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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风云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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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我不过见你和我那故人有点渊源,不愿与其后生小辈动手,我已服输,你仍不放过,既然不知厉害,那我也顾不得了!”
  何笔笑道:“大秃子,有本事只管使出来,有什么好说的。”
  由此两人便打在一起,双方都没有用兵刃,各凭手脚上的真功夫,战了一个难分难解。
  同时,另外两对,也有了胜负。
  先是鬼猴王吴广,见何笔用劈空掌,将暗器击落,跟着便和飞霞剑客余汉英说笑,旁若无人之状,本就忿极,想把二十七片月牙金钱飞刀发将出去,何笔忽然纵开。
  他心想:我这飞刀练得出神入化,发时,宛如刀雨,专门声东击西,刀上又有奇毒,任是本领多高强,也难躲闪,反正敌人是个行家,若诱敌无用,就大大方方,照直打去。
  他心念一动,手往腰间一摸,往外一掷,先是五把飞刀,作梅花形飞舞出去,跟着又是九发,蜂涌而出。
  吴广这套飞刀,共分三次连珠发出,手法绝快,刀片甚薄,作月牙形,当中一个金钱,锋利非常。
  先是五刀同发,只等对方闪过纵身,紧跟着第二次的九把刀片,又加紧飞来,那第三次的是一发十三把,也跟踪射到。
  最厉害的是一次比一次快,看似分作三次,实则无异是二十七刀,同时发出。
  来势宛如狂风卷落花,歪歪斜斜,上下拦截,或左或右,有时后发先至,使人见了眼花撩乱,应接不暇,简直无法闪避。
  吴广除了他这飞刀绝技,成名多年,横行江湖,从无虚发之外,他的武功并不是很高明。
  现在,他遇上了高明的余汉英,他第二次飞刀刚刚脱手,却见对方并未闪躲,竟将双剑舞起一团寒光,滚将过来。
  同时,吴广的第三次飞刀,也发了出去,心还妄想:此刀一碰就拐弯,不论那里,只要划上一点,稍微见血,立即中毒倒地,任他余汉英剑术再高,也得中上几刀。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余汉英的师父,并非简单的人物,乃是风尘七隐中的第三位,已经授他练成一身内功,刀枪不人,碰上两刀也是无碍。
  何况,在事前余汉英早已想好破解之法,立意要他残废。
  唯恐其滑脱,乘其发刀之际,却将一套飞霞剑法,施展出来,舞一个风雨不透,由刀雨丛中冲将过去。
  只听一片叮叮之声,密如星珠,撞击得那刀片,纷飞回射、洒落满地。
  晃眼之间,余汉英已连人带刀,纵扑过来。
  先前以为自己的飞刀,百发百中,自恃太甚的吴广,不料对方来势如此神速,微一疏忽,寒芒乍闪间,敌人已到了面前。
  吴广心中暗自一惊,连忙举钩上挡,被余汉英左手剑猛力一格,一股大力震得他虎口皆裂,右膀发酸,手中钩立被震飞,抛出去老远。
  他不由地惊叫了一声:“不好!”欲待站住往后疾退。
  可是余汉英右手剑已向他下三路扫到,刹的一声轻响,血花飞溅,跟着就是吴广的一声惨叫,翻身栽倒地上。
  另一方面的石镇方,自从手中的虎尾三截棍,被吕翠云砍伤了一个缺口之后,他已觉出敌人内力强劲,再不敢再传蛮力与之硬碰。
  吕翠云也觉出对方棍重力猛,加以小心。
  双方都是一样心思,自然不免互相躲避。
  但是落英剑侠吕翠云心细机智,不久便看破对方有所顾忌,只是仍然无法拿得准,始且挥舞猛砍。
  她这一剑本是虚招,石镇方却认了真,不但未用棍挡,反倒向后纵连。
  经此一来,吕翠云已看出对方的弱点,又见余汉英和另一小童,连占上风,自己对付一个蠢汉,竟然无法取胜。
  心中一急,便使出了全力,顾忌一去,力道突增。
  石镇方既要防剑,又要防人,自然吃亏了,是以两个人不到几个用面,便自手忙脚乱了。
  吕国云趁着石镇方一棍出来,使剑一格,脚跟着地一点劲,倒纵出去,故意卖个破绽,作出气力不继,喘息之状。
  石镇方见状,误以为对方总是女人,动力不长,心中不察暗喜,纵身赶了过去,抡棍朝吕翠云脚上一棍击去。
  吕翠云一声冷笑,倏地纵身而起,人在空中,一个侧转,挥剑一招独劈华岳,当头抡剑下斩。
  石镇方一棍扫空,又见敌人一剑凌空下斩,势急力猛,不知招中是否藏有变化,为了自救,就忘了敌人宝剑犀利了。
  他以为敌人身子悬空,已先居败着,猛力挥棍,向上便击,满以为一根将剑挡开,就势将棍一斜,棍头向上反击,敌人不死也得重伤。
  哪知,两下一撞,吕翠云这一剑,恰巧砍在先前那缺口之上,又听叮当一声,三截棍竟被剑砍断了一小截,斜飞出去。
  这么一来,石镇方的魂儿,也吓得随着那半截棍飞了出去,惊骇之下,赶忙往侧闪避。
  只听吕翠云娇叱一声道:“姓石的,念你尚无大恶,姑且饶你狗命,还不与我快点滚!”
  声才入耳,吕翠云人已飞落,凌空一脚踹出,正中石镇方肩头,奇痛如折,人也斜栽出去丈许。
  石镇方身形晃了几晃,站稳身形,环顾场上,见法空已走,一名小童跟踪追下,吴广已被人斩断了一腿,痛倒地上。
  先来的那些人,已经四下逃窜,所余下的三四个人,乃是受伤无法走动的。
  眼看大势已去,斗是斗不过,正自犹豫。
  余汉英冷喝一声道:“石寨主,快走吧!”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飞步向外跑去。
  余汉英扫了吕翠云一眼,道:“翠妹,咱们快追上去,我担心小师弟会吃亏。”
  吕翠云笑道:“什么?何笔那小子会吃亏?法空遇上了他,能痛快地死去已是大幸了。”
  余汉英微微一笑,道:“好吧!那咱们该去宝济寺,见见二师伯呀!”
  于是,夫妇二人相偕出了坟地,向宝济寺奔去。
  吕翠云对于小何笔,还真是清楚,料得一点不错。
  这时,正是夜深人静,他们跑的又全是山路。
  但见天黑如墨,山风凄凄,林木啸啸,夜鸟悲啼,四下茫茫,渺无踪影,何笔把人给追丢了。
  何笔这孩子,可没那样死心眼,他把人连丢了,丢了就丢了,他可是不会放在心上。
  心里却想道:自己好笨呀!放着酒菜不吃,好觉不睡,自己这是干什么?逞英雄呀?呸!
  狗熊,糊涂熊。
  这么一想,他不追了,打算再回到坟地,找着酒菜,四宝济寺吧!
  于是,他大声叫嚷道:“大秃子,咱们没个完,除非交出你剩下的那只耳朵,不然,上天我追到你灵霄殿,入地我再跌你三脚。”
  他喊叫着,人却向后走去。
  方转过山坳,倏地身后一阵风声。
  他赶紧一闪身,又听咯的一声巨响,震得山崖上的石屑,簌簌落下,岩石上迸起一团火星。
  原来从山坳危石后,蹿出来一个高大的和尚,但并不是被自己追丢的法空。
  这和尚黑脸巨眼,腮下生满了短须,手中握着一根铁棍,有丈余长,发着黑亮的光,如同一条怪蟒。
  他从何笔身后跳了出来,一棍打在地上。何笔招呼着道:“大和尚,你这是干什么呀?
  打闷棍劫我,我身上可没有银子,其实我比你还穷。”
  那和尚大吼一声道:“我知道你叫邪哥何笔,你在广元为恶,逼得车家寝食不安,太可恶了!”
  吼声中,抡棍又打了过来。
  何笔伸手抓住了棍头,瞪着眼道:“大秃子,你胡说八道,你要搞清楚,是谁在作恶,怎么可以糊里糊涂冤枉好人呢?”
  那和尚哼哼冷笑,两只手紧握铁棍,用力去夺,何笔也使出真力,将铁棍这一端抓得很紧,不容对方夺去。
  同时,向和尚问道:“你叫什么和尚?为什么要帮车家,方才那法空和尚是你什么人?”
  那和尚生就一股蛮力,但却较不过何笔的真力,累得汗珠子直往下滴,气得大喊大吼,声如雷鸣。
  他用脚踹地,把地下的石头都踹碎了。
  就这样,双方握着铁棍在较力,和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身子向后倾着,何笔突然将两手松了。
  和尚重力顿失,身子向后一仰,铁棍飞上了半天空,咕咚一声,硕大的身躯,象山倒了似的,一个大筋斗,摔向了悬崖下面,并有许多石块随之滚下。
  何笔并不是存心要他死,一见他滚下山坡,就待飞身下去相救,哪知,他身形方动,就听下面响起一声惨叫。
  叫声凄厉刺耳,震得山谷回应,老半天方消。
  他不禁惊得刹住了身体,怔了一怔,再往下走。
  下得山坡,到了谷底,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听风声啸啸。
  地下什么也看不见,和尚和铁棍都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仰面只见天上的星光在闪,这谷中的天,也仿佛很狭窄。
  是以,星光也有限。
  他站立了良久,再也没有别的动静,心想:和尚一定是摔死了,这可是自己第一次杀人。
  心中不禁升起无限感触,若有所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方向不太对,刚才自己全都记识着路径,后来被和尚一扰,再又跳下谷来,这么一转,便把路途走忘了。
  何笔心想:可不能被迷在这山中。于是就试着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用心分辨路径和方向。
  过了没有多久,猛见东方乱云绚丽,知道朝阳将升,于是打算看完日出再走。
  要看日出,或找出路,固守在谷中,是办不到的,于是站了起来,顿足纵身,两三个起落,人已攀上崖顶。
  遥望金轮在地,慢慢地一轮红日,已升在地平线上,光芒万丈,平射过来,四山峰峦,齐焕彩辉。
  所有草木,全都映成了金色。
  天已大亮了,他已看清了路径,为了怕说书先生在寺中为自己担心,飞奔而回。
  约有大半个时辰,他已回到了宝济寺。
  见着了说书先生,方要诉说昨夜经过。
  说书先生笑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三师叔的余师兄他们已来过了,我的形迹已露,过两天我得去一趟苗疆。”
  何笔茫然道:“那么我呢?”
  说书先生道:“你暂时可去长安你余师兄的镖局,暂住一段时间,一切听你余师兄的,可不准撒野,或者另有机缘也很难讲。”
  说书先生是这样交代的,但是并没有马上走,两天之后,贼魔乌英和魔扇铁林就在广元出现了,竟然找上了宝济寺。
  何笔在说书先生乾坤手肖隐的安排下,再加上何笔的机智,气走了铁林,却交上了贼魔乌英。
  贼魔乌英听何笔诉说了半天,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他双手抚摩了几下肚皮,笑道:“小鬼头,今后你可要小心了,铁林素来好强任性,今晚他不但吃亏受气,因他急怒太过,连言谈举止都失了身分,对你已恨之人骨了。”
  何笔把嘴一微,笑道:“我才不怕他呢!不过,师父,你可愿意和我同住宝济寺?”
  乌英道:“你那说书先生,能容得下我么?”
  何笔道:“他走了。”
  乌英道:“去什么地方?”
  何笔漠然道:“听说他要去苗疆,却让我去长安。”
  乌英笑道:“好吧?我陪你去住两天也好,我也想到苗疆走走。”
  何笔微微一怔,道:“你要去找说书先生打一架呀?”
  乌英笑道:“不会了。我们本来还是朋友呢!怎么还打,不打了。”
  何笔笑道:“那就好,我替你取那破包袱去。还有那半罐假酒和破鞋,都不要了吧?”
  乌英笑骂道:“混帐东西,头天认师父,就揭我的底呀?
  太可恶了!“
  何笔笑道:“是可六不是可五。”
  说着,笑嘻嘻地越墙入庙去了。
  过有好大一阵工夫,何笔把包袱取回,笑道:“刚才吃多了,所以拉了泡屎,出来迟了!”
  于是师徒二人一同回到了宝济寺。
  过没几天,车家庄忽然起了火,好大的一个车家庄,竟然在一夜之间,烧了个片瓦无存。
  从此广元没有了恶霸劣绅,就连何笔也不见了。
  长安谁问倦旅,羞见衰颜偕酒,飘零如许……
  长安,历代古都,西北重镇,商贾云集,繁华如锦,街上行人如潮,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东门,旧称春明门,进了春明门就是东关大街。
  由于是大街,故车如流水,显得更为热闹。
  繁华热闹,就少不了妓院酒馆、赌场客栈。
  长安最大的一家客栈——悦来客栈,就在这东关大街上。
  这是一个严冬的季节,雪花纷飞,寒风凛冽,店小二仍然冒着酷寒,在门口招揽着生意。
  一个半大的孩子,满脸透着机灵,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进入店中。
  店小二一看是个半大的孩子,迅快地伸手一拦,喝叱道:“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收留小孩。”
  那孩子一翻眼,笑道:“你们这里不是客栈么?”
  店小二哼了一声道:“是客栈,但是不收留小孩。”
  那孩子笑道:“你们家都没有孩子么?”
  店小二不耐烦地道:“死了。”
  那孩子笑了笑,道:“原因是这样的,那可好。”
  就在这时,一队驿车停在店前,一人进来打店,向店主吆喝道:“掌柜的,可有上房?”
  没等店小二说话,那孩子已抢着道:“对不起客官,本店家有丧事,所以今天不做生意。”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听,可就瞪了眼,方持喝止,那打店的人,已掀帘走了,那孩子并不走。
  他就站在门口,凡是进来住店的人,一个个都被他打发走了。
  店小二对他发狠。他是理也不理,可是,他也没有闲着,坐在一盆炭火旁边替人家添炭拨火,俨然是个小伙计。
  就在这时,布帘起处,大家倏然觉眼前一亮,进来一位绿衣姑娘。
  这姑娘一进来,店堂中的客人,全都把眼光转到那姑娘身上。
  她大方地解下头巾,抖落头上的雪花。
  店小二怕那孩子再来干扰,连忙迎了上去,道:“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那姑娘道:“我有事,吃过东西就走。”
  店小二道:“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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