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恩仇录p-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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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没有回答，叶雨接连问了好几声，小花才收回远眺的目光，低着头，慢慢道：“邱太师姑回她那里去了。小师姑跟六师叔走了。”
　　“你怎么还在乱唤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叶雨顿时生气地训起小花来。
　　小花也不申辩。她不待叶雨说完，便起身，转过身子，慢慢朝晓月居里走去。
　　叶雨很生气，她跟着小花进入晓月居。见小花始终不理睬自己，她面子难挂，心中的怒火，顿时冲了上来。
　　叶雨已知道小花被误诊阴胎之事。刚开始，她还生出几分同情。但她后来想及小花毫无廉耻地毁她姻缘，很快便同情不起小花来。
　　此刻，她再见小花如此无礼地对待自己，更是计上心头。
　　趁着四下无人，叶雨在小花身后冷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师兄根本就不想要你的孩子。这下好了，孩子没了，师兄也可以松口气了。”
　　小花不想听，她只想回到房间。叶雨上前拦住她：“你想去哪里？又赖在师兄的房里不肯走吗？你的脸皮还真厚呢。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懂得廉耻！我要是你，早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不敢出来见人了……”
　　叶雨的声音，让小花觉得很刺耳，她对叶雨小声说：“我不想听你话。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身边？”
　　叶雨气急，更加口不择言：“陆小花，你别以为你住进晓月居，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等我一个多月后嫁给师兄，这里将由我做主。
　　到时候，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住。回你自己的石屋去！别来打扰我和师兄！”
　　“你们要成亲了？”小花沉默一阵后，突然认真问道。
　　“当然。你不也早知道吗。”叶雨口硬，说得跟真的一样。
　　小花黯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们说的，都不一样……”
　　叶雨打断小花的话：“不一样？他们是在骗你。是怕你想不开。是啊，你毕竟怀孕怀得好好的。师兄他们硬骗你是阴胎，将孩子活活打下来。换　　了谁，谁也会想不开。师兄打掉了你的孩子，但他可不想因为你想不开，而背上一生的人命债。”
　　小花低头想了想，有些认真对叶雨道：“我会等师父回来。我有好多话要问他。”
　　“好呀，等师兄回来，你尽管去问吧。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师兄这次出谷，是为我专程到京都，去叶府下聘。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要让整个武林都知道，他要娶我叶雨为妻，让我风风光光地嫁给他。”叶雨笑得十分得意。
　　叶雨脸上刻意流露出的非凡幸福，让小花觉得非常非常难受：“如果像你说得那样。我不会缠着师父。我也不会留在浮云谷。爷爷说过，等我年满十八，他就会来接我，带我走。”
　　“哼哼……，接你？”叶雨闻言，不由冷笑连连：“你爷爷来接你？我怎么听说你爷爷将你扔在谷里，对你不管不问，一次也没来看过你。”
　　小花不想再与叶雨待下去，她闪躲着，撇下叶雨，往张玉宇的房间而去。
　　叶雨正在气头上，怎肯放过她。她追上去，恼羞成怒道：“你以为你爷爷还会来接你吗？你做梦！”
　　“爷爷不会骗我。他会来接我的。”小花停下，十分坚定道。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爷爷其实早就死了！”叶雨见不得小花这副坚定的样子，她不顾后果，冲口而出，骗小花道。
　　小花怔怔地望着她，很快便摇头否认：“不，不会的。爷爷不会死的。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本不忍心现在就告诉你。想等到你长大些，年满十八岁，才告诉你。可我现在不想等了，因为你实在太可恶。你不仅无耻，而且无礼。令人厌恶。难怪师兄那么残忍对你，连你肚里的孩子都要活活打掉！”
　　叶雨说话说得一本正经，比真的还真，并不是如一般女子那样，出气般的大呼小叫。她的语速、音调，进退有致。小花不由得她不信。
　　小花忍住泪水，最后问道：“我爷爷真的死了？为什么师父不告诉我？”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师兄是看你年纪小，怕你承受不住，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结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自甘堕落，这般寡廉鲜耻……”
　　叶雨朝小花步步逼近，小花步步往后退，叶雨朝小花重重逼迫道：“你赖在这里不走，连自己的师父都要引诱。你就不怕你爷爷在地下，死不瞑目！”
　　叶雨说完，鄙夷地看了小花一眼，转身长扬而去。留下小花一脸凄然，呆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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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叶雨走后，小花没有立刻羞愧地搬出晓月居。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毅力，坚持待在晓月居，而不肯如叶雨的意，离开这里。
　　小花的话，突然开始变得多起来。她这两日总是问田霜，她师父什么时候会回来。
　　今日，总　　算是整整一个月的最后一天。这是田霜曾告诉她，张玉宇会回来的日子。
　　但是，小花坐在晓月居的大门槛上，从黎明坐到月上中天，却依然看不见张玉宇的身影。

浮云谷（29）自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花又开始变得，让田霜之前束手无策那般沉默。
　　她时常盯着一个地方便开始发呆，一发呆就开始昏天黑地，不知时间流逝几何。
　　雅雅不时的殷勤与调皮，始终都没能让小花走出这种死气沉沉的发呆出神。
　　正当大家开始重新担心小花会有什么想不开时，小花却又突然变得正常起来。
　　她开始怀恋与追忆小时候的事情。田霜顺着她的心意，讲起小花幼时初来浮云谷时所发生的种种趣事。
　　田霜有时讲到小花的童真好笑处，小花也不由得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容。
　　有一天，楚飞与凌震来了。田霜与林梁也在。
　　小花央楚飞讲讲自己初来晓月居的往事。楚飞看着明显消瘦的小花，有些不是滋味。
　　他对小花讲起了童年之事，讲起那时她生病不肯喝药，躲到雅雅身边，妄图躲过喝药的糗事；讲起当年他如何避开张玉宇，带着她与雅雅，跟在凌震与田霜后面，四处闲逛，到禁地探险的种种往事……
　　小花静静地听楚飞回忆，静静地听田霜不时抢言插话，静静地听凌震谈起去暴龙潭时的眉飞色舞，还有林梁有些暗含幽怨地回忆起，自从她来之后，雅雅的喜新忘旧。
　　田霜对林梁的说法，不屑一顾，当众揭穿雅雅本就不喜欢搭理林梁的事实。
　　林梁敢怒不敢言。凌震窃喜，趁机大肆挑拨离间，却适得其反，反被田霜言语猛揍。
　　林梁喜不自禁，得意洋洋地朝碰了一鼻子灰的凌震，挤眉弄眼，更逮着机会对凌震施展“脑门神功”。凌震只要一讲错话，他一脑门就打过去，搞得喜欢说话的凌震，不仅要防田霜，也要更加提防于他。
　　到后来，林梁一脑门拍过来，凌震立刻跳躲到小花身后，要不就委屈地躲在田霜身后，可怜道：“师姐，你看，他又欺负我。”
　　林梁最烦凌震过分靠近田霜，更见不得他朝田霜露出故意委屈的模样，追着他就开打。
　　田霜出面喝住他们，林梁不得已，悻悻收手。
　　凌震撇了林梁一眼，自顾开讲，讲着讲着，不知不觉就偏题到了他与田霜、林梁幼时的回忆上去了。
　　他们三人，时而互相拆台，时而又结成暂时的联盟，两人针对另一人，让小花与楚飞评理。
　　小花见他们兴趣盎然，都挑着开心与捣乱的往事回忆，也不由露出腼腆之态。
　　到最后，凌震这三人嬉闹回忆够了，小花才弱弱地坦诚，她当年在有些事情上，其实是知道实情的。因她当时自己也想跟着他们去，所以便当做不知……
　　小花更老实地承认，当年茅廉所珍藏的那朵最大的红灵芝，是她偷的。也是她偷偷放到楚飞处的。
　　楚飞吃惊极了：“红灵芝不是小师叔偷的？我一直以为……”
　　凌　　震一听，傻了眼，很快他跳到小花面前，打断楚飞的话，指着小花，对着田霜直呜呼：“我早说不是我干的，你们都不信。师叔祖现在都不肯相信我。”
　　凌震苦命地看了田霜几眼，朝小花悲呜道：“这些年我可被你害苦了。你害得我连媳妇都被人抢走了。呜呜，人家小两口整日黏乎在一起，我却一个人形单影只，呜呜……”
　　小花缩着脖子，弱弱道：“九师叔，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震突然嗖地跳到楚飞处，抓住楚飞前襟，大声质问：“你小子当年怎么不将红灵芝交出来。亏我一直对你那么好。啥好事都落不下你。你，你竟然以怨报德，恩将仇报。我瞎了眼了，呜呜……”
　　楚飞躲闪着凌震，奇怪而复杂地看了看小花，
　　凌震抓住楚飞，不依不饶：“走，你同我去找师叔祖，说清楚。”
　　楚飞当然不肯。
　　凌震不找始作俑者小花，却狂轰楚飞，田霜看不过去，将楚飞从凌震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对凌震不削道：“才多大点事。都过去好几年了，你还揪着不放。做人没你那么小气的。”
　　凌震要申辩，被林梁一个大脑门拍上：“这些年你教唆楚飞与小花，背地里干了多少坏事，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说楚飞他们两个一直都乖乖的，不像傻瓜嘛，怎么会老听你的教唆，跟着你就学坏！”
　　凌震捂住脑袋，直呜呼：“敢情你们还会不知道。落在师叔祖手里有多惨！幸好我打死都没承认，师叔祖没有证据，才肯放过我。这些年，明里暗里，我受了他多少欺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凌震委屈死了，心中暗道：你这该死的林梁，如果没有师叔祖暗中帮你，我被你们俩算计，田师姐会上当嫁给你！你等着……
　　凌震不平，哀怨。这时，小花走到他面前，低头认真道歉，怯怯道：“九师叔，是我的错。我去找太师叔祖认错，还你清白。”
　　楚飞当即表示也要同小花一起去找茅廉认错。
　　“你们九师叔，不用你们还清白了。他要是清白，这浮云谷就没清白的了。”田霜边说，边有些气恼地看着凌震。
　　凌震自认倒霉，他呜呼连天一阵后，对小花与楚飞肉痛地大度道：“算了，捉贼拿赃，反正师叔祖也没在我这里搜到红灵芝。我也从来没承认过。你们记得我怎么帮你们的，就行了。对了，楚飞，你小子当年要红灵芝干什么？那朵红灵芝呢？”
　　“嗯，师父当年急用上等的红灵芝。师叔祖又舍不得……”楚飞将往事讲出。
　　田霜等人听完后，田霜指着凌震，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这些年捅了多大的篓子，师兄都帮着你说话。就连你带小花与楚飞去暴龙潭的事，师兄也在师父面前帮你说好话，　　放过了你……”
　　凌震则愤愤不平，他认为与他这些年所吃茅廉的苦头相比起来，这些算不得什么。他扯着楚飞，与田霜等人言语较真，逞强起来。
　　在他们一锅杂烩纠缠期间，小花悄然离开。
　　待田霜他们发觉小花不见了，小花已经独自回到了神木。
　　从那一天开始，小花便搬回小石屋，与雅雅相依为伴，不再去晓月居了。
　　每日一大早，她会在张玉宇日常练功的时辰，悄无声息地来到落日岩峰顶，望着千仞成林的万壑深谷，一待就是一天半日。
　　过了几日后，小花换了个朝向，来到峰顶的另一侧。
　　在这一侧的万丈绝壁下，流淌着一条深河，名叫天阴河，
　　天阴河的河面并不太宽。只是河水深不见底，水流极快。水下暗礁漩涡逆流，令人防不胜防。
　　天阴河蜿蜒在崇山峻岭之间，朝东逝去。没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的源头究竟在何处。它凭空出现在离浮云谷百多里地外的一个超大型的溶洞暗河出口处。
　　暗河出口，水流奔腾而出，源源不断，昼夜不停。它流过浮云谷两百多里地后，陡然离开地面，陆续分流入山间的数个溶洞……
　　小花有时看着绝壁下的天阴河发呆，有时又望着蓝天发愣。
　　田霜几日之后，才在落日岩这里找到小花。
　　小花告诉田霜，她去找过茅廉，已经还凌震清白了。茅廉表示不会再追究红灵芝的事。反而说那朵红灵芝，本来就是要送给她当嫁妆的。
　　她说她想问茅廉为何要打掉她的小小花，茅廉一听便躲起来不肯再见她，只让她耐心等张玉宇回来。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小花问田霜：“我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呢？”
　　小花此话问得有些超然，十分冷静，亦十分认真。田霜还能怎么回答，她也只能让小花安心等待。田霜心中急盼着张玉宇能快些赶回来。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张玉宇还是杳无踪迹，没有确定的音信传来。
　　很快又过了十日。这十日里，小花在落日岩上，向田霜陆陆续续讲起她的童年往事。
　　小花讲起了虎子娘，还有那条大花狗……
　　很奇怪，童年的悲惨记忆，没能让小花在诉说的过程中，掉下一滴眼泪。
　　一旁的田霜，却听得心酸不已，愤怒难当，眼泪直掉。田霜想不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妇人。
　　当小花讲到虎子娘会撕裂，抽打自己的伤口，会饿她一整天，会逮着什么，不管是巴掌、扫帚还是板凳，就会朝自己劈头盖脸，暴打而来时，听得田霜一激动起来，就想立刻去找虎子娘算账……
　　小花又慢慢讲到了她如何回到她爷爷那里，陆岱鸿对她如何之好，草庐里的那条金环蛇王如何温顺。陆岱鸿进山采药，　　她又如何坚持地跟在爷爷后面，不管陆岱鸿如何生气，都不肯离开……
　　还有堂廷山里，她与爷爷进山采药，他们是如何地开心……
　　这十日里，无论田霜如何地担心与劝说，小花都不肯离开落日岩。她曾问田霜：“师父不回晓月居，但不会不来落日岩。为何他现在还不来呢？我真的有事情要问他。”
　　田霜回答的话，一如既往。小花从此便不再问了，也不再对她诉说往事。
　　时间继续流逝，又一个整月过去了。小花变得愈加沉默，有时她接连数日，都不会说一个字。
　　田霜对此，无能为力。
　　这日，是这一整月过去的前两日。
　　小花对雅雅说：“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