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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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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王佯作气恼地笑着,举起梅枝轻轻在无愆头上一敲:“‘谢郎’的典竟被你用来取笑本王了!”
  无愆脸却蓦地红了,犹自嘴硬强辩道:“怎说取笑!王爷不是谢郎,难道还是齐郎?”
  “本王不要你叫‘谢郎’。谢郎那么多,皇兄还姓谢呢!”
  无愆忍不住笑:“您跟皇兄还争这个劲儿呢?那要妾怎么叫您?”
  “叫本王的名字。”
  无愆一怔,摇了摇头:“唤王爷的名讳,这不合礼法。”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唯一的妻,有何不可?本王要你叫,本王想听你唤本王的名字。”
  信王使劲地揽着无愆的肩,切切地盯着她的眼,带着几分固执无赖,满脸期盼地等着。
  “……祯郎。”
  一声轻唤才刚出口,无愆便被信王横抱于怀,大步往长春宫走去。无愆一只手里擎着梅枝,另一只手不住捶着信王的肩:“王爷,快放妾下来!叫奴才们看见!”
  “你叫本王什么?”
  “……祯郎。您要抱妾去哪儿?快放下!”
  “回长春宫。”
  “太远了,这大雪地里的,看摔着,你快……”
  “怕什么?去年你晕倒那日,也是大雪铺地。本王就是从这里将你一路抱进存心殿的,比长春宫还远呢!”
  “……”
  
  “王爷,王妃娘娘这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奴才传太医……”
  老远看见王爷抱了王妃急急走回来,常顺儿又惊又慌,飞步迎上前。信王没理他,擦过他的肩大步跨上台阶进了殿。
  殿里的奴才跪了一地迎候,常顺儿忙跟上去:“王爷,要不要……”
  “都出去!”
  信王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床榻边,将帷帐上的金钩一挑,帐子便落了下来。信王将无愆放进帐中,常顺儿紧接着便看见王妃的绣履与王爷的蟒靴落在脚踏上,然后是两人的披风飞出来落在地上。
  一直发着怔的常顺儿猛然醒悟过来:原来不是王妃病了,是王爷起了火!飞快地转身带着殿中一众奴才仓皇退了出去,掩上殿门。
  站到门口常顺儿心还在砰砰直跳:差点儿碍了眼啊!自己今儿怎么就这么不机灵、不长眼色呢?其实这也不能怨他啊,谁能想到这去看梅花看得好好儿的,王爷怎么突然就……
  
  锦华帐中。
  被脱得只剩一身中衣的无愆突然将脸使劲深埋进信王臂弯中,手紧紧揽着他的腰,身子微微发颤。
  信王的心一沉,停下手上的动作,柔声问:“移筝,怎么了?可是……又想起了什么……什么不快?”
  臂弯中的人儿轻轻摇头。
  “那是怎么了?”
  “祯郎,我……白日里,我实在不习惯。这样对着你,好羞……”
  信王的心似被轻轻漾动着的春波抚过,柔软沉醉。他动情地看着伏在臂上簌簌轻颤的娇躯,不由想起了李后主的那首《菩萨蛮》:“一向偎人颤”,说得就是此般情状吧。
  “移筝,你若实在不惯,就……”信王一边说,一边要从无愆身上下来。
  她如此羞怯不胜,他不忍勉强。此刻比起肌肤相亲,他更想将她长拥在怀,给她安宁。
  可不等说完,揽着他腰的纤手却突然收紧:“‘教君恣意怜’。妾……任祯郎采撷。”
  一瞬的怔忡与空白,信王周身一下子变得火热。
  他在心里念了一句《菩萨蛮》,她竟便对出一句。这不是灵犀相通是什么!
  一腔炽烈再也无须约束与克制,近在咫尺的娇颜已灼烈如霞,那不同素日明洁清冷的冶艳芬芳瞬间成为致命的诱惑,令他血脉贲张、激情奔涌。
  再也不是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头一次受到无愆启齿相邀的慜祯,如同开启了一片无垠洞天,在其中纵情驰骋、随心释放。
  从未曾如此放肆、放纵过;从未曾如此无拘无束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情与躯体。
  交缠翻覆、迷乱颠倒之间,两人如梦似醒。
  “移筝,咱们要个孩子吧。”
  “好。祯郎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要——只要你不怕疼。最好是如你跟无弊那样的一双儿、好几双儿。”
  “这般贪心。”
  无愆嗔笑着推他,他便就势握了她的手:“本王是贪心。贪恋与你在一起的一切。”
  
  4、余韵
  
  广济寺偏门。
  一辆普通的油壁车停在了墙边。仆从打扮的窦虎搀扶一身平民常服的信王与无愆下了马车。
  一个小和尚上前合十:“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方丈已恭候多时了,请。”
  窦虎面露惊异之色,信王与无愆也面面相觑。
  跟着小和尚进了偏门,穿过花木掩映的小径来到后面的禅房。慧定禅师已在房外等候。一见他们,迎上几步合十问好:“阿弥陀佛。齐公子、宗政小姐,许久不见了。老衲有礼。”
  两人还礼,与慧定禅师相让着走进禅房。
  无愆抬眼打量,仍是当年她初次来时的样子,丝毫未改。似曾相识的亲切,隔世般的记忆。
  “公子、小姐,请坐。”
  “老禅师请。”
  小和尚进来献了茶便退了出去,窦虎也在外面等候,禅房内只剩三人。
  “二位今日来,可是有何话问?”
  慧定禅师面带微笑、气定神闲。
  “实不瞒老禅师,本还有些话想问,到了之后,见到老禅师,顿觉了然,竟不必再问了。只想谢过老禅师曾经的点化之恩。”信王抬手一揖。
  “阿弥陀佛。善哉。齐公子客气。两位皆慧根至深,方能及时了悟。老衲恭贺二位,天作良配,终得圆满。”
  
  京城驿馆。
  “什么?爹要来京里?!”
  “不错!所以你最好心里有个准备。要是让父亲知道你整日跟韩家的儿子厮混在一起,非气死不可!”
  “爹在边地呆得好好儿的,无旨怎能擅自来京呢?你少吓唬我!”
  “我吓唬你干什么?九月里父亲听说无愆妹妹还活着,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写信给卢家,又向皇上请旨,商议将婚期推到十一月,他料理好边务就赶过来,一为了见见无愆妹妹、亲去祭拜宗政伯父一家,二也拜望一下亲家、连着向皇上当面谢恩,再顺道跟迎亲的队伍一道回西南。皇上早就准了,父亲再有几日就到了。”
  云娇这回傻眼了:父亲有多痛恨韩崇道,她是清楚的。如今她喜欢上俊风,若被父亲知道了,发火责骂还是小事,定会将她抓回西南,再不许他们见面。
  怎么办怎么办……云娇急得直想哭。
  
  京城东大街清平巷。皇帝特赐的一所宅院里。
  “云妹,你来了?”
  “不许叫我云妹!”
  俊风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云娇:“你又怎么啦?”
  “韩俊风,我问你,你心里到底觉得我怎么样?”
  “很好啊。”
  “真的?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你!……哼!”云娇气得扭头就走。
  俊风慌忙拉住:“怎么了这是?话没说明白就生气,我哪儿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啊?”
  “俊风,你这孩子真是的!”一直在旁边瞧着的刘氏无奈地嗔道:“云娇对你怎么样,连娘都看出来了,你竟不明白?还非等着她一个姑娘家跟你说透了?”
  俊风愣愣地看看她娘,又看看云娇。云娇又羞又气,别过脸不理他。
  俊风就傻呵呵地笑了:“那个……云娇,我……我……”
  听见他嘴里换了称呼,云娇就笑了,只是还不肯转头:“你什么啊你!”
  刘氏在俊风腰上使劲掐了一把:“快说啊!”
  “我……不让你走!”
  噗!云娇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笑瞪着他:“你个呆子!你还能再傻点不?”
  俊风摸着头傻笑,不说话。
  “我爹过几天就来京了,要是他要硬抓我回西南,你会怎么办?”
  “我不让你走!”
  云娇瞬间崩溃:“你能不能换句话啊?光说不让我走有什么用?你能打得过我爹?”
  “我跟他理论!”
  “嘁!秀才遇到兵,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吧?” 
  俊风沮丧了:“那怎么办?你爹怎会突然要来京啊?”
  “他来看无愆姐姐。”
  “信王妃?”俊风两眼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信王府。澄一阁。
  “定非啊,这一向你功劳不小,本王一直想着该怎么赏你。你看蕴藻可好?若中意,本王将她赐给你,做妻做妾都随你。”
  陆定非没有预料中的惊喜谢恩,而是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怎么?你看不上她?”
  “不不!王爷赏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有蕴藻姑娘瞧不上属下的,哪轮得到属下瞧不上她啊。”
  “那为何不愿?”
  “属下……”陆定非嗫嚅着低下头去:“属下已有意中人。”
  信王微露诧色:“哦?何人?”
  陆定非偷眼看了看无愆,硬着头皮道:“是沈家的姑娘。”
  信王诧异地望向无愆,无愆微怔了一怔,眸光一闪:“瑞节?”
  陆定非腾地就红了脸,点了点头,忙又补了一句:“她也是愿意的。”
  信王恍然大悟般笑了:“王妃,本王的人看上了你的人,怎样?可舍得?”
  无愆笑说:“难得陆侍卫长垂青。瑞节也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这般好姻缘,何况还是两相悦意,为何舍不得?妾这就去给河间爹娘写信。陆侍卫长,你亲自去送吧。”
  “谢王妃娘娘大恩!”陆定非喜出望外。
  信王与无愆相视而笑。
  
  “启禀王爷、启禀王妃,定远侯携世子与小姐求见。”
  “李叔叔?他来京了?”无愆惊喜交加。
  信王与无愆换了宗室常服来到闻韶殿时,李鸣鹤父子三人已等在殿中。见他们进来,三人慌忙起身行礼。
  还未等信王叫平身,无愆已经抢步上前搀起李鸣鹤:“您就是李叔叔了?”
  李鸣鹤顿时老泪纵横:“是。臣李鸣鹤,总算还能见到宗政家的人,臣真是悲喜交集啊!”
  无愆垂泪道:“李叔叔莫要以臣自称,无愆不安。无愆也是后来机缘凑巧,得遇玄哥哥与云妹妹,才知李叔叔一家也因我家的事遭受牵连猜忌……”
  听见自无愆嘴里呼出“玄哥哥”,信王的脸不由自主地僵了僵,不动声色地睨了李玄意一眼。他这番微妙神情,除了窦虎,旁人皆无察觉。
  “王妃娘娘千万别这么说。辅国公当年对臣恩重如山,李家不能为国公报仇雪冤,已是惭愧,何来牵连一说!”李鸣鹤望着无愆,满心激动与感慨。
  “李叔叔,言重。韩氏父女阴狠狡诈,此次若没有玄哥哥与卢氏嫂嫂巧计相助,恐也没这么容易引他们现出原形。说起来,宗政家还欠着您家一份恩情呢。”
  又一次听到“玄哥哥”,信王悠淡地开口:“王妃,怎么只顾叫客人们站着说话?各位,请坐吧。”
  无愆完全沉浸在再见亲友故旧的喜悦中,没有发觉信王的不快,笑说:“王爷提醒得是。妾净顾着高兴了,竟忘了礼数。”
  李鸣鹤一家谢恩落座,李鸣鹤感叹道:“真是光阴似箭啊。上一回见王妃娘娘,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年臣带玄意进京拜望辅国大将军时,娘娘才两岁,玄意也只有四岁,都不记事。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们都长成大人了,竟还那般机缘巧合地相遇相识,实在是巧得很哪。”
  无愆才要说话,信王恬适地微笑着开口了:“定远侯此语,本王深有同感。李少侯与信王妃确是有缘,相识于幼年,后来又得相遇。本王与王妃能结连理,也实感戴天缘。本王识王妃于襁褓之中,这缘分,当比李少侯与王妃更深远了。”
  在座诸人皆瞠目。无愆更是讶异。
  “王爷……识妾于襁褓?这话从何说起?”
  “何止相识!当年本王还曾亲手抱过你。”
  “啊……”无愆惊得已经不顾得窘:“王爷,这究竟……”
  “儿时往事,当着客人不便多提,你若要问,本王回头细说给你。”扫了眼李家人尴尬的神色,信王笑笑,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无愆会意,便不再多问,又同李鸣鹤叙起了家常。李鸣鹤详细问了宗政家平冤昭雪的始末,听说最后竟是韩崇道的独子出面作证,才令韩氏父女没了说辞,不由唏嘘。
  “想不到韩崇道这奸贼,竟还生了个深明大义的儿子。”
  玄意看云娇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使劲瞪了她一眼,提醒她莫要得意忘形。
  云娇忙朝着无愆使眼色,无愆微笑,向李鸣鹤道:“说起来这位韩公子,确是出淤泥而不染、忠纯良直。且无愆听说他对云娇妹妹十分有意……”
  不等无愆说完,李鸣鹤的脸色刷地变了,转过脸狠狠盯着云娇,云娇慌忙垂下头不敢看父亲。李鸣鹤心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王妃娘娘,这姻缘大事非同小可!云娇自小胡闹惯了,不懂人情是非。娘娘切莫听她胡言乱语。韩公子那般人品,怎会看得上她这样疯疯癫癫的丫头?再说,臣闻听韩公子早先是对娘娘十分倾心……”
  “诶,定远侯,话不能这么说。无愆已是本王王妃,韩俊风怎会再对她怀非分之想?既已绝了念头,另对其他女子钟情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并无何可怪。李少侯不也曾经钟情无愆,甚至不惜闯进本王府中要人;如今不也与卢家小姐甚为相悦么?”
  玄意极其窘迫地低了头,李鸣鹤也哑口无言。
  云娇本来还在着急,怕父亲不肯买无愆的账,坚决反对她与俊风的婚事。如今见信王突然开口,帮着说得她爹没了词儿,不由暗自高兴,把她原先对信王的那些恶感和腹诽忘得一干二净,只觉得看他哪儿都顺眼起来,简直就是个难得的大好人。于是情不自禁地堆起了讨好的笑,朝信王投去感激的一瞥,却不料正碰上窦虎嘲讽的目光。
  云娇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他一眼,窦虎只做没看见。
  李鸣鹤不敢驳信王的话,便只好回头用威胁的目光盯着女儿:“云娇,你对韩公子可也有意么?” 
  “是啊爹!其实就是女儿先看上韩郎的,韩郎也答应了。您不是一直都发愁女儿这样疯癫没规矩的丫头没人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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