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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秋山夕阳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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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煊忽大喝道:“住口,姜某之事你知道得太多了……”
陈鸿秋道:“所以姜老师三次遣人来漕河镇,不惜杀人灭口,欲置陈某於死地,怎奈陈某命授之於天,岂是你姜老师能伤害得到的。”
鬼眼伽蓝姜煊冷笑道:“如今呢?”
陈鸿秋哈哈大笑道:“眼前姜老师更是投鼠忌器,因为十五年前往事不仅陈某一人知道,而姜老师屈身龙虎十二盟者,无非让他们取得紫府奇书後,引起鹬蚌相争,遂你坐收渔翁之利。”
一言点破姜煊心病底蕴,不由自主地冒上一股寒意。
陈鸿秋神目如电,似已看穿姜煊首鼠两端,不禁暗喜自己暂可保全性命,当下微微一笑道:“姜老师,有一点陈某始终忖测不透,昔年姜老师曾被陈某点破穴道,废除一身武功,何能逃去?”
姜煊诡谲一笑道:“这一点姜某暂难奉告。”
倏地,姜镟面色一变,回面喝道:“门外是什么人?”
只听一个沙哑语声答道:“禀坛主,温盟主驾到。”
姜煊不禁色如死灰,身形一晃,掠出室外而去……
第 六 章
朱玉琪坠下陷坑後,身形只觉微微一震,为一层软软网形束住。
这面结网非丝非麻,用尽精力竟然捏它不断,不禁心中大感焦急。
突然,结网悠悠拉了上去。
朱玉琪骇然变色,暗道:“这番休矣,匪徒定然将自己折辱个够。”一想这情景,恨不得即刻死去。
网结已然拉出陷阱外,只觉一条黑影立在网外放松锁口,风狂雪涌,伸手不见五指,朱玉琪只道是匪徒,待网口一舒,立即挺身跃出,双掌迅疾向那人胸前撞去,口中喝道:“恶……”
猛感一只手掌掩住自己嘴唇,使他噤不能出声,双掌打上那人胸前,如中败革,力道尽被消卸,心中大骇。
他只觉为一只强有力手臂抱住,疾掠出去,用尽内力挣扎,但丝毫无用。
前掠之势立止,只听一个稔熟语声响起耳边道:“朱贤弟禁声,有厉害魔头来了,如发现你,必死无疑。”
朱玉琪听出那是吕松霖语声,不由面红过耳,只觉吕松霖右臂倏地一松,飞身而去。
他摆在那儿,思潮波澜起伏,喜怒哀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无法遣释。
半晌,尚不见吕松霖返转,付道:“莫非他遭了盖世魔头毒手。”方一起念,身形情不由主往那所宅院扑去。
那知偌大的宅院竟空荡荡地一无人迹,一星灯火俱无,终於被他撞到囚居陈鸿秋斗室。
斗室中残烛将罄,微弱的火光,显得阴森恐怖。
朱玉琪走入斗室,一眼即发现陈鸿秋横尸在稻稿堆上,目瞪口张,似乎死不瞑目,禁不住惊呼一声,目中一酸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道:“陈伯父,你如英灵不昧,助晚辈代报杀身大仇!”
背後忽生起一个极微叹息,道:“别痴心想呆了,这仇岂是你能报的?”
朱玉琪心中一颤,斜身旋面,只见面前立著一个年方弱冠少年。
这少年浓眉带煞,虎目中两道冷电眼神一瞬不瞬望著朱玉琪。
朱玉琪不由面上一热,叱道:“你可是这宅院主人么?”
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如是此宅主人,尊驾岂有命在?”
“那么阁下是谁?”
“在下仇宗胡。”少年答道:“也是方才来此,但比尊驾略早。”
朱玉琪似疑似信道:“阁下可曾目睹陈伯父是何人害死?”
仇宗胡微喟一声道:“在下虽曾亲眼目击,但无能为力,乃天河鬼叟戎云虎用内家罡指点死,当时乾坤钓客温蔚翔力加阻止,怎奈天河鬼叟戎云虎猝然出指,杀人灭口,因陈鸿秋所知太多。”
朱玉琪一听戎云虎之名,面色变得铁青,狠声骂道:“恶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忽听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你们还不配与老夫寻仇!”
朱玉琪面色一变,身如离弦之弩激射而出。
仇宗胡接踪跟去,只见天河鬼叟戎云虎伸臂如电,已将朱玉琪挟著,大喝一声:“还不将人放下!”
双掌推出一股潜猛气劲,排山倒海,凌厉无俦。
天河鬼叟人已冲霄而起,潜风卷涌上腾,戎云虎冷笑一声道:“小辈,你也难饶!”
左掌平平压下一掌。
两股掌力猛接,轰的一声大震,仇宗胡只觉两腕欲折,脏腑气血翻腾,几欲呛噤伤口出血。
天河鬼叟已是曳空电掠无踪。
狂风啸掠,雪,仍是漫天飞飘。
仇宗胡跌坐於地,目光怨毒,面色狰狞,一动不动,雪片落在他的身上,渐渐变成一个雪人……
这一切均变得异常复杂,令人有扑朔迷离之感,如坠五里云雾中。
曙光微现,天色灰蒙蒙地,飞雪渐止。
邙山翠云洞上尸体狼籍,赤阳子、天玄剑客、射阳神箭胡宏旭、开碑手董克明、百步神詹泰川五人均洞胸裂腹,死状颇惨。
沈万苍则不保其元,一颗六阳魁首不知何去,血凝结滩,雪腥成渠,骇目惊心。
五行异叟亦不例外,均为重手法致命而死,断魂崖下尽是残肢缺体,双方全军尽墨,无一幸存。
蓦地——
天边传来一声刺耳长啸,四山回应不绝,凝雪簌簌崩落,腾起一蓬白尘。
啸音仍袅袅不绝,一个面目阴沉老叟挟著胆寒魂飞,玉面惨白的朱玉琪电泻疾落在积尸血污狼籍的平台上。
这面目阴沉的老叟正是那天河鬼叟戎云虎。
戎云虎目睹尸体不由呆住,不禁放下朱玉琪,趁视五行鬼叟是因何致死。
他不相信五行异叟会与赤阳子等人同归于尽,交手拚搏,胜者存,败者亡,泾渭分明,决不能混淆不清,必另有能手乘隙猝袭,五行鬼叟措手不及,遽遭毒手。
朱玉琪一眼瞥见沈万苍身死,不由大叫一声:“舅父,你死得好苦!”
形似疯狂,扑向天河鬼叟。
天河鬼叟冷哼一声,穿胸一掌拂出。
“叭”的一声,朱玉琪尖叫一声,身形撞飞出三四丈外,内腑震成重伤,只觉眼冒金星,气逆血翻,不能动弹。
戎云虎厉声道:“你那舅父并非老夫所害,连你亡父亦非受了老夫毒手致命,老夫抓你前来,就是与令舅沈万苍对质当日你父死因,哼,你太不知好歹,怨不得老夫心辣手黑。”
朱玉琪此时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而且危在旦夕,闻言自空自愤怨,不由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戎云虎冷笑一声,转面寻视五行异叟,解开五人衣襟,五人胸脯赫然各呈现一只赤如朱砂,鲜血艳明的掌印。
他不禁骇然猛凛,不禁倒退了一步,忖道:“这是何种阴毒掌力,居然自己均辨认不出来历,血影手侯绍鸿掌成凝紫,周遭毒发糜烂如糊,肤色青黑,显然不是侯老儿所为,赤阳子赤阳掌力又等而下之,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以他如此盖世魔头,姜辣老练,见多识广,各门各派奇绝武学如数家珍,竟然辨认不出。
戎云虎迷惘了,不禁茫然发怔。
蓦听身後传来清朝语声道:“老前辈!”
戎云虎大吃一惊,连身後来人均懵若无觉,来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岂知同头一瞧身後之人,不禁噫了人出声:“是你!”
“正是在下吕松霖。”
玉朗神清的吕松霖面色平淡,口角含笑凝注在戎云虎面上。
戎云虎目露凶光,沉声道:“五行异叟可是你这小辈杀死的么?”
吕松霖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试想晚辈有此登峰造极之功力么?”
他反问得极妙,针锋相对,隐含讥刺。
戎云虎眉头一皱,道:“那么是何人毒手所害,看来你必亲眼目睹。”
吕松霖面色一整,道:“诚有所见,说出只恐老前辈不信。”
“你且说说看。”
“乾坤钓客温蔚翔老前辈。”
戎云虎不禁脸色一变,心内信服了几成,但温蔚翔具有此厉害的掌力,竟深藏不露,显然另有居心,不禁冒上一股寒意,忙说道:“当时情形,你可否详叙老朽一闻。”
吕松霖道:“那是自然要详禀一切,不过,晚辈有一不情之请,望乞俯允。”说着目光落在朱玉琪面上,接道:“但求老前辈保全此人一条性命。”
戎云虎不禁一怔,道:“他与你是同路?”
“并非同路。”吕松霖答道:“但他与紫府奇书颇有干系,晚辈不惜千里追踪,自然不愿见他丧命老前辈的手中。”
戎云虎更是一怔,目露诧容道:“老夫不信他与紫府奇书有什么关连。”
“这个老前辈有所不知,他同沈万苍由川东来,目的是相随天山名宿擒龙手陈鸿秋,眼前这翠云洞上单单失踪陈鸿秋其人,而当今武林中知‘紫府奇书’前因後果内情更多者莫过于陈鸿秋……”
戎云虎闻言不由心神一震,冷笑道:“信口开河,牵丝攀藤,居然愈扯愈远。”
吕松霖冷笑道:“老前辈不信,再说亦是多馀,晚辈请问老前辈,迄至自前,找著柳凤薇或是骷髅魔君没有,以老前辈盖世功力,门下高手如云,当不难找出。”
戎云虎几乎被吕松霖搞得头昏脑胀,说话似离谱太远,不知他真正用意是什么?陈鸿秋已死,是死在乾坤钓客温蔚翔手下,莫非温蔚翔畏忌他知内情,是以杀人灭口。
但吕松霖这娃儿似乎不知陈鸿秋已死。
目前关键端在柳凤薇及骷髅魔君身上,不料陈鸿秋又有关,演变竟是越来越复杂了。
擒龙手陈鸿秋真与紫府奇书有关么?
天河鬼叟沉吟有顷,道:“你先别问老夫,且将你所知细说一遍。”
吕松霖望了朱玉琪一眼,道:“救命如救火,老前辈是否吝啬一粒灵药。”
天河鬼叟冷哼一声,在怀中取出一瓶,倾出三颗紫色丸药,道:“老夫已用了九成恶鬼七煞掌力,心脉虽未震断,但脏腑俱已糜鹬,此药服下可保不死,然要全愈却非一只成形何首乌不可,否则他不死亦是废人一个。”
吕松霖心中胆寒,暗道:“这老贼端的辣手,哼,日後如不使你身遭惨死,誓不为人。”
当下接过三粒丸药,喂服入朱玉琪口中,脑中思念电转,已想好一片说词,使天河鬼叟坠入术中。
天河鬼叟森沉的目光落在吕松霖面上,似在找寻吕松霖有无诡诈之处。
吕只霖面色镇定如恒,坦然自若,咳了一声道:“晚辈半月前离京,宿於涿郡旅邸,夜深人静,邻室忽闻窃窃语声,似为了紫府奇书之事,不禁朝板缝中觑望,发现两人对谈……”
“两人是谁?”
“一是骷髅魔君得力助手矮阎罗艾丹阳,另一人当时不识,过后才知道是鬼眼伽蓝姜煊。”
天河鬼叟戎云虎闻言不由面目一变,道:“他们谈论什么?”
“姜煊说如要获得紫府奇书,非去漕河镇觅得擒龙手陈鸿秋方能水落石出,他因身属龙虎十二盟,不宜单独行动,致招无妄之祸。”
“哼,天下无人不知紫府奇书为骷髅魔君得去,你这不是节外生枝,危言惑听。”
吕松霖朗笑一声道:“骷髅魔君到手之物是真是假,尚不得而知,否则,老前辈何必亟亟於找寻柳凤薇的下落。”
天河鬼叟不禁语塞。
吕松霖又朗笑一声道:“老前辈如听完晚辈之言,就知所言不虚。”接著就将他暗随矮阎罗艾丹阳侵入陈鸿秋府中,艾丹阳败退,及将陈鸿秋在席间叙说十五年前往事详细说出。
天河鬼叟面色大变,因为当年灵鹫峰下争夺奇书他亦身经其境,吕松霖之言丝毫无误,想不到鬼眼伽蓝姜煊竟然如此险诈,忙道:“你是说陈鸿秋与柳凤薇失踪有关?”
吕松霖点首不语。
天河鬼叟猛然省悟温蔚翔决意杀死陈鸿秋之故,为的是恐怕自己获知详情……
吕松霖见天河鬼叟阴晴不定,凶芒闪烁,知计已售,心中暗喜,佯作长叹一声道:“四位老前辈理该同衷相济,方可共图大事,晚辈看来,老前辈们似是同床异梦,暗中勾心斗角,互相倾轧,持续下去,这情形後果堪虑。”
话尚未了,天河鬼叟戎云虎已自厉啸一声,冲霄奔空而起,去势电疾,啸音仍自袅袅不绝,身形已杳失在雪野尽处。
吕松霖面上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倏地转面目注朱玉琪歉然说道:“朱贤弟,愚兄为事耽误,致贤弟伤在老贼手中,负疚良深,离此不远,伏牛山中有一医道精湛怪杰卢燕,愚兄意欲伴贤弟前往求治。”
朱玉琪服下三粒丸药後,伤痛虽止,但四肢虚弱乏力,气喘昏眩,闻言凄然一笑道:“小弟已是废人,活著也无味,只求吕兄替小弟手刃天河鬼叟戎云虎老贼,小弟虽死九泉亦感大德。”
吕松霖诧道:“贤弟与戎云虎有杀父之仇么,哎,愚兄不知,不然……”
朱玉琪摇首道:“吕兄不必负疚,舅父沈万苍是死在温蔚翔手中么?”
其实吕松霖并无所见,方才对戎云虎称五行异叟之死乃温蔚翔所为,本属谎言,如今朱玉琪一问使他著实为难。
他本机智绝伦,匆忙间灵机一动,忙道:“这些事以後再说吧,贤弟身体要紧,待去过伏牛再作计议。”
朱玉琪摇首道:“吕兄尚不知陈鸿秋伯父也遭了毒手么?”
吕松霖不禁一怔,面色微变。
蓦地——
邙山之下,忽传来数声尖锐怪啸,令人魂悸欲飞。
吕松霖猿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将朱玉琪挟在胁下,穿空腾起,望断魂崖下电泻而落。
雪野中突现出十数点黑影,疾逾电闪却不向翠云峰上而来,却朝鬼眼伽蓝姜煊那所大宅院方向而去。
…………
冻云密布,鹅毛似的雪片,簌簌落落地又漫天飞降了下来,刺骨的寒风怒吼啸掠更烈,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
鬼眼伽蓝姜煊那所大宅院中,仇宗胡盘坐在雪地中,闭目垂帘,僵然若死,头顶,身上,均遮盖著一层半寸厚的积雪,只露出一方阴沉的面目,脸色呈现一种骇人的靛紫。
无论何人发现眼前的仇宗胡,无疑的均会众口同声认为他已死,致命之因乃身负重伤耐不住酷寒凛冽冻僵而毙。
其实大谬不然,仇宗胡不但未死,而且不是昨日的仇宗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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