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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鹰扬天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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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外地,柳半楼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做了这么多的菜?”张培兰道:“二位应该知道,我把所有能吃能喝的都搬上桌面的用意吧?”冷静地一笑,高凌宇道:“是不是过了今夜,已不再需要这些食物了?”张培兰点点头,然后斟了三杯酒,道:“我们要吃饱喝足,来争这最后的机会。”柳半楼道:“什么机会?”张培兰道:“生存的机会。”柳半楼道:“为什么?”张培兰神色肃然道:“因为你们就是我等的两个人,一个是‘轩辕斩’,一个是‘盘古旋’,没有错吧?请挑明了身份。”二人一齐点头,但眼睛中多少有点惊奇之色。
高凌宇道:“这本来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事关重大,请详加说明一切,以昭郑重。”她于了一杯酒,深深地吸口气,道:“魏老奸被磔死之初,人心惶惶,虽然事过半年有余,未见株连同党,但王永光、史坤及高捷等人为了自身的安全,自然会耽心过去这些曾由他们指挥过的杀手有天会坏事连累他们……”高、柳二人都不再说话,把肚子填饱。只是他们都吃到七八分饱即不再吃喝,太饱或太饿对玩命都很不利。
他们也都想到了一点,以他们二人的功力,即使某一方面略胜一筹,最后仍然逃不过她的全力一击,这就是所谓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吧!
三人同时离桌,她走到远远的一边,道:“应该是时候了……”“呛呛”两声,一个使出了“白骨断肠刀”,一个是外门兵刃,三尺长的乌金镰。由于把手可伸缩。所以藏在身上很不显眼。
天已暗了下来,入夜无风,河水低吟,如泣如诉。二人向张培兰望去,她双手交叉胸前,正在等待一场肉搏的开始。而他们,都在不同的情况下,欣赏过她的酥胸,为她而战也好,为保命而战也好,在他们的心情上,似乎她不是站在他们对立的立场上。
二人开始移动,约半盏茶工夫,一个由徐而疾地旋转,有如在猛抽几下的大陀螺,另一个在这旋转的大陀螺中斩劈了二十七镰。
人在旋,白骨断肠刀也在翻飞旋转,“盘古旋”是寓攻于守的绝学,着重于身法与步法,轻功冠绝武林。“轩辕斩”以攻击见长,却是寓守于攻。两人都有极丰富的搏杀经验,生死存亡间不容发。
张培兰几立不动,有如一尊石像,只是一只眼珠随着黑暗中的人影和光焰转动,她的心情极复杂,她知道自己不能希求哪一个人胜,应该是两败俱伤,而造成她兵不血刃的预谋。
两人一个是执行一些大奸祸首的灭口命令,一个是在灭口行动中身份高高在上的被灭口高手,而两人所争的是什么?不过是先死与后死之别而已。
乌金镰的砍削能充分表现“轩辕斩”的绝学路数和风格,乌溜溜珠晶炎在黑暗中造成腾蛇似的闪电,撕裂着黑缎似的夜幕。
白骨断肠刀如月华下的粼粼波涛,但飞旋的路子无迹轨可寻,有时人在刀下,或刀在人上,千丝万缕,晶丝芒线,细绕密缠,似想把对方变成一个巨茧。
搏杀由酉时开始,一直继续到亥时。
两人衣服全被汗水湿透,或者血、汗不分。头上冒着腾腾蒸汽,高凌宇伤势初愈,不无影响,已被乌金镰伤了五处,且被跺倒了两次。
柳半楼也末全占便宜,白骨刀在他的颊上划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大腿上也中了一刀,被那旋风似的腿浪扫倒过一次。
但柳半楼看出自己略占上风,也看出对方的体力不如自己充沛,杀了高凌宇之后,估计对付这个尤物应无多大问题。想到这儿,那颤巍巍的双峰又在眼前晃动起来。
他对女人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一般的女人他看不上眼,送上门他都不要,一旦看上了,就非到手不可。
柳半楼并未太低估对方,但他却不知对方有个不为人知的对敌之法,那就是高凌宇经常是先弱后强,先衰后盛,总会造成对方的错觉。
而柳半楼占了上风之后,偶尔会扫视张培兰一眼,那眼神的内涵并不难解释,所以锐不可当的反击在瞬间发动。
“叭叭”两脚,柳半楼的左肩及右腮帮子上各挨了一脚,才退了一步,正要打叠精神还以颜色,没想到“盘古旋”是以守代攻,而且往往旋转的方式不是自右向左,或自左向右,而是忽左忽右,或半左半有的捉摸不定。
柳半楼尚未反击,左眼及小腹上又中了一脚及一膝。而白骨断肠刀,光焰熠熠,寒气慑人,在那乌金镰的啸声中,’“删喇”……高凌宇的腋下及裤角已被扫裂,腿上也挂了彩。
两人的步伐都有点不稳了,但一个旋跃而起,一个跃起凌空下击,“呛呛呛”一溜火花飞溅,看来高凌宇在“轩辕斩”的砍劈下十分不利。
但张培兰动也末动一下,也许在她看来,这只是两头牛,甚至于两只蟋蟀在恶斗,谁死谁活实在与她无关。
出乎意料地,“盘古旋”是一门以静制动的武学,当他不攻也不守,就那么不规则地一旋滑出一步之外时,柳半楼自信一击必中,全力以出,下泻之速、用力之猛,连他自己都收势不住。
“啪”地一声,竞损在地上。然而,就在他自知已无法幸免时,仍然施出怪怪的,疾如闪电的一镰,在高凌宇的后侧腰臀之间划了一镰。
柳半楼的头颅四分五裂,高凌宇踉跄后退,他的警觉不谓不快,意念刚动,警告自己此刻危机没有过去,应防另一窥伺在侧的人。但人影已凌空泻到,他只迟了这么一瞬的时间后头及背上各中了一脚。
上涌的血箭喷出的同时,张培兰打铁趁热,又贴了上来,高凌宇也许是力尽,或者自知不免,竟然放弃了自卫。
眼见张培兰的寒匕送向他的心窝处,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或不忍之色。这一点才是使他吃惊的主要原因。他在河底救过她一命,似乎她从不记那种帐的,只知道绝对服从,完成上面交付的任务及早回去复命交差。
这一匕是万万避不过的,她甚至可以看出高凌字眼神中的绝望和惊悸。这对她仍然不足以造成震撼,尽管她不愿眼见这一匕直贯心脏,所以她闭上了眼。
但就在她刚闭眼的剎那,他又是那么一旋,寒匕旁胸而过,把腋下皮肉挑开,而她却被一掌按了出去,若非留情,白骨断肠刀足以把她一切两段。
尽管她曾否认是铁梅心,而且看她的作风也不大像她,铁悔心应该不会对他如此狠毒,就算铁梅心以前暗示过下次遇上可能变成陌路,也不例外,他还是把她当作了铁梅心。
张培兰像一片败叶,在绝对稳操胜算之下,胸腹之间被按了那一掌,已使她内伤极重,摔出六七步之远。高凌宇倚在墙上喘气,张培兰坐起来,口鼻中血丝隐现。她当然知道,他居然还对她手下留情的原因。
河水呜咽,夜枭悲鸣,死了这么多的人,伤心河还是伤心河,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而刚才的柳半楼,还自诩为一世之雄,唯我独尊,现已挺尸在地。哗哗的河水,倒像是无数的鬼魂在窃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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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天下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坐下来包扎创伤,张培兰吃力地道:“这是一次意外,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不能不认,你似乎还有余力送我上路,那就尽快动手吧!……”冷冷一笑,高凌宇不屑地道:“在下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绝顶,算无遗策的人。”她抹去口鼻中的血渍,道:“世上根本就……就不会有那种人的……”高凌宇一字一字地道:“你居然没有想到,当你顺利完成灭口任务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她怔然地,似乎未想到他要说而未说出的下文,道:
“什……什么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高凌字道:“你是王永光、史坤及高捷的亲戚?”她洒然道:“当然不是。”高凌宇道:“上一代和他们交情不泛泛?”她摇摇头道:“也不是。”他气极而笑了几声,道:“既然你和他们没有任何较近的关系,你凭什么相信在你为他们完成了任务之后,他们会留你的活口?”沉默了一会,她冷冷地道:“你以为我连这一点也未想到?”高凌宇冷竣地道:“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至死不悟?”张培兰漠然道:“当然有其原因,你可知我们上一代有仇?我的父亲死在你爹手中?”陡然一愣,高凌宇道:“家父被阉党的走狗爪牙追杀合击而死,你爹……”她喃喃地道:“不错,就在那次追杀行动中,家父死在你父亲之手。而且死得极惨,开膛破肚,极尽残酷之能事晒然一笑,高凌字扶墙站起来,道:“那是自卫,有何仇恨可言?张培兰,我要走了!你对他们既有信心,也许阉党真的不会杀你。但依我估计,来收拾你的人物也应该快要到了……”张培兰道:“高凌宇,你自以为英雄侠士,知道杀人杀死,救人救活的道理,你走之前,请补我一掌吧!”高凌字道:“如果我要杀你,刚才用刀比用掌要有用此”她凝视着他,道:“你为什么不能?”喟然一叹,高凌宇道:“只因为你像一个人,触景伤情,心有未忍。尽管在心地方面,你和她是截然不同,相差悬殊的。”张培兰道:“就是你说的铁梅心吗?”他点点头道:“正是她,在心地方面,你有她一半好,那该有多好。如果你是铁梅心,铁冠英应该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你说父亲死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一闪而至,站在门口。高、张二人同时望去,这人穿的大概是灰色或淡黄色衣服,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出来。
张培兰道:“什么人?”来人以低沉微沙的嗓音道:“结帐的人。”张培兰道:“干脆就是收拾残局人的对不?”来人道:“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张培兰道:“你是找谁的?”来人木然道:“本来是找你一个人的,没想到计划和事实的演变略有出入,该走的居然还没有走,所以应该说我是来找你们二位的。”高凌宇打破了沉默,道:“尊驾身负重责,斩草除根,必非泛泛之辈了?”此人嗓音低沉,不疾不徐地道:“这种两败俱伤的残局,不须高手,在下是无名小卒。”张培兰不信,高凌字更不信,在张培兰来说,他不免后悔,没有及时相信高凌宇的话,这人来得正是时候。
冷冷一笑,张培兰道:“你的名字就叫无名小卒吗?”此人道:“在下‘宇宙风’韦天爵。”二人既未听说过这绰号,也未听过这名字,谅是随便找了个假名假绰号。
韦天爵道:“二位是自己动手,还是要在下代劳?”张培兰道:“姓韦的,前此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是别人灭口的对象,你现在是否想到在你完成使命之后,也有人会在等你?……”洒脱地一笑,韦天爵道:“未来的事在下不愿多想,眼前的事先了结再说,这位是‘盘古旋’的传人‘白骨断肠刀’高凌宇吧?”高凌宇道:“正是在下,韦大侠能被阉党选为最后灭口之人,可见倚重之殷,身份之高,但有张姑娘的前车之鉴,在下不能不说几句话:图未就之功,不如保已成之业;悔既往之失,不如防将来之非。韦大侠,如你和阉党无特殊亲密关系,难道所有被利用过的人一口不留,独能让韦大侠例外吗?”低沉地笑了一阵,韦天爵道:“高凌宇,尊驾的口才不错,只可惜我一向是遵守自己的原则作事。这么说是要在下动手罗?”韦天爵退出屋外,似乎怕在屋中施展不开。
高凌宇蚁语传音对张培兰道:“张姑娘,你知道此人的来历?”张培兰也以传音入密道:“不知道,但我曾想到一个人。
他可能就是和‘盘古旋’及‘轩辕斩’齐名的神秘人物或其门下。”高凌宇道:“可能,待会搏杀尽量向河边移动,但愿他是个旱鸭子,或者略通水性。咱们还有机会,不敌时尽快自水中逃走。”张培兰道:“如果咱们的运气不佳,他也是个水中高手呢?”高凌宇道:“那是天绝于你我,只好认命。但我们已负伤,不可力拼,反之,即使他不谙水性,到时候咱们下了水他也无法施展了!”张培兰站了起,道:“我同意你的计划,在目前也只有这么干了……”高凌宇领先走出野店,外面就是沙滩,他现在相信,如果在危急时她还不施毒,已可证明她绝非铁梅心了。
到了外面,他们隐隐看出,此人三十左右,中等身材,双目深陷,手中已握了一柄巨剑,足有四尺多长。
高凌宇掂掂白骨断肠刀,眼见张培兰自腰上取下了飞抓,抓如小儿手掌,黑黝黝地不知是何物打造,但可看出,抓上五爪可以放松,伸缩自如。
张培兰甩起双爪,候机进攻,白骨断肠刀已幻起重重光流卷了上去。他负伤颇重,知道内力大减,不能久战。
巨剑搅起“嗡嗡”巨大声响,形成一重重的钢墙,飞爪递不进去,白骨断肠刀由于内力受损极大也不敢硬接。
高手过招不须一二十招,就知道对方的斤两,高凌宇以为,此人不必施展什么绝招,只要来一次消耗战,缠斗上半个时辰,两人绝对支持不住。
两人心意相通,张培兰边打边向河边移动,高凌宇只守不攻,他估计即使不受伤,要击败此人也不容易。韦天爵挥着巨剑道:“二位此刻自行了断,在下仍然给予机会……”吐了口唾沫,张培兰道:“如果你真是一号人物,等我们伤愈之后再一见高下,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趁人之危,这算什么?”韦天爵道:“在下说过是无名小卒,哪敢自诩为大丈夫?”二人退到河边附近,韦天爵攻势一缓,二人猛然合击一招,一掠入水钻入河底。
韦天爵哈哈一笑道:“大爷干了一辈驴经纪,还不知道驴子的脾气?嘿嘿!不下水还要折腾半天,下了水正合大爷之意……”“扑通”一声也钻入水中。
高、张二人本已在水底向对岸潜了二三十丈,哪知高凌宇突然扯了她一下,指指后面。原来韦天爵已经追到,而且自他们顶上射过,迎面拦住。
他们的运气的确不佳,此人正是个水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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