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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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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老师等待什么?”
  “等最有利的时机到来,才予行动,譬如申屠山主与邢无弼势若水火,积不相容,武林各大门派均与邢无弼渊源颇深,势必联手与山主对抗,房某何必卷这淌混水!”
  “这么说来,房老师有意瞧老夫覆亡在邢无弼手中了!”
  “错了!”
  拘魂学究哈哈大笑道:“房某极愿邢无弼死在山主手下!”
  申屠怀远不禁一呆,诧道:“俟邢无弼授首,武林大势已定,房老师那时有何能为与老朽抗衡!”
  “因申屠山主白眉蜂尾已然用馨,强弩之末,何足为惧!”
  申屠怀远闻言暗中倒吸一口冷气,忖道:“此人心术之阴沉不在自己之下,倘示早为之计,终成自己心腹之害。”
  心念疾转自觉此时此地,必须以武功折服拘魂学究。
  微微笑道:“老朽就是不用白眉蜂尾,亦能稳操胜算?”
  拘魂学究宏声大笑道:“就凭山主武功未必真能胜得了房某,山主不信,你我立一赌红如何?”
  申屠怀远闻言正中下怀,道:“请说是怎么一个赌法?”
  “房某若败,自甘屈居山主之下,终身听命,如山主不慎失手,则山主立请追击邢无弼,使邢无弼无法有喘息之机,在未除去邢无弼之前,山主不得在江湖上节外生枝,就像今日一般,否则房某立成山主劲敌!”
  申屠怀远自忖可稳操胜算,拘魂学究所提条件似有伸缩余地,万一落败,亦可改弦易撤,不露痕踪,使拘魂学究无话可说。
  遂满口应承,道:“你我就此一言为定,决无反悔?”
  拘魂学究忽高声道:“慢着!”
  申屠怀远沉声道:“房老师莫非有反悔之意?”
  “胡说,山主岂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拘魂学究面有怒色道:“房某倘不幸落败,定须依约而行,不过房某这些手下无法听命山主说个明!”
  申屠怀远冷笑道:“这容易!”
  说着五指忽抓向陶广,疾若闪电,玄诡辣狠。
  不料五指甫一抓出,卫凰池褚青史刘铁痕之人比他更快,掌指交袭,攻向申屠怀远要害重穴,逼使申屠怀远非撤手自救不可。
  陶广见申屠怀远出招迅快手辣,手中暗惊,不敢丝毫大意,身形后飘,但一退又进,倏息之间攻了七掌八指。
  申屠怀远瞧出四老身手绝高,堪为一门宗师,掌指互变。几乎包含了各门名家之长,渊博精深,玄奇莫测,暗暗心惊。
  五人兔飞鹘落,拼搏猛烈,风生四外,呼啸回空,威势骇人。
  申屠怀远贴身五卫中被蒙面少女剑伤二人幸是皮肤之伤,并未洞腹,敷药止血以腰带裹札退回同伴一处,低语商议,欲施展暗器相助门主。
  蒙面三女忽疾掠至五长发披肩之故。
  中立少女叱道:“你等若敢妄生异心,姑娘定叫你等丧生剑下!”
  逼令五长发人退出七八丈外。
  五长发人虽然退开,但面色却异样难看,一腔怒血直欲喷出口外,咬牙切齿,激动难止。
  蒙面三女正是胡薇兰、孟翠环、淑莲公主。
  孟翠环嗔声道:“兰姐姐,究竟他是什么用意?小妹至今仍茫然不解?”
  他是谁:无疑是指舒翔飞。
  胡薇兰道:“申屠怀远早有图霸武林野心,密命邢无弼在武林中暗暗培蓄党附,殊不知邢无弼私心自用,如此申屠怀远怨毒已极,不把邢无弼寸磔凌迟难消此恨。
  但他又欲藉机问鼎武林,是以翔弟此举志在使申屠怀远见识见识,今武林中尚大有能人在,无法武林图霸!”
  孟翠环摇苜笑道:“诛杀邢无弼何必非假手中屠怀远不可!依小妹之见,此人不除总是后患,此刻除他正是大好良机!”
  胡薇兰道:“须知邢无弼目前唯一畏惧者便是申屠怀远,并非畏惧申屠怀远惊人武功,而是慑于白眉蜂尾,何况邢无弼逆谋未彰,杀之似有乖名正言顺,难杜悠悠之口。”
  淑莲公主轻笑道:“这道理我懂了,唉,小妹才明白翔哥哥对兰姐姐奉命唯谨,说一不二,原来兰姐姐对翔哥哥一举一动,无不了如指掌。”
  胡薇兰不禁玉靥霞生,嗔道:“你这小妮子又来贫嘴薄舌了!”
  申屠怀远越打越心惊,只觉四老掌式愈来愈奇,简直如把自己用来喂招演练,不禁性起,突潜龙升天拔起。
  一个猛龙翻身,双掌罩袭而下,掌势啸未吐,气流已自漩动荡起风雷之音。
  拘魂学究突大喝道:“四位请退!”
  身形猛迎而上,双掌托天,施展禅门旷绝奇学菩提神功“蓬
  台叶生。”
  只听轰的一声大震,飚风四起,尘土弥漫飞扬.申屠怀远下扑的身形竟然弹起五六丈高,趁势斜飘坠落在地,虽未负伤,却心头气血狂震不巳。
  拘魂学究飘落在地,目视申屠怀远道;“山主天雷掌法无坚不摧,惜未尽得神髓,故此谅山主未必能胜得了房某,不如就此作罢。”
  申屠怀远冷笑道:“老朽方才未施展全力,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拘魂学究长叹一声道:“人之好胜竟有如此乎?依房某之见不如这样吧!”
  手指距身十七八丈外一株参天古杉,挺直如笔,高耸入云,围径合抱,接道:“就以这株巨杉一试!”
  命陶广选取两柄退鞘精钢长剑送来。
  申屠怀远莫明所以目露迷惘神光,诧道:“房老师之意是作何指!”
  陶广巳在丐帮门下选取两柄锋芒犀利的精钢长剑走来。
  拘魂学究接过,笑道:“你我各执一柄,就在此处挥剑劈出,谁能劈断此树以定武功高低。”
  遂请卫凰池在杉干上面定剑劈范围。
  此言一出,不但申屠怀远大吃一惊,除胡薇兰外均面色为之骇然。
  卫凰池望了拘魂学究一眼,纵身如飞向那巨杉掠去。
  卫凰池在树干距地面三尺及六尺处,以金刚指刀如划了一条横槽,指力如刀,触指之处木屑簌簌如雨落下。
  拘魂学究含笑道:“山主请先出剑,如劈断此树,房某自当藏拙甘败下风。”
  立即双剑递上,请申屠怀远任择一柄剑。
  申屠怀远面有难色,厉声道:“倘老朽无法劈断巨杉,房老师亦未必能劈断!”
  拘魂学究道:“无妨,房某倘不能斩断此树,亦自某认输,山主既有问鼎武林之意,必是心雄万丈,气吞河岳英雄人物,这赌约山主已占尽胜面,何胆小气丧如此!”
  申屠怀远怎经得起拘魂学究如此刻薄相激之言,明是奉承,其实奚落阴损已极,不禁激得一张老脸通红,怒焰逼射,在拘魂学究手中接过一支长剑,频频冷笑。
  申屠怀远暗道:“远距十数丈外,巨干双臂合抱,就在近前,一剑能劈断此树者恐苦天之下难有其人,何况相距甚远,房山铭呀房山铭,你这一赌必败无疑。”
  右手握剑斜伸,两臂虚张如抱,双腿分立腰跨微蹲,凝神蓄势,俟竭力一掷。
  场外四周数十百道目光注视着此一别开生面睹胜,屏息静,壑谷中空气宛如冻凝一般,肃然无声。
  只见申屠怀远脚下沉桩如山,首臂向右缓缓后旋,突展出一声春雷似的大喝,长剑脱手望巨杉飞去!
  寒光电夺,破空锐啸,笃的一声,长剑剑尖钉在两道横槽之间。
  但,剑势虽猛,但树却未断,饶是如此,群雄瞧在眼中亦不禁暗暗凛骇。
  申屠怀远微微一笑,道:“老朽并未说过能虚空挥剑砍断此树,眼下房老师可否让老朽大开眼界。”
  拘魂学究道:“不论如何,房某定须一试。”
  举剑斜伸,与申屠怀远方才凝势如出一辙。
  三女四老圆睁着眼,均替拘魂学究紧捏着一把汗,尤其四老武功造诣精深,均无法深信拘魂学究能驭剑斩断巨杉。
  因为这已脱出武功的常规之外,武功再高,也无法超越,否则,是神不是人。
  拘魂学究表面上看来极为轻松,似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其实心情沉重异常,迩来他虽参悟了几项旷绝并汇合为一,若有干将莫邪之属未必不能驭剑断树,但尹中乃一柄凡铁,并无十成把握。
  他戴有面具,脸上神情变化无人可察觉,但胡薇兰却瞧出他目中神光沉凝,不禁暗暗为他耽心。
  拘魂学究气纳丹田,气运十二重楼,贯输右臂,蓦地脱手驭剑一掷,寒虹匹练般向巨杉飞去。
  只见匹练青芒飞近巨杉,突转折环绕树干疾卷。
  申屠怀远不禁大惊失色,暗道:“世间真有虚空驭剑术?”
  心念未了,只见寒虹匹练一敛,当当坠地,那高耸入云的巨杉竟缓缓向后倒去,哗啦啦巨响,木叶尘土溅飞漫空,宛如山崩地裂。
  四老情不自地同声喝采。
  申屠怀远一言不发,目瞪口张,万丈气焰立时烟消火灭,化为乌有,只觉眼前一片空白……。
  申屠怀远毕生浸武功,精擅各门各家之长,但驭气飞剑之术非但见所未见,而且闻所未闻。
  因为驭剑已超越了习武人的天赋极限。
  如今,申屠怀远亲眼目睹拘魂学究惊心骇魄驭剑之学。
  虽然拘魂学究尚未到达收发由心的境域,剑势衰竭当朗坠地,却已足使空前绝后,震慑武林,自然而然泛起技不如人之感,不禁面现沮丧之色。
  但,他会因此绝意图霸么?
  不会,他目睹拘魂学究出剑缓慢,必先调匀真气乃一挥而出,更无法收发由心,剑势衰竭后决不能再击。
  是以他想到日后倘遇拘魂学究决一死战时,必以联手合击之术,使拘魂学究无调匀真气之机,才可因而搏杀以除后患。
  此刻。
  拘魂学究抱拳笑道:“房某侥幸,山主乃诚信君子,一言九鼎,当无食言之理。”
  申层怀远寒着一张仍答道:“这是当然,老朽说话算话,房老师驭剑之学老朽自愧不如,理该认输,不过,今日之事老朽日后务必索偿。”
  拘魂学究淡淡一笑道:“房某认为山主在未除去邢无弼之前,无力向房某寻仇,目前邢无弼已图说服务大门派联合调遣高手对付山主,如不先发制人,山主势将成为待宰之兽。”
  申屠怀远面色大变。
  拘魂学究接道:“邢无弼已西行入川欲上青城,山主若妄欲制服雷音谷主,俟寻觅玉虚洞天剑笈后,再图除邢无弼则缓不济急!”
  言毕略一抱拳,挥手率众疾退,转瞬已远去无踪。
  申屠怀远铁青着一张脸,快步走向断杉之前,审视剑断之处,不禁骇然,发现竟如锯断一般!”
  由不得出声颓然长叹,四顾了一眼,高声道:“走!”
  一长发披肩人道:“山主放弃搜觅雷音谷主之意!”
  申屠怀远沉声道:“时不我与,房山铭说得不错,如不先发制
  人,我等必成待宰之兽,走,兼程赶入西川去!”
  山谷中重归宁谧清净,浮云山岫,野花挂树,幽幽处处,翠色撩人。
  中雁荡东麓,拘魂学究等人于一处殷实庄稼民家聚饮。
  卫凰池浅饮了一口洒后,道:“少侠,老朽不明白驭剑断树真正用意,可否请道其详?”
  拘魂学究道:“申层怀远自视极高,除有点畏忌白眉蜂尾外,目无余子,认邢无弼必可诛杀,亟谋乘机图霸武林,以逐其勃勃雄心……”
  “这老朽知道。”
  卫凰池道:“申屠怀远似巳习成‘移穴转脉’奇学,刀剑难入,白眉蜂尾不知能否穿破气穴伤得了他?”
  否则除了干将莫邪之属无法取他性命,因此在下逞险一试,虽然凡铁无法伤他,但旋斩之力不啻万钧,血肉之躯岂能抗拒。
  幸而侥幸得逞,使申屠怀远知武林中尚大有人在,不敢轻举野心,到处结怨树敌……”
  淑莲公主忽娇笑道:“翔哥哥还留了一手,诱使申屠怀远心内已生出错觉,误认翔哥哥驭剑尚未至收发由心境域,到时申屠怀远必悔之莫及!”
  拘魂学究暗暗一震,摇首道:“在下那有如此精深的能为,逞险弄胜迹近取巧,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淑莲公主朝胡薇兰孟翠环做了一鬼脸,窃窃低笑,不胜妩媚。
  卫凰池四老均知淑莲公主并非夸大其词,四老互望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孟翠环道:“雷音谷主现已远去黄山,如今我等将何去何从!”
  拘魂学究尚未作答,忽见风尘侠丐乐宸疾掠入来,抢步伸手取过一林酒咕噜噜一饮而尽,道:“邢无弼果然心机歹毒巳极,他行踪飘忽,暗中命人潜至各大门派处危词煽动昔年友好,纷纷赶来黄山及北雁荡!”
  邢无弼算计他们非天璇星君雷音谷主两人之侧,一俟伤亡惨重后,即可堂而皇之迳往求见各大门派掌门人振振有词非他之过,受诬陷害逼非得巳而为之。
  何况尚有信物在手!老化子恐一着之失,满盘皆输,不知兰姑奶奶意下如何!
  胡薇兰略一思忖,螓首微抬,凝眸看向拘魂学究道:“翔弟计将安出?”
  拘魂学究不禁朗笑道:“兰姐竟问计于小弟,岂非问道于盲么?”
  胡薇兰娇然一笑道:“宋杰业已赶抵青城,邢无弼心计虽然狡滑,但未料到他越行程缓慢越对他于不利!”
  为今之计不如双管齐下,愚姐妹与乐老前辈同行入川,翔弟与四老速去黄山,原定之计不变!”
  口口  口口  口口
  蜀中春早,煦日载阳,成都东郊,麦浪翻翠,菜花飞黄,陇陌村舍,万花竞艳,宛如堆锦铺绿,飘香馥郁,沁人心脾。
  武侯祠外甬道上隐隐现出邢无弼身影,一袭锦蓝儒衫,肩披一柄斑肃苍鳞剑形带鞘长刀,三绺黑须,神态儒雅,飘然慢步向武侯祠走去。
  甬道两侧,古柏成行,枝干参天,人行其下,气象萧条,侧门内忽趋出一高鬓老道,神色恭敬,低声道:“邢令主,施观主已恭
  侯多时了!”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在下途中为事羁延,迟宋一步,道长见谅!”
  老道肃容前导,领着邢无弼进入侧房堂屋,只见苗疆赤灵观主施雪正与八九位江湖人物闲聊。一见邢无弼不禁纷纷起立相迎!
  邢无弼一一寒喧为礼,落座后叹息一声道:“为了在下,竟然劳动各位老师奔波江湖,德重心感,在下甚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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