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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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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颂渊起先只死盯着那双晶亮却含怨的眸子,她怨什么!一言不发,并且竟连半点解释的念头都无么。
    他的眼神太过理直气壮,麒麟不堪重负,咬唇偏过脑袋,故意不让看他。过了须臾,却又忍不住籍由薛云鹏官袍的缝隙,偷眼瞄那黑面叔叔。这样一来,麒麟更似是小鸟倚在云鹏怀间。
    卓颂渊眼神尖利若刺,将他们冷冷望了一会儿,忽而狠狠给出一鞭子。
    皇叔这一鞭子是为催马疾驰,实是挞在的地上,岳麒麟却觉得仿若直直挞在了她的心上。而此刻寒风袭袭,凛冽如刀,更将她一颗心激得倏地一紧。
    夜骢却似发了狠,载着旧主绝尘而去。 
                  
49小鬼胎
    疾风吹得天边的乱云几乎堆作一处;遮了日头,一时天光翳翳。
    白夜缓缓奔至眼前;小家伙眼睛耷下来,步速亦像是不大快得起来,大约是想要歇息。白夜这样的马,若非骑之长途奔袭,绝不可能疲累至此。
    薛云鹏急疯了:“太子还不快追!”
    岳麒麟勒停了枣红马,低头看看薛云鹏仍环握着缰绳的手;冷声问:“薛大人还不快下?”
    “您快追!”
    岳麒麟有些好笑;却实在笑不出来:“大人不下马孤难道带着大人一道追?”
    其实她并不知追上去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追?皇叔方才神情竟是那般理直气壮;自己虽有亏欠,他不更是鬼话连篇皇叔大约是被人宠坏了。
    幸亏薛云鹏人高马大;颤颤巍巍滑下马,不曾跌落地下。
    岳麒麟思量一瞬,仍是下马换骑了白夜。本来白夜这家伙犯懒,见了岳麒麟竟是有些撒娇的意思,不肯挪步。
    向来便是如此,白夜更听麒麟的话,夜骢更听皇叔的话。麒麟有时候问皇叔:“要不要咱俩换换?夜骢您用着更趁手些?”
    皇叔却一口回绝:“夜骢不听话的时候,你来告诉我便是。”
    现在麒麟俯身抱着白夜一番耳语:“慢慢跑,领孤去找你家主人。一会儿就能歇息了,还给你准备好吃的。”
    薛云鹏听得急吼:“别慢慢跑啊,王爷伤了心”
    岳麒麟没理他,继续耐心劝服白夜。伤心,亏得皇叔还有心,孤却是没有的。
    薛云鹏见白夜仍慢悠悠不为所动,被逼急了,正要怒声相催,结果岳麒麟在白夜耳畔道:“白夜听话,快随孤去寻夜骢。”
    白夜这家伙听了夜骢的名字,居然终于听话迈开了腿,朝前奔去。
    **
    白夜带着岳麒麟弛了一段,前方却是一处岔道,厨子李不在身侧,她真是有些犯难。不过云阳当在东边,右手边的这条道是往东的,看起来也宽阔些,岳麒麟便打算选这条。
    怎奈白夜竟一时犯上了倔脾气,犟着脖子非往左手边西北向的这条小道上去。这条道很荒凉,路旁杂草也比官道上多,像是很少有人走的路。岳麒麟气得意欲勒停马缰:“白夜别闹了!”
    白夜不理,根本不肯停顿,脖子又犟一番,非驼着岳麒麟往左手那条岔道去。
    “喂!喂!小家伙你不要这样,那么久没人追去,那家伙会气死的啊。”
    白夜一停不停,居然欢跑起来。岳麒麟又不能弃马徒步奔袭,所幸此路不长,奔了一会儿,这家伙竟已奔到了路的尽头,那处有一所类似驿站的小房子,岳麒麟探头一瞧,上书“云阳驿”三字,只是那匾有些破落,房子亦是一派颓败形容。皇叔怎么可能来这破地方?
    然而再往院中扫视白夜嘶叫着想要跨过院旁的栏杆,夜骢正怔怔空立在里头,一见白夜与麒麟,它亦是笃笃急跑,凭栏哀鸣。一时间风萧萧马嘶鸣,却如何都不见人影子,岳麒麟的心揉作一团,追着夜骢,声音里带了哭腔:“夜骢,皇叔何在啊?”
    夜骢鄙夷地睨她一眼,却只是哀鸣,目中犹有泪花。岳麒麟推开馆驿木门,将白夜牵入院中。那夜骢与白夜一见便腻在了一块儿,仿若喁喁细语,又仿佛在泣诉岳麒麟这位坏透了的新主,亲昵得旁若无人,只撇下麒麟一人立在院中慌乱无措。
    她冲进馆驿,推开那一扇扇破旧失修的木门,却仍是屡屡失望。最后麒麟立在馆驿二楼尽头那扇门前,抱着绝望的念头,“吱呀”推开了。
    麒麟轻轻探首进去张望。室内薄光黯淡,唯一那束幽微的光里漾着些飞舞着的浮灰,依稀可辨背对门的那把椅子上有人,那身板极其好认,仍是挺直不已的好看样子,却倚在椅背上丝毫不动。岳麒麟慢慢挪步近了椅子,再慢慢绕至前方
    皇叔阖目而坐,眉头紧紧蹙着,眉心竟能沁出了汗来,额角的汗珠正大颗滑落,顺着鬓边缓缓而下。他紧咬下唇,咬得狠心之极,那处几乎要沁出血痕来,唇色亦是几近全白。
    他平日里穿得纤尘不染,哪怕是袍角都几乎无有褶皱,此时却任由左手紧攥衣襟,那处衣衫被他揉成糟乱一团。
    若非痛苦如斯,他怎会一路奔袭避来此间。麒麟只觉得心如刀剐,此前的那些小鸡肚肠全可不计,她轻轻伸手而去,握住了那只指节近乎青白的手:“皇叔”
    皇叔并未睁眼,睫毛微微翼动,似是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又轻缓吐了出来,以此稍减体内疼痛。麒麟心疼地望去,只见皇叔额角鬓边的汗水一齐疾如雨下。
    她探手为他抹了抹颊畔的汗,又颤声唤道:“皇叔?”
    他仍不睁眼,声音微弱而烦躁:“本王无事,太子也正兀自快活,缘何来这破地方?”
    岳麒麟心中揪痛,却并未理会,取出帕子替他拭汗:“您少说这样的话,刚刚见时,您的面色即是灰败不已。方才分明已然毒发,为何一言不发,独自奔来此间?孤在皇叔心中,原来是那般狼心狗肺之人。”
    许是又一阵痛意袭来,麒麟耳听得“喀拉”响声,一低头,椅子的把手已在皇叔的另一只手下捏得一断为二。那只手立时被木头刺出了血。
    岳麒麟将手挪至那只伤手,泪水再难抑制,捧着这只伤手急问:“可是毒发攻心痛得难忍?皇叔身边可有缓解之药?”
    方才那阵剧痛驱走,卓颂渊缓缓回过一丝神来:“太子如何知道?”
    “药呢?”他不肯说,岳麒麟索性在他身上胡摸一气,自是一无所获。
    卓颂渊被她摸得恼极,却仍在置气:“你何必管我。”
    麒麟凶悍得要命,边骂边哭:“混蛋!药呢快告诉我!”
    卓颂渊拿她无计可施,只得告诉她:“在中衣的衣襟夹层,玉葫芦里有止痛的药丸。”
    这天气着的已非单衣,麒麟着急摸了摸,那小玉葫芦约莫是藏在他贴身的中衣之内。
    “藏这么好作甚!”
    盘扣不好解,她又从不伺候别人,根本不知这楚国盘扣如此繁复,用力一狠,皇叔的外衣襟被她一把撕破。一时间麒麟却仍摸不进中衣里头,她是又急又恼,见他眉目痛苦依旧,她眼泪几欲再次滴落,又觉得实在不该再凶,放软了声音安慰:“皇叔你再忍一忍。”
    卓颂渊听了这话,只觉得这痛亦得了稍解,轻轻嗯了声。隔着衣料把着她的手,缓缓往那枚暗袋的入口带了带。
    麒麟只知由他引了,手指忽遭遇一段肌肤,她的指尖刚触着时轻滞了滞,麒麟恰摸到了当初看过的那道疤。她有些害怕,便速速掠过它,往更深处探了探,不想他胸口的肌肤炽烈而滚烫,有种灼痛,从指尖直传到心尖。她的手指微微一颤:“烫。”
    可她抬头望,皇叔的眼睛却是睁开了,他眼中那两团黑水亦是滚烫无波,麒麟慌透了,躲开眼睛汪着泪连解释:”您大概是发烧了。”
    这一慌,她倒将手指迅速挪移过那段肌肤,竟然一举摸到了暗袋口,继而找到了那只小玉葫芦。
    她着急将小玉葫芦往外带本来只是弄破了他的外衣襟,如此一心急,便连皇叔中衣的衣襟也一并撕破,害得胸口豁了道口子。好端端的内外衣衫全撕烂了。
    麒麟顾不得这些,摊掌轻倒了一颗小药丸子在手心,急送入皇叔唇边,眼看着他吞服下去。她的泪簌簌滴在他那片裸|露的胸口,她不理也不抹,只问:“好些了么?”
    皇叔浮起些虚弱的笑来,声音很低,双唇发干:“方才便好些了。”
    麒麟听他声音似是松了些,心底亦缓缓松了口气,又伸手替他擦了会儿汗,温声询问:“我去弄点水来给你喝可好?”
    她本来蹲着,方欲起身,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臂:“不要走。”
    岳麒麟脸颊绯红:“怎么啦?发烧自然是要喝水的。”
    皇叔绷着脸:“放你跑开好将本王丑态告诉云鹏么?”
    麒麟道:“哪里丑了丑也不会告诉他的!孤那是为了救他,薛大人那个笨蛋,他连马都摆不平,如何到得了此间?”
    “哼,美人救英雄么。我们的薛大人有美人相助,自是无往不利。”
    岳麒麟脸一红:“方才薛大人的马受了惊,孤不救他,他就得死。皇叔不要血口喷人,孤还得给您找水去。”
    皇叔仍扣着她的手,眼神如怨如诉:“方才只是头一阵,随后会有好几波”
    麒麟重新蹲下来审视他,皇叔竟也有如此无助的神情,脑中皇叔骑在马上的英伟样子,竟是全然无法与眼前之人重叠,她心疼得几难呼吸,不住点头:“孤不走的,孤一直陪着您。”
    皇叔探手往麒麟的面颊,小泪人面上挂满了泪水,他轻轻一抚,那些泪珠串子便一一断在了他的指尖。
    **
    痛意再次袭来时,她将自己的手交予皇叔握着借力:“皇叔放心下力,孤可是练过的,决计捏不残。”皇叔哪里会听她的,只肯虚虚握着,只怕是捱得更为辛苦。麒麟无法,只得伸臂轻轻拍哄,就似那夜皇叔哄自己入睡那般。
    其实很难说究竟是谁在安慰谁,岳麒麟无论如何搜肠刮肚,死活只说得出一堆好吃好喝来诱他分心,皇叔又不是一个吃货,始终虚弱笑着,始终在为麒麟抹泪。
    想是彻夜策马奔袭太过劳累之故,皇叔此番毒发竟有胜于此前任何一次的来势汹汹。
    一昼夜马上奔驰不能合眼,如此几波汹涌痛意真正过去,他是真的昏昏欲睡。麒麟见他体温升高,此时又无法出门去搬救兵,索性搬了把椅子在旁,豪爽将他的脑袋一揽,还挽着轻拍了拍:“皇叔凑合睡一觉罢!”小身板纵然不能将他整个揽紧,好歹有肩头借他倚靠。
    卓颂渊起初身子一僵,还略挣了挣,然而毒发过后虚汗涟涟,根本无力,麒麟却又一揽:“皇叔扭捏什么,孤又不会趁人之危的!”
    听得他哭笑不得,轻“哼”一声,竟是真的渐渐入了眠。
    岳麒麟被他这声“哼”弄得很是忐忑。一时心疼,一时难过,一时又觉得自己顶天立地居然可以为他所需,心头欢喜满溢。时而伸手替他抹一抹汗,时而又安抚着拍一拍。
    卓颂渊其实并未睡得很沉,只觉得身与心皆很踏实。今夕何夕,此身为谁?上天究竟可以恩赐他几遭?此时此刻他不愿多想,陋屋虽破,惟愿这场梦驻得长久一些。
    岳麒麟只当皇叔睡得深沉,便自言自语:“还好意思哼孤。您的陈婉秋可会这般陪着您?”
    无人应她。
    “那夜分明欢欢喜喜着了绯袍子上门相亲去的,如何又策马跑来这里,定是那陈小姐嫌您老了罢?”
    还是无人应她。
    麒麟又道:“您别伤心,总有人不嫌您老的。皇叔可是因为气孤出走才犯此急症?”
    当然仍是无人应她。
    麒麟道:“孤最后还不是没走?孤的狼狈皇叔看过,现在皇叔的狼狈孤也算见过了。孤要是跑了,皇叔的秘密就被孤带跑了,孤可是不想被灭口的。哼,孤绝不是放不下您!”
    自然还是没有动静。
    麒麟闲极无聊又叹:“哼,皇叔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不原谅孤?”
    她觉得肩头略酸,微侧过身,调了一个姿势,幸得皇叔未醒。这样她转头时便恰巧望见皇叔的双唇,岳麒麟忽然想起卓成义老早教过她的一个所谓杀手锏。
    屋子里静得只听得见他匀净安详的呼吸,她按捺了一会儿,心底里那个鬼胎却仍游游荡荡,徘徊不去。她终于悄悄探过去,往皇叔唇瓣上啄了一啄:“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原谅孤了?”反正是卓成义教她的,要怪也怪不得她。
    居然这样软,一定是个错觉,他明明一向不是很凶很强硬?
    幸亏熟睡的人并未被惊动分毫,麒麟已觉一颗心怦然欲出,绝不敢再去看他。然而只过了小会儿,她心间再次发痒,忍了一会儿没能忍住,偷眼看了看皇叔。
    皇叔的睡相十分踏实,因为方才经了毒发的肆虐,眉眼的模样亦较平日里温润些。那双唇虽已缓缓回复了三分血色,却有些偏干,色泽也仍略显寡淡,唇瓣之上还有此前被他自己咬破的血痕,实在毫无诱人之处故而麒麟嘀咕了声:“孤这么做,可不能算是乘人之危。”
    既然不算乘人之危她理直气壮再次欺脑袋而去,覆上那双唇,认认真真亲了一回。
    真的很软。
    **
    薛云鹏自然不是笨蛋。
    这座云阳驿荒了多年,而在当年,皇叔自燕国避祸潜回楚国之日,曾在此地宿过几夜,疗过几夜的伤。他先前看皇叔面色不好,揣测他毒发不欲让麒麟看见,现下看来果然是猜对了。
    他不光自己寻了来,还央厨子李弄来了车马。
    不过他远不及厨子李识趣,老李内力深厚,上二楼走廊老远便屏息探得了廊尽头屋子里的呼吸声。薛大人却死活不肯听劝,非得闯进去看了才得心安。
    薛云鹏推门入内,正好望见麒麟偷香,避之已是不及可叹那扇门年久失修,关上时重重掉下来,砸上了薛大人的脑门。 
                  
50日中天
    木头不开窍;自有开窍人。
    屋内麒麟孺子可教,薛云鹏是又惊又喜。
    他的本意真的是打算悄无声息躲开的。奈何那扇旧门太不给面子;不由分说砸将过来,云鹏全无身法,躲闪无门,被门结结实实砸了中了一回脑袋。他立时哀痛出声,厨子李赶来时,薛大人的脑门已然起了个大包;前额惨拎拎渗着血。
    厨子李眼明手快;一把将薛大人拎到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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