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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蓝色噩梦 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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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找我的。” 笛瑞儿说。
“如果他是想和你讲话,他为什么不吱声呢?这个男的是谁呀?为什么总骚扰我们?”
敲门声。我轻轻地从床上地起来,从门后抓起一只棒球拍,把另一只手放在门的球形把手上。“谁?”我查问。
“这么晚还能有谁?”门外的声音说。
是安珀。我又可以呼吸了。
“你什么毛病呀?” 笛瑞儿说。
我开门。
安珀看着我肩上的棒球拍。“到球队去试训吗?我得想想。聚酯球衣和夹板在你身上看起来可真不大好。”
“安珀,你们那最近接过骚扰电话吗?我和笛瑞儿最近接到不少。”
“那不是骚扰电话。” 笛瑞儿说。
“可能是PJ 吧,” 安珀说,“他喜欢骚扰别人。我们约会的时候他总是骚扰我。”她四仰八叉地躺在笛瑞儿的床上,双腿在床下晃当着。“你的床比我的舒服多了。今天晚上换换怎么样?”
“这么说,你从来就没接过什么骚扰电话吗?”我问。
她摇摇头。“你们没有拨*69吗?”
曙光乍现。我抓过电话拨号。“挂不通。”
“猜到了。” 安珀说,“PJ在挂电话之前总是先拨*67。书上讲过的老把戏。PJ教过我的。也许真是他。明天早上的法语课上我再问他。你们在做爱情魔咒吗?”
我在垃圾桶里掏来掏去,拽出弄得一团糟的曲奇盒。“你们收到曲奇礼物了吗?”
“这是曲奇吗?” 安珀说。
“是个意外。”我说,“它被放在窗台上。”
“真是可爱,” 安珀说,“我喜欢神秘的景慕者。给谁的?”
我把曲奇字条从兜里掏出来递给她。
“我猜烹调艺术俱乐部是不希望我参加,” 安珀说,“是谁不愿意尝尝这些曲奇?”
“我该给你列个名单出来吗?” 笛瑞儿哈欠着。
电话铃又响了。笛瑞儿去抓它,可我比她早到一步。“喂。喂?我知道你在那。”
“给我。” 笛瑞儿说。
我摇摇头,继续听着。我能听到电话线的另一端,那个人的呼吸——重浊、平稳的呼吸。接下来,他终于挂断了。
“笛瑞儿,”我挂断电话,命令的口吻说,“这个家伙是谁?”
“我告诉过你,就是和我通过电话的一个人。”
“他的名字?”我问。
“我不知道,”她说,“再说这也不重要。”
“他的名字不重要?”
“名字只是我们给自己挂的标签。”她说,“它们什么意义也没有。”
“你在说什么呢?”
“算了,”她说。“我不认为你能明白。”
“他来过这儿吗?” 安珀问。
她摇摇头。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又不关你的事。”她说,“有一天他偶然把电话挂到这里,大概是挂错了,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
“你给他挂过电话吗?”我问。
“没有,他说他不能把号码告诉给别人。”
“为什么?”
“嘿,我现在又不是被审讯。问够了没有?” 笛瑞儿从抽屉里拽出日记本开始写起来。
“太不聪明。” 安珀从睡裤口袋里抽出一包香烟,用手轻轻拍了烟盒,用蜡烛的火焰点燃了一支。她吮着香烟,象是在用一只治疗哮喘的吸入器。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从我在大堂看见半盒剩下的烟开始。”
“好啊,如果‘释放夫人’闻到,我们就都死定了。”
“我觉得这儿的通风足够好,你们说呢?” 安珀朝着破了的窗户吐烟圈,脸扭成了鱼的样子。“再加上你们烧的那些薰香,这儿到处都是尿骚味了。”
我挥走眼前的弥漫的烟气,靠向角窗——没有被打碎的那块玻璃。外面是漆黑的——只有几个星星在远处闪烁。我对着它们中的一个许愿,为平静和安全。玻璃窗很凉,和房间里一样,我呼吸的热量在上面画成了一片云。我用手指在中间画了一个代表平静的符号,透过指印向外面看去。
一个男人正在草坪上看着我。在黑暗中很难分辨清楚是谁,但我能看出他年龄挺大——也许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深色的、稀疏的头发。他穿着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大购物袋。看到我在注意他,他移转了目光,看向其他的窗子。“哎,你们俩,外面有人在监视我们。”
“什么?” 笛瑞儿过来和我一起往窗外看。“可能是大楼管理员吧?”
“也许我们应该叫警察。”
“跟他们说什么?” 安珀说。“一个管理员在外面工作?爆炸性新闻。他们得把我们抓起来。”
“我们今晚已经叫了一次警察了。” 笛瑞儿说。
“你们俩比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们还麻烦。” 安珀跳起来,夹在我们中间看。她的眼睛瞪大了。“哈罗,大男孩,”她说,“不错,真不错。咬出你的心,布兰雷?威茨奥。也许我还有机会。”
“没开玩笑吧?” 笛瑞儿说,“他太古老了。”
“耶,是的,时间真无情。” 安珀的手在睡裤的裤腰上来回移动,做性感状,然后一下拽掉上衣,露出红色蕾丝边的半杯文胸,双乳泄露在外面。
“安珀!”笛瑞儿尖叫,把她从玻璃前拉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炫一下。” 安珀说,“看到了吧,想让你们明白,当老妈告诉你总是要穿漂亮内衣的时候,可别不当回事。”
“干净的内衣。”笛瑞儿纠正道。
我还留在窗户那,躲在窗帘后面盯着那个男人。他边走边搜索着其他的窗户。从他的姿态看,他挺高,也挺壮。他朝我的方向看过来,而且笑笑,不知怎么竟然能看到我。我吓坏了,拉下窗帘。
“你们俩真是妄想狂。” 安珀说,格格地咬着笛瑞儿的糖块儿。“这有足够多的警察,都能把上帝挡在外面。”
“你说的简单。”笛瑞儿说,“你又不住在一楼。”
“好吧,你们要我挂电话叫警察吗?”没等我或笛瑞儿回答,她已经拨号了。“嗨,长官,”她说,“我在马康博楼102房间。是的。现在有个不可思议的火爆的男人就在我们窗子外面,结实的屁股,还有能谗死人的宝贝。有可能是个管理员。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把听筒从耳边拿开,吊着听筒晃来晃去,“你们猜怎么着?他挂断了。真是,粗鲁。”
“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你干的事儿。”我说,“他们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
“相信什么?”她说。
“听着,安珀,”我说,“笛瑞儿和我要好好谈谈,我也需要在月亮还在恰当的位置的时候完成我的魔咒。”
“别让我搅了局。”
“我不介意她是不是留在这儿。”笛瑞儿说。
我,另一方面,却不是很肯定。但结果她还是留了下来。
……
我们在地板上坐成个三角形,围着烛光,手紧握在一起。“闭上眼睛,”我告诉他们,“但不要让烛光在你的眼睛里消失。拥抱它——它的光芒,它的能量。想象它在环抱着你。吸入、呼出它的能量,清醒地意识到你的行动,心怀感激。
我们做了几分钟这样的呼吸,直到屋里的能量象雪花一样在我们周围散落,直到我们已经准备好开始了。“笛瑞儿,”我睁开眼睛说,“我知道,在我和你撒了慌之后,很难让你再相信我了,但你必须相信我。”我挣脱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三张扑克牌,在她面前展开。
“你留着它们哪。”
我点头。“在我告诉你它们的意思之前,你必须记着,我们被赋予对未来的预见力,是有原因的。我们命中注定,要去改变它。”
“O—K。”她说。
“梅花A和梅花5代表你要收到的一封信和一个包裹。黑桃A是死亡之牌。很有可能信和包裹是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你的死。”
“什么?!”笛瑞儿问。“你在说什么?”
“只是小心些。”我说。“小心你将收到的任何礼物和包裹。”
“那是什么意思?我将收到一个礼物,而它里面有炸弹?”
“笛瑞儿……”我本来不想说,可又不得不说,“我想可能是有人想杀你。”
“什么?”声音那么大,差点儿把蜡烛吹灭了。
“我反反复复做同样的噩梦……这是前兆,关于你。”
“我?”
“我以前也做过这样的噩梦。三年前。关于莫拉,我曾经照看过的一个小女孩。”我转过头去。我不想继续,不想承认那些发生过的事实,它却每天都在幽灵般地纠缠着我。
因为它每天都在幽灵般地纠缠着我。
“在梦里,她被困在一个小棚子里。一个塞满东西、黑咕咙咚的小屋,四周是裂了缝的水泥墙。我能看到她,她背对着我,躺在一个凳子上,象睡觉时的样子蜷着。她很恐惧。我能感到她有多么恐惧,好象我活在她的身体里。连续几周,我都做这些可怕的,让人头痛的噩梦。”
笛瑞儿紧紧地抓着她的枕头。我看得出,她相信了我。她伸手到冰箱里拿了一听新汽水给我。
“谢谢,”我说。我正需要它。人工香精刺在嘴里,象含了冰跳跳糖。“梦继续做下去,”我接着说,“我想做些什么,比如报警,但又觉得这个想法太愚蠢了。太愚蠢了,因为你往外一看,还能看到她就在那儿,坐在秋千上玩儿,给玩具摩托车装辐条,还突突突地模仿着摩托的声音。所以我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傻呼呼的梦罢了,很快就会过去。
“然后怎么了?笛瑞儿问。
我咬住嘴唇控制住它的颤抖,然后就说了出来:“有人领走了她。她没了。”
“什么意思,没了?” 安珀问。
“就是没了。失踪了。”我擦掉眼角的眼泪。
“去哪儿了?”
对这个故事的措辞,已经在我的脑子里酝酿了好几年了,我知道我必须把他们讲出来。我看过书,也听那些谈话秀的专家说过,如果我想让那些可怕的事变得不那么可怕,不要它控制我的生活,我需要面对它。回忆虽然恐怖,但它在我头脑里的郁积,将是更糟糕的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去,最后说了出来。“莫拉被杀了。”
“什么?怎么回事?” 安珀问。
我感到眼泪从脸上流下来。“人们在一个工具棚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就离我们小区两条街远。是一个变态的人干的,很快就把他抓到了。人们经常在附近看着他,很显然,他每天都看着莫拉的妈妈送她上学。”
“是,可这不是你的错。” 安珀说。“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意思是说,有多少人把自己的梦当真呢?再说,你说你看见她在小棚子里,可你没看见谁把她 领走,或者那个棚子具体在哪儿。这些梦可能也不会有多大作用。”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为自己找了这些借口,但这些理由什么也带不走,尤其带不走任何一点自责。我不该自己做判断,说这些梦可能不会有多大的帮助。
也可能它们就能救了莫拉的命。
“不管怎么说,”我喘息着,“我现在又梦见笛瑞儿了。”
“那么说,查德还是会约会我去什么地方,然后又取消了?”
我点头,擦了擦脸。“可能是你们的下次谈话。”
安珀把手放在笛瑞儿的后背上安慰她。我看得出笛瑞儿害怕了。我也很害怕,为笛瑞儿感到害怕,为将要重演的历史感到害怕。莫拉死后,妈妈也这样把胳膊环在我的肩上,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可是她不能理解奶奶的方式。她不能解读我的噩梦和内疚。
不知为什么,我是她的女儿,却处处随奶奶。
我深吸气,拧开熏衣草油的瓶盖,往小罐里倒了两滴。“为了纯净和清晰,”我说。“如果这个魔咒帮我把梦做得更清楚,我就能在事情发生之前预测它了。我解开脖子上的纯银项链,把它浸在油里,用一只手指头把它在罐子底上转了三圈,让它全部都浸透了。
“这么做有什么用啊?”安珀问。
“银色会在星际的世界里给我直觉。”
“古怪。”安珀说。
“星际的世界就是我们的梦。”我闭上眼,集中精力。“银色项链,每一环都系着下一环,穿起我的梦的片段,联系我潜意识里的图景。”我睁开眼睛,用黄色蜡笔在笛瑞儿的日记纸上写下:我的噩梦要警告我什么?“黄色代表清楚的思维。”我说着,把纸折成手掌般大小,放在我用作“梦口袋”的铅笔盒里。我看着笛瑞儿,在黑暗中,头发和肩膀上笼罩了一层阴沉的气氛。
“那是什么?”安珀指着那支迷迭香问。
我拾起它,新鲜的针状叶看上去象圣诞树的树叉。“它帮助我清理周围的能量,这样我就能记住我的梦了。”我从枝条上撸下二十八个针叶——月亮盈亏一轮的天数——洒在罐子里。“迷迭香,把握我的梦境,随我进入梦乡。”
我认真地在罐子里把它们混合,然后拿出项链。“帮我一下,”我把项链递给笛瑞儿,示意她帮我戴上。项链戴在我的锁骨上,熏衣草油顺着皮肤流下来,几支离群的迷迭香针叶粘在我的喉咙处。
“这样,就完了?”安珀问。
“还没有。”我说,用烛剪熄掉蜡烛。
“干嘛不一口气吹掉?”安珀问。
“因为那样会混淆了能量,产生副作用。”
“哦,耶!对的。” 安珀说,向上翻了翻眼睛。
我用手指把迷迭香和油混在一起,然后把混合物物倒在“梦口袋”里。等了几秒钟,蜡烛凉下来,烛芯上的蜡泪也干的时候,我把它铲起来,也放进了我的“梦口袋”。
“你还说我有怪习惯呢。”安珀说。
我把拉链拉上,把它塞到了枕头套。“跟我重复,”我说,抓紧她们的手。“借助太阳、月亮和星星的力量,一切都准备好了。保佑!”
笛瑞儿和安珀重复了之后,我们松开手。我躺到床上,碰到脖子上的银色项链,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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