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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纵鹤擒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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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傍。
岳天敏忙笑道:“小可因为船舱里面坐得太久了,才到船头来活动活动,老丈酒兴可真
不浅!”
脏老头笑道:“我老人家可想穿啦!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这样,人家背
后才叫我老酒鬼呢。”说着他猛的一回头,手指着后舱道:“好啦!好啦!船老板给我装了
酒来啦!”
他忙不迭的向船尾走去。
再说那船老大提着酒葫芦,钻进后舱,要替脏老头装酒,他心里可恨透这糟老头,疯疯
癫癫,冷言冷语地刺个不停,看他像内行罢,又似不像,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给他做个
酒鬼也罢!暗暗取出蒙汗药来,他还不放心,比寻常多放了好几倍,急忙把酒冲入,看看酒
葫芦已经装满,正要塞上盖子。
“还得多放点嗄!少了没有力量。”
他仿佛听到耳朵边有人说话,声音虽低,字字清晰。
船老大吃了一惊,赶紧回头一瞧,只见那脏老头正和那客人在船头指手划脚地在讲话。
两个伙计,蹲在船尾,疑心生暗鬼,我给那脏老头缠昏了头,那里有人说话。
船老大这样一想,就放了心,提着酒葫芦出来。
脏老头一看船老大装了酒出来,好比遇上了亲人,早就一踅一踅地跑了过来。
船老大把酒葫芦拿给脏老头,笑道:“你尝尝,这酒,保管比你在岸上沽来的好多
啦!”
脏老头接过酒葫芦,嘻着嘴道:“你泡的药酒,那有不好的?不过,呛不呛喉,要喝起
来才知道呢!”
他一边说,一边拔开盖子,凑近酒葫芦闻了又闻,不住地摇头道:“你这酒,用什么药
泡的,太刺鼻了些。”
船老大笑道:“这是上好高梁,那有什么药?高梁酒,自然有些刺鼻,不信,你喝口试
试看,就知道啦。”
那脏老头双手捧起酒葫芦,正要去喝,忽地又停了下来,向船老大道:“我老人家喝了
这酒,倒也无所谓。可是,可是,那个年轻人又怎么办呢?”
船老大猛的吃了一惊,他极力装出镇定,笑道:“你真唠叨,你喜欢喝酒,才有酒瘾,
人家读书相公,不会喝酒,那有怎么办?”
脏老头两肩一缩,连连点头,道:“对!对!我老人家只要有酒喝,管他个屁,人家叫
我老酒鬼,可真没错,我是有酒即是娘。”说着,举起酒葫芦,对着口,咕碌咕碌喝了几大
口,砸着嘴道:“果然好酒!味浓得紧。”
脏老头举起酒葫芦,一阵猛喝,差不多快喝了半酒葫芦,回头道:“哦!船老板,这酒
厉害得紧,嗨、嗨!不对!一喝下肚就有点头晕,哎呀!这怎么回事?你……你看,沙……
沙滩动了,哎……哟!好酒,好……好大的劲,我老人家要……倒了。”
脏老头腿软头昏,在船尾倒了下来,酒葫芦也掼在一边。
船老大笑道:“你还夸说酒量好,喝了这末半葫芦酒,就醉成这个样子。”
回头对伙计道:“小六,你快把他扶到后舱去睡罢!”
小六走过来,把脏老头拖进了后舱,看他就像死了一样,一点知觉也没有。
船老大提着酒葫芦,跟到后舱,用手摸了摸脏老头额角,知道已经昏迷过去。这才低声
向小六道:“这老东西实在可恶,方才险些把我急死了,要说他是内行,我问问他,一问三
不懂,全答不上来,要说他不懂罢!他又似乎门门在行,我给他装酒的时候,他闻了又闻,
说我给他的是药酒,不肯喝,我正急得不知要如何对付他才好,他却又咕碌咕碌喝了下去。
我因为怕他有点鬼门道,才比平常多放了几倍药进去,他喝上一口,也得醉个一晚,这半葫
芦酒喝了下去,就是给他解药,也不见得可以醒回来,这老东西可真活该。”
船老大担心了大半天,这时心可安啦!他滔滔不绝的刚把话说完。
“你药放少了,恐怕没有力量。”
耳朵边又有人在低声说话。
船老大心里蓦地一惊,连忙问小六道:“小六,可是你在我耳朵边说话?”
小六望着船老大愕然的道:“我正在听你说话,那有人在你耳朵边讲话?”
船老大望了望脏老头,他还是方才那样睡法,一动也不动。不由低头暗想:“这真是怪
事,方才装酒的时候,仿佛有人在我耳边说话,那时后舱里除了我,并没有第二个人,我还
道自己疑心生暗鬼,这次,明明听得说话的人,和先前就是一个人的口音,难道碰到了狐仙
不成?这真是白日见鬼。”接着又问小六道:“你刚才确实没有和我讲话,也没听到有人和
我讲话?”
小六矢口否认道:“我方才就在听你讲,我确实没有讲话,这后舱就是我和你站在一
块,如果有人在你身边说话,我那里会看不到?”
船老大不作一声,跑过去看看脏老头,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鼻孔,对小六道:“天色还
早,咱们且去吃了晚饭再说!”
两个人走出舱去。
岳天敏晚饭过后,看了一会书,也就熄灯就寝,那知思潮起伏,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觉。看看已经二更过去,江风吹浪浪打船,一阵阵清晰可闻。蓦的,肩头上似乎被人轻轻拍
了一下,神志似醒非醒,似睡未睡,只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被人抱起,走了一段路,又被
放下,耳朵边仿佛有人轻声在道:“年轻人,你好好的睡一觉罢!”
立时觉得一阵模糊,安然入睡。
三更时分,船老大结束停当,精神抖擞,一面吩咐两个伙计,到后梢替自己把风。
他手上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单刀,悄悄地从船后舱向前面走去。
月黑星稀,万籁俱寂,只有芦荻秋风,飒飒有声。
船老大刚踏上甲板,朦胧中,看到有一个人影,蹲在船旁沿上,伸出屁股,似在向江面
上大解。
东方玉《纵鹤擒龙》
第二章 满口酒话深宵戏老大 腾霄剑气竭泽得奇珍
船老大心里有点吃惊,暗想:“莫非是前舱的客人,起来大解?怎的我们在后舱竟没听
到一点儿响动呢!”
两个伙计,自己刚才还吩咐他们,到后梢去望风,决不会出来,就是出来,也没这么
快?
脏老头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那末除了前舱的客人还有谁来?
他既然在船边上大解,可省了我不少手脚,何妨趁他冷不防,给他一刀,不就完了吗?
船老大想得停当,就把单刀藏到身后,装出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看看那人还蹲着一动
不动,他恐怕砍了自己人,慢慢的凑近过去,定睛一看,不禁使他惊得目瞪口呆!船边上,
那有什么人?连仿佛像一个人影子的东西都没有。
船老大揉揉眼睛,心中打愣,方才清清楚楚看到一个人蹲在这里,那会眼花?今天真是
活见了鬼。
“别管他,办正经事要紧。”
他蹑手蹑脚地踅近前舱,摸到舱门,习惯地把门闩拨开,这是他自己的船,当然不会费
事。那知等他用手轻轻一推,两扇板门却分毫不动,心中又是一愣,细心一摸,原来横闩并
没有拨开。不禁暗骂自己糊涂,何以今天做事,竟会如此颠三倒四?
船老大再次小心翼翼地拨开门闩,慢慢跨进脚去。蓦听舱里的客人,正在翻身,他以为
客人醒了,怕被他听出声息,立即停脚不动。又过了一会,听客人起了呼声,才敏捷地钻进
舱里,算准客人睡觉的地方,右手举起单刀,左手向前伸出,摸索客人的头颅,因为如果一
刀砍不中要害,客人起来作个垂死挣扎,岂不要大费手脚?这正是他谋财害命的经验老到。
那知他不摸犹可,这一摸,把一个吃了多年黑饭的船老大直吓得缩手不迭。原来他摸着的头
颅,一触手,就觉得不像是前舱客人,因为前舱客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头发是结成一条辫
子,垂在脑后的,这时他摸着的,却是乱蓬蓬,粘腻腻,尘垢交结的一头短发。
“咦!这不是后舱里醉死过去的脏老头吗?怎的睡到前舱来了!管他呢!反正你脏老头
也好,小伙子也好,老子今天都要送你们到姥姥家去的。”
船老大念头一转,右手单刀,登时猛砍下去,等单刀收转,他习惯地伸手向刀上一摸。
奇怪!刀口上似乎没有粘着血水,敢情这一刀并没有砍中?接着又是一刀劈下去。想不到竟
劈了一个空,上身向前微冲,陡觉腰间一麻,全身酸软,心中不由叹息:“到底年纪老了,
什么都不中用啦!这劈空了一刀,也会挫起气来!”
“呛啷”,右手的单刀,也落到舱板上,发出声音。
船老大心中大急,要想赶快逃跑,可是两条腿,那还听他使唤,竟然和定住了一样动也
动不得。四肢百骸,浑身瘫痪。他多年江湖,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遇到了对手。可
是舱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觉船身微微摇动,仿佛船已经开了。
船老大焦灼万状,汗出如沈,他放低声音,苦苦求饶:“那一位老爷子,是小的瞎了眼
睛,只求饶我一条狗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做这种勾当了,你老手下留情,饶了我罢!”
尽算他一遍又一遍地苦苦哀求,就是没人答应,也听不到什么声响,连后舱两个伙计,
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夜是如此的沉静悠长,船老大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时一刻地挨了过
去。晨曦逐渐地透进船舱,他睁眼一看,舱里一个人也没有,自己倒在角落里,浑身无处着
力,动弹不得,离身边不远,横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想起昨夜的情形,直似做了一场噩
梦。
后舱里这时有了声息,脏老头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口里含含糊糊地还在说:“好
酒!好酒!真是好大的力量。”
岳天敏经他这一嚷,霍然而醒,翻身坐起,揉着眼睛向四面一瞧,心中十分讶异:
“咦!我怎么会睡到这里来了?”
他细细思索着昨晚的情形,又望了望脏老头,心里有点明白,正想开口。
却见脏老头伸着脖子从窗缝里向外张了张道:“哦!船已经开啦!我昨天喝了这半葫芦
要命的酒,直醉得我老人家一夜不得安宁,尽做着恶梦。起先好像便急得紧,正蹲在船沿上
大解,朦胧中看见一个人把刀藏在身后,要想杀我。我一害怕,就躲进你的舱去,那强盗却
跟着过来,伸手就拔门闩,我老人家连忙把门栓上,躲到你床上去。那知他跨进舱来,伸手
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就是一刀,幸好那一刀,来势还不太重,我有头发挡住了,不曾受伤。
那个强盗举起单刀,第二次又将劈下来,我虽然喝醉了酒做梦,可是心里明白,这一下怕受
不住了,连忙滚下床来,那强盗好像瞎了眼睛,他并没有瞧到我,空劈了一刀。哈!我恨他
太不长眼睛,躲到他身背后,在他腰眼上呵了他一把。那强盗可真没用,竟然就躺了下去,
哦老人家头重脚轻,糊糊涂涂地又好像睡在后舱了。哦!这次来了两个强盗,一个说:‘给
他一刀,就完了。’一个却说:‘一刀砍死了,太便宜了他,多给他几下罢!’果然,砍了
我好几下,可是都砍在棉絮上。我老人家又好气又好笑,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们几下耳光,要
他们赶紧开船。哈哈!船真的开了。”
船老大在前舱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心中不解那脏老头喝了半葫芦药酒,何以这时候不
解就醒?我若再不挣扎起来,给两人看到,如何是好?
他咬着牙,拼命挣扎,无奈力气都是白用,耳听后舱两人,脚步声从船边绕到前舱来
了。
船老大既无法逃走,只好紧闭上眼睛,听凭摆布。
脏老头走在前面,踅到船老大身边,笑道:“果然有个瞎眼强盗,哦!你是船老板,怎
的不好好睡觉,却做起买卖来了?”说着凑近身去,用手拍拍他肩膀,道:“船老板!你为
什么还赖在角落里,不肯起来呢?我老人家一上船,便和你说过,有生意,大家做做,咱们
是线上的朋友,自己人。你偏要装糊涂,不但不理会我,还要拿药酒来想把我蒙倒。你将
‘灵丹子’放进酒葫芦去的时候,我不是在你耳根前说,叫你多放些,少了没力量,你分明
听到了又不理会,我真弄不懂你存的什么心?”
船老大听了这话,才知这脏老头是个大奇人,果然自己瞎了眼睛,只得苦苦哀求。
岳天敏站在脏老头身后,心中正在高兴,他无意中碰上了风尘异人,看他情形,分明对
自己颇有好感,如能恳求他收录,自己血海深仇,当能前湔雪。
他越想越对。
这时却听脏老头对船老大道:“我老人家并没捆你,又没难为你,求我作甚?”
船老大一试手足,果然已经可以活动,赶紧翻身过去,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脏老头怒道:“我老人家最怕人家做磕头虫,你好好的把这年轻人送到地头就是了。”
接着用手一指对岸笑道:“啊啊!我老人家到地头啦!”
他话没说完,脚步歪斜的踅近船边。
岳天敏几次要想开口,都被脏老头抢先说话,不让自己插嘴,这时听说他到了地头,正
想求求他收自己做个徒弟,不料猛见他脚步歪斜的往船边上走去。
岳天敏心想舟上不比陆地,怕他失足江中,刚想伸手去扶,谁知一把扶空,脏老头已经
从船沿上一脚跨向江心。
岳天敏心中一急,“不好”两字,还没出口。
再看脏老头足踏水面,并未下沉,却回过头来道:“年轻人,心志不坚,田老三叫你到
九华去,难道忘了?你又不会喝酒,跟我老人家学什么?”
一面说话,一面梯里他拉的踏着水面,往对岸走去。
船老大认做神仙显灵,直吓得目定口呆,跪在船头上,不停的叩头。
岳天敏听脏老头口气,似乎知道自己要去九华,而且还和田伯伯认识,一时深悔不曾问
他姓名,立在船头,怔怔出神。
船老大也并不隐瞒,说自己本是江面上的积盗,看岳少爷包裹沉重,起了杀心,只怪自
己眼瞎,不知道竟碰上了活神仙,自己从此决心改过向善,做个好人。
岳天敏也不深究,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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