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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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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光不明他究竟是何存心?但因他是人人敬重的海天神叟,故暂时并未发作,依言跟着他转过一片乱岩,来到一座危崖的边缘。
这片危崖三面峭壁,下临万丈深谷,只有一条通路进入。
隐可可看见深谷之内,白骨森森、骷髅遍地,不禁一丝寒气从心底冒起。
海天神叟嘿嘿一阵冷笑道:“看见吗?那些森森白骨,都是你的同路人,死在这里绝不会寂寞。”
随又仰天大笑道:“要去金蜈宫,这是最快的捷径,你是和老夫动手,还是自行跳下去?”
继光愕然之下,剑眉一掀,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归宿。”
倏地往前一越身,五指箕张,朝着继光劈面抓来,出手有如电闪风飘,突兀凌厉已极。
继光暗中一惊,单臂一抡,飘飘洒洒幻起一片掌影,竟杷门户封得严严密密,毫无隙漏可寻。他用的这一式,乃是崆峒落英掌法的“花雨缤纷”。
海天神叟冷笑一声道:“好个名门正派子弟!”
五指倏地一合,嘶地一股锐风穿透掌风,迳袭“幽门”死穴,功力深湛,出招神速、快疾,不愧名家身手。
此刻继光撤身退让已是不及,只得猛地一塌肩,掌势斜出,内力一吐,一股软绵绵的力道直向袭来的锐风迎去。这式他用的乃是武当绵掌功夫,只因仓促出掌内力仅用五成。
两股潜力一经接触,锐风顿如石沉大溜无影无踪,而继光的肩头却不自主地连摇了二摇。
表面上是继光已经输了一招,而海天神叟心里却是震骇万分,他因蓄意置敌死命,这一招已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而对方竟然夷然无伤,心头震骇之下杀机更炽。嘿嘿冷笑道:
“哼!看不出来,居然还很有几分气候。”
挫掌当胸揉身再进,蓦然……
来路一声娇喝道:“爸爸,你暂时停手,待我来收拾他!”
那蒙装姑娘,挺着一支金芒闪耀的短剑,疾若一道飞虹,凌空向继光疾卷而至,脑后二根乌溜长辫顺风飘起,就像生了二只翅膀一般好看已极。
继光一见来势迅猛,不敢大意,脚下一滑倒撤五尺,谁知那姑娘的剑势一经展开,恍如江河倒泻,但见一片金芒耀眼,森森剑气蚀骨生寒,招式神奇、辛辣、把他逼得连连倒退,竟一时腾不出手来还击。
而且,那柄短剑光华特强,似是一支宝刃,因此,又多加了一层顾虑。这时,继光差不多已退到危崖边缘,身后不及三尺,便是深谷了,暗忖:“莫要一味闪让,失脚趺落深谷,那才划不来呢。”
心头电旋一转,陡地一声大喝,呼,呼,劈出二掌,这二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威不可当。
掌力一吐,一股迅猛无匹的刚阳掌风,狂飙一般疾卷而出,直震得那姑娘衣带飘飘,剑光乱颤,连退八尺。
但她个性刚烈无比,倏退忽进,娇喝一声,连人带剑又猛扑而上。
就这时刻,武继光的白玉笛已抽空撤出,一溜亮光冲霄而起,铮地一声,星光四射,剑笛硬碰之下,那姑娘的短剑几乎脱手,被震得踉跄退了五六步。
她连番受挫之下,连泪水都气出来了,尖吼一声道:“我和你拼了!”
剑势如虹,又猛扑了上来,但,却被一只满布皱纹的大手将她玉臂抓住,轻喝道:“蓉儿,你且退下,待为父的问他。”
继光一招将那姑娘震退并未进逼,手横玉笛屹立中央,脸上一片懔然之色,显然已被她父女的无理攻击所激怒。
海天神叟把那姑娘拉住后,面上一片诧色地沉声道:“你是邯郸老人的什么人,希望实赐告,万勿自误。”
“衣钵传人。”
海天神叟哈哈大笑道:“若再传弟子,老夫到有几分相信。至于衣钵传人,那就只有你自己骗自己了。”
“这支白玉笛便是明证,信不信由你。现在我要问你,你父女无故向我攻击,究竟是什么意思?若不说明白,那时莫怪我武某出手太辣!”
海天神叟心里车轮般转了几转,慨然—叹道:“如果是他老人家的传人,倒叫老夫为难了。”
沉吟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声色俱厉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介绍你入金蜈宫的,何以小小年纪不走正道,空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你对得起邯郸前辈吗?”
继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父女真个把他当作了金蜈宫人,当下长笑一声道:“在下再不肖,也不致放弃一教之主不要,而去投靠他。实不相瞒,在下此次远来漠北,乃是专程来找金蜈宫算帐。”
海天神叟似信非信地道:“是吗?”但神态之间已和缓多了。
继光接着又道:“金蜈宫居心叵测,隐隐存有把中原武林人一网打尽之意。此次无故进袭武当上清宫,便是个明证。在下来一则寻访启蒙师父万里云烟陆通,同时,更想斗一斗那金蜈宫主人。”
海天神叟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几乎误伤你了。”
继光也大笑道:“若不是这位姑娘从中插手,在下也几乎冒犯老前辈啦!”
海天神叟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气。”
那姑娘却把嘴一撇,冷笑道:“哼!凭你还能伤着我爸爸?”她对爸爸的武功,似乎十分自信。
海天神叟忙喝阻道:“住口!那来这般没规矩。”遂又替她介绍道:“此是小女车玉蓉,江湖人都称她为‘凌波仙子’。”
继光忙上前把手一拱道:“原来是车姑娘,在下姓武名继光,今后盼姑娘多多指点。”
凌波仙子噗嗤一笑道:“贫嘴!”转身飞奔而去。
海天神叟把手微抬道:“此间不是谈话之处,咱们里面再谈。”
领着继光又回到前洞,继光觉得这地方在塞外来说当然不错,但不及得江南风光。为什么海天神叟会选定一个这样的地方定居呢?正思出声询问,海天神叟已开口道:“你也许曾经听说过,天下第一剑手楚水长鲸陈子亮等三位剑手,应约前来漠北之事。”
继光又点了点头,但神色之间却现得十分紧张,因为这正是他所希望知道的事情。
“因为他们三人一到漠北便无消息,老夫当时便感到奇怪万分,于是单身前来漠北,探访究竟是何原因。不料,消息未曾得到,却几乎伤在紫髯伯公孙述的‘鸿蒙紫气’之下。”
“当时老夫身负重伤,漫无目的拼命南奔,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地方,便在这洞中得到一本‘离火神功’秘笈,乃是一位苦修的喇嘛僧所遗留的。同时,这处地方便是最适宜练习‘离火神功’的所在。为了练这本秘笈,老夫遂决心回到江南,把蓉儿也带来此地一同练习了。”
“嗣后你老人家,可曾打听到楚水长鲸等人的消息?”
“老夫住此足有三年,才知漠北有座金蜈宫,实力雄厚,企图不明。猜想楚长水鲸等,便失陷在这宫内。当时因‘离火神功’尚未练成,故不敢轻易行动。”
“此地路当要冲,南来北往的人物中,老前辈可曾遇见一个可疑人物?”
海天神叟大笑道:“这也就是刚才要向你下手的原因了,否则这里十分偏僻,并不当要冲,只有一些像你一样走错路的人才会误投此地。如果—旦碰到那些企图去投靠金蜈宫的人,老夫就一律毫不客气地请他葬身万丈深谷,永远不得超生。这些年来,大概已有数百人葬身在那谷底了。”
继光不禁默然,觉得他这手段太过于偏激了一点。忽又问道:“不知家师万里云烟陆通,可曾由这里经过?”
“他确曾由这里经过,因为他立意要营救楚水长鲸陈子亮,故不惜剃发为僧,在金蜈宫不远的卜拉寺当了一个和尚。”
“什么!我师父出家了?”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近年因老夫‘离火神功’的功夫正紧,故甚少和他联络,对金蜈宫之事也很少知道,大约再有七七四十九天,老夫的神功也就练成了。”
继光欲言又止地正待开口,蓦然,脸色一变,冷笑一声,纵身往洞外掠去,跟着砰地一声,海天神叟的身形也已腾起,双双落到洞外一看。
月见洞外的一堆乱石旁,一堆站了五个身着苗装的江湖人,阴森森地一阵怪笑声道:
“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潜伏着奸细呢!嘿,嘿,你们的胆子也过于大了一点吧?”
海天神叟脸色阴沉沉地迅速向继光使了—个眼色,哈哈一笑道:“不知几位是那条道上的朋友,何以说老夫等是奸细。”
一个獐头鼠目,手执厚背锯齿刀的阴沉老者,一摇一摆排众而出,朝着海天神叟一指道:“爷爷金蜈宫主人麾下的天荒五义,专负巡视八荒之责。你这老匹夫鬼鬼祟崇,能逃过爷爷们的法眼吗?”
海天神叟系黑道中最负盛名的前辈,黑道中稍有名望的人无不认识,也曾听过滇边确有“天荒五恶”这号人物,但他因练离火神功的关系肤色业已变红,又改穿了蒙装,故五恶竟无法认出他来。
听完大恶这番神气活现的话,不禁仰天哈哈一阵狂笑,大袖倏地往外一拂,红光暴射。
只听大恶蓦地狂叫一声,忽地腾空抛起二丈多高,叭哒一声,死狗一般,摔在岩石之上,顿时鲜血漫天飞洒,连胸前的衣襟也变成了片片飞烬,随风飞散,原来海天神叟已用出了他的“离火神功”。
就在海天神叟出手的同时,继光也已疾若一道闪光,猛向其余四恶扑去。人未到,一阵阴风潜力已潮涌一般涌到。
天荒五恶也是黑道中颇负凶名的高手,一见继光攻到,齐声怒喝,各举兵刃来迎,四柄锯齿刀就和平空涌起一座刀山一般,避过正锋,分由四面攻到。
继光大喝一声,掌心一吐,一掌已横扫而出,跟着身形一转,五指有如钢钩,只一攫,左面二柄锯齿刀,已经入手。
但的一声惨嗥声起,右面三恶、四恶就和断线风筝般连人带刀飞起,带着一天血雨,噗!噗!连身子都一齐陷入浮沙之内。
这宗声势,早把二恶、五恶惊呆了,连逃走都忘了。这时,海天神叟也早到了前面,二人正待把他们点倒进行拷问时,蓦地,远远一声娇喝道:“爸爸,别都杀了,留二个给我。”
但见一道金虹,娇矢如龙呼地射到,继光微觉一怔之下,惨呼声起,和他靠得较近的二恶,早被那道金虹腰斩地下。
毕竟海天神叟较为老练,一闻凌波仙子喊叫,倏地出手如电,把五恶的穴道制住,挟着他就势一旋身,脱出剑光范围,大喝道:“你简直胡闹,还不与我住手!”
凌波仙子把二恶腰斩后,疾地一收剑,睁着一双乌溜大眼,满脸惶惑道:“难道他们不该死?”
“杀固是该杀,但得留一个活口呀!”
海天神叟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叭哒一声,把五恶往地上一摔,冷笑道:“你可认得,老夫是谁?”
五恶这才认出,原来竟是黑道中的老祖宗海天神叟,直吓得他混身乱抖,结结巴巴地颤声道:“原来是车老前辈,请恕小的不知之罪!”
海天神叟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金蜈宫的?”
“不到二三个月。”
“金蜈宫最近可有什么行动?”
“只知他们不断派高手进入中原,为什么事小人却无法得知。”
“金蜈宫可曾提起过楚水长鲸陈子亮的事?”
“这些重大的事情,小人更不知道了。”
继光知道他说的确是实话,遂接口道:“谅他一个新进的头目之流,怎会知道这些事情。”
海天神叟冷冷哼了一声,倏地举手往下一按,但听一声狂嗥,五恶竟被他一掌震得七孔鲜血迸流,当即身死。
对于海天神叟这宗好杀,继光心里甚感不满,当下把手一拱,道:“在下一闻家师消息,恨不能即时赶去会晤,就此告辞。”
凌波仙子突然接口道:“慢着,我和你一道去。”
继光不禁皱眉道:“此去凶险万分,姑娘最好还是不要去。”
凌波仙子冷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绊你的脚是不是?哼!不要以为你了不起,你不同我去,我自己会去。”
两条小辫子一丢,气呼呼地扭转身子,便往洞里冲去。
继光被她弄得下不了台,讪讪一笑道:“这又是何必呢?”
海天神叟忙道:“理她呢!你只管去吧!记住,令师在卜拉寺的法号是‘云烟’。”
继光点点头称是,把手一拱,又复纵马北驰。
继光自得到师父的确切消息后精神大振,同时也一块石头落地。一路放辔急驰直扑卜拉寺。
荒漠之中行人甚少,他一路行来,就很少遇见行人。这时,忽然发现前面隐约有一匹马,转入一片茂密的芦草中便不再出来.心中不禁大疑,暗哼一声:“如果有什么人想动我的脑筋,哼!那他可是倒了霉。”
心里想着,掌上已提聚真力戒备。不一刻工夫,已到了那片芦草之旁,正待留心搜索,蓦听芦草之中噗嗤一笑。
闪眼看时,却见那位调皮的凌波仙子正手垫在脑后,斜躺在芦草之上,仰脸对着他只是发笑。
当下,眉头一皱道:“你怎么来了?”
凌波仙子嘴唇一噘道:“难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并不是你不能来,而是你不必去冒这险。”
“我高兴嘛!你管得着吗?”
继光拿她没法,赌气把马一夹,放辔前奔,再不理睬她。蓦听凌波仙子在后面高声叫道:“喂!停一停,我有话和你说。”
继光只得重把马勒住,而凌波仙子也于这时纵马赶上,就象小孩犯了什么过错似地怯怯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我凭什么生你的气?”
“那么你为什么不理我呢?”
“并非不理你,而是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继光轻叹一声道:“我是为了师父,以及中原武林若干生命,必须去冒险呀!”
“那不就对了吗?你为师父必须去冒险,我为了你也必须去冒险呀!你放心好啦!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用你费心照顾的。”
她对继光就象最亲密的朋友似的,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这一下继光还有什么好说的?无可奈何之下,又复轻轻一叹。
凌波仙子接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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