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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易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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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从衣袋中取出一块石头,递给凌渡宇。
凌渡宇拿在手中揣揣,颇为沉重,似乎是泥土和矿物扭结而成。
沈翎道:“这是我在废墟内找到的,是黏土和合矿物烧结而成,我曾经把这拿去化验,证实使这块东西烧成的熔炼温度高达摄氏一干四百度至一千五百度之间,”他吁出一口气,严肃地道:“这样的温度,只有在冶炼场的熔炉里,或持续多日森林大火的火源核心,才可以出现。”
凌渡宇好奇心大起,这样的森林,在此岛上,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可是这块东西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这是什么道理?
沈翎道:“你听过印度流传的一次奇特的大爆炸吗?”
凌渡宇霍然一惊,他从没有将这传说中的大爆炸,和死丘连在一起。
相传在印度的远古时代,发生了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爆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引起了“无烟的大火”、“河水沸腾”、“鱼被烧焦”,爆炸后的情景更是耸人听闻,产生了“紫白色的极光”、“银色的云”、“奇异的夕阳”、“黑夜中的白昼”……凌渡宇望向沈翎,后者沉醉在这远古的异事里,眼中充溢向慕的神情。
这时西方天际有团颤动的大黑影在空中掠过。
沈翎也看到了道:“那是蝗虫群,又有农作物要遭殃了。”
凌渡宇回目四望,这美丽的士地,偏是多难多灾,古今依然。
沈翎道:“你想到了!”
凌渡宇点头。
这样的爆炸,只有现今的核爆炸可相比拟,但那是在距今三干六百多年前,根木不可能出现核子爆炸。
沈翎道:“据我最初推想,可能是一块庞大无匹的殒石掉到古城去,但那只会做成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古城一点渣滓也曾不下来。”
凌渡宇默不作声,他推测到沈翎一定是有了惊人的发现,可是眼前这开采点,和古城相距数百哩,究竟有什么关连呢?
沈翎道:“于是我想到,可能是有一艘外太空飞来具有高度文明的宇宙飞船,经过漫长的旅航后,在古城上空爆了开来,毁灭了古城。”
凌渡宇依然役法把这推断和目下进行的庞大工程拉上半分关系。
沈翎道:“于是我进行了一个以古城为中心点,逐渐扩展的仔细搜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我发现了这块宝贝。”
他从袋中取出一块两寸乘两寸的扁圆形物体,银光闪闪,细看下又变成灰色、褐色、深黄,叫人难以肯定,不知是什么质地。
沈翎默默地递过去给凌渡宇。
凌渡宇接过扁圆物体,一拿上手,怪叫起来道:“这是什么?为何像羽毛那样轻?
”用手一捏,有些许弹性,似乎是种有机的物质,教人难以形容。
沈翎早知他会惊怪,淡淡道:“说得好!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物质,因为它从未会在地球上出现过。”顿了一顿,面容严肃起来,通:“我会把它拿到世界上设备最好的实验室。”
凌渡宇精神一振,静待沈翎说出研究的结果。
沈翎看见凌渡宇期待的神情,苦笑摇头道:“结果令人更糊涂,就是这几个实验室都有截然有异的结论,例如西德的一个化验所,便说它是外太空掉下来的坚硬物质,即管核爆也不能将它熔解。另一间在华盛顿的核子研究所,却说这可能是一种生物死去的肌肉纤维,因为那种组织不可能是无机性的。法国的一间实验所说的最奇怪,他们说它是一种仍有生命的物体,因为它的分子,对光、热等,都有一种奇异的反应。众说纷纭,教我不知信谁才好!”
凌渡宇沉吟半晌,抬头道:“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假设这物质确是通核爆也不能摧毁的东西,那印度史前的大爆炸,便可能是比核爆更奇异的力量做成,难道是有太空船来到地球上,却发生了我们无法理解的意外。撞入了地壳里?”
沈翎道:“没有错,就在我们脚踏之下。”
凌渡宇面上泛起前所末有的凝重,沉声道:“你怎知道?”沈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望向晴空,缓缓道:“找到这物体后,我心中形成了一个坚强的信念,就是那艘太空船,是用非常难以毁灭的物质造成的,虽然发生故障,产生了把整个古城毁去的意外,可是它仍是安然无恙。一是修好后,飞离了地球;一是发生了不能弥补的损毁,那是我们不能想像的意外……”扬了扬手中的扁圆物体,通:“把船身做成某一程度的损伤,掉下了这东西,而飞船却撞进了地层内。”于是我把搜索的范围逐步扩大,经过了差不多一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成果她就是在我们脚下三干米深的地方,我变卖了所有收藏和家当,筹措了达八亿美元的资金,进行这庞大的计画,不过最后仍是经费末足,其他的事,你都知道了。”
凌渡宇凝望对方,道:“你怎能知道‘她’在脚下三千米的深处?”
沈翎一拍凌渡宇的膊头,笑道:“凌,你真善忘,忘了老哥一项惊世的专长。”
凌渡宇恍然而倍。
沈翎是一个“魔叉探物者”(Dowsing),而且是最好的一个。
魔叉探物是始于中世纪时的一种奇异的技术,施术者以榛木、花愀木、柳木枝、或分叉的金属棒,两手持两端,悬摆平胸处,探测水源、矿藏、财宝、文物,甚至体等隐藏的物体。
探物者紧握探杆两叉,当收到隐藏物发出的频振时,探物者会生出感应,肌肉不自觉地收缩、弯曲或颤震。
凌渡宇想想,道:“我知你是世界顶尖儿的探物者,以往和你出生入死时,亦多次靠你这种异能,得以死里逃生……但……”
沈翎打断他道:“还记得那回在撒哈拉大沙漠,我在断水两日后,找到地下水源吗?”
凌渡宇笑道:“那种要命的口渴怎能忘记!”
沈翎笑骂起来,真是木末倒置,妄顾隆恩。
凌渡宇正容道:“我绝不怀疑你地底探物的能力,然而有两个问题存在,首先,你怎能确定地底下是艘外来用同样物质造成的宇宙飞船;其次,那是三千木下的深度,而不是数米下的流水。”
沈翎道:“没有事能瞒得过你,我自十七岁学懂探物的异能时,积聚了无数次的经验,发觉不同类的物体,会引致探杆产生不同的共振,甚至同是矿物,锡和铜的振动便不同,虽然只是非常微异,我却能知道。于是当我找到这非地球的物质时,做了一个小实验,实验直接而简单,就是把它埋在土内不同的深度,再去感受和把握它振动的频率,结果是怎样?你知道吗?”
凌渡宇道:“是怎样?”
沈翎道:“一点反应也没有。”
凌渡宇瞪目结舌,这答案出人意表,假设一点反应也没有,沈翎凭什么利用这实验得来的知感,探测出刻下脚踏之地,藏有同类型的物质。
沈翎吁了一口气,道:“我尝试了足有三个多月,所有努力均告失败,就在我最失望、最颓丧的当儿,最奇怪的事发生了。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上,我把那东西埋在土下十米的地方,一如以往,所有尝试都失败了,我觉得很疲倦,将魔叉探杆挂在颈项间,坐了下来,不自觉地盘膝打起坐来,通过深长的呼吸,进入冥想的境界,也不知过了多久,探杆强烈振动起来,吓得我跳了起来,探杆停止跳动,但当我再进入冥想的境界,它又跳动起来,于是我领悟到,必须在冥想的精神境界,才能和这东西产生感应。那种感应的强烈,甚至在数哩之外,也可清楚感到,而且有非常清楚的方向感和距离感,所以找只再花了六个月的时光,便找到这地方。她在下面。”
凌渡宇拿起手上的扁圆物体,直勾勾地审视,心神飞越到太空无限的深处。
假设这真是宇宙飞船遗留下来的某部份,那他手上拿的,就是全人类盼望了无数年代,来自另外一个文明的东西。
这东西具有令人不解的特性,能和人某一种精神状态产生共振。
凌渡宇的眼光转到营地中心的巨大钻油塔去,心想,换了他是沈翎,也会去干同一样的事。
所有人世间的生荣死辱,比起这与天外文明的接触,是何等地不重要。
她在下面。
沈翎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你知他们为什么唤我作船长吗?”
凌渡宇愕然,这和眼下谈论一艘深埋地底的宇宙飞船,叉有何关系?
沈翎眼中射出回忆的神情,道:“那天我一人驾游艇,沿恒河,一直驶往瓦拉纳西,当时我把魔叉挂在颈部,那时我已找遍了大半个印度,还是什么也找不到,心中沮丧之极,几乎便要放弃。”
凌渡宇的注意力大大提高,心中感到沈翎要说出很关键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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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道:“那天天气很好,我一边驾船,来到了瓦拉纳西,忽地迎面来了一只小艇,艇上独坐了一位老人,小艇几乎擦我的游艇而过,我很自然望向艇上的老人,最奇怪的事发生,忽然间我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他的眼睛,我从末见过如此深邃辽阔的眼神,同一时间,我感到挂在颈项的魔叉生出感应,吓得我连忙把心神集中,进入冥想的状态……”
凌渡宇也在沉吟,沈翎遇到的老者会是谁,心中隐约地有个印象。
沈翎的声音提高,显示他陷进令他兴奋的回想里,通:“我突然清楚地感觉”她”
就在我的脚下无尽的深处,在我几乎要欢呼起来时,我的游艇撞上了岸边供人举行圣浴的码头,还伤了几个人,幸好伤势都不重,赔钱了事,不过“船长”之名,却由是人振。”
凌渡宇现在反对此不感兴趣,面色前所末有地凝重,眼神注定沈翎,沉声问道:“你既然是在瓦拉纳西发现了宇宙飞船藏在地底下,为何跑到这五十多公哩外的地方来钻洞?”
沈翎沉沉地道:“人类总爱以自己的经验,去测度宇宙其他生物的经验,例如宇宙飞船,我们总爱以我们的交通工具去比较,例如像艘最巨大的油船。”
凌渡宇截断他道:“不用废话,告诉我!”
沈翎道:“很简单,魔叉清楚地告诉我,宇宙飞船横亘在由瓦拉纳西的恒河至我们现在立足之处,长度达五十多公里。”
凌渡宇不能置信地叫了起来道:“这样的庞然大物,撞进了地层内,怎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来,你会走遍整个印度,有否看到什么特殊的地理结构?”
沈翎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魔叉清楚地告诉我,这是事实,飞船在地底三干多米处。小凌,掉开你的人类脑袋吧!掉开你的盲目和无知,这宇宙的事比任何人能想到的更奇怪千百万倍,‘她’怎样掉进地底,不是我们这舍月球外从未到过任何地方的‘乡下小子’所能明白的,单是这样庞大的太空船,已不是人类能想像的了。”
凌渡宇默然不语。
或者人类最可怜的事,就是自我欺骗。整个人类文明只是活在一个充斥无知的孤岛上,在广阔无边的宇宙空间里,作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极短途旅行,但我们却要把那当作永恒,将人类变成宇宙的核心。
太多事情是我们不能想像,也不能理解的,就像太空船的体积,在人类的角度来说,那已不能当作一种交通工具,而是整个世界。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凌渡宇和沈翎头戴钢盔,手中拿无线电话,不断发出指令。
二十多方尺的井眼已开凿出来,位于钻台钢塔底部正中心,粗若儿臂的钢索,从十多米高的塔顶,通过一个定滑轮,把钻杆缓缓吊下来,伸进井眼的巨大套管内。因应升降机的装设,套管是特别订制的,比一般常用的要大上上至八倍。因应这比例,同时用上了三个钻头。
总工程师英国人艾理斯,指导工人把泥浆管的一端装嵌至套管,泥浆管的另一端,早接驳钻台旁的泥浆池,只要启动泥浆泵,开动卷轴,水泥浆会通过浆管,压进套管和井壁问的空隙,使水泥形成一个密封环,这是固井的必要步骤。
二百多工人非常戮力地工作,沈翎给他们的工资,是一般的两倍之上,他们怎能不卖命。
沈翎浑身湿透汗水,气呼呼地走近凌渡宇身边道:“怎么样?”出奇地兴奋。
凌渡宇笑道:“才是刚开始,你根本不是开采石油,每件装置都不依常规,我看他们的表情,并非那样乐观。”
沈翎道:“什么困难的事情我末遇过,我订购了大量作打地洞用的炸药,文的不成来武的,掘个洞也不成?”
凌渡宇道:“你倒说得有点道理,这里看来暂时不需要我,我想往瓦拉纳西打个转。”
沈翎道:“去吧!不过要小心点。”
凌渡宇知道他顾忌王子,哂道:“这句话你向自己说吧!”说到这句话时,他已向爬下钻油台梯阶的方向走去。
沈翎在他身后高声呼道:“今晚回来吗?”
凌渡宇高叫道:“不回来了!我订的氧气呼吸系统今天会运来,你代我收货吧!”
二小时后,凌渡宇驾他的吉普车,来到圣城瓦拉纳西上次度宿的大酒店。
他将车交给了酒店的侍应,悠闲地步入酒店的大堂,右手挽个公事包,来到服务柜台前。女服务员满脸笑容地帮他办理入佳的手续。
凌渡牢一边和女服务员有一句没一句地调笑,眼尾的余光恰好捕捉到四名缠头的大汉,先后从大门进来,散往不同的位置,形成对他的监视网。
凌渡宇心中嘀咕,事实上一进城来,他使发觉到给人跟踪,照理王子答应了不弄鬼,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劳师动众地追蹑他。难道这是另一帮人?
订好了房间,侍应引领他往十八楼的一八零三室。
凌渡宇神态自若,这还不是对方动手的时刻。
傍了赏钱后,侍应离开,剩下凌渡宇一个人。
凌渡宇微微一笑,打开公事包,拿出一套印度人的便服,迅速换上,跟把头发缠上包布,黏上胡子,冉在脸上贴上几块人造肌肉,在脸上抹了一层使皮肤转黑的肤油,立时脱胎换骨,变成个五十多岁、道地的印度人。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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