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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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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匕首,抵在大漠金雕的咽喉下。
“不要呼叫,除非你不要命。”石诚用流利的蒙语说,转向张口结舌的勾魂姹女:“程
英,你如果愿意留下,我不勉强你,不想留下,赶快起来穿衣服,我带你走。”
“老天!”勾魂姹女惊喜地娇呼,赤条条一蹦而起:“这还用问吗?多蠢的问题。”
“大漠金雕,你抢走了我的货物。”他握住那尊金佛:“当我取走你的护身佛,你就要
被魔鬼掏你的心,吞你的灵魂了。”
“我……我只抢到一……一半……”大漠金雕急急分辩:“你……你碰触我的护身佛,
我与你只有一个可以活,你……”
“你活不成了,你……”
“我要求决斗!我……”
“好,我答应你决斗。明天太阳当顶,东面三十里喀喇山嘴我等你,你只能带十个人来
做见证。多来一个,你就见不到我,你的护身佛将被打碎。现在,你好好睡。”
两劈掌把大漠金雕劈昏,石诚把金佛往怀里一塞,引领已穿着停当的勾魂姹女出帐,与
帐外的廖宏谋往后面撤走。在山崖下等候的罗义和齐小燕,搜来了一批军器。五匹马慢慢地
离开,小心翼翼踏上了归程。
喀喇山嘴前面,一处二十余里方圆的草原,有许多黄羊在附近滋生繁殖。五人在黝黑的
崖石上搭起皮天棚,风吹走了热浪,坐在棚内还可以忍受。居高临下,可远眺二十里的景
物。两头大雕,正在急升急降追逐一群黄羊,想抓住其中的两头小的,但黄羊灵活万分;侧
窜倒退快速如电。笨重的大雕一次偷袭失败,再也休想如意了,看来这顿晚餐是无望啦!最
后,大雕抓到了一头惊昏了头的野兔,得意地冲霄而去。
西面十余里外,十一骑人马出现。
“石诚,你为什么要和他决斗?”傍着他坐的勾魂姹女问:“昨晚你本来可以毫不费力
地杀死他。”
“你不懂。”他笑笑:“刺杀了他的,他的族人会发狂般向边外各砦堡袭击,甚至会冲
入边内大肆劫掠。如果我胜了他,这一带最少可平静十年,他会逃出千里外。”
“单独决斗,我有把握。”他开始取过皮盾检查:“他不敢不来,取不回他的护身佛,
他会精神崩溃。你是知道的,蒙番不分男女,身上身外任何东西他人都可以动,但动了他们
的护身佛,那意味着即将发出流血大灾祸。我劫走了他的护身佛,当然可以激发他的高昂斗
志,但也给予他内心无穷的恐惧。现在,我们该下去了。”
双方在草原中间相遇,十一比五。相距约百步,一名高举金雕旗的蒙人飞骑接近,在中
间将旗插好立即驰回,骑术极为高明。
决斗人开始对进。在距旗左右十步勒住坐骑。
大漠金雕披胸甲,护臂套,左臂套抓着绘有金雕的铁叶盾,右手支起浑铁长槊,这玩意
全长一丈八尺,俗称长枪,马战冲锋,可贯重甲。头上是兜鍪,侧加护耳。
石诚是白巾缠头,穿袷绊,佩匕首另加弯刀。左手套握皮盾,右手支斩马刀。
“俘虏说,你是肃州兴隆牧场石少场主。”大漠金雕用蒙语大叫大嚷:“你抢了我的女
奴,污年了我的菩萨,你得死!”
“你。额图。”石诚也大声说:“抢劫了我的货物,杀了我的人,夺了我的马。你要求
决斗,我答应你,由你发令。”
“好!”大漠金雕大声说,长槊向前一沉,重举时兜转马头返回原处,立马相候.
十名蒙骑中,有两名举起胡笳吹出进军的信号。
长槊光闪闪的铁尖下沉,健马腾跃向前冲,速度渐增。石诚也斩马刀前伸,枣骝发狂般
向前飞驰,势均力敌。健马驰出三十步外,兜转马头,武器向下一沉,健马又开始冲刺,刚
才是:“回”,现在是“合”。如果势均力敌,冲杀三二十回合也难分出胜负。
蹄声如雷,生死将判。
“咄!”槊尖刺入皮后,盾向外一扭,重心外移,槊尖斜贯透入重甲,一击走偏。
“嘎……”斩马刀刀尖先刺中铁叶盾,刺中内重心。这是说,刀尖必定取得中官要害,
刺入大漠金雕的胸腹。斩马刀刀身细长,配合盾使用可当枪用。
大漠金除不愧称悍将,这刹那间,扭身收盾而不抗推,在千钧一发中保住了胸腹,利用
坐骑的冲力将刀推压而过。可是,更危险的困难接踵而至,长槊斜贯皮盾,皮盾的劲道沉稳
如山,槊不可能拨出,无法挟牢,巨大的冲力和扭力几乎震裂手臂,再不放手可就完了。
说来话长,其实仅是刹那间的事,但马一冲而过,胜负已判定了一半。
石诚的皮盾上,拖带着大漠金雕丢弃的长槊。他在三十步外兜转坐骑,拨出盾上的长槊
丢掉,一声长啸。飞骑冲进。
大漠金雕拔刀出鞘,呐喊着策马前冲,身藏盾后,弯刀前伸锋刃向上,刀尖形成完美的
降弧,这样刺中人体时,刀便会自然地向前面切割,刀便不会贯人人体无法拨出。两军交战
刀如果丢了,死定啦!
短刀对长刀,一寸长一寸强。大漠金雕必须拼命,短刀冲刺的方向与长兵刃相反,因此
向左争取有利部位。而石诚却不愿放弃自己的优势,互相争夺冲向的结果,便形成不规则的
回合缠斗。当一声大震,长刀砍在铁盾上,刀锋外张,击中了弯刀,弯刀一折两断。
健马不再冲越,蓦地大回转,石诚左手一松,滑出盾套丢掉盾,双手运长刀大吼一声,
再次砍中铁盾,刀锋上指。大漠金雕的兜鍪碎裂而飞。他每一刀皆能控制落点的重心,刀锋
可任意从铁盾的不稳定部位震掠而过,先毁弯刀再去头盔。
马似龙腾,咬住了大漠金雕的坐骑后方,一声长啸,兜脑便砍。大漠金雕心胆俱寒,扭
身举盾招架,坐骑左冲。当一声大震,铁盾重心一歪,刀锋偏落,铁盾两道皮套带断了一
道,长刀滑落砍中马臀,骨裂肉开。
“砰!”大漠金雕掉落草中,坐骑也倒了,盾也摔出丈外。
健马腾跃而至,长刀在长啸声中闪电似的下落。
“哎呀……”十名在远处观战的蒙人同声狂叫。
健马突然屹立,斩马刀的刀尖,指在刚坐起的大漠金雕胸口。
“把我的马匹还给我,我在金塔寺堡等你三天。”石诚将金佛丢在大漠金雕面前:“办
得到,你就起誓。”
“我答应你。”大漠金雕懊丧地说,将金佛摆放好,五体投地拜伏,口中喃喃地祝告,
最后起誓。
次日一早,五人带了十余匹健马踏上归程。
“齐姑娘,你的伪造勘合还用得着。”石诚向齐小燕说:“我们要在金塔寺堡外围等三
天,没有勘合就回不了,你真是个伪造证据的天才。”
“少场主,你为什么不叫我小燕?”齐姑娘策马靠近他微笑:“我很担心我爹,他在姓
凌的看管下……”
“请放心,家师对付得他们。”他信心十足地说:“家师高老夫子高文亮,身怀一身软
硬功夫与先天气功,是来自中原的武林侠隐,他派我出来就知道我可以对付东门鹤那些所谓
宇内凶魔。程英,你有何打算?”
“我只好回中原。”勾魂姹女苦笑:“反正你又不要我,我留下来做什么?你们这里男
人可以娶四个妻子……”
“我还没打算娶妻呢!哈哈……”石诚大笑,健马开始放蹄奔驰……
(全文完)
天马 扫描,bbmm 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草泽潜龙》第五章 煞女艳狐——“心狠手辣、虎口争食”
云中岳《草泽潜龙》第五章 煞女艳狐 心狠手辣、虎口争食 余姚县的县衙门外,男女老少围了一大堆人。已经是午牌初,八月初的炎阳晒得街道热
烘烘,人也在闹哄哄。有些人在流汗,有些人在流眼泪。
今天真是个大日子,本县的名捕头量天一尺曹东海,被打拉了屁股撤职,幸好并未查
办,原因是县太爷开恩,念他服务公门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着劳。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亮开嗓门大叫。
在香烟缭绕、爆竹声与念佛声中,曹东海由几位亲友与捕房的同事掺扶着,出门跨过驱
邪的香烛和燃烧着的钱纸,在人群欢呼声中,坐上了凉轿,往东大街的曹宅扬长而去。
曹宅的大门口,拥挤着更多的人,有些是来看热闹的,有些却是专诚前来致意的市民。
曹捕头在本县,口碑之佳是无可置疑的。
人声嘈杂,亲友们忙着举行驱邪祭,几位亲友上前接轿,人们纷纷上前致问。
一位面色如古铜,猿臂枭肩颇为英俊健壮的青年人,掀开轿帘伸手挽住了曹东海的腋
背。
“曹头,我抱你进去。”年青人笑笑说:“你这一天是早晚要来的,迟早而且。还好,
命还在。”
“是你?夏南辉?”曹东海的精神倒还不怎么萎靡:“什么时候回来的?喝!四五年
了,像貌成熟啦!只是说话仍然那么刻薄锐利。好,很好,你没死在外地,也算你祖上有
德。扶我进去就成,挨上百十板子,还要不了我的命。”
“这叫报应。”夏南辉扶起曹东海:“你量天一尺十几年来天天揍人,自己可也挨了
揍,老天爷毕竟是公平的。”
在绍兴杭州两府,余姚名捕量天一尺曹东海,声誉之隆,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程度,人不
但公正,轻财重义,而且武功高强,连横行杭州湾玉盘洋的剧盗东海王,也不敢在余姚一带
岸上作案。这并不代表这位大海盗怕他,而是尊敬他。一个大公无私宅心仁厚的公门人,残
暴凶恶的歹徒们仍然尊敬这种恶贼的死对头,说明量天一尺的为人处世,确有过人的地方。
以这位夏南辉来说,他是城西龙泉山下夏家的不肖子弟,自幼父母双亡,与山顶祭忠台
的香火道人陆道人鬼混。祭忠台是为纪念正统年间,翰林侍讲刘球因弹劾奸臣王振而死所建
的祭台,台旁大石碑上刻了祭忠台三个大字,出于一代大儒王阳明先生手笔。台在龙泉山绝
顶,附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祠,有两个香火道人管理,陆道人便是其中之一。这位老道不教
夏南辉忠义,却教他用拳头小刀子解决世间的难题。在城内城外,夏南辉真是个祸胎,打架
管闲事总少不了他一份。五年前,他纠合几个不良少年,把黄山桥丁家的几个地方豪少打得
头破血流。要不是量天一尺念他少不更事网开一面,他必定要坐牢甚至徒流。从此,他失了
踪,晃限五载,已经是二十四五岁的壮年人了。岁月令人成熟,环境可以令人变化气质,但
不可能把一头豹,变化成一头羊。这五年中,他在外地干些什么勾当,没有人知道他的底
细。
量天一尺的臀部挨了板子,其实伤并不重,执刑的人都是他的部属,那些家伙揍人有独
到的功夫,打人的技术高明得不可思议,一棍可能把人打死,千棍也不过打伤一层表皮。他
需要人扶,是装给局外人看的。像他这种练了内家深厚气功的人,不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他就
死不了。
晚间,小厅里几个人在小酌,量天一尺、夏南辉、三位捕房的同胞、两位好友。
量天一尺平时就能喝,七个人已喝了一缸绍兴酒。
“曹头……哦!该称你曹大爷。”夏南辉替主人添酒:“养老金落了空,但不知是否有
后患?”
“大概没有。”量天一尺苦笑:“那个什么盐政四大总理鄢狗官,已经动身到府城去
了,没有人留下追究,知县大人总算有良心,法外施仁网开一面。其实他恨那狗官恨得要
死,被勒索了一千两银子程仪,他能不恨之入骨?所以才不理会狗官的要胁追究。”
“说你蠢你还真蠢。”夏南辉摇头:“过境大奸臣的事你居然去管,简直是在老虎嘴里
拔牙。”
“该管的事我当然要管。”量天一尺抗议:“他那些爪牙保镖随便当街打人杀人,我能
不管?”
“你管,结果是……你算了吧!你小小一个二等县的捕头,算那门子葱?”夏南辉不客
气地说。“他在淳安,把县大爷海瑞弄丢了官,在慈溪,把县大爷霍兴瑕当堂打掉冠带赶出
县衙。他掌理天下盐政,往来天下各地,每年光是孝敬大奸臣严嵩父子的金银,就不下三十
万两之多,他如果不在沿途向各地官吏富豪勒索搜刮,金银那里来?你胆敢阻止他的爪牙横
行不法,怎不倒楣?如果他再逗留三两天,你这条命算是丢定了。总算你运气不差。”
“不谈我的事,谈谈你。”量天一尺改变话题:“说吧,这几年在外面混得不错吧?”
“当然不错。不像你,一个月赚那么几斗米一二十两银子卖命钱,你又不贪污枉法,穷
得快没裤子穿啦!”
“我在等你说呢!怎样不错?”
“到处打抽丰,金银来去像流水。”
“什么?你在闯荡江湖?”量天一尺眉头皱得深深地。
“谈不上闯荡,就那么一回事,玩够了,回家来看看,正好碰上你倒楣这档子狗屁
事。”
“回来也好,找份工作……”
“鬼的工作!”他笑笑:“明天我就走,要不是等你出狱,我早就走了。”
“就走?急什么?”
“急着赚钱呀!哈哈!来,敬你一杯。”
“唉!夏小哥……”
“哈哈!不要为我没出息而惋惜。人生苦短,一样米养百样人,各人有各人活命的方式
和对人生的看法,勉强不来的。如果闯腻了,也许我会落叶归根,因家乡养老过活,但现在
不行,我还年青呢。”
“你……”
“你放心,虽然你已经不再执法,但我不会在家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知道,我是尊敬
你的,天下间像你这种正直守法的执法人,太少太少了。”
“夸奖夸奖。”
“我准备做一件让你心安的事。”
“什么事?”
“天机不可泄露。现在,唯一可做的事是喝酒。”
绍兴府,杭州附近的第二大都会。浙江多山,府城里就有几座山,卧龙山就是城中的望
山,府衙就在山东麓。府衙以东,称府东坊。这一带是府城富豪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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