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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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回去？这怎么行？要不然……这样吧，离儿，我也知道你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可能有不适应的，但是没关系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你要是累了就出去逛一会儿休息休息吧，千万不要走远，知道吗？”
　　我只好勉强答应点点头：“嗯。”就这样，我走出了这个令人压抑的氛围之中。悄悄地退出宴席，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外面。顺着外面的一条绿草茵茵的小道上曼曼往前走着。身边的灌木丛生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清新与亲近。这里几乎没有人，除了头顶偶尔路过的鸟儿，这个世界或许暂时是属于我的。找到一棵树，轻轻地脱了鞋子坐下来。双脚踩在草地上，感受着小草儿扎在脚上的真实感，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啊……”一直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一朵朵白云在天空中慢慢地飘浮着，它们多么自由洒脱啊，无拘无束地随着风儿任意游移着，想去哪儿便去哪儿，绝不用顾忌许多。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这地方真是个令人不喜欢的牢笼啊。
　　只是现在我已经被慢慢地禁锢在此，我该如何才能摆脱现在令人烦恼的一切呢？父亲……如果不是父亲在这里，或许我可以离开。可是现在我最敬重的父亲在这儿，虽然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让我有安全感了。可是不论怎么说他都终究是我的父亲。我该这样应着自己的性子随性而为吗？但可以肯定的是假若我这么做了，不光是父亲，或许就连母亲，还有奶奶也必定会有所为难。可是若不这么做，我知道，我的命运一定逃脱不了被父亲他们当成棋子一样利用在棋盘上的有用位置上。到那时……我眯着眼睛设想着，或许，到那个时候我是具行尸走肉才是必然的结果吧。
　　唉……父亲，我该去向我的父亲去寻求帮助吗？我应该去向他表达我自己的意愿吗？他是我的父亲，是爱我的父亲，我的任何事情父亲都会迁就的吧。即使会遇到什么困难，但是我想，父亲说我是他的宝贝，那么他一定会为了我的幸福而做出妥协的吧。会的，应该会的，父亲说过我是他最爱的女儿，是他最疼的宝贝，他一定会答应的吧。
　　想到这儿心儿向飞上了天一样高兴快乐。我连忙穿上鞋子从地上爬起来，我像看到希望的小鸟一样就快要逃出这只笼子。我迫不及待地向外面跑，我想这一刻就去向我的父亲倾诉。于是，我奔跑着在这片草地上畅想着不久以后属于我的未来。
　　跑到门口，没有车子，只有守在山庄门口的小厮。这个时候的小厮真是好极了。他一定是看到我脸上的笑容了吧，不然他怎会这样热情地为我叫来仆人，然后由仆人驾着马车带我离去呢？坐在马车的车厢里，听着马蹄子在路上哒哒哒的走路声，我的心里忐忑不安着。可是当车子快驶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才蓦然响起来，父亲现在还没有回来吧。他一定还在外面四处奔波着忙碌着。只是我已经忍不住了。到门口的时候我打发驾车的小厮赶紧回去了，然后自己一个人进了府。
　　一个人满怀心事地走在府中的大小路上，看着府中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花园，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中。关上门，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身影。情绪慢慢平静了，而心也开始动摇了。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愚蠢的梦？是不是异想天开自己在这个莫府之中的存在感了？我是不是也太高估自己这个已经不属于这个繁华世界的小女孩在父亲他们这些政客们眼中的重量了？是呀，父亲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慈祥的父亲了，他也不再是那么幽默诙谐了，他现在变得那么易怒，那么苛刻，那么圆滑地让我不认识了。他现在还会知道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不，或许他早已经忘了吧，或许，或许即使没有忘记，他也已经不在乎了吧，他不在乎我是谁了，他只知道他的女儿可以让自己的仕途更顺畅不是吗？
　　唉……镜子中的人满脸忧愁地唉声叹气着。该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保全自己呢？这个问题真的不简单，直到让人脑袋想疼了都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解决。
　　“叩叩叩……离儿，你在吗？我听下人说你刚刚回来了是吗？”
　　门外的小桥姐姐在敲门。我有气无力地起身去开门。看着端庄的小桥姐姐我点点头：“嗯，是的。小桥姐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甄桥笑着：“离儿妹妹啊，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让我怎么回答啊。我来找你就非得有事情才不可吗？难道……你不欢迎我？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走吧……”看她作势要走，我一把拉住了她：“唉，小桥姐姐你别走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顺口问问而已嘛。”
　　甄桥笑着点点头：“好啦傻丫头，我当然知道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回来了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望着她我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嗯，算是吧。”
　　“哟，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更姐姐说说啊，姐姐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年饭，什么事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不喜欢那地方。”
　　甄桥笑着看着我：“不会吧我的傻妹妹。那地方可是人人羡慕的啊。你不知道，那里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要是运气好啊，说不定能在那儿找到你的如意郎君呢？”
　　听她的话音，似乎知道这个地方。我看着她笑着问道：“怎么，小桥姐姐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是啊，听说这傲游山庄可是个神秘的地方呢。那里一般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的。只有到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人们才有那么两三次机会进去参观呢。而有机会在那里用餐的更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有的待遇。妹妹，你不知道，就你今天这衣服啊，也是好多人羡慕的呢。怎么。妹妹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又去了有那么多青年才俊的好地方，怎么反而闷闷不乐的回来了呢？莫非……”
　　我疑惑地看着她，“莫非什么？难道你知道？”
　　甄桥哈哈大笑：“是啊，莫非你是看中了哪个有情郎？在为情而苦恼？”
　　“哎呀，小桥姐姐你说什么呢？做什么这样取笑人家，真是一点都不害羞！”甄桥一边看着我一边打趣着：“唉，我都是这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我扁嘴：“小桥姐姐就是幽默。这把年纪的人了？这把年纪是多大啊？”
　　甄桥摇摇头：“算了，不和你这个小丫头说了。反正啊，你现在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像我啊，现在人老珠黄了，无依无靠的只能在这里做吃等死。唉……年轻就是好啊。”说着话就走出去了。我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喊着：“小桥姐姐你说什么呢？怎么说得好好的就走了呢？”但是那人只是对我挥了挥帕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感叹着，或许吧，或许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唉，天底下可怜人真不少呢。
　　晚上我坐在房里刺绣的时候，白雅进来了。她虽然脸色不好，但是并也没有对我发火，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就又走了。看着她走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背影，我扁扁嘴，或许她真生气了吧。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倘若你高兴了，说不定就是我哭泣的时候了。她的心思我猜到了一二。
　　晚饭后，我在父亲的书房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开门走了进去。父亲看见我这么晚了还去找他，脸上一刹那的表情是多彩的。是高兴意外，也是迷茫疑惑。但是我是清醒的。没敢多看父亲的脸色，我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比较委婉地表达出来了。
　　“爹，算算日子我来了已经有不少时日了……”
　　莫珏想了想点点头：“哟，还真是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离儿，你觉得这段时间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啊，要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告诉爹，爹帮你解决。”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说的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或是虚情假意。对此，我还是比较高兴的，父亲，终究还是父亲。一时间心里暖洋洋的，所以胆子也就放大了。看着父亲我直接说道：“爹，我有点想奶奶和母亲他们了。我想，我过两天就回去吧。”
　　莫珏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他瞪大眼睛看着女儿期待又害怕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好。他顿了顿，左右思考了一会儿才沉思着问道：“离儿，你告诉爹，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是出什么事儿了吗还是……”
　　我连连摇头：“不，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回去了。我想奶奶和娘了。爹，您就让我回去吧。”莫珏看着女儿的眼睛，清澈而纯真。他叹了口气，他看着女儿说道：“离儿，既然在这里很好的话你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呢？你不知道爹是多么想你啊，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盼来了，你怎么刚来就要走呢？”
　　我有些为难：“这里确实好，可是再好，却也没有家里好。”
　　“难道这里不是家吗？”莫珏有些生气了。
　　看着父亲脸色铁青着，虽然害怕，但我还是摇摇头：“没有奶奶和娘亲的地方怎么能算是家呢？”
　　“你……你……离儿，你这话真是伤透了爹的心啊。难道在你心中，爹就不是你爹吗？难道爹比那陌生人还不如？”
　　我疑惑着：“啊？什么？”
　　莫珏摇摇头：“离儿啊。你真是让爹好伤心啊。爹日日夜夜都这么思念你们。可是，你们怎么一点也不理解我啊。好了，你要是非要走就走吧，你就权当没有我这个爹吧，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爹……您怎么这么说？”我有点不高兴。
　　莫珏冷笑着：“怎么这么说？你说说咱们爷俩多少年没见了。我是日夜期盼着你们能来啊。可是呢，我等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无动于衷。现在，就现在，我好不容易把女儿盼来了，可是呢，这才过了几天就要走啊。”莫珏生气地数落着抱怨着。看着站着的女儿一脸不知所措他摇摇叹口气：“唉，随便你随便你还不行吗？既然你没有把我当做你爹，那就算了吧。就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吧。唉，都是命啊，都是命啊。谁让老天只给了我一个女儿，我要是有儿子的话，就不指望你了。现在……反正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你要走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省的我看了伤心。”莫珏一边说着一边生气地捶胸顿足。
　　看着父亲直说气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看着父亲我直接问道：“爹，如果我不回去的话，您能把奶奶和娘他们都接来吗？”
　　莫珏愣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女儿忽然呵呵冷笑着：“离儿，你难道不知道是他们不愿意来吗？我怎么了他们都不来，还想让我怎么样？我不就是娶了个小妾吗？你奶奶和你娘至于这么生气吗？而且还气得这么多年都不理我。离儿，你也长大了，你应该能理解爹了，你来说说看，爹做错什么了，爹怎么着就好像犯了天理不容的大错了似的，你说说啊。”
　　父亲怎么能没有错？他又怎么能像现在这样如此委屈地质问我他有没有错？看着父亲我无奈该怎么说，他已是走到现在这一步了，而且用这样理所当然地去解释自己所做的事情。我该说什么呢？难道我该提醒他忘了当初和母亲结合时候的誓言了吗？难道我该和我的父亲说他娶了另一个女人就是背信弃义，违背婚姻了吗？我该怎么说？该说父亲现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吗？我更该愤怒地指着父亲不知悔改地满脸无辜吗？不，无不能，所有所有的着一切或许都是真理，可是我却不能说。毕竟，眼前这个双鬓花白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莫珏望着女儿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恼怒了，他大喊着：“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连忙低下了头：“爹，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您……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我转身就准备离开。
　　“站住！”父亲一声怒喝喊住了我，也震住了我。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莫珏看着女儿喝道：“离儿，我真是没想到五年没见了，咱们父女团圆了见面了竟然是现在这种局面。我也，没有想到，这几年，你在乡下竟变成了现在这样粗鲁无礼的地步。我真的很难想象，当初你娘也是知书达理的，怎么就能把你教成这样了？还有，你小时候不是挺活泼的吗？怎么现在一天到晚搭了个脸，好像别人欠了你几百钱似的。你这些都是做给谁看啊？离儿，你知足吧，现在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让你做名符其实的大小姐，你看看你一天天都做了些什么？居然跟我说要回去，要回乡下去吗？回去干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这府上的人都拼死拼活地挽留你吗？你以为你真是大小姐啊。离儿，我告诉你，你就知足吧。现在的日子多好过啊。吃穿不愁，你说你一天到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没事找事，知道吗？”
　　听着父亲这一通有的没的全部扣在我身上，这滋味真是难受极了。就好像瞬间被人挤到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然后把所有污秽不堪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你身上，你想躲，却躲不掉，你想逃，也没有机会。你想否认，但这是奢想，即使是莫须有的罪名，你也只能全部接着。看着父亲发红的眼睛，我也不像争辩了，更不想为自己洗刷冤屈了。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是这样吧。
　　望着父亲我低下眼帘笑着：“是的，爹，没想到这些全都被您识破了。我就是想让您好好重视我，疼爱我。不过没想到您还是那么有智慧，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计谋。真是，真可惜啊。”说着我还配合地遗憾地摇摇头。
　　莫珏摇着头：“离儿啊，你……你……你怎么能变成这样呢？不管怎么说你也都还是我莫珏的女儿，你怎么能堕落成现在这样庸俗不堪呢？你真是有辱我的一世清白啊……我的女儿……唉，我莫珏的女儿不该是这样的。”
　　我扁扁嘴：“可惜啊，我就是变成现在这样了。不过，爹，您不要这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