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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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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麻二人同意。
三人各撤出兵刃,蹑至洞口,三人猛如离弦之弩般疾射而去。
果见十数劲装汉子忙着砍枝柴草,发现三人冲出,立时围攻而上。
贺翼三人挥刃如电,寒芒过处,立有三劲装汉子血光迸射倒地不起。
一招得手,三人身形穿空拔起,去势如电,远去无踪!其余劲装汉子不禁呆住,一人道:“在下回报白首领,诸位还是赶紧追下,以免白首领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贺翼三人身影已然消失远杳,那白无明手下依然纷纷追去。
这回报白无明的劲装汉子不过三旬上下年岁,浓眉大眼,貌像威猛,拔足飞奔。
约莫走出四五里之遥,忽在前途长草丛中冒出一老者,拦住去路,高声道:“你可是白无明的手下么?”
那劲装汉子情不由主地挥刀砍出。
一滔寒芒带出一片啸风之声砍向老者左肩,刀势猛厉。
老者冷笑一声,右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向来刀。
蓦闻一声闷哼,劲装汉子忽蹬蹬蹬倒出三步,一屁股摔坐在于地,右手钢刀已被老者夺出手外,反震之力将臂膀震得几乎脱臼,张牙裂嘴,痛得面无人色。
老者冷恻恻一笑道:“冒失鬼,如非老夫有事相求,你有三条命也呜呼哀哉了!”
那劲装汉子闻言不禁自责冒失,半晌才觉痛楚好些,只是右臂肿胀麻木,挣扎方始站起,苦笑道:“冒犯老前辈之处望乞见谅,不知老前辈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老者淡淡一笑道:“老朽受人之托有封书信须面交白无明,无奈老朽尚有要事待办,再又不明白无明现在何处,托你带去也是一样!”
劲装汉子诧道:“老前辈何以知道晚辈就是白无明的手下?”
老者面色一沉,冷笑道:“老朽听见你们谈话,所以老朽先在此处守候于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劲装接过书信,只见封套书有烦交白无明首领亲鉴,下款内详二字,道:“但不知老前辈是受何人之托?”
老者略一沉吟,道:“告诉你也不要紧,是鄂图海托交,不过你要紧记,这封信一定要交到,不然恐误了大事,你不免杀身之祸。”言落人起,身形迅快如风,几个起落,便已身影如杳,远去无踪。
劲装汉子听得鄂图海之名,不由神色大变,急将书信塞入怀内,抱着右臂忍痛疾奔回见夜枭掌煞白无明。
白无明目睹劲装汉子神情,两道煞眉一剔,厉声道:“陈武,你为何如此模样?”
陈武一路疾奔而来,又身带震伤,喘息不止,张口欲言,只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黑血。
白无明不禁呆得一呆,道:“你是怎么了?”
陈武摇首答道:“不碍事。”先将贺翼三人逃走之事说出。
白无明道:“其中有无小贼阎玉?”
“没有!”陈武随即将途中相遇一老者经过说出。
“鄂图海!”白无明大感震惊,瞠目厉声道:“他的信呢?”
陈武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白无明接过,见封面果是鄂图海笔迹,不禁冷冷一笑,撕开封缄,抽出笺函展阅。
陈武发现白无明神色大变,目瞪口张,如中雷殛,半晌做声不得……
口 口 口
一片黄沙旷地上,风沙漫漫,隐约可见一座山君庙孤零零落在旷野中。
这片旷野有五里方圆,三面凭山,一面临水,视界广阔,鄂图海约白无明一人前来赴约之处。
夕阳西斜,天地昏黄。
夜枭掌煞白无明穿着一身灰白色劲装,腰系紫色缎带,肩上披着一双轻不见用练子勾镰枪,一张灰中带白的骇脸,枭眼中精芒闪烁,显得分外森沉狞恶。
函中嘱白无明一人独自前来,否则后果堪虞。
白无明真如此听话么?
那只有白无明自己知道,因为函中有句使他心惊胆寒的话,不能不遵,却又不敢掉以轻心。
他慢慢走向前去, 一步一步重如千斤,砂尘阵阵激刷身上沙沙作响,恍然无觉。
山君庙小得可怜,只比土地祠略大,白无明暗道:“这山君庙怎不砌在山上,因何……”这道理委实难以理解。
白无明却在距山君庙五十步外伫住,高声道:“鄂副首领,白某已应约而来,你怎不现身出见?”
忽闻传来鄂图海语声道:“白兄,既来之则安之,何不进入也好说话,外面风砂太大,小弟出去也说不明白。”语声亲切无比。
白无明闻声面现迟疑不决之色,高声道:“白某怎知你不使诡计!”
只听鄂图海哈哈大笑道:“白首领,小弟不必使诈,函中话意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不然你也不会来了!”
白无明沉思稍时,答道:“好,就算是诡计,白某也要闯上一闯!”说时大踏步迈向山君庙而去。
一入庙内,只见打扫得洁净异常,神翕上只供着一尊虎首人身木雕神龙,想是年代久远,斑剥蚀落,陈旧不堪,有几处尚有腐朽。
一张木桌放着几盘菜肴,杯筷两副,酒一坛,鄂图海面露笑容坐在左侧,巍然不动,目睹白无明走入,仅欠了欠身子,伸掌示意,道:“请坐,你我共事多年,今日有幸共作长谈如何?”
白无明如言坐下。
鄂图海笑容可掬,执壶在两人各斟满一杯,酒色浓稠色如琥珀,芳香四溢,举杯相敬道:“白兄,小弟敬你一杯,此后不知何年何日才能重逢!”说后一饮而尽。
白无明动也不动,只目光注视着鄂图海,疑惑不知有何玄虑。
鄂图海笑道:“白兄,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非疑心小弟在酒菜中下了毒?”说着取箸挟起一块鸡腿咬嚅吞下腹内。
白无明沉声道:“鄂副首领,白某未必是小人,你也未必就是君子,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约白某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共谋一醉么?白某尚有要事,不能久留!”
鄂图海放下竹箸,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白兄放着好酒好菜不吃,小弟也无法勉强,现在言归正传。”
白无明道:“白某洗耳恭听。”
鄂图海又在自己面前斟满了一杯酒,浅饮了一口,慢条斯理道:“白兄当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冤死,走狗烹这句话意思么?”
“白某听说过,”白无明道:“但不知你话意何指?”
鄂图海笑笑道:“实不相瞒,鄂某实非白兄所指的降敌泄密无耻小人……”
言犹未了,白无明已自枭眼圆睁,勃然站起,喝道:“这话是谁说的?”
鄂图海以手示意白无明坐下,道:“小弟尚未把话说明,气又无济于事,难道白兄就下顾念府上妻儿子女有性命之危么?”
白无明闻言顿时面色惨变,忙道:“鄂副首领,你莫非危言耸听,白某妻室子女莫非落在你的手中么?”
“小弟岂能做下如此不齿行径!”鄂图海哈哈大笑道:“白兄放着面前美酒佳肴不吃不喝,未免大杀风景,小弟如要加害白兄,尚不屑在酒菜中弄手脚!”说着又自饮了面前杯中余酒,接着又道:“小弟负伤而逃,劲敌犹自不舍穷追赶下,只得跃下短崖滚入长草丛中……”
“后来咧?”
“小弟因负伤沉重,难以行动,只有服下身旁伤药瞑目调息,忽见一人匆匆找来,小弟瞥明那是京中结识旧友……”
白无明双眉掀了掀,道:“那人是谁?”
鄂图海淡淡一笑道:“恕难奉告,小弟问他为何路经此处,他说特地赶来寻觅小弟,也幸亏他诱开追赶不舍的劲敌,他抱着小弟前去镇集投宿客栈,调治了两天,伤势方见转愈。”
白无明道:“你这友人找你有什么重大之事?”
“当然有。”鄂图海笑笑道:“但他却未吐露,坚要小弟随他进京一行,小弟只得依传去京,京城已发生许多事故,朝野震惊。”
“什么事故?”
“朝中文武官员调动甚剧,而地方督抚将军亦更动频频,这与我等漠不相关,而对恩相打击甚重,心腹亲信八九悉皆易职或调升远处,内廷一日之内宣召恩相入宫议事有三四次之多……”
白无明心中暗惊,忖道:“怎么有这种变故,京城一无飞讯告知!”
鄂图海边吃边喝道:“小弟欲去相府一行,这位友人却及时阻止,言说千万不可露面,因白兄已密告小弟降敌泄密,命小弟速回六里屯救出家小……”
白无明大怒道:“此乃莫须有之事!”
鄂图海毫不理会白无明的辩白,只笑笑道:“那知小弟势单力孤,仅救出小弟全家,其他五家均为九门提督奉谕收押,明相命尚启泰带领护卫赶往六里屯,竟去迟了一步!”
白无明瞪目骇然变色,道:“九门提督奉谕逮捕有什么罪名?”
鄂图海苦笑一声道:“信如白兄所言莫须有之罪有何不可胡乱戴上,先别说这些,白兄,你的家人却比他们家人遭遇更惨。”
“什么?”白无明神色惨变,霍地立起,道:“白某家人遭遇了什么变故?”
鄂图海道:“白兄,急也无用,坐下来慢慢听小弟细说分明,小弟与那位友人潜入相府,窃听到巴扎等人与明相商谈有关你我之事,巴扎疑心白兄为大内收买,一面飞讯禀告明相擒拿小弟家小,一面又向大内告密,致大内比明相早了一步。”
白无明矢口否认。
鄂图海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封飞讯递与白无明。
白无明接过,认清是自己手笔,不禁呆住,长叹一声道:“鄂副首领,你不知明相久有除你之心,因明相迩来连遭拂逆,疑均是鄂副首领泄密通报所致。”
鄂图海哈哈大笑道:“小弟实乃幸运,早一步将家小救出,是以小弟决不怪白兄,倒是白兄家人堪虑,白兄,明相连发三道飞讯你可收到么?”
白无明不禁一怔,诧道:“白某一道飞讯也未收到!”
“这就是了!”鄂图海道:“反使明相与巴扎更坚信已为大内收买!巴扎设下双管齐下之计,命人扮作匪盗侵入白兄家内血洗满门,寸草不留,另派下两名高手前来狙杀白兄。”
白无明闻言惊惶变色,道:“鄂贤弟快说,白某家人怎么样了?”
鄂图海道:“白兄家人虽幸免遭血洗,却又陷身虎口!”
白无明颤声道:“贤弟你快说明白,白某与巴扎势不两立,如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匪盗侵入白兄府上之前,那阎玉小贼命人将白兄家小擒去。”
白无明不禁目瞪口呆,欲哭无泪,面色铁青。
鄂图海太息一声道:“白兄,事已发生急也无用,必须从长计议,所以小弟才函邀白兄来此长谈!”语声略顿,又道:“白兄,你如果带了人来布伏周近,最好命他们先行回去,免得他们耽心白兄安危,你我商计之事又非片言可竟!”
白无明目注鄂图海赧然一笑道:“白某委实佩服鄂贤弟料事之能,如此白某去去就来。”抱拳一拱,疾掠而出。
鄂图海暗叹一声道:“那里是我鄂图海料事如神,一切均为简小千岁所料中。”浅酌慢饮,思索着照简松逸之言使白无明倒戈相向。
片刻,白无明返转。
鄂图海道:“白兄请坐,心情放轻松点,放着酒菜不吃,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白无明坐下,只好放宽心怀,举杯相敬。
鄂图海痛饮了一杯酒后方道:“白兄,小弟再相告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不知白兄有无耳闻?”当下说出刺客侵入内廷刺杀康熙,却被康熙一举尽歼,为首刺客竟自报姓名为辣手罗刹展飞虹。
白无明骇然道:“真是辣手罗刹展飞虹么?”
鄂图海嘿嘿一笑道:“那里是辣手罗刹展飞虹!”
“那究竟是谁?”
“白兄可知明相手下有十七奇人之事么?”
白无明嗯了一声,道:“白某略有所知,这十七人均归巴扎暗中调遣指挥。”
鄂图海笑笑道:“侵入深宫内苑行刺康熙帝的九名刺客就在十七人之内,那冒充辣手罗刹展飞虹的乃雷音仙姑崔玉英!”
白无明惊道:“明相真个有弑君纂夺凶谋么?”
鄂图海望了白无明一眼,笑道:“白兄这是明知故问!”
白无明赧然无语。
鄂图海道:“那巴扎献策命人狙杀白兄亦在十七奇士之内。”
“谁?”
“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寿、梅百龄兄弟!’鄂图海道:“不过梅氏兄弟业已伴同女屠户丘珊儿移魂手杨全真两人先行办理一事,巴扎飞讯命梅氏兄弟一俟事了立即赶来狙杀白兄,白兄必须仔细提防!”
白无明面有惊色,抱拳道:“承蒙相告,白某无尽感激,只是……”
“白兄是耽心家小被擒之事么?这倒不是辣手难解问题,眼前端视白兄有无决心,如此则一切可迎刃而解,反之白兄则祸将莫测。”
白无明茫然不解,诧道:“白某有无决心这是何意?”
“风闻白兄业已将明珠布在各处江湖豪雄调来多人,用来与强敌一拼雌雄,不过明珠因三道飞讯之故听闻此事他心中是如何想法?”
白无明闻言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猛然泛起一股大祸临头感觉,惶然色变道:“鄂贤弟请有以教我!”
鄂图海道:“他既不仁,我亦无义,如依小弟之见,白兄不如另树一帜,明珠必难成大事,日后定在康熙剑下伏诛,至如白兄家小,先要查明阎玉真正用意,才可想出对策,白兄,小弟所知之事悉以相告,不如先请回去,仔细考虑一番才做决定,小弟明日在此恭候驾临如何?”
白无明沉吟未答。
鄂图海知他心怀犹豫,首鼠两端,笑道:“小弟知白兄心中为难之极,总之此乃白兄自己之事,别人无权越殂代庖,请先回去吧!记住,千万别告知程乃恭,他乃巴扎死党,否则祸将莫测,小弟尚须应友人之约先走一步,不能恭送白兄了。”
白无明抱拳一揖道:“白某明日必至!”
“好,你我一言为定,不见不散!”鄂图海抱拳一拱,掠出庙外而去。
白无明平日狠毒阴沉,心黑手辣,如今,只觉心乱如麻,旁徨无主,竟坐了下来,连尽数杯。
他在想鄂图海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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