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与妓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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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夜店门口时，李佳又回头看了看，这里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她已经脱离糜烂和堕落，与所爱的人一起，要向新的方向前进。
　　
　　心情蓦然轻松许多，吸了吸鼻子，虽然城市里清晨的空气，已失去新鲜的味道，可仍是让李佳的精神为之一振，今天要给小文买什么吃呢？她笑呵呵的想着，脚步也变得轻快。
　　
　　
　　
　　李佳一个人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那串两年来未拨过一次，却仍旧烂熟于心的号码被她摁摁删删无数次，但始终都未打出去。小文吃得饱饱的，一直坐在桌边嚼棉花糖，耳朵还仔细注意着李佳的动静，今天偷偷吃了好多糖呢，佳佳都没有说她，难道是佳佳生气了？小文不舍的把糖袋子放下，摸索上了床，蹭到李佳旁边小声的问，＇佳佳在干嘛？＇　李佳扭头看到小文贴上来的可爱小脸，嘴边还沾着白色的棉花糖粉末，忍不住笑了，她把小文抱进怀里，伸手给她擦掉嘴角的粉末，亲了一口，说，＇是不是又偷吃很多糖了？嗯？＇
　　
　　小文立刻鼓起嘴巴，贴到李佳脸颊香香的亲了一下，抱住她讨好的说，＇下次不偷吃了，佳佳不要生气。＇
　　
　　＇小傻瓜，吃多了你会牙痛的，下次不许这样了喔。记住没？＇
　　
　　＇嗯。＇小文乖乖的点头，又往李佳怀里蹭了蹭。
　　
　　抱着怀里的小文，李佳又看了看丢在旁边的手机，心里依然没有打出电话的勇气。过了一会儿，电话突然响起，李佳拿过来一看，是林先生。她按了接听键，＇喂，林先生。＇
　　
　　＇怎么样了？有没有打电话回家？＇
　　
　　李佳顿了顿，有些泄气的回答，＇没有，我还是没有勇气。＇
　　
　　＇。。。。李佳，你要勇敢些，把过去的事情都解决了，才能放下所有包袱，全身心的投入新的生活，逃避只能让问题越来越困难。＇
　　
　　。。。。。。
　　
　　李佳沉默了一会儿，＇嗯，我明白了。＇　她知道林先生说的是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必竟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不与父母联系，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在她们展开新生活之前结束，这样她们才能毫无负担的开始全新的生活，不要把眼泪留到未来。
　　
　　挂断与林先生的电话，李佳终于拨出了那串号码，耳边传来的电话接线声，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紧张的搂紧怀里的小文，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第　24　章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苍老声音；李佳的眼眶猛然一酸；竟顿时语塞；不知要如何开口。愣愣的拿着电话。　＇喂？＇李佳父亲的声音又提高了些；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就在他以为是谁打错电话或恶作剧想挂掉时；听筒中传来一声轻轻的；＇爸爸。＇　男人心脏一震；立刻抓紧听筒贴到耳边；颤抖着问；＇是小佳吗？是小佳对不对？！！＇
　　
　　＇爸。。爸。。＇　李佳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几乎泣不成声；很快便演变成大哭。她的泪水掉在小文的脸上，小文听见李佳叫爸爸又哭了出来，还以为她是在电话里被爸爸骂哭的，就像自己曾经被骂那样，赶紧将小手伸到李佳脸上给她抹抹眼泪，拍拍李佳的后背小声的说，＇佳佳不哭，乖乖。＇　李佳将她抱得更用力，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电话那边，李佳爸爸的声音也已经有些变样，他马上激动的招呼李佳的妈妈过来，李佳妈妈一听说是李佳打回电话，丢下手里的活就跑了过来，抢过话筒，＇喂，是小佳吧，小佳，你可算是打电话回来了，妈都担心死了啊。。。＇也是还未说几句就泪流满脸。
　　
　　三个人都哭得泣不成声，小文听到李佳止不住的哭，也难过的撅着嘴掉眼泪，埋在李佳怀里小声的说，＇佳佳哭，小文好难过。＇
　　
　　断绝两年的亲情遗留在心底里的伤痛都在这一刻暴发，已经没有人能够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话筒的两端只有哭声在诉说心情。
　　
　　*
　　
　　终于所有沉积的情绪都发泄完，哭够了哭累了，李佳妈妈才抽着气说，＇小佳，你还平安就好，快回来吧，别再外面了，回家来，妈好想你。＇　无论女儿在外面有没有赚到钱，现在都不重要了，李佳平安回家才是她最期盼的，李佳的哥哥已经找到个很不错的工作，还交了个孝顺的女朋友，所以家里也没有之前那么辛苦，就再等着李佳回来，找个好人家出嫁，他们李家就算是幸福圆满，为人父母的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听到妈妈让自己回家，李佳心中一阵温暖悸动，必竟回家二字，曾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伤痕。看了看怀里的小文，李佳微微皱眉，妈妈没有问她工作的事；但小文的事；是怎么也躲不过的。最难说出口的事情，还是摆到了面前。她也想回去，是带着小文一起回去。李佳摸摸仍是泪眼婆娑的小文的脸蛋，闭上眼抽了抽鼻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勇敢点，为了小文，再勇敢一点，＇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回来再说，不急。＇李佳妈妈一心想让李佳早点回来，两年未见的女儿，她如何能不思念。
　　
　　＇。。。＇李佳沉默了一会儿，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她实在不愿破坏这种气氛，妈妈是那么的思念牵挂她；李佳很留恋这种被关怀思念的感觉。可是想到小文，她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去面对现实，＇我。。。爱上了个女孩。。。想带她一起回家。。。＇
　　
　　李佳妈妈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李佳说的意思，＇你说什么？＇
　　
　　＇就是。。。妈。。。我爱上了女孩。。想跟她过一辈子。。。不结婚。。＇
　　
　　电话那头忽然一阵静默，之后就听到话筒’咣当’掉落的声音；李佳爸爸急切的问李佳妈妈怎么了，声音似乎离听筒越来越远，接着便是妈妈乱哄哄的哭闹声，电话没有挂断，李佳一直握着手机，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父母将给她的答案，虽然明白情况并不乐观，但她仍是抱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
　　
　　李佳爸爸怒气冲冲的抓起电话吼道，＇你刚刚跟你妈说了什么！！！＇
　　
　　＇爸。。。我说。。。我爱上了个女孩。。。想跟她一起回家。＇
　　
　　＇！！！你还真有脸说！！＇李佳爸爸气得声音直抖，＇你现在在哪里？给我立刻回来，不准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爸。。。她是个好孩子，很听话很乖，你们见到一定会喜欢她的，别这么急着否定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什么都别说了！！你给我立刻回来！在外面两年都不记得跟我们联系，现在一联系，竟然是要告诉我们这么恶心的事情，你要是还认我们这个爸妈就给我马上回来，别再提那些变态的事情，我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过。＇
　　
　　＇爸，除非你同意我带着她回去，否则我不会回去的。＇
　　
　　＇那你就永远也别回来！！嘟~~嘟~~嘟~~~~＇　耳边传来冷冷的电话收线声，李佳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捶了一下，即使已经设想过这种结果，但当它赤‘祼‘祼摆在眼前时，先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却丝毫不起作用，疼痛不少一分，伤害不减半厘。她扔下电话，搂着小文躺到床上，也许是刚刚哭得太多，现在心抽痛得几乎整个身体都要缩到一起，却流不下半滴泪水。
　　
　　小文乖乖的让李佳抱着，感觉到她的伤心。原来，佳佳的爸爸对佳佳也不好呢，一定是他骂佳佳了。小文心里好难过；她伸出小手轻轻拍着李佳的后背，＇佳佳不要难过了，爸爸一定是心情不好才会骂佳佳的，因为爸爸的工作都好累好烦，佳佳还有小文，小文会很听话，不让佳佳生气；佳佳也要体谅爸爸。＇小文的爸爸就是如此，工作上稍不顺心，就回家来拿小文出气，他在外面比别人身份低，四处受气，就只能回到家里撒气，因为在家里他才是主人。
　　
　　＇嗯。＇李佳低下头吻了吻小文；带着鼻音轻声说；＇我现在就只有你了；所以我们以后都要永远在一起。＇
　　
　　小文听完开心的笑了；小小的酒窝漩在两颊，拼命的点头答应，要和佳佳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李佳的母亲此时已经气得心脏开始有些不舒服；吃过药无力的躺在床上哭着；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让女儿出去打工竟会是这种结果；先是失去消息；好不容易联系上了；竟然又李佳的爸爸坐在床边苦闷的抽着烟；眼睛也是红红的；皱着眉不停的叹气摇头；愁容满面；这个男人在此时显得愈发苍老。
　　
　　*
　　
　　虽然心仍是隐隐作痛，李佳还是强打起精神，因为她实在不想再连累小文，自己难过小文也会跟着伤心。她已经给林先生打过电话，并告诉了他结果，林先生也是有些难过的安慰了她，然后让李佳收拾好东西，大概这一两天之内，他就会动身带她们坐车去那个城市。
　　
　　李佳看了眼早就收拾好的行李，仰头深呼吸了几次，摸摸小文的脸蛋说，＇想不想出去玩？＇
　　
　　小文犹豫了一下，嘟着嘴巴，她是很想出去玩的，可是。。。＇佳佳还不开心吗？佳佳要是不开心，小文就不去玩，陪着佳佳一起难过。＇　李佳轻轻笑了笑，过去捧起她的小脸温柔的一吻，＇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不开心，我最喜欢小文了。＇　她给小文拿来衣服，告诉她哪个是上衣的正反面哪个是裤子正反面，＇今天自己穿好不好？我要去洗洗脸。＇
　　
　　＇好。＇小文很乖的答应，开始自己摸索着换衣服，李佳走进浴室，两只手套上塑料袋，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拼命的用水向脸上泼，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不堪，神情憔悴颓败，幸亏小文都看不到这些，否则就不会那么好骗了。这些日子，眼泪流了不少，失去朋友，失去家人，李佳苦笑着想，还真是个不错的结束，只要不再失去小文，就应该没有比现在更遭的情况了吧，所以未来新的生活，肯定是越过越好。
　　
　　她从浴室出来时，小文已经把衣服穿好，还穿得很整齐，正傻呆呆的坐着等李佳。李佳也给小文洗了洗脸，再梳梳头发，便带着她出了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李佳没有化妆，就顶着一双红肿若桃的眼睛，牵着小文闲逛，路过冷饮店还顺便给小文买了个冰激凌，小文甜甜的吃着，奶油沾得满嘴都是，李佳一见她那可爱的样子，心情就好了许多，赶紧翻出纸巾给小文擦嘴，恨不得再扑上去亲几口。两人手拉手的四处散步，走到街道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刚好旁边有个商家做宣传活动，找了些人来唱歌表演，虽然不是什么明星大腕，但唱的歌还是蛮好听的，李佳停下脚步，将小文搂在胸前，站到比较人少的地方，静静的听着。可能是因为音效不好，歌声有很多杂音，底下的围观群众多数是冲着商家做互动活动的奖品来的，很少认真听着在唱些什么，甚至有些表情很不耐烦，希望快点结束，可是那个歌手还是很热情洋溢，笑着继续唱下去。等歌手唱完歌走下台后，李佳看到他立刻卸下了笑容，换了了一脸疲惫和漠然；仿佛刚刚的激情瞬间全被冰水泼灭。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能有几个人不是带着无奈和辛酸；再多的激情和笑容也会被磨灭；不快乐和装快乐的人那么多；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李佳叹了口气；带着小文离开了。
　　




第　25　章

　　在等待林先生消息的时间里，李佳每天都会领着小文出门散步，似乎想弥补两年来虚度流失的光阴，好好的看一看这座城市，为自己空白黑暗的记忆，留下些色彩，即使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却除了了解哪家旅馆比较便宜哪家的床比较舒服之外，对于其它的一切，仍旧很陌生。夜店，旅馆，住处，三点一线，李佳没有多余的心情和精力去娱乐，去了解这座城市，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城市虚浮的繁华和美丽，只有暗黑的现实。
　　
　　原本说好一两天之内，已经过了四天，林先生仍是没有打来电话，就在李佳快要放弃对他的希冀，准备独自带着小文离开时，终于电话铃声响了。林先生有些内疚的道歉，因为离开前他那边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办完，所以才会拖这么久，而且林先生已经将最初想要写的小说的大纲写完，送走李佳之后，他便要回来开始创作那本促使他与李佳相遇的小说，从李佳的身上，他找到了想要得到的灵感，甚至是得到了比当初设想的更多的东西。
　　
　　李佳跟房东退了房，带不走的东西就都留在了房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个二手电视。提着行李箱下楼，小文的肩上也背了个大大的背包，不过李佳怕小文累，也没往里放什么重的东西，她一手紧紧抓着音乐盒，另一只手挽着李佳，小心翼翼的迈步，两人来到街边，招手拦了辆的士，路途顺畅没有塞车，很快便到了火车站，比约定的时间早一些，因此林先生还没到，她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去摧，这次的车票都是林先生花的钱，李佳说要还，被林先生拒绝了。
　　
　　＇累吗？＇　两个人在候车室里找到座位坐下，李佳拿出一瓶水来送到小文嘴边，小文喝了一口，摇摇头说，＇不累，东西都不重的。＇　李佳自己也喝了口水，然后看下时间，还要等一阵子，她从小文的背包里把棉花糖拿出来放到到小文手里，让她边吃边等，以免小文待着无聊，而自己则紧紧的看好行李，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小偷什么的肯定也不少。突然，手机响了，李佳拿出来一看，是条信息。
　　
　　‘那两个人已经被警察抓到，不过还在审问，你也别再内疚了，晓红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是以前夜店老板发来的，李佳看着屏幕心又有些揪痛，她回了老板‘谢谢’二字，收起手机盯着脚边的行李箱发呆，或许晓红会是伴随她一辈子的伤痕吧，触到便痛永远无法愈合。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佳发了很久的呆，转头看小文时，她已经快把一袋子的糖都吃完了，李佳赶紧把剩下的从小文手里收回来，给她拿水润润嗓子，这个小笨蛋，对糖一点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