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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霸九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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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忙追了过去,跟着她过了铁屑楼酒店、皇建院街,见她在得胜桥郑家油饼店停了下来,买了几个麻花胡饼,一直向南走,直到太庙街后的一条小巷子进去,进了前面一个破旧的小院儿中。
  元休跟着到了门口,正欲跟进去,钱惟演忙拉住了,左右一看,指了指旁边,却原来那土墙矮矮的,正好可以伏在上头看见里面去。
  院子里,一个青年只着了一件小褂,在那里叮叮当当地打制着金属。刘娥一进去便欢快地叫道:“哥,你快来看,咱们今天挣了多少!”说着把银包打开,亮出一包明晃晃的银子来。
  那青年正是龚美,这半年来,他打制银器,刘娥说书,倒也在这寸土寸金的东京城风求了个安饱。平时刘娥每月逢一卖首饰,也带回三两五两的银子来,可是今天眼见明晃晃的竟是有一堆,不由地吃了一惊:“小娥,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刘娥笑道:“咱们首饰卖的钱哪!哥,你看,有二十七两哦。这要在咱们老家,一年都挣不上这钱。怪不得人说东京城遍地黄金哪!哼,本来才不止这么数呢,那位公子真是阔气,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哦!那黑了心肝的桑老板,硬是黑了我们的钱。要不是我跟他吵,他就给我们十两呢,你说气不气人。哥,等咱们攒下了钱,咱们自己也开个小书场,才不让那些人再黑我们的钱呢!”
  龚美倒吃了一惊:“小娥,那三件首饰,才打了不过三两银子,怎么可能有人拿一百两来买呢!这哪是买首饰,买个人都成了,这种钱咱们可不能要,有钱人家咱们惹不起,还躲得起。”
  刘娥嗔道:“哥,你也太小心了,怕什么。咱们正正经经地说书打首饰,又不偷又不抢的,堂堂东京城天子脚下,谁能把咱们怎么样。千山万水地咱们都过来了,哪有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
  龚美拿着银子,掂量着犹豫道:“有钱人家的多半没好人,拿些钱哄人。小娥,你在那里说书卖唱,我老是担心,我们虽然穷,却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收了以后就麻烦了。”
  刘娥笑道:“不是呀,美哥哥,我觉得那人长得挺好看的,不象是个坏人。再说,他只是个听书的,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龚美道:“你呀,脾气太坏胆子太大,竟然敢跟桑老板吵架,桑老板还算好的,要是有个强横的,你岂不吃亏。”
  刘娥嗔道:“哥,今天多挣了钱,我还以为你会夸我,谁知道倒听了你一顿教训。”
  见她不悦,龚美忙道:“小娥,我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家在瓦肆那种地方会吃亏。唉,都是哥没用,没法儿养活你,倒要你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的。”
  刘娥看着龚美:“不,美哥哥,要不是你千山万水地把我从蜀地带到这儿来,我早就饿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相依我命,都是在这个世界上拼尽全力要活下来。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抛头露面又有什么关系。你看”她数着桌上的银两,憧憬着:“我们现在已经挣了好几十两银子了。前天我去打听过,象潘楼这样的地块,我们是租不起的,但是大相国寺外廊街那边租一个小铺子,我们开一家打银铺,先交半年租金再加上全套家生,大约有三百两银子就够了。桑老板说了满一年就跟我们四六分账。我们再辛苦个四五年,就可以自立门户了。到时候,你打银子,我坐柜台,咱们也做小老板”
  龚美喜道:“好,我明儿个再去赶工,咱们多辛苦上几年,咱多的是力气,怕什么!”
  “嗯,”刘娥忽笑道:“我今天在潘楼又偷偷地看来了他们的花样儿,呆会儿我画出来给你”
  院内两人高高兴兴地说着,院边却已经听呆了两人。元休看着那刘娥一喜一嗔地,不由地呆住了。皇宫大内多的是规规矩矩的名门淑女,何曾见过这般千伶百珑,生气勃勃的女子。不一小心,脚底下一滑,踩到了一块石头,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龚美立刻挺身拦到刘娥前面,大声问道:“谁,谁在外头?”
  门边慢慢地走出了两个锦衣少年,刘娥吃了一惊,忙把银子收起来掩到身后,警惕地道:“你们来干什么?哦,难道你们反悔了,觉得花这一百两银子吃亏了?你们不要找我们,找桑家瓦子的桑老板要吧,钱可都是他收着!”
  元休笑了:“你放心,我可不是要钱来的。”
  龚美警惕地道:“那你们来做什么?”
  元休一下子怔住了,口吃地道:“我、我是、我是来”
  钱惟演见他窘迫,忙道:“哦,对了,我们是来、我们是来”眼见院中的打银工具立刻改口道:“我们是来看你们的银饰花样的。我们还想再买!”
  “哦!”龚美的脸色稍有缓和:“两位官人,相买什么首饰,是要现买,还是定做?”
  两人装作看花样,慢慢地一件件翻看过来。见人不备,元休悄悄地拉了拉钱惟演,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进府来,咱们溜出去可不容易,今天是借了看大哥的名义,明天可就出不来了。”
  钱惟演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看着元休,见他神情坚定,只好硬着头皮对龚美道:“嗯,这些首饰都不错。这样的,小哥,我们是韩王府的人,王府最近要找个银匠打造一些首饰,我们刚才看这几件首饰的花样很别致,所以想请小哥进府去打造首饰。”
  龚美还未回答,刘娥抢先道:“去可以,工钱先说好!”
  钱惟演再看了元休一眼,见他点点头,道:“啊,工钱,你说多少?”
  刘娥犹豫着道:“每个月五——十两!”
  龚美吓了一跳,拉拉她:“小娥!”哪能要十两这么高,人家怎么肯!
  元休喜道:“好,每月五十两!”
  一言即出,将对面两人吓了一大跳,刘娥立刻睁大了眼睛:“那、王府里还用不用其他人,比如说绣娘、说书、歌伎之类的?”
  元休见她又惊又喜的样子,好不可爱,见她有如此一问更是求之不得,忙顺着她的话道:“嗯,对对对,还要个绣娘。”
  刘娥喜道:“也是五十两。”
  元休笑道:“对对对,也是五十两!”
  龚美方欲开口,已被刘娥拦在身后,这边已经是高兴地道:“好!”
  元休也喜道:“好,明天王府就会来人,带你们进府。”
  钱惟演看了只是摇头,见元休还欲不走,道:“王、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拉着元休匆匆地出了院子,走了几步,元休忽然笑道:“等一下,我再去听听她说话。”兴冲冲地又跑回墙外,侧耳倾听。
  却听得院内龚美埋怨道:“小娥,你也太冲动了,你知道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答应人家了?”
  却听得刘娥笑道:“哥,你也真是的,前怕狼后怕虎这么胆小,我看他们长得挺好的,不象是骗子。就算是骗子,我也不怕。”
  龚美道:“看着他们象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分明就是哄人的。一个月五十两,谁会出这们的价钱请银匠?”
  刘娥道:“哥,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今天三件首饰就卖了一百两呢。我哥的手艺怎么就不值五十两了。这东京城固然是遍地黄金,可也是能不能抓机会。桑老板常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只要我们那儿做上一年,就把开银铺的钱都挣到了,你怕什么?”
  龚美叹了口气,道:“小娥,虽然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你,可是自从进了东京城之后,哥反而每件事要你做主了。罢了,我拗不过你,不过不管有什么事,哥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的。可是绣娘,你做得来吗?”
  就听得刘娥得意洋洋地道:“放心啦,我这么聪明,什么事应付不来。”
  元休一手捂着嘴,一手被钱惟演拉着往外走,直出了这条巷子,才放声大笑:“这真是个妙人儿,哈哈哈哈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等妙人儿。自三皇叔出事之后,我足有半年没有开怀大笑了。简直是天上掉来的可人儿,惟演你说,这女子一喜一嗔,一言一行,真是无处不可爱,无言不解颐呀!”他嘴角含笑,眼波生彩,得意地道:“我可以想象,以后我韩王府中,一定会每天都非常地多姿多彩。”
  作者有话要说:物价指数:根据资料;在宋朝一两银子约等于现在三百元钱。所以;刘娥三件银首饰大约三两银子也就是九百元银;被真宗出到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三万块钱买下来;的确是很大的冤大头。刘娥说到象棚的工资是八两银子也就是两千四百元;的确在打工一族中算是不错的工资了。她此时的人生目标是开个小银铺当小老板娘;开业经费全套设备包括半年租金要三百两银子也就是九万块钱;默;东京城的物价指数很高;商铺的租金一点也不比现在的北京城便宜;这还不是潘楼街这样的高档地段;只是大相国寺外廊街这种地摊街的店面呢。工资;刘娥本来是想要五两银子的;也就是一千五百元;约等于现在白领的起步工资;但是临出口改成了十两;有点想黑一下;米想到真宗听成五十两;王子不知道民间物价啊;五十两等于一万五千元一个月了;对于刘娥这样的民工一族来说;真是天价啊天价。


☆、第三章(4)吴越王

  4、吴越王
  安全送了韩王回府,钱惟演回到自己府中时,天色已经黑了。不及用晚膳,他连忙到书房去见父亲。
  吴越王钱俶的书房中已经点上了灯,他手执着一只玉瓶,怔怔地坐着。
  钱惟演走上前来,轻声道:“父王,孩儿回来了。”
  钱俶微微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儿子:“哦,惟演,你回来了,如何这么晚?”
  钱惟演恭敬地道:“孩儿陪着韩王,去了潘楼街东门外看看,刚刚送了韩王回府。”
  钱俶看着儿子,轻叹一声:“演儿,难为你了!”
  钱惟演忽然感觉一阵哽咽,叫了一声:“父王!”
  钱俶看着窗外那茫茫夜色,道:“我不知道,五年前我投宋,到底是对是错。到如今寄人篱下,连累你小小年纪,也受此委屈。”
  钱惟演见父亲笑容惨淡,心中隐隐不安,强笑道:“父王说哪里话来,大宋一统天下,已经是大势所趋,后蜀、南汉、南唐、北汉都一一被灭,抗拒——只会遭致更多的杀戳。孟昶李煜为一已之位而令百姓蒙难,而父王为了吴越数十万百姓免遭兵灾,弃王位纳土归降,这不是屈辱,而是勇敢。吴越的百姓,不会忘记父王的恩德。家乡的江,叫钱塘江;家乡的塔,叫保俶塔。这是百姓对父王发自内心的爱戴呀!”
  钱俶轻叹:“江名钱塘、塔名保俶,吴山越水哪,我多想再回去看它们一眼,只可惜,我有生之年,是回不去了。”他定了定神,看着手中的玉瓶,道:“你今天见着楚王了?”
  钱惟演点头道:“是,楚王今天谁都没见,只接见了韩王,孩儿只是沾了韩王的光。”
  钱俶点头道:“嗯,韩王是楚王的同母弟,楚王是未来的太子。演儿,当日我让你做韩王的侍读,就是因为韩王为人纯厚,不涉及宫庭之争,又有楚王庇佑。这样的话,在这风云诡变的开封城中,既有一个护身符,又不至于卷入政治旋涡中去。唉,都是父王无能,若非吴越国已亡,你也是皇子之尊,何用去侍候别人。”
  钱惟演跪倒在地:“孩儿不委屈,真正委屈的是父王呀,您忍辱为百姓,苦心为孩儿。孩儿只恨自己无能,难为父王分忧。”
  钱俶轻抚着他的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然,楚王也不会给我送这治风湿的药来。满朝文武的眼光都看着楚王,他此时做这样的举动,便是对我钱家的一重保障。你起来吧,我还有事要你做。”
  钱惟演站了起来,钱俶指着书桌道:“为父近来有些头昏眼花,写了一下午的奏章,也没写成。你给为父写个陈情表,把我所有的官位爵位都辞去,包括兵马大元帅、淮海国王、尚书中书令、太师等官职。”
  钱惟演站了起来,道:“父王为何执意辞官,您上过两次奏本,官家都没有允!”
  钱俶叹道:“官家的性子,不比先帝仁厚,武功郡王德昭、兴元尹德芳都死得不明不白,半年前又动到秦王廷美,都是自家亲骨肉,尚且如此。我们这些降王,却还位居中枢,就算自己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的。可是杵在朝堂上也叫人看着碍眼。再不辞官辞爵退出来,安于做个寓公,难道要象南唐李煜一般,接一杯牵机药吗?”
  钱惟演见父亲神色郁郁,忙说笑道:“父王放心,父王素来好德不好色,咱们府中又没有小周后、花蕊夫人这般的尤物,怎会招得官家赐药?”
  钱俶不由地一笑,随即收了笑容,道:“油嘴滑舌的,还不快来写过。要说得恳切动人,让他不疑的,素来就听你夸口文笔,这回便看你写的了。”
  钱惟演微微一笑,沉吟片刻,写就本章。
  


☆、第四章(1)冯道

  第四章、西夏之乱
  1、冯道
  天蒙蒙亮,众臣已经列于大庆宫外,鱼贯入朝。
  前日刚刚封王的三位皇子韩王元休、冀王元隽、益王元杰皆已授为检校太保、同平章事,从今日起,正式入朝议事,站在兄长楚王元佐、陈王元佑的下方。宰相赵普、宋琪、李昉列于诸王之后,率领群臣按品级列班而立。
  皇帝上朝,楚王元佐率群臣三拜九叩。皇帝眼光一扫,朝班上多了三位亲王,宰相之位离得更远了。本来依着旧依,亲王上朝当列位于众臣之前,皇帝微一点头,夏承忠宣诏道: “宰相之任,实总百揆,与群司礼绝;藩邸之设,止奉朝请而已。自今宰相班宜在亲王上。”赵普、宋琪、李昉等闻诏大惊,连忙出班跪地请辞。
  皇帝温言道:“元佐等尚幼,朕欲其知谦损之道,卿等无固让也。”
  这边楚王元佐已经率四位亲王退后几步,让出位置。
  自此之后,本代上朝之仪,变更旧制,宰相位列群臣之首,亲王位列宰相之后。本朝素来最重读书人,但这般礼贤下士,历代未有过。更令得群臣胆脑涂地,万死不辞。
  排班既定,便议朝政。近来边境事多,先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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