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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黑儒传-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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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伸出颤抖的手,替她褪下血渍斑斑的白衫。冰肌玉肤,骤现眼帘,丁浩心儿狂跳,呼吸急促,头脑晕眩,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人总是人,面对如此情景,难免绮念横生。
丁浩以其无比的定力,尽量保持心正,好不容易换完了衣裤,他业已汗透重衫,情壮狼狈之至。
夜色迷茫中,他抱着“梅映雪”掠上屋顶,相了相方位,拣最僻静的方向越屋出城,到了城外,他又惘然了,何去何从呢?
正自不得主意之际,一条人影,掠近前来。
丁浩运目一看,登时喜从天降,来的正是传字团的老乞丐。
“老哥哥,您来得好!”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我是见有人影掠出巨宅,跟踪来的,想不到是小兄弟,你抱的是谁?”
“梅映雪!”
“怎么回事?”
“她被‘金龙帮’所掳,藏在巨宅中。”
“她受了伤!”
“她心神丧失,我……查不出是被什么邪门手法所制。”
“哦!有这样的事?”话声中,走近丁浩身前,仔细看了看“梅映雪”的面色,然手用手探摸了一阵,眉头一结,又道:“先寻个稳妥处再说!”
说完,当先弹身奔去。
丁浩抱着“梅映雪”随后跟上。
一口气奔行了六七里远,眼前现行四五村舍人家,疏疏落落,各不相连。
“树摇风”一溜烟般飘越田畴,落入一道短墙之内,丁浩心中微微一愕,老哥哥那样子像是回到了家,看来这里定是他落脚之处,当下也跟着越墙而入。
墙里是个合院,乡里人早眠早起,全院鸦雀无声,可能为了省灯,竟没有半星灯火,只见“树摇风”站在正房厅门前招手。
丁浩走近前去,道:“老哥哥,这是什么人家?”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老偷儿设在此地的行台!”
丁浩一听便明白了,这屋主是“空门”弟子,当下坦然跟着“树摇风”进入堂屋。
“树摇风”朝下首房门一指,道:“放到里面床上!”
丁浩推门而入,眼前突地一亮,原来房里点得有灯火,只是窗户全用厚布帛遮住。是以光线没有外露,房里陈设十分简陋,一张变了色的白木桌子,两条长凳,一张木板床,上面仅铺了一条草席,此外便别无长物了。
“树摇风”跟了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丁浩下意识地脱口道:“这房间倒很隐秘。”
“树摇风”一点头,朝长凳上一坐,道:“当然,最隐妥不过!”
丁浩把“梅映雪”放在床上,让她平躺着,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老哥哥,现在怎么办?”
“别急,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急不在一时。”
丁浩无奈,只好默不作声,楞楞地望着“梅映雪”,心里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里不期然地想起了桐柏山,“威灵宫”中那酷肖母亲的妇人,记忆丧失,如果“梅映雪”也终生不治,岂非太过残酷?
“小兄弟,坐下,先别着急!”
“老哥哥莫非有法……”
“我正在想!”
丁浩不由心头一凉,在靠床的凳上坐了,看来老哥哥也是毫无把握。
工夫不大,一个中年村妇,端来了一个大托盘,朝“树摇风”露齿一笑,又向丁浩点头为礼后,把托盘放在桌上,转身自去,不发一言。
托盘里,是一只黄生生的烤鸡,一大盘烧腊,两只竹筷子,两个土碗。
“树摇风”舔唇吮舌,一付老贪相,挪了挪长凳,从桌子底下取出一罐酒,拍开泥封,舀两碗,一抬手道:“小兄弟,来啊!”
丁浩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梅映雪”,心里一阵难过,但也没办法,只好挪位就桌,“树摇风”业已一碗下肚,丁浩不禁完尔道:“老哥哥的葫芦呢?”
“暂时收藏!”
“何时起改用碗的?”
“嘻嘻!你老嫂子讨厌我这副德性,没办法!”
吃喝一阵,丁浩有些食不下咽,但又不敢再提“梅映雪”的事,怕老哥哥笑话自己没丈夫气,只好勉强陪着。
“树摇风”如风卷残云般猛吃猛喝,约莫也喝了十来碗,才一扔筷子道:“现在我们谈正事了!”
丁浩松了口气,道:“该怎么办?”
“树摇风”搔了搔蓬乱的白发,皱起眉头道:“我看她并非被药物所制,而是一种独门手法的……”
“是的,小弟我也这样想,我那‘辟毒珠’不起作用。”
“要让她回复心神,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找到施术的人!”
丁浩凄苦地一笑道:“老哥哥,这是办不到的事,除非抓到‘金龙帮主’……”
“树摇风”沉思了片刻,道:“可惜多嘴的失了踪,不然他会有办法!”
“对了,老哥哥在大洪山……”
“我想探探‘金龙帮’底细,才与你分了道!”
“探出了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探到,只顺便把本门叛徒伍天雄正了家法!”
“这小弟知道,老哥哥到岳阳多久了?”
“三天!”
“没‘全知子’老哥哥的消息?”
“没有,你入‘齐云庄’结果怎样?”
丁浩把入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树摇风”惊奇地道:“啊!真想不到今尊的遗骨会在庄中,那‘草野客’倒真是个重义的人。
“是的,实在难得!”
“这一说,当年血案全与余化雨无关……”
“是的!”
“也没‘半半叟’的消息?”
“没有!”
丁浩心头沉重无比,事情接二连三,使他有不胜负荷之感,紧蹙着额头道:“目前无法可施的,总不能让她久制?”
“只一个办法,让她暂失功力,便不虞发生意外。”
“那就请老哥哥施为吧!”
“树摇风”站起身来,走近床前,飞指连点,然后道:“成了,你可以解她的穴道!”
丁浩上前用指轻轻一点,“梅映雪”睁眼坐起,目光一转,下床便朝丁浩出手,一掌拍下,软弱无力,丁浩黯然道:“梅妹,你吃点东西?”
“梅映雪”怒视着丁浩道:“酸秀才,你准备把我怎样?”
丁浩柔声道:“不怎么样,你乖乖呆在这里……”话锋顿了顿,又道:“梅妹,你真的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梅映雪”狂声道:“记得,我没杀死你!”
“凝香,凝香,你记得这名字么?”
“谁是凝香?”
“你从前的侍婢!”
“胡说,我不认识什么凝香。”
丁浩沮丧地摇了摇头,心如油煎。
“树摇风”沉声道:“小兄弟,我们到别室去,由女人照顾她比较方便。”
丁浩无言地点了点头,心乱得像一团理不清的麻,“树摇风”拍了拍手掌,那原先送饮食的中年村妇应声而入。
“门主有何吩咐?”
“你负责照料她饮食起居,寸步不能离!”
“是!”
“小兄弟,我们走!”
第二十五章 迷雾顿开
丁浩怜惜地深深望了“梅映雪”一眼,与“树摇风”出房,转到上首房中。却没灯火,但他的目光仍能清析辩物,房内陈设与下首房大同小异,他靠窗坐下,突地灵机一动,道:
“老哥哥,我进城一趟!”
“进城,做什么?”
“那巨宅既是‘金龙帮’秘舵,发生了这等大事,必然有人料理善后,如能揭个活口,也许可以问出些端倪?”
“恩!这也是办法,那‘九幽魔婆’怎样了?”
“全宅已无活口!”
“你杀了她?”
“是的,连十余手下!
“好,你去吧,形踪要隐秘。”
“小弟省得!”
说完,站起身来,夺门而出,一看星斗,约莫是二更时分,当即弹身逾墙,远足动力,如魅影飚风般朝岳阳城擦去。
六七里路程,转眼即至,他仍循离开的原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巨宅之中,宅内无灯无火的,不闻任何声息,阴森森地有如鬼屋。
丁浩仍不敢大意,怕打草惊蛇,小心翼翼地掩入后院,运足目力一看,地上已不见尸体,不由心中一动,这证明对方已有人来,只不知是否还有人留在宅中?停了片刻,没有动静,心念一转,悄然掩入最后一进,匿在院角。
突地,厢房中传出人语之声,丁浩精神大振,凝神倾听。
“朱堂主、带主上谕,速查那妞儿的下落。”
“卑座已派出十八名弟子查深,刚才据报,岳阳至‘齐云庄’一路,并未发现‘酸秀才’行踪……”
“今天的事件,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据总监看,‘酸秀才’会不会回头?”
“很难说!”
“酸秀才难道已知道那妞儿的来历?”
“可能不知道,现在最可虑的是‘酸秀才’与‘黑儒’联手那姓朱的堂主声音充满了惊震地道:“黑儒也来到这里了?”
“曾经现身!”
“到底‘酸秀才’与‘黑儒’是什么渊源?”
“这尚是个谜。”
丁浩心念一转,立即改换衣装,戴上了面具。
对话声停止了,丁浩呆了片刻,心想,那被称做总监的,当是“金龙帮一人之下的人物,如能擒住他,“梅映雪”的禁制必然可解,正待现身出去,突见一条黑影,如幽灵般落入院中,点尘不惊,看来身手相当惊人。
丁浩暂时稳住不动。
那人影掠到窗前,口星发出一声轻“嘘!”
房里立即有了回应:“那位?”是那总监的声音。
“杨!”
“哦!杨护法,什么事?”
“老夫奉帮主命,要提走那两名要犯。”
“护法一人带两名……”
“不带!”
“不是说要提走么?”
“提命不提人!”
“哦,原来如此,立即执行么?”
“不错,马上执行!”
就在此刻,又一条人影投落对过的暗影中,无声无息,丁浩心中一动,不知这后来的又是什么人,看情形不是对方一伙!
*****
被执行的两名犯人,不知是何许人物,该来必是异已之辈。
一名黄衫中年,自门里现身,窗外的老者立即迎上去道:“白总监,你我一同执行!”
“好的,请随我来!”
两人并肩出角门,丁浩心意一转,从侧方绕了过去,角门那边,是一座跨院,每一间房都漆黑无光,只这眨眼工夫,已失去了两人踪迹。
丁浩心中大急,竟不知两人进入了那一间房?
正在迟疑之际,忽听侧厢房中传出声音,丁洁如鬼魅影般欺了过去,运足目力,朝窗孔内一张望,只见房中一张木榻上,蜷曲着两条身影,那黄衫中年与黄衫老者离床数尺站黄衫中年冷森森地道:“你俩起来!”
床上的人,翻身坐起,赫然是两个须发乱结的老者,面容根本看不清,老者之一揉了揉眼睛道:“是谁?”
“不必管是谁,下床!”
“做什么?”
“你俩活着也是受罪,回姥姥家反而痛快!”
“哈哈哈哈,老夫料到必有今日,下手吧!”
这笑声,话声,竟是这样的厮熟,丁浩静心一想,登时血脉贲张,杀机大炽,两老不是别人,正是下落不明的“全知子”与“半半叟”,想不到落入“金龙帮”之手,看样子两老不但受尽折磨,而且可能功力已废,不然反应不会如此迟钝。
丁浩咬了咬牙,掠到门边,冷冰冰地发话道:“杨韬,你俩给本儒滚出来!
两人显然大震,双双拔剑回身,黄衫中年栗声道:“什么人?”
“黑儒造访!”
“呀!”
惊呼声中,挟着一声“砰!”然巨响,两人破窗而出,直落院中,丁浩一回身,正好与两人读面相对。
两人面目失色,惊饰之情溢于言表,那老者故作从容地道:“阁下此来有何见教?”
丁浩冷酷地道:“杀人!”
短短两个字,出自‘黑儒’之口,令人不寒而栗,两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手中剑作戒备之逝,被称为护法的黄衣老者又道:“阁下来此杀人?”
“不错!”
“杀谁?”
“你们这批魍魉!”
“总有个理由吧?”
“除妖氛以靖武林!”
黄衫中年接上了话道:“区区等奉命不与阁下为敌。”
丁浩以一贯冷漠的声调道:“报上名号?”
“区区‘金龙帮’总监察‘一枝花白晓天”!”
“他呢?”
“本帮护法‘赤胆铁剑扬韬’!”
“不与本儒为敌的理由安在?”
“尊敬阁下的为人与名气!”
“嘿嘿嘿嘿,冠冕堂皇,白晓天,凡悖武林道义者,便是本儒的敌人!”
“阁下母乃太过?”
“仍由肖小作祟么?”
“阁下与整座武林为敌?”
“正道之士除外!”
“阁下今晚准备怎样?”
“你俩准备保命!”
每一句,每一字,硬如钢珠,两人身躯微微一颤,互望了一眼,电闪移动身形、站成犄角之势,长剑斜扬而起,四道目光,在夜色中有若电炬,显见功力之精湛。
丁浩缓缓前欺两步,长剑离稍,斜斜上撒,脚下不丁不八,双目熠熠如破晓晨星,单只这气势,便足以慑人。
场面貌呈无比的紧张,空气中充满了无形的杀机。
丁浩是蓄意要取对方性命,是以把功力提到了十成,贯注剑身,剑尖寒芒吞吐,冷森森地煞是惊人,沉喝声中,一招“笔底乾坤”,挟惊天动地之势,猛然攻出,目标指向“赤胆铁剑杨韬”。
空气在丁浩出剑之际,紧张到了极限。
“赤胆铁剑杨韬”全力接架,“一枝花白晓天”闪电般从侧方袭击。
剑气迸飞,金鸣震耳,闷哼声中,“赤胆铁剑杨韬”连连踉跄倒退,丁浩回剑之下,与“一枝花白晓天”迎个正着,白晓天被震退了三步。
若非白晓天测方助攻,杨韬不死也得重伤。
丁浩略不稍停,欺身出剑电袭“赤胆铁剑杨韬”,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凄吱声中,“赤胆铁剑杨韬”长剑脱手飞去,身形一个颠倒,几乎栽了下去,左胸冒出了血花。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枝花白晓天”剑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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