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师之邀梦犀 作者:金寻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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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看烟花吗？听说还有……”蓝彩儿的脸上罕有地露出兴奋的红晕，随即尴尬地借衣袖遮挡住自己的脸。
“大家一起去吧，我会叫上一个特别的朋友。”黄金龙兴奋地说。


第二十章——元灯会上的烟火《今古传奇·武侠版月末版》2012002期

墨凝香将脸紧紧贴在窗户打开的缝隙之间，朝着青木堂的方向张望，似乎在脑子里默默重组着黄金龙和阴瞳对峙时的所有细节。
“这么说我猜得果然没错，阴瞳就是凶手？”墨凝香颤声问道。
“正是。凝香，这一次全都靠你……”黄金龙诚恳地说。
“虽然感觉很爽，但是还是不过瘾，远远不过瘾。”墨凝香的俏脸红光盈盈，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就这样简简单单结束？阴瞳竟然真是凶手？这虽然让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太令人沮丧了！比起你和尸后花想容对决时的惊心动魄，这邀梦犀事件根本就像一场儿戏。”
“呃，凝香，其实惊心动魄的事情，一年出一件已经多了。”黄金龙尴尬地挠着头，苦笑道。
“你又威风了，当着那么一群争着为大姐和帅师姐出头的身边行走抓住罪魁祸首。将来你在一年堂里，肯定是最受欢迎的人。”墨凝香撇嘴道，“你以后还会做我的代言吗？”
“当然会。”黄金龙连忙说，“凝香，我这一次来除了告诉你阴瞳被捕的消息，还要送给你一样东西。”黄金龙从怀里掏出一枚麻将牌大小的念术傀儡和一本重新装订起来的心法手册，将它们并排放在桌面上。那枚念术傀儡做成了墨凝香的模样，穿着白色孝服，黄麻布坎肩，素色腰裙，长发扎成高髻，模样淡雅秀逸。墨凝香一见，顿时心生喜爱，一把将傀儡捧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这是你做的吗？”墨凝香问道。
“这念术傀儡虽然是孔师兄的发明，但是这个特殊的傀儡是我特别为你做的。”黄金龙兴奋地说，“喜欢吗？”
墨凝香对这个傀儡爱不释手，左看右看，连连赞叹：“很漂亮，用料也很讲究……”
“是的。”黄金龙把附念心法手册推到墨凝香的面前，满怀期待地说，“这本心法能够教你如何让神思出窍，附念于这个念术傀儡上。我们用了几天时间就能够掌握。你比我们都聪明得多，相信不用几个时辰就能学会。”
“嗯，神思出窍，附念傀儡，你到底要干什么？”墨凝香低头思索着他的用意。
“凝香，如果你只是将神思附身在傀儡上，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间小筑了？”黄金龙紧张地问道。
“我……”墨凝香猛然抬起头，怔怔地望向黄金龙，“我不知道，但如果只是神思出窍，我想我应该不怕任何地方。你……你的意思是……”
“等到你附身到傀儡上，我带你出去看元宵节的花灯和焰火。”黄金龙激动地一跃而起，高高举双手，大声叫道。
“我……我出去。我能出去？是啊，对！用这个方法，我的确可以出去，我终于可以出去了！阿龙万岁！”墨凝香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重大意义，她的俏脸激动得通红，也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住黄金龙的手用力摇晃，开心得又跳又叫，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黄金龙心里仿佛吃了蜜一样甜美，只感到人生充满了幸福。
火树银花合，天桥铁索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传说为了消解天神对人类的怨恨，天女传信于天下，令人界放灯舞火三天三夜，令天神误以为人间已被大火所噬，取消了雷轰大地的旨意。人间因为元宵灯火得以保存，荼洲百姓为了纪念这个日子，形成了正月十五放灯舞火的传统，也就是现在的元宵节。
看灯、猜谜、看百戏、看烟花、大采购，这是元宵节时候天门弟子的五大享受。很多寒假回家过年的弟子，在这一天也会早早赶回学校，焦急地期盼着元宵节的夜晚的到来。
虽然这一年的元宵节出现了邀梦犀袭击弟子的事件。但是因为黄金龙等人的努力，元宵节的天门元灯汇终于如期举行。在寝舍里期盼了一整日的弟子们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就仿佛离巢的燕群欢快地飞满了南北天门各堂，贪婪地欣赏着各高年堂弟子们制作的花灯和焰火。
附念心法墨凝香果然不用几个时辰就已经掌握纯熟。她附身到黄金龙为她而做的傀儡身上，欢快地跳跃着，翻滚着，做着各种各样淑女决不会做的怪异动作，以此来抒发心中的喜悦之情。黄金龙将傀儡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推开凝香小筑的房门，大踏步走出了屋子。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辰，从静林西面望去，一轮火红的落日正在缓缓落入远方青色的灵台环形山脉之中，如火如荼的火烧云笼罩在静林的上方，将林梢涂上了娇艳欲滴的鲜红色。
“好美啊！”墨凝香附着在傀儡上的思感在黄金龙的脑海里柔声说。这是附念心法所拥有的另一个神奇的功能——联识。练成这种功法的弟子不需要说话就可以在脑海深处利用念波来交流感触。这也是黄金龙等人在念术战场上可以互相交谈的原因。
“是啊。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是永远看不腻的。比如说朝阳，夕阳，还有……”黄金龙感慨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墨凝香的傀儡，脸忽然微微一红。
“还有什么，是星河吗？”墨凝香问道，“就好像你的剑法，总觉得你应该给它起一个和星星有关的名字。”
“呃，嗯，我……”黄金龙看着墨凝香的傀儡，挠了挠头，“我的确是在看到流星雨的时候，悟通了这套剑法，所以想要起一个关于流星和星河的名字，但是想出的名字都太长了。”
“我还没有看过你使这套剑法呢。说不定等到你使出来之后，我能帮你想一个响亮的名字。”墨凝香笃定地说。
“那全靠你了。”黄金龙笑道。
“好啦，带我去见见你的同伴们吧。听你说过他们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今天一定要开开眼界。”墨凝香笑嘻嘻地说。
“好啊，我带你去！”黄金龙兴奋地点点头，扶住肩膀上的墨凝香，朝着静园水舍十三号飞奔而去。
此刻的静园早已经空了大半，除了打鬼团的团员们正等他，其他弟子早就撒欢儿一般跑去了天门各堂去玩。见到黄金龙终于出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围了上来。
“各位，我来介绍，这就是凝香。”黄金龙拍着肩膀上的墨凝香傀儡，满脸通红地说，“大家说话都规矩一点啊。”
“哈哈哈！”看着他红彤彤的脸膛儿，众人哄堂笑起来，纷纷凑到墨凝香的面前自我介绍，然后商量着先去哪个堂口玩。
“老大，去炼金堂吧，跋擒虎说那里的师兄有大把的好材料要卖，灯谜也特别容易猜。”李南星连忙说道。
“好，走，先去炼金堂，再去创师堂，带上所有的钱，今天一定要买到全团的装备！”黄金龙大声说道。
“万岁！”众人齐声欢呼。
“孔雀东南飞……打一字！”
“孙！”
“一只没脚鸡，立着从不啼。吃水不吃米，客来敬个礼……打一个……”
“茶壶啦！”
肩膀上坐着墨凝香傀儡的黄金龙今夜变身灯谜杀手，炼金堂前的灯谜全都被墨凝香一语道破，他则作为代言人开口、领奖。不一会儿工夫，炼金堂和创师堂前的文虎灯就被他一扫而空，而其他的团员则欢天喜地地帮他拿奖品。天金、金蚕丝、乌金丝、紫铜、发念金、秘银、如意藤、蜻蜓钢、珊瑚金、玄铁、青钢……各种各样制作念兵甲的材料被他们装了满满几大箩筐，再加上在创师堂前猜得的旧兵甲和废兵甲，这些材料已经勉强能够为打鬼团里的七名干将打造基本的念战装备。
墨凝香的聪慧伶俐，赢得了打鬼团所有人的交口称赞。
逛完五行堂，众人又来到了天门华灯最多的阴阳堂和控魂堂。阴阳堂的弟子在堂前摆起了算命摊，为来观灯的别堂弟子算命。黄金龙等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孔勿用坐在正当中的算命席，摸着一位相貌极为英俊的高年堂弟子，不厌其烦地问他各种问题。这个高年堂的弟子此刻面色铁青，手已经按在了腰盘的虎牙锯齿刀的刀柄上。
“这下有好戏看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从来对孔勿用没什么好印象的童百练、白算计和英传杰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纷纷撺掇黄金龙等人上去看热闹。
“你们真会幸灾乐祸，那个弟子可是东边军元帅刀罗姬雨辰的公子姬尚缇，出身太行，刀王后代。他要是发起火来，孔师兄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苏浣虹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模样，不客气地教训道。
“难道你不想看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的样子？”英传杰问道。
“我……”苏浣虹尴尬地咳嗽一声，扭过头去，言不由衷地说，“当然不想啦。”
“去看看去看看！”黄金龙心中已经不堪被这股强烈的幸灾乐祸的情绪折磨，兴冲冲地带着众人钻人人群，靠近观看。
“总而言之，身为二世祖，这位公子，你人生的巅峰就在你十八岁那一年。”
“我今年十九岁！”
“听我说完啊，自十八岁之后你就会一路走下坡，一辈子靠吃老本混家产过活，二十岁酗酒，三十岁嗜赌，四十岁身败名裂，五十岁百病缠身，六十岁一命……”
“我勒个去……”那位刀王后代姬尚缇听到此刻已经怒发冲冠，他连刀都来不及拔出来，直接一把扯断系刀绳，连刀带鞘一起挥出，抡圆了刀鞘对着孔勿用一顿乱打。
“哇，没想到看打人居然这么爽！”白算计小声对众人说道。
“狗屎龙，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孔师兄也是你的团员吧？”墨凝香好奇地问，“为什么你看着他被打都不想去管呢？”
“这，我立刻去帮忙……”黄金龙冲口而出，随即脸一红，改口道，“我去劝架。”
他挤开人群，从后面一把抱住打得兴起的姬尚缇，将他朝后拉开，大声说道：“姬师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孔师兄，你一定有消灾解祸的方法，对不对？”黄金龙连忙朝孔勿用求助道。
“性格决定命运，他这一辈子也就……”孔勿用从地上爬起来，全无神经地说道。
黄金龙一脚踹在他的嘴上，堵住了他要说出来的话，回头赔笑道：“姬师兄，孔师兄的意思是，去那边的摊位买点开光的宝物，这样就可以保你一切顺利了。”黄金龙一指旁边的阴阳堂弟子摊位说道。
姬尚缇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收起刀鞘，兴冲冲地朝着那些贩卖开光物品的摊位跑去。
“这些凡胎，对于真知灼见拳打脚踢，对于虚情假意却甘之如饴，荒谬！真是荒谬！”孔勿用揉着青肿的脸颊，重新坐回自己的算命椅上，满脸郁闷地说。
“孔师兄，你也算是阴阳师，难道你算不出危言耸听之后会被拳脚相加吗？”黄金龙忍不住摇了摇头道，“算了你也别占卜了，跟我们一起逛吧。”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孔勿用无奈地收拾起早就空无一人的算命摊，跟着黄金龙等人一起朝着控魂堂的灯谜汇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姹紫嫣红的念术烟火突然从天门南北两院数十个堂口同时升人天空，幻化成满天的仙云星雾，把湛蓝色的夜空化为七彩缤纷的神话世界。
“远兵堂和五行堂的诸位师兄已经开始放焰火！”黄金龙叫道。
“快走，我要到最高的地方去看！”墨凝香的傀儡在黄金龙的肩膀上又跳又扭，揪住他的发髻拼命地扯动着。
“走，去凭栏轩！”黄金龙一马当先，展开青霄术，在校道上风驰电掣。童百练和英传杰一左一右夹起孔勿用，苏浣虹和蓝彩儿一个扶住静仪，一个拉住静湘，其他人同时展开青霄身法，跟在黄金龙的身后，朝着天门最高的建筑——凭栏轩飞奔。
天门弹指堂今夜因为放假所以没有讲师驻扎，黄金龙等人宛如一群撒开欢儿的猿猴，纵跃如飞，三下两下蹿上弹指堂，翻过栏杆，爬上楼，跳上凭栏轩高高的轩顶，朝着天门的四野望去。四面漆黑的夜色中，犹如龙吐珠一般奔涌出各式各样璀璨如花的焰火。有的形如流星夜雨，有的宛如海棠初放，有的好像星龙扫空，有的恍似银风舞云，更有奔涌如江河春潮一般的七色潮汐，将整个天门照得一片灿烂。
烟花之中，一条披着满身金花的火龙突然出现在近兵堂诸楼之上，翻转腾挪，吞云吐雾，在夜色中尽情伸展着自己雄健的身躯。
“那是什么？”墨凝香兴奋至极，激动地尖叫道。
“那是近兵堂师兄们舞的火龙！”黄金龙眼尖，一眼就看了出来。
一声几乎可以乱真的龙啸从这条火龙口中传来，激越清朗，悠扬如梦，随着这声龙啸，天门南北数十堂口同时放出宛如流星雨一般的金色焰火，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犹如金色的云霞伴着火龙升入高空。近兵堂的火龙队随着烟火的浪潮，高窜低回，左奔右突，蜿蜒曲折，腾挪自如，将神龙的形象绘影绘形地描画在今夜的天空之上。如梦如幻的烟花浪卷云翻般越聚越多，越开越幻，渐渐迷离了真实和梦境，将天门带入了一片仙境之中。
“好美啊，这是什么焰火？”墨凝香痴痴地问道。
“这是天门特有的念花，我们女弟子喜欢叫它杏花雨，男弟子叫它火龙涎。”坐在黄金龙身边的苏浣虹柔声道。
“好美……”墨凝香的思感在黄金龙的脑际轻柔地说，“便是真仙到此，亦会自迷……”她的语气中含着无限的惆怅和感伤。
“的确如此。”听着她的感叹，黄金龙感慨地点头。
“看到今夜的天门，我才发现这些年来我错过了多少东西，浪费了多少生命。”墨凝香的傀儡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长长叹息了一声，“天门之内已经如此美丽，天门外面的世界肯定精彩十倍，可惜外面的坏东西更是加倍的多，那种危险让我不堪重负，唉。我自己的怯懦真是我最大的囚牢。”
“你别这么说……”听到她重回忧郁寂寥的语气，黄金龙如坐针毡，不禁柔声道。
“我真希望自己能够和你们一样勇敢，能够和所有打鬼团的人一起到荼洲，到荼洲之外，到西界，到东界，到南海去探险。那才是真正壮丽潇洒的人生。”墨凝香颤声道。
“凝香……”听着她的话，黄金龙感到热血沸腾，恨不得拉着她离开天门，进入到无限广阔的天地之中，纵横世界，“凝香，你别沮丧，有我黄金龙在，一定让你实现你的梦想。这里是天门，我是相忘师，没有事情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