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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金兰易折-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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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和她可以预计事情的进展,可以谋策事情的周全,可以明悉行事的时机,唯独,无法精准地估计人心的想法。把药物提前交予靖公公,本是想使其身陷控制之中,不得退缩,想不到,靖公公竟对皇后忠诚如此,不惜送命。当消息传来的一刻,皇太后隐怒难发,而她,只惘然出神,原来对某些人而言,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她站起了身来,手轻轻地放在阮御女的肩膀上,道:“太后特命妹妹前来探视,便是想让姐姐勿惊勿躁,小心保重龙胎。”阮御女听到她的话,不期然地记起皇上的话来,只怔忡地望着前方,不再发言。
海雨青微微地弯下上身,轻声道:“一切都不再重要,小心身体为上。”她的手不经意地在阮御女肩上用了一下力,然后便收回了手。阮御女思绪飘摇,却不曾察觉她的动作,只抬起了头来,向她苦笑了一下。回想起海氏进宫之初,自己还曾有意将其拉近用作臂膀,对方的恬然相拒,言犹在耳。如今,自己却已位于人下,处境堪忧,当真讽刺。海雨青看着她,知她未曾意会自己的暗示,也无意再多言,便福身道:“不扰姐姐休息,妹妹先行告退。”转身向外走去,看到如秋向自己行恭送之行,她顿了一下,侧头对如秋道:“好好照顾阮御女。”如秋只微笑点头,应声领命。从回心殿出来,海雨青站住了脚步,背对着宫门静静亭立。如虹上前切声询问,她只摇了摇头,便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此时,应该比平日更清楚,应该往哪儿前行。事既已成,她好该复命。然而当脚步迈开,通往慈庆宫的路只于眼前成了模糊未定的一方,让她下意识地另择了方向。
不禁暗自嘲笑,原来自己竟还是未曾真正澄明,在宫中,又何曾有任何一处,可比慈庆宫更让安宁舒心?既然每一分土地并无区别,身于何处,并无须计较在意。譬如,跟前靠近的方公公,礼敬地向自己发出来自皇上的召见,那圣恩眷顾的颐祥宫内,又会比慈庆宫多出几分清静?
缓缓步进颐祥宫内,几缕草药气息缭蔓于飘垂的帷幔间,透过纱幔看到殿前半躺于榻上的祯文帝,她屏息垂首,款款跪下道:“臣妾参见皇上。”他却没有马上让她免礼,伸手把榻旁几案上的药碗捧起,低头看着那浓黑如墨的良药,微含涩意的热雾轻轻地往脸上弥散。她只恭敬地、优雅地保持着跪姿,面静如水。他啜了一口药汤,语速迟缓道:“朕在服药,你可是看清楚了?”良药,果然便是苦口的。
海雨青敛着双目,温婉道:“唯愿皇上药到病除。”祯文帝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接着把剩余的药汤饮尽,呛喉的苦涩充斥于口腔内,他微微蹙起了眉,摇了摇头,低喃道:“这服药可比前次的难入口。”他放下药碗,再向她看来,“你说的对,朕是病了,病得不轻。”他从榻上坐起了身子,朝海雨青招了招手,“你别跪着,到朕身边来。”
海雨青沉下了气来,站起身向祯文帝走近。他只半侧着身子看自己,神情慵懒,目光闪烁。
当她与他只余一步的距离时,他猛地一把拽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进了怀中,紧紧地,带着一点狠劲地扣着她的腰,使她只可贴在他身上,无以动弹。她来不及掩去眼内的惊慌,他的眼神已犀利地扫过她的脸庞,低头贴着她的耳际,轻声道:“告诉朕,你心内还有多少的迫不得已?”她蓦然怔住,头慢慢地搁在他的怀中,眼睛只直直地盯着他胸前那一抹织金龙绣,良久,心绪方沉淀下来,她低笑了一声,道:“皇上明察秋毫,臣妾自当无有隐瞒。臣妾心中最大的迫不得已,便是皇上的这一份揣测。”他抱紧她的手微微松了点力道,语气严厉:“你好大的胆子。”她垂下眼帘,从他怀中稍拉开了一点距离,说道:“正是唯恐皇上的思疑;臣妾唯能每行谨慎,不敢有失,哪怕对皇上有再多的担忧与关怀,在皇上眼里,只怕都是臣妾的用心为之。臣妾惶恐,更是不得已之至。”他闻言,静默片刻后,笑了起来,一边放开了她,往榻上靠去,道:“你错了,朕很想相信你,你看,朕连服药,也当着你的面,这不是相信你是什么?“海雨青在榻沿矜礼而坐,垂首淡笑道:“臣妾何其不幸,皇上只是想相信臣妾而已。皇上于臣妾面前服药,恐怕只是想教训臣妾,不该言,不可言。”他半眯着眼睛看她,冷冷一笑,语气却含着赞赏:“你很聪明,怪道母后如此喜欢你。”他顿了一下,又笑道,“朕也很喜欢你。”这句话原是随心而出,他却倏地暗觉心念一动,心头似有一股奇异的感觉若隐若现地缭绕不散,他定下神绪,续道:“朕便传海大将军进宫,与你聚乐天伦,算是朕对你的赏赐。”海雨青愕然地抬头看向他,看到他脸上微含浅笑,双目半睐,一派闲定,竟无从看出是真的喜赏,还是别怀计较。她忙站起于榻前跪下,道:“谢皇上隆恩!只是爹爹年纪日长,头风之疾日久却未有愈象,臣妾实不忍其奔波劳顿,爹爹于家中,应亦明白臣妾之心,不必枉负皇恩。”她抿了抿唇,轻声接道,“求皇上收回成命。”祯文帝听到她的拒恩之言,只不在意地微笑着,道:“如此,更应召海大将军进宫一聚,想边境战事告急之际,海大将军身患重疾却未予出言推战,舍命保国,不愧为吾朝勇将。”他向地上眉目恭谨的她前倾了一下身子,“待海大将军进宫后,朕必会对他重重犒劳。”海雨青徐徐地仰起头来,不期然地触及到祯文帝深沉的眼光,她心下一紧,那莫名却又分明的恐忧正源源地涌进心头,纠缠不息。
尽孝
第七十一章万物复苏的春暖气息充斥在艳阳的灿烂中,洋溢于迢阔的宫道路边,晰照于精饰的琉璃瓦端,更余几丝温盎的芳菲暖照轻漫地跌进窗棂,洒落一殿的明媚。她在殿前站定了脚步,透过那丝缕氤蒙的萦光,看向侧身躺于榻上闭目低数念珠的皇太后,那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尊贵脸庞,沉静如斯,并未因殿中的脚步声响,牵起一丝的波澜。
她嘴角微翘,眼内凛光暗闪,端然行礼道:“臣妾参见母后。”悠然下跪,眼睛只平视前方,看到皇太后并未因此而有任何反应。她眉头轻轻一挑,嘴角更为上扬,凝成冷冷的弧度。
顺清国的两位最高贵的女人,各自保持着沉默,殿内只一片僵持的静。皇后略略抬了一下头,眼中的寒冽慢慢褪去,脸容上恭顺蔓至目内,似是自成一道隐掩的屏障。
她当然知道,眼前高高在上满怀慈悲的母后,此时定是恨不得把马上跳起来把自己置之死地。
小靖子不惜舍命告知了自己一切,更是成全了她的布局。这一切,于她而言,不过便是茫茫前路上的一着筹算。事情永远不会有完结的一天,而她,在阮氏获罪后的一刻,彻底背负起了更沉重的包袱。当夜定案事毕,已是丑时。深宵苦寒,她端坐在凤椅上,只感遍身萧瑟,头痛欲裂。皇上却无意摆驾,只对宁媱道:“朕与皇后尚有事相议,今夜便留在昭华宫,你先行回宫罢……路上小心着凉。”她转头向皇上看去,只见他正面向宁媱,声调柔和,满目怜切。她垂下眼帘,无声低头,心内漫漫地缭绕着一股久违的绪动,这般刺心,亦如此隐痛。这夜之事,皇上心中,必是别有疑虑。她却相信,皇上自会明白自己的用意。他要的,不外就是一个说法罢了。她可以给。“事出突然,臣妾如此,亦是权宜之举。”她在椅上站起身,脸带惶恐,“小靖子临终前告知,母后命他于臣妾膳食中施毒,欲取臣妾性命。”皇上听到自己的话,面容比适才略显沉重,须臾,又回复了平静,道:“小靖子临终,你在一旁,可是意指他并非于歆灵宫身亡?”他的神色并无怪罪之意,却亦无半分意外与担忧,她不由暗觉惊疑,转念想到,如果他确是早知内情,为何从不曾对自己发出警示,也好使自己得以防备?她轻轻咬了一下牙,垂头恭声道:“皇上圣明,臣妾自知此为乃有违宫诫,只是,臣妾若不就此将此事了结,恐怕将后患无穷。”
他的目光浅淡地落在她身上,隐隐地透露着一份洞悉,口上却探询道:“此言何解?”
她只觉头脑两侧翳抑压迫,双耳似嗡嗡作响,她微微摇了一下头,往后退开一步,藉此间隙使自己缓过气来,定下神道:“母后既欲取臣妾性命,必是自有周密筹算,且祖训之示,母后为尊,妾身为臣,只可唯命相从,不应违逆相犯,母后若要妾死,妾自当受命。”她目内渐泛沉毅,语气在一句后变成决绝,“妾无以抗衡,只能尽此一分心力,行孝守仁,不予横生乱事,扰母后与皇上心神,事终须了了,便只委屈阮妹妹担此冤罪,好使母后、皇上安心,臣妾必不会再生事端,只愿可从此于母后膝下尽孝。”她话尽,他也沉默了起来。她半垂下头,视线余光中隐约可察觉到他思量满腹的凝重。片刻后,她复缓缓道:“臣妾愚见,母后对臣妾有了嫌戒之心,臣妾与其徒作对衡,不若让母后得悉此事之所以平息,全因皇上宽怀,臣妾敬孝。”良久,他道:“你有此尽孝之心,自是好事。朕只是希望,母后可以明白你这份心。”皇后欲向皇太后表明立场一致的意愿,未尚不是一个缓冲之法。眼下,当真不宜再起事端。
她的立场,自然是明朗。然而,对方处心积虑如斯,可否真能“明白”她这一份孝心?
对方手中的念珠,一声接一声地发出轻响,节奏轻缓,每重间隔,竟似是心跳的速率,有意无意地加重殿内的肃杀之气。这样的静默,似是无从打破,她忽而觉得些微的窒息,呼吸在这刹那变得急促,她半张开嘴大大地吸了口气,举目注视着榻上的皇太后,启言道:“母后,臣妾前来,有一要事相告。”
皇太后闭阖的眼帘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跳,她手中动作依旧,念珠声响似有若无,待数过了十,她方开口慢条斯理道:“哀家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这连着几日,尽是半梦半醒,睡不安稳,平日里让如芳她们准备的素菜,吃在嘴里竟连味儿也尝不出来,喏,哀家喜欢的素鸡丝,昨儿吃着,竟是苦的。”皇后只凝神听她的每字每句,暗自惊心,脸上却是切意愈浓,软声道:“母后福佑厚泽,臣妾以为,母后若是能舒心怡神,此等不适,必可不药而愈。”皇太后干笑一声,道:“那你以为,哀家如何可舒心怡神?”皇后敛目恭顺道:“臣妾谨记母后训诫,宫内诸事,必以母后马首是瞻。”她略停了一下,眸光微沉,“臣妾宫内的小靖子,昨夜惨遭毒手,毙命于歆灵宫内,经皇上查证,阮氏为罪魁祸首,此女心存不轨,竟意欲令小靖子毒害臣妾。”她唇带感戴的微笑,接道,“幸得母后鸿福眷顾,臣妾方可免遭其难。臣妾日后必得一心尽侍母后,至孝至忠。”皇太后凤目半睁,目光迷蒙,她放下手中的念珠,道:“罪凶及时获惩,皇上自是英明果断。”她冷睥了皇后一眼,“皇后有此心,亦算难得。”皇后更伏下了身子,跪姿越显恭敬,口中道:“淑孝慎忠,本便是臣妾之责。”
皇太后目带轻蔑地睨着她,语气平淡道:“你倒是个明白人。”皇后眼睛紧紧盯着光可鉴人的地面,朦胧可见到自己模糊不定的面容轮廓。这一步,到底是对是错,她无法确定,结果如何,也难以估计。但如对方非己之力可抗衡,妥当之法,只有是归从。
这时,殿外传来通传声:“海修仪到!”皇后肩头轻颤了一下,却仍然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皇太后闻声则从榻上坐了起来,眼光越过地上的皇后,看向殿外款款走进的海雨青。
海雨青看了一眼皇后,在其身后一步的距离内站定,翩然行礼。同时注意到皇后稍侧过了头,眼角只闪动着冷冷的光息。“哀家也乏了,皇后退下罢。”皇太后朝地下挥了一下手。皇后挺直了腰身,道:“臣妾告退。”她站起来,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地向海雨青投去。
海雨青视若未见地垂下头,静静地候着皇后在自己身侧走过,离去。“雨青,你过来。”皇太后的神色隐隐地笼上了一层焦虑,更坐直了身子。
海雨青依言上前。皇太后握住了她的手,语含隐忧:“你可曾听到了消息?皇帝召海大将军进宫,并着令晋王至青州,暂管军务?”海雨青点了一下头,眉心轻蹙,道:“皇上以与臣妾共聚天伦之名,命爹爹进宫,必是已有计较。”皇太后眼角的皱纹丝缕深延,似是壑埋着她心底的不安,“皇帝于月前擢升了一批武将,哀家已觉不妥。只不曾料到,皇帝竟令晋王带兵前往青州接管军务。”她顿了一下,又道,“哀家恐怕,齐王和秦王亦已得了密旨。”当日于乾阳宫内,皇帝所言之意,她深以为然,她知道自己所进行的一切,终究还是落入了皇帝的眼中。但是,与此同时,她亦是掌握了皇帝的举措。诸王自先皇驾崩前,便已分据封地,除了先皇驾崩之时进京相予皇考大事,此后十数年,均只是奉召而进。她可以维持亲厚之情的,便只有诸王妃,却也足够使她知悉需要了解的一切。
然而,于关键时分,仅仅是了解,是远远不够的。一如此前,她只可收获海门军务被接管的消息,眼看皇帝召海大将军进宫另有暗谋,却束手无策。原来,她曾以为牢牢把握的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牢靠。海雨青只抿着唇,一言未发。皇太后脑中思虑反复,各种可能的主意一个接一个地涌现,又行否决,如此纷乱繁错,她越发觉着了无头绪。海雨青轻吸了口气,低声道:“臣妾只望与爹爹共进退。”皇太后抬眼直视海雨青,道:“你要如何共进退?陪上性命?”海雨青眼眉间漫上一抹坚定,皇上此次召爹爹进宫,必不允爹爹周全而退,制造冤狱、或是取其性命,均是可以预见。渺小如她,没有任何足以扭转局势的把握,她有的,只是一个不可告人,却牵一发,动全身的秘密。
刹暖芳华
第七十二章 阳光于正午后便有所敛淡,天空云层厚密,白茫茫一片,宁媱站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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