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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侠骨残肢-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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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尚的面色逐渐严肃下来,继续说道:“那一年贫僧才十八岁,在寺中充当接引进香客人这职,江湖经验可说少之又少。有一天,贫僧在山下接引了一个中年汉子,满面是凄怆的神色!
“贫憎当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便照常规接他上寺,他进人大雄殿内,突然不顾贫僧,径自往内殿快速急行而去。
“贫憎当时愕在当地,那汉子走人内殿,找寻三院长老。给他寻着金刚院禅师,贫僧当时跟随而入,却见金刚院主持呆呆地望着那汉子,似乎万万难以置信的模样,主持见到贫僧,挥挥手示意贫僧离开,贫僧年轻好奇,虽依言离开内院。但却始终留神那金刚院的门户,那知那汉子一入金刚院,竟然有如失踪一般,再也未见过他的人影,而主持却也未提及此事。
“这事贫僧亲目所睹,是以知之甚清,但寺中其他僧人十有八九不知此事,贫僧也不提此事,心中疑惑之心也逐渐随日子而减淡。
“过了三年岁月,贫僧出外云游天下历时一年有奇,回到寺中,已逐渐淡忘此事,有一日忽然与一僧人在廊中相会,贫僧抬头一看,入眼识得,正是那年相见的汉子。
“贫僧看见他身着僧装,心中不由微微一怔,当下便向他其他僧人打听,这一打听,贫僧才知道僧人竟是昔年毒中圣手五步追魂花不邪。
“贫僧当下心中吃惊自是不用提了,但想到为何那花不邪找金院主持,三年之内没有丝毫讯息,这一年之内削发为僧,却又自然公开寺中?
“贫僧这个疑念始终没有得到解答,但这花不邪削发少林之中的讯息却并未流传到寺外,只因寺中僧人都受过吩咐。
“那花不邪向佛之心甚为坚定。在寺中待人诚恳之至,而且绝口不谈武学,想那昔年他威震天下,不论是毒技,就算武功,也有极高的造诣,在寺却是平平淡淡,这一点的确甚难作到。
“又过了两年,也就是说在那土木惊变后六年,那时贫僧扔担任知客之职,有一日……”
霎时之间,那和尚面色罩了一层浓霜似的,钱、白两人立刻意职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听和尚沉吟了好一会,开口继续向下说道:“有一日,贫僧就站在现在这里,自山下来一个汉子,贫僧一见那汉子,忍不住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那汉子面上神色憔悴、失神,凄凄凉凉,那种神色,贫僧可真是毕生难忘,霎时之间,心中便生出一种悲哀怜悯之心。
“那汉子走上来,站在贫僧身前不及一丈的地方,站定了足步,双目怔怔地注视着贫僧,面上的神情却是呆板如死,贫僧只觉心中一寒,几乎不敢相信这站在面前的汉子乃是有生命的躯体。
“贫僧只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也是呆呆地注视着他,那汉子忽然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带我上山吧。’贫僧合十道:“施主贵姓大名?”
那汉子头忽然低了下去,用低微的声音道:“唐弘!”
贫僧吃了一惊,登时呆在当地,只觉怕是耳朵有所听误,合十再问道:
“施主来自四川么?”
那汉子忽然抬起头来,双目如电,霎时之间充满了奕奕神采,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贫僧,大声吼叫道:
“一点不错,我就是江湖中杀人魔头,人称五步追魂唐弘便是!”
贫僧呆在一旁,心中又惊又疑,也不知道唐弘忽然狂吼大呼究竟为何。
那唐弘吼了两声,突然张口一喷,竟然吐出一口鲜血,贫僧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着他的身子,沉声对他说道:“唐施主,你受伤了么?”
唐弘双目之中黯然无光,他默默地注视着贫僧,当时只得将他带入寺中,立刻报告方丈主持。
想那四川唐门在武林之中名声极大,唐弘之名更是惊人,方丈当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尤其巧的是两个号称‘五步追魂’的武林杀星竟然先后来到少林佛寺。
贫僧当时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那唐弘是极端可怜的人,方丈当时便替他掌了脉象,发现他心火交集,煎熬过久,竟然无缘无故间得了病症,这纯粹是内功方面的伤势,相当不轻,当时贫僧便自行请愿招呼唐弘。”
方丈当下沉吟良久,然后说道:
“这唐弘来意不明,此事断然不可泄露,汝可先招呼他数日,至其病愈才详问其情。”
当时贫僧便奉方丈之命,将唐弘带入密室之内,细心调养,贫僧对歧黄之术尚有所知,那唐弘心病煎熬,半月工夫已好了大半。
在这半个月时间内,唐弘精神时清时混,当其混沌之时,口中时常喃喃自语,贫僧仔细分辨,那自语之中总是杀伐之语,想来此人一生思虑浸淫在凶险恶杀之中,这种思想在他头脑之中的确是根深蒂固,当其混昏之时,思想自然流露!是以贫僧并不太觉奇异。
后来贫僧无意之中听见唐弘话中竟一再提及佛学之语,贫僧又奇又感兴趣,便注意他的呓语,并在心中打定主意等他清醒之后,与他好好在这方面谈谈。
唐弘痊愈后,贫僧便找他说话,他这时一反才来时的流露心事,变为冷静机智兼而备之,对贫僧问话均淡然以对,始终问不出所以然来。
贫僧最后问他此来少林究竟为何,刹时间唐弘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得傻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贫僧心中感到奇怪,那唐弘想了好久,怔怔地对贫僧道:“是啊,我这种人,到少林来作什么?”
贫僧觉得他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古怪耐人寻味,当下忍不住便对他说了些佛学上的道理。
那知唐弘听贫僧说了几句,忽然神色一朗,缓缓坐了下来,开口和贫僧对谈起来。
贫僧只觉心中惊震无以复加,只因那唐弘说的竟然都是些佛学道理,只听他侃侃而谈,层层推论,引证经典,那造诣决对不在贫僧之下,单就佛学思想这一方面,贫僧已觉他灵活已极,更在贫僧之上。
贫僧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他说个不休,越说越是起劲,到后来他全付心神集中在这个问题之上,贫僧只觉他面目之中透出一种光来,再也不是那阴狠的气质所能掩盖。
贫僧自觉已知他的心事,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唐弘听见贫僧叹气,愕然住口不语。贫僧说道:“唐施主,原来你对佛学浸淫非浅。”
唐弘说道:“唐某闭门念经已经六年有余了。”
贫僧啊了一听说道:“六年功夫,唐施主有此成就的确不易。”
唐弘说道:“唐某自觉形秽,不敢求助高僧,独自闭门造车,想那佛法何等高深,何等玄奥,岂是唐某这种人所能轻易领悟,只是六年功夫,适才听大师说教,竟在多处有共鸣之感,忍不住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到教大师见笑了。”
贫僧心中暗暗忖道:“想不到这个大魔头对佛学竟有这般天资,六年之内,无人诱导其思想,尤其他后天劣性中根已深,居然有如此成就,的确大大不易了。”
当下贫僧沉吟了一会说道:“唐施主此来少林,可是要求论谈经典?”
唐弘面色又严肃起来,他考虑了好一会,沉声开口说道:“大师如此说,唐某并不否认——”
他说着微微顿了一顿,继续接口又道:“此外,唐某尚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贫僧啊了一声问道:“什么重要的事,唐施主——”
唐弘面上忽然掠过一丝痛苦之色,他缓缓低下头来,沉声说道:“唐某能否一见少林主持方丈?”
贫僧心中料定他所谓的要事一定不简单,而且关系一定重大,否则以他如此杀人魔头,怎会弄得心神颠狂,跑上少林古寺?
贫僧当下考虑了片刻,说道:“唐施主佛学甚深,足与方丈相论了。”
唐弘吁了一口气,贫僧又道:“唐施主请在此稍候,容贫僧先去和方丈请示——”
方丈当时考虑了良久,说道:“此人不比那花不邪,必须保守严格秘密。”
贫僧只觉当时方丈面色甚为沉重,不知究竟如何,心想难道方丈已知唐弘的来意。
心中疑虑不定,方丈考虑了一会,对贫僧说道:“你去带那唐弘来。”
贫僧随同唐弘见到方丈,那唐弘看见方丈,面上神色陡然一黯,仰天长叹一声道:“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贫僧吃了一惊,不明那唐弘此言何解,却见那方丈长叹一声道:“唐施主,老衲自顾不暇啊!”
贫僧心中更吃一惊,这时唐弘与方丈面面相对,一言不发,两人四道眼光中充满了极端复杂的表情,贫僧在一旁见了,真是惊得呆了。
过了好一会,方丈缓缓开口说道:“唐施主此来有何贵干?”
唐弘道:“唐某请问大师两个问题。”
方丈和尚说道:“但问不妨。”
唐弘想了一想,沉声说道:“唐某想要知道,天下有何处能度唐某这种人了结残生?”
他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坚决肯定,那方丈听在耳内,忽然双目微合,长眉不住抖动,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睁开双目,说道:“唐施主,老衲明白你的心思,只是老衲不明白有此必要性存在么?”
唐弘悲叹一声道:“难道还有别的方法么?”
方丈微微一叹,说道:“那么,老衲有一处场所可以建议。”
唐弘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何处?”
方丈说道:“入我少林来!”
唐弘面上陡然全是放松之色,似乎心灵之中千斤重担得以释轻。
唐弘想了片刻,低声说道:“大师真是腹中容船,在此时仍能不吝指示明途,唐某何幸能……能……”
他说得甚为激动,一时竟然说不完尽。
方丈双目微合,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老僧没有权利去辩别你的是非,你可知道老僧的痛苦么?唉,佛门金度,唐施主,老僧不知道缘份是否果是天定前因……”
贫僧当时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心中可以断定,方丈与唐弘之间早已互相识得!
那少林和尚一口气到这里,钱百锋和白铁军听得只觉种种蛛丝马迹,似乎都符合心中的腹案,两人心中都想到那事情到头来终有揭露的一天了。
白铁军喃喃自语道:“看来少林方丈对那昔年之事知之不少,在昔年他可能也算得上一个主角了。”
那少林和尚想了一想又继续说下去:
当时那唐弘呆呆地望着少林方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到是方丈开口道:“唐施主还有一事请问不妨。”
唐弘叹了一口气道:“从大师方才那一句话中,唐某这一句话,说出来也是白说,唐某已经知道了。”
方丈嗯了一声道:“唐施主知道就好!”
他说完这一句话,再也不曾开口,双目紧合,盘膝而坐,贫僧当时不知如何处理场面,便只有开口请示方丈,方丈双目不睁,右手微拂,贫僧心知他要我回避一刻,便躬身合十,正准备退出之时,方丈右手食指蘸茶水在木案上写下次早晨再见之字,贫僧便退出,留下唐弘一人在室中。
贫僧想到方丈曾强调秘密保守,退出之后不动声色,根本不提及此事,那时季正当少林香火鼎盛之时,香客来往络绎不绝,众僧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没有人注意贫僧的行动。
次日清晨,贫僧直入那间室内,却见方丈不在,只有唐弘一人。
那唐弘身上披着一件灰布迦裟,头顶发落,一夜之间已入我佛门。
贫僧心中倒并不十分惊异,只因早已料定他要削发为僧,唐弘见贫僧入门而来,却是一言不发,双膝对盘而坐,贫僧只觉他面目之上一片和善之色,倒也有几分佛相端然。
自此以后,唐弘便在少林寺中成为和尚,我与他有引渡之缘,是以自然而然之间他与我最为接近,少林寺中规模甚大,唐弘落发为僧,众僧视为平常,是以他的身份一直保留下来。
唐弘与贫僧越谈越是投机,贫僧十分佩眼他向佛之心竟然如此坚定,不到三年工夫,唐弘的气质似乎整个改变了一个人,由外表观之,那里像是一个昔年江湖上用毒的恶魔?
贫僧与他同食共寝三年,唐弘并未放弃他的武学。每日晨昏必练气试招,贫僧作晨课时,自然也不断锻炼少林内功拳术等等,每每注视唐弘的练功,只觉他招式自走偏锋,只要使出来,那路数之奇,发收之狠,实非贫僧所能想像,想那四川唐门一脉武学以毒辣为主,唐弘是唐门大高手,自是免不了的,而且他还尽量隐藏了不少呢!
至于他的内功造诣,那是莫侧高深,从不示出,一直到第五个年头上,有一日清晨,贫僧发现他一个人站在一条小小的山涧之前,吸气吐气对准那急流的溪水,每吐一次气,总是凭空吹起水柱好几尺高,当时贫僧心中大惊,虽预料唐弘功力必高,但却不料竟然已达此境界。
那唐弘也感到奇怪,只要贫僧一提起武学,他总是笑而不答,对于咱们少林拳术连正眼都未瞧过。
贫僧与他相处久了,真可称为莫逆于心,无所不言,有一日他忽然笑着对贫僧道:“你看过这玩意儿么?”
说着伸出手来,手心上一放着五粒圆圆的黑珠。
贫僧不识,便反问于他,唐弘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许多年来,总梦想能忘记一切施毒之技,就因为这玩意使我不能如愿。”
贫憎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这黑色圆珠竟是昔年唐门威霸武林的夺命珠,耳闻其毒,但从未有所见识。
当下贫僧便道:“你何必心存此念,要知虽身怀毒技,但如能以理性时时先仰自我,所收效果恐较失去此技犹为大些。”
唐弘似乎不曾有这个念头,他听贫僧如此说,呆了一呆,然后满面都是舒畅之色,仰天一啸,蓦地里右手掌心一吐,只见那五道黑光上下交错疾飞,打向一丈之外的一棵大树。
那五颗黑珠去势疾劲,飞行路线却是突高突低,毫无准则,但却自动在空中变动无方,贫僧当时一怔,不料世界有这等大异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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