玉箫仙子和罗惜素对阴煞黄彩霞原不熟悉,自然不知道她的习性如何,不过玉箫仙子因从阴煞黄彩霞不正的眼神之中,已起了猜疑之心,故觉得她以下人的身份,如此态度似乎有欠礼貌。
  当时她并未作声,等罗惜素将阴煞黄彩霞送进内房之后,才提出心中的疑虑道:“我看黄彩霞神情木呐,眸子不正,莫非是受了人家蛊惑而来么?”
  慈航玉女卜秀兰道:“黄大嫂投身寒舍三十余年,为人最重义气,决不会对我沈家有何危害之心?”
  沈元通也道:“黄伯母从小把我带大,她的心性为人,晚辈知道得最清楚。”
  玉箫仙子见沈家母子异口同声,称赞阴煞黄彩霞的老诚可靠,遂不再言,只淡淡的一笑而罢。
  这时,正好罗惜素从房中出来,玉箫仙子便叫罗惜素陪她出外散步。
  沈氏母子,即进房看顾阴煞黄彩霞。
  玉箫仙子带着罗惜素,尽向峰巅高处走去,罗惜素性情温顺,并不出言发问,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她们走了一程,玉箫仙子猛然停下脚步,问罗惜素道:“你深知阴煞黄彩霞的为人么?”
  罗惜素被问得莫明其妙,一时答不上话来,但她乃是聪明绝顶之人,看出玉箫仙子神情凝重,此话必定有因,于是定了一定神道:“晚辈在庐山曾与黄老前辈相处一段时日,她平日为人热情义气,最重感情。”
  她顿了一顿,又道:“老前辈莫非对她起了疑心么?”
  玉箫仙子脸色一正道:“阴煞黄彩霞眸子不正,显然心中存有不可告人之事,老身旁观者清,觉得她的行动甚是可疑。”
  罗惜素一经提醒,也微有所感地道:“应成伦以绝毒的手法,驱人作伥,如果阴煞落到了他的手中,阴煞受其利用,前来图谋元哥哥等人,却是极为可能之事,老前辈一语惊醒梦中人,晚辈也觉得可疑起来了。”
  玉箫仙子蹙眉叹道:“江湖鬼域,原来就不是一个光明朗朗的世界,而自应成伦再次出山,其用心之险,手段之辣,由元儿口中之言,更可概见一斑。像这样演变下去,不出一年,必定亲不可亲,友不可友了。”
  玉箫仙子洞察无微,这正是她被人认为难缠难惹的主因。
  罗惜素想了一想,低声问道:“晚辈应否先行知会元哥哥一声?”
  玉箫仙子摇头道:“她们母子俩,当局者迷,我们多说无益。如果引起了黄彩霞的疑心,反为不妙,不如静中观变,随时防范,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鬼蜮技俩,可以在我悬钩峰施展出来。”
  罗惜素秀眉一锁,看出了玉箫仙子已存下偏激性的念头,当时自己也盘算了一番,立定了一个主意。
  阴煞黄彩霞在沈元通医疗之下,很快就恢复了体力。
  她因为口不能言,又加识字不多,不能将所经历之事表达出来,所以,她之何以适时赶到大洪山来以及如何被人制得口不能言等的内情,均皆无法让慈航玉女等人知悉。
  最使慈航玉女等所深切体会到的,便是阴煞黄彩霞变得过分沉静,和永远挂在脸上的那份不安的神情,她似乎变了一个人。
  她做事的勤快,却是一如往昔,并未因为口哑之故,而有所改变。
  罗惜素经过不断的静中观察,对这个阴煞黄彩霞的一举一动,也发现了许多的令人不能释然之处。
  由于这些微小的疑点,使罗惜素对玉箫仙子仅凭一眸之下便能洞察隐情的才智,佩服无已。
  她忍不住想说出心中业已形成的概念,于是借故把沈元通叫到屋外,预备和他细细谈。
  沈元通这二天来,由于罗惜素的另有用心,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实不太多,心中也蕴藏着无限情意,极欲藉机倾诉。
  他们两人循着一条曲折的山道,缓步而行,呢喃细语。
  沈元通心情—畅,脚下便越走越快,不一刻,便离开草庐甚远了。
  罗惜素突然停住脚步,一改谈情说爱的语气道:“元哥哥,我有一事,要和你详为研讨。”
  沈元通先是一怔,继而轻笑道:“素妹妹神色凝重,有什么重大之事,但请明白说来。”
  罗惜素微微一叹道:“我觉得阴煞黄老前辈的出现,颇是耐人寻味,不知你有什么感觉?”
  沈元通偏头凝思有倾道:“你是说黄伯母的举止行为大异往惜么?”
  罗惜素凤目生辉,只道沈元通也同样的发现了阴煞黄彩霞有可疑之处,于是臻首微点,表示正与沈元通的意思相同。
  不想沈元通却接着道:“黄伯母的态度异于往昔,依小兄之见,乃是非常自然之事。”
  罗惜秦讶道:“愿听高见。”语气之中,显然有些失望。
  沈元通毫无所觉的道:“黄伯母突遭失声之痛,在心情上自是悲愤已极,在行为上也就不免显得消沉失常了。”
  罗惜素眤了沈元通一眼,摇头道:“小妹的看法,完全不同。”她稍微一顿,偷窥了一下沉元通面上的神色,缓绥接着又道:“我觉得黄老前辈内心之中没有悲愤,而是恐惧,她的行为不是消沉,而是不安,她为什么会有恐怯与不安的心情?元哥哥,你可曾想到这点?”
  沈元通并不同意罗惜素的说法,笑道:“你自己的失常,倒有些令小兄担心呢!”
  罗惜素苦笑道:“我有几处难明之点,元哥哥不妨逐项指教!”
  沈元通道:“你今天怎么啦!说起话来总是吞吞吐吐的?”
  罗惜素自顾说道:“第一点,黄伯母一直到今天为什么不将散发束起?
  第二点,人家为什么要点残她的哑穴?
  第三点,她为什么尽量避免与人接触?甚至连沈伯母和你亦不例外。”
  沈元通仍持己见道:“受伤之人别有苦衷,我们岂可因此而生出疑念。”
  罗惜素情急直言道:“元哥哥,你错了,她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安着好心啊!”
  沈元通俊目一眨,心中没有一丝相信的念头,信口道:“素妹妹对人处事向有独见,今天似当别论。”
  罗惜素坚持道:“信不信在你,我总得将我心中所想的说出!”
  沈元通无可奈何,笑道:“我要不听你的话,只怕违命之罪难受,依你这么说,小兄洗耳恭听!”
  罗惜素瞟了沈元通一眼,娇靥微红,羞态稍现,瞬即恢复了庄重之色,有条不紊地道:“她长发披肩,目的在掩饰化装上的缺点,遮住了人皮面具和肌肤相接处的微小痕迹。”
  沈元通笑道:“素妹的想像力,确令小兄佩服!”
  罗惜素不理沈元通如何说笑,继续道:“她的哑穴被重手法点残,大约可以分为二方面来说:其一,是以小牺牲换取大收获的苦肉之计。其二,则是用以弥补不易模仿的言谈语音,同时一朝事败,谁也莫想从她口中问出一句话来。”
  沈元通听到此处,嬉笑之态微敛,剑眉互扬,接口道:“你的第三点,是不是说,她不敢和我们接近,也是怕我们从她习惯上察出她的真正身份?”
  罗惜素点头道:“小妹确是这样想法!”微微一停,忽然又道:“大凡欺人之事,欺人之人,时久必然败露,我想不透,她来此数天,何以竟无不轨举动,却是令人莫测高深,难道她不怕我们发现她的伪装么?”
  沈元通凝思有顷道:“据你这样说,颇有一些可信之处,只是黄伯母与我家数十年深交,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倒是不宜随便闹出笑话来!”
  罗惜素细语道:“我有一计,先揭去她的假面具,便不怕不知道她的用心了。”
  沈元通犹有顾虑地道:“此事千万不可鲁莽!”
  罗惜素柔声道:“怕什么!她如果真的是黄老前辈,至多共搏一笑而巳。”
  沈元通尴尬地笑道:“这种儿童戏谴之事,岂是我们能够做的!”
  罗惜素道:“你真是大人了么!”
  话毕,一声娇脆的笑声起处,身形陡起,衣抉飘飘,纵向来路。
  沈元通哈哈一笑,飞身紧跟而上。
  草堂之中,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正自默默无言对座运功调息。
  沈元通和罗惜素闪身进来,玉箫仙子秀目倏张,两道照人肺腑的精芒,射到沈元通身上,一闪而过。
  沈元通心头一震,神情不定的叫了一声:“素妹妹!”
  罗惜素回首嫣然一笑,去势不变,直入内室,半拉半推的把阴煞黄彩霞请到草堂。
  沈元通横了罗惜案一眼,真不知如何开口说话才好,他在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位尊长之前,受了礼教的拘束,脑中变成了一片空白,无法自主行事。
  但是,他仍然朝阴煞黄彩霞身前走去。
  他尴尬的脸色,和默不发言的举动,在草堂之中,造成了一种特殊的气氛,这气氛,却不是罗惜素原先所希冀的。
  因为这是一种充满了肃严的气氛,完全失去了玩笑的意味。
  阴煞黄彩霞原是惊弓之鸟,这种特殊的气氛,正好造成了她心理的威胁,激起了她自卫的心理。
  只见她左臂一挥,震开了心不在焉的罗惜素,一个箭步冲到草堂入口之处,身形闪动之际,右手中已多了一件长约五寸黑黝黝的铁管。
  她眼中暴射着冷酷的凶光,脸上布满了狠辣的煞气,口中因为哑穴被残,却发出一种公鸭似的“呷!呷!”之声。
  一副恶人的丑像,完全暴露了出来。
  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阴煞黄彩霞竟然沉不住气,使罗惜素和沈元通省去了不少的心机,但却获得到了预期的效果。
  玉箫仙子看了阴煞黄彩霞手中的黑色铁管,微微一惊,警告大家道:“七绝黄蜂针!”
  慈航玉女卜秀兰秀眉一蹙,先瞪了沈元通一眼,起身朝着阴煞黄彩霞走去,口中叫道:“黄大嫂!你怎样了!”
  她毫无防敌之念,只道沈元通等惹恼了她,感于阴煞黄彩霞对沈家的一片耿耿忠心,只想取下她手中的“七绝黄蜂针”,竟未想到“七绝黄蜂针”为什么会出现在阴煞黄彩霞的手中。
  像这类霸道无伦,专破内家罡起的阴狠暗器,是沈家门中,不宵使用的东西。
  沈元通惶急的喊道:“妈!她根本就不是黄伯母!”
  慈航玉女卜秀兰身形一顿,脸上泛起了薄怒,责道:“胡说!”依然迎着阴煞黄彩霞走去、沈元通心急慈母安危,就要캻身挡住慈航玉女,但当他心念刚动,身形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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