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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红火星 金·s·罗宾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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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同时他的思想漫游在普罗旺斯:在一个树木繁茂的陡峻的山坡上,有他们的葡萄园和农舍,还有被毁坏的宝塔和修道院,生活在一个天然的风景如画的地方,那种风光比这个现实中冷冰冰的、多石的荒凉之地不知要美多少。而且要人道得多——
  他坐在有电视的娱乐室里。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显然已经回到了室内。但他以为自己仍站立在大金字塔之顶。于是他眨眨眼就到了电视娱乐室(所有的疯人院都有电视),聚精会神地看着从一道道长满了地衣的水手各崖壁拍的录相。
  他一个颤栗。那种事又发生了。他已失去了联系,已经离开好晚才回来。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好几十次。他不仅仅是在丧失思维,而且到了好像这个世界不再存在的忘我境地。他在房中环顾四周,不禁一阵颤抖,痉挛。现在是LS=5,是北半球春天的开始,那些巨大峡谷的北面谷崖正沐浴在阳光之中。既然他们都要变疯…
  于是LS=5,然后是152度,都已在电视图像中模糊了。他正处于威勒弗朗契的弗朗科斯海湾别墅的院子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俯瞰倾斜的屋顶和赤褐色的柱子,还有一个小游泳池。这是在深蓝色的地中海中看到的天蓝色。游泳池上方挺立着一棵柏树,它像一团绿色的火焰在微风中摇摆,把它的芳香抛洒在他的脸上。远处,是一个半岛形的绿色海岬
  除非他是在安达尔最好的地方(那个地方常叫沟谷或者叫娜佳的连拱廊),坐在较上一层的阳台上,俯瞰一棵矮小的红杉树;在它的背面是玻璃墙和镜子,它们的倾斜折射把阳光从金色的海滩向下引进中央广场。塔什安娜.朵罗娃被顶端是机器人支配的吊机砸死;娜佳极度难过。但悲哀离我们远去,就像是雨水从鸭子身上滴下来。当迈克尔同她坐在一起时这样想着。不久,娜佳就会好起来,同时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他们觉得他是个巫师吗?或者是个牧师?如果是真的,那你就该把自己治愈,把整个世界都医治好,或者最好从太空中飞回去。当他突然出现在安弟斯海滩上时说:“你好,我是迈克尔,我到家了吗?”那不会引起轰动吗?
  接着是LS=190。他是庞都喀得山之巅的一条蜥蜴,匍匐在覆盖着那道渡槽的狭窄的长方形石板上。这条渡槽笔直地高悬于山峡之上;他的菱纹形的皮肤就脱落在他的尾巴周围,炽热的太阳横七竖八地晒烤着他新长的皮肤。然而他却是在安达尔营地里,事实上是在门廊内。弗兰克己经离开了,与那些在阿尔及尔着陆的日本人住在一起。玛娅和约翰因他们房间的事争吵不休,就是关于在哪里让联合国火星事务署地方总部的官员住的事。玛娅比以前更漂亮了,她悄悄地跟他走过门廊,乞求他给予帮助。他和玛莉娜·托卡里娃已近整整一个火星年没在一起住了——她说过他不在那里。看着玛娅时,迈克尔觉得自己把她想像成情人,不过,当然这是疯话。她是鱼美人,她与宇航局的老板们和宇航员们都睡过觉,这使她得以平步青云地上了这个系统;也使她人格分裂,内心痛苦,总是那样难以预料。她现在就是利用性来伤害别人。性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手段,如果在那种心境下与她发生什么关系,被拖入到她四肢和她的四肢系统的涡流之中那是不正常的……为什么不先把疯了的人打发走呢……
  但现在是Ls=241。他从里斯波克的蜂窝状石灰石栏杆上走过,眼睛朝着被毁坏的中世纪的修道院房间里面看。快日落了,阳光是那种奇妙的火星橙色;石灰石在泛着白光,整个村庄和下方雾蒙蒙的平原绵延到地中海那白色与青铜色相间的海岸线上。看起来就像梦似的令人难以置信……除非是梦。
  他一觉醒过来,发觉真是南柯一梦,又回到了安达尔山。 



《红火星》作者:'美' 金·S·罗宾森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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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菲莉斯和埃德华刚结束远征回来。菲莉斯正大笑着,拿出一块黄油状的岩石。
  “峡谷里到处都是。”她一边笑着一边说,“你拳头那么大的金块。”
  于是他从隧道里走出来到了车库边。这位殖民地的心理医生,正经历着种种幻想,落入知觉的空白、记忆的空白。医师,还是治好你自己的病吧!但他不能。他患上了怀乡病,精神己经错乱。怀乡,一定还有一个更好的词语表达这层意思,一个会使之合法化的科学标签,使得在别的人看来这种症状是真真切切的。但他已经知道那是真真切切的。他想念着普罗旺斯,想得那么深以致常常感到不能呼吸。他就像娜佳的手,一部分不翼而飞。神经因疼痛而悸动着。
  为他们解除麻烦?
  时光飞逝,迈克尔的程序四处飘荡。他已成了空虚的角色,内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小脑中的雏型人来遥控操作着这件东西。
  第二天晚上,Ls=266,他上床睡觉。他感到精疲力竭,无精打采的,尽管他什么事也没干。但当他躺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却不能入睡。他的脑子可怜巴巴地旋转着;他非常清楚自己患病的程度。他希望能放弃伪装,承认已失却了记忆力,而且可以使自己习惯起来。回家去。过去几个星期的事情他几乎全都记不起来——或许比那个时间更长?他肯定不了。他开始流泪。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从厅里射进一缕楔形的狭窄光线。全是通的,那里无人。
  “好吗?”他说,极力显得没有流泪的样子,“谁呀?”
  回答声就在他耳朵里,好像是从头盔的内部通讯系统里传出来的。“跟我们到这儿来吧,”一个男子的声音说。
  迈克尔猛地一退,撞到了墙上。他抬头凝望着一个黑色的剪影。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那个影子轻轻地说,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一只臂膀,他被逼退到墙上。“你也需要我们的帮助。”那人的声音含着笑,迈克尔辨不出这种声音。
  恐惧又把他强行推到一个新的世界。突然,他能看得更清楚了,仿佛那位不速之客碰了他一下就把的瞳孔像照像机孔径似的弹开了。那是一个黑皮肤的瘦削的男人,陌生人。顿时,恐惧中又猛地产生了惊愕。他站起身,梦游般准确无误地在幽光中移动着身子,穿上拖鞋。于是,在那位陌生人的催促下,跟着他从房间里出来进入门厅。数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火星重力是那样的轻,门厅似乎突然亮起了灰暗的光,尽管他清楚,地板上的灯光插座大多只有晚上是开着,足以看出他是吓坏了。他的那位伙伴蓄着短短的黑色拉斯塔法里发髻,使他的头显得又尖又长。此人又瘦又矮,窄脸。没见过这个人,毫无疑问没见过,准是南半球一个新殖民地的一位入侵者,但这个人很熟练地领着他穿过安达尔,走的时候一声不吭,事实上整个安达尔万赖俱寂,仿佛是一幕黑白无声电影。他膘了一眼微型通讯器,它一片空白,现在正是时间停顿。他想问:“你是谁?”但他无法打破寂静说话,然而他还是含糊地说出了这个词。那个人侧过身看着他,他的眼白清晰可见,一直在眼球的虹膜周围闪闪发光,鼻子大张着露出黑洞洞的鼻孔。
  “我是偷乘者。”他说着,咧嘴笑起来了,他嘴上的尖牙变了色,迈克尔突然看清楚那是石料做。他的嘴里镶有石牙。
  他抓住迈克尔的手臂,他们一起朝农场的密封室走去。
“我们需要在那里戴头盔。”迈克尔对着他耳朵说,似乎回避不想去。
  “今夜不去。”那个人打开密封室的门。尽管另一面是敞开的,但也没有空气进去。他们走了进去,从一排排黑色的挤得满满的叶子中间穿过。空气问起来是那样的香甜。广子会生气的,迈克尔想。
  他的向导走了。迈达尔看到前方有东西在移动,还听到一声又细又弱的笑,听起来像个小孩。迈克尔忽然想起,没有孩子是这个殖民地缺乏生气、枯燥无味的原因。他们可以建造房子,栽种植物,然而,没有孩子,这种枯燥乏味之感渗透到他们生活的每个部分。他极其害怕,继续朝农场中心走去。里面温暖湿润,空气里散发出潮湿的泥土、化肥和叶子的味道。光线从千千万万片叶于上反射下来,仿佛天上的星星从透明的屋顶落下来散布在他的周围。一排排玉米沙沙作响,空气就像白兰地酒直冲他的头顶。在狭窄的水稻田后面传来急促、细碎的脚步声。即使是漆黑一团,也可见稻子一片浓浓的墨绿色;就在稻田之中露出一张张小脸,只有膝高。都在露齿而笑。当他转过身面对他们时,一个个都不知去向。他的脸和手在热血沸腾,浑身血液变成了一堆火。他后退三步,然后驻足,旋转。两个小女孩正顺着一条小道朝他走来。她们都是黑色,大约三岁。在朦胧的夜色中,那种东方人的眼睛变得十分明亮,一个个表情庄重。她们抓住他的双手,拖着他转过身子。他让她们领着沿着小道走去。他先俯视一个小孩的头,然后又看看那个的头。有人已经决定要采取行动反对他们不生育。他们往前走的时候,其余那些没穿衣、路都走不稳的女孩还要黑一点,眼睛更亮一点,大都颜色一样,年龄相同。十个小孩护送迈克尔来到农场的中心然后在他的周围窜来窜去。在这个迷魂阵中有一片小开阔地,现在正被十几个大人占据着。他们全都裸着身于,零零乱乱地围成一个圈坐着。小孩们跑到大人跟前,坐在他们的膝上,紧紧地拥抱他们。在星光和叶子的微光汇成的光彩中,迈克尔的瞳孔睁得更大了,他认出了农业小组的成员,他们是伊万、罗尔、埃伦、吉恩、伊夫基尼妞,除了广子本人,农场组的成员都在。
  片刻犹豫之后,迈克尔甩掉拖鞋,脱下衣服,把衣服放在拖鞋上,然后在圈子中的一个空地方坐下来。他并不知道他正在参加的是什么活动,但并没有关系。好几个人向他点头以示欢迎。埃伦和伊夫基尼妞分别坐在他的两边,挨着他的手臂。突然,孩子们站起身,一齐沿着一条通道跑起来。他们发出尖叫声,咯咯地笑着,他们又跑回来形成一个小队紧紧地围住广于。她走进圈子中央,她的裸体轮廓在黑暗中显得黑乎乎的。她被这些小孩子抱着缓缓地沿着这个圈子走了一圈,两只伸出的拳头向每个人伸过来的手里洒下一丁点泥土。当她走近的时候,迈克尔和埃伦、伊夫基尼妞都托起手掌。他凝视着她那光泽的皮肤。曾经有一天夜晚在威勒弗朗契的海滩上,他从一群正在磷光闪闪的波涛里戏水的非洲女人面前走过,白花花的海水扑打在她们黑黝黝、熠熠生辉的皮肤上——
  她手中的泥土是温暖的,闻起来好像带一点铁锈味。
  “这就是我们的身体。”广子说。她走到圈子的另一边,给每个孩子一把泥土,又把他们送回到大人中间坐下。她坐在迈克尔的对面,开始用日语吟诵起来。
  伊夫基尼妞倾斜着身子对着他耳朵翻译或者确切地说是解释。他们正庆祝火星神力,这是他们在广子的指导和鼓励下共同创造的一种仪式,它是一种风景宗教,一种把火星作为一个充满神力的物质空间的意识,是存在于土地本身之中的精神能量或者力量。神非常明显地出现在风景中某些格外特殊的物体内——如石柱子,孤独的抛出物,险峻的悬崖。平滑怪异的陨石坑内,巨大火山宽阔的环形山峰。火星神力这些被强化了的表达方式,在这些殖民者内部有一个在地球上使用的近似语,就是广子所称的绿色力量,那种内在的能赋予绿色的能够开花结果的力量。这种力量深知,蛮荒的世界本身就是神圣的。神力与绿色力量,是那些会让人类以富有意义的方式在这里生存的神圣力量的组合。
  当迈克尔听到伊夫基尼在他耳边说出“组合”这个词时,所有的术语立即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语义矩形:神力和绿色力量。火星与地球;恨与爱,缺乏与向往。于是,万花筒中咔哒一声出现了家乡,所有的矩形在脑海中都折叠起来,所有自相矛盾的事都崩溃了,就只有一朵美丽的玫瑰。火星力量的核心,充满了绿色力量的神力,二者在同一个时间全红全绿。他的双颚是松弛的,皮肤正在燃烧,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他血管里的血是火。
  广子在吟诵。她把手送到嘴边,开始吃手掌中的泥土。所有其他的人都照着做。迈克尔把他的手举到脸部;吃这么多泥土?但他还是把舌头伸出来,舔吃了一半泥土。当泥土触到上颚时,立即感到电击般的颤抖。味道是咸的,有腐臭味,就像吃了一口腐臭的鸡蛋和化学物质,很不舒服。他把泥土噎下去,有点作呕。他把手上的泥土都大口地吞下去。他们吃的时候,从圈子里搞庆典的人中断断续续的传出“哼哼”的声音。发出的都是元音:aaaaay,oooooo,ahhhhh,aiiii,aeeeee,uuuuu,每个元音都要拖一分钟,仿佛这个音分成了两个部分,有时三个部分,仿佛头音创造了奇怪的谐音。
  广子开始吟唱着这首歌。他们全都一起移进圈子中央,伊夫基尼妞和埃伦挽住迈克尔的臂膀,一直拖着他。于是他们一个紧挨着一个地围着广子,身体紧紧地贴着围着迈克尔抱成团,以便温暖的肌肤能够挤到迈克尔身体的每一面。这就是我们的身体。好多人在接吻,眼睛都闭着。慢慢地他们的身体开始移动;当他们把姿势变换到新的有力的形态时,便扭动着身体以保持最大限度的接触。细长坚硬的阴毛,弄得屁股痒痒的;他感到谁的阴茎直挺挺地顶着他的臀部。胃里的泥土沉甸甸的,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血液沸腾如火焰,皮肤感觉得像是个绷紧的气球,里面装了团烈焰。头顶上满天的星星挤得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每颗星都有它自己的颜色,绿的、红的、蓝的,黄的;它们看上去像闪光的宝石。
  他是只凤凰。广子自己紧贴着他,他在火的中央站起来,准备再生。她紧紧地搂着他新生的身体,挤压着他;她身材高挑,显得浑身有力。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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