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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核--拂乱_派派小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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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然听他的话音不由得心生悲叹,世上的所有人都被权利斗争牵着鼻子走,而个个却都以为是在了自己的梦。
回到弗乌益兴的御帐里,他又顺着长椅躺下,并且吩咐人把今晚的食宴摆进帐子来,“你一生都没学过伺候人吧?今天就来伺候伺候我怎么样?”说着,他让下人把食碟什么的都放到了泠然的面前,扬了扬舒张的剑眉,“我想吃羊小腿上的肉。”
泠然看了看眼前的食物,有一大盘是一整条的羊腿,他要是想吃肉,自己就得给他一块块的割下来送上去,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想着,她就拿起一旁的尖刀,小心翼翼的把羊腿上的肉割下来一大块,然后又仔细的分成几小块,递给了弗乌益兴。
就这样伺候着弗乌益兴了一晚,泠然竟然觉得有些脚酸,这才觉得石英平时的不易。“你若是乏了,就去睡吧。”阴美的男子一手托腮,眯着眼睛斜靠在地上铺的软榻香毯上。泠然看了看四周,自己要睡哪里?还是回甘珠儿那里?“你若是不嫌长椅硬的话,就睡那里好了,毕竟夜里也得有个人照应着。”细长的手指指了指一旁的香樟柜子,“寝服在里面,今天给你准备是来不及了,你就先穿我的吧。”
睡到半夜,泠然起来看了看四周,见弗乌益兴正睡得熟熟地,刚要逃走。却看见他的被子掀开了一半,大半个身子晾在外面,春天凉气大,又是北方,一想到他白天的语调,便心有不忍。于是轻轻地走过去,给他把被子盖好。之后便蹑手蹑脚掀开门帘,刚要往外踏一步,就听见里面弗乌益兴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不是说不走的吗?奇无阿可真是没有信用啊。”泠然心知这是被发现了,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转身气鼓鼓的回到长椅上,把头一埋,继续睡觉。
早上一醒来弗乌益兴就不见了,本来昨天晚上还在想早上是不是要伺候这个人洗脸梳头穿衣服呢,现在倒是舒了一口气。长椅头侧放了一套新的衣服,泠然穿好了之后,慢慢的走出了御帐。
想了一夜送信的方法,却也没有任何头绪。如果用马的话,他们不是犬类,是找不到昭帝的方位的;如果用鹰的话,自己只会简单的控制,至于送信,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况且天上飞的苍鹰又不是信鸽,来回往返知道地点和时间;要是用人的话,泠然环顾四周,周围人都是赤乌族的,哪有能为自己送信的。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天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没办法了,试试总比不试好。她从弗乌益兴的御帐里拿出一件颜色艳丽的衣服,把它们裁成一个个的小条。因为时间有限,不能每个都写得清楚,所以在每个上面都写着“城口,百骑,陷阱”的字样,又在下面画了一个缺口的月亮,代表自己。然后骑着马到了离赤乌族营帐群远一点的地方,省的被人看见自己做什么。
吹着尖锐的口哨,天空中开始每隔一会儿就有一只苍鹰盘旋着落下,泠然给它们每个都喂了一点昨天晚上剩下的羊肉,然后在它们的腿上系上鲜艳的布条,指着昭帝他们来的方向,让一只只的苍鹰飞走了。
弗乌益兴和甘珠儿远远地看着她的举止,不由得愣住了。
“王子,我们要去阻止她吗?”
弗乌益兴的脸上泛起一丝鬼魅的笑容,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们两个特地早上出来,就是为了给泠然机会,倒要看看她是怎么传递消息的。“这样的丫头,留在他们身边真是可惜了。这次就让她如愿吧,你去找个胤人,让他去给胤朝的皇帝带个信,就说赤乌族有人存心造反,有百骑骑兵在城门口候着呢。”
甘珠儿的脸上泛出了一丝不解,“可是,这可是除掉那个皇帝难得的好机会啊!”
“是我父王傻了,你就也跟着傻了吗?”弗乌益兴冷哼了一声,“如果真的杀了他们的皇帝,还会有新的皇帝登基。我们的仇人不是皇帝,而是胤朝。是他们压迫我们世世代代不能翻身,只能在塞北之地行猎放牧餐风饮露。何况现在的昭帝对于朝臣权重束手无策,我们反而能得以休养生息,加强兵力。要是换了一个其他的皇上,你能保证他不穷兵黩武吗?我父王狼子野心,却没看透这些,他只有一股子的戾气被李德成压的释放不出来,便要随便动手撒野泄怒,到时候不仅仅是害了赤乌族,也害了他自己。”
“可是,如果那一百骑对昭帝形成杀伤力。这是李德成管辖范围之内的作乱,不就会把他牵连下马了吗?”
“如果皇帝让李德成带兵打我们将功赎罪呢?又或者派一个更厉害的武将?区区一个李德成我们都搞不定,还想南犯,真是痴人做梦!”弗乌益兴对礼科莫刹的举措嗤之以鼻。
“我明白了。”甘珠儿又看看了远处的泠然,“可是这个丫头竟然会赤乌族的召鹰之术。”
太阳光投射在弗乌益兴的脸上,长长地睫毛拉出一块阴影,显得他更加鬼魅,“大概也是母亲教的吧。真是好奇她的母亲到底和我们赤乌族有什么关系呢。”说完,一转身,拉着自己半脱落的紫金色长袖外袍走了。
甘珠儿又沿着阳光看了泠然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景和李宸昨日寻了一整天,几乎都把贺勒思慕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泠然的影子。两个人怏怏的回到营地,先向昭帝禀告事情的发展。由于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别人知道泠然失踪了,两个人也不能晚上去找,只能第二天延迟到中午出去。这个时候却被李彻叫住了,“三哥,四哥,你们看天上的那只鹰飞的,脚腕上还有一根红绳呢。是不是赤乌族的人喜欢这样抓了鹰然后分辨是谁的呀?”
李景和李宸往天上看去,两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都转身迅速的搭弓射箭,两枝箭同时射中了腾飞的苍鹰,一枝插在了苍鹰的胸口上,另一枝则横贯住它的翅膀。两人赶上前去,扯下布条,上面写着“城口,百骑,陷阱”。李景把布条往手里一攥,带着李宸转身进了昭帝的御驾。
“父皇,这个布条想是清月公主的信,告诉我们城口有百骑的陷阱,不要随意靠近。”李景把布条呈给了昭帝。昭帝看着布条,皱了皱眉头,他猜着也是这样个意思,但是到底是谁的陷阱。李德成的还是礼科莫刹的?
“报!陛下,门外有个人,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陛下,说是关于清月公主的。”一个传令官跑了进来,向昭帝报告者。
“快让他进来。”昭帝挥了挥手。见那人出去了,又转头对李景和李宸说,“小心防范,打着公主幌子的,必然知道清月已经失踪了。”
不一会儿,传令官带来一个身材瘦弱的乞丐。他颤颤巍巍的走进来,一看就是饿了很多天,一见昭帝威武的坐在上面,啪的一声就跪了下来,什么也不说,只是抖个不停。
“听说你有话传达给朕?”昭帝语音稳健的问道,倒有几分慈祥。
座下的老乞丐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吓傻了,开始不停地磕头。李景看了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管乞丐身上又脏又臭,而上去扶住了他,“老人家,你要是有什么关于公主的话,就说来给我们听,这上面坐的虽然是皇上,但他也牵挂他的女儿啊。”李景的声音极具安抚力,他一只手搀着老乞丐,一只手却时刻准备着要是他有什么企图的话,可以随时挟制住他。
老乞丐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我……我今天在街上走,有个……人让我给传个话,说是清月公主带的。第一……第一……她是平安的……第二,”他因为太紧张而有些声嘶力竭了,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液,又继续说了下去,“贺勒思慕的界口藏了一百骑骑兵,是赤乌族族长礼科……什么的偷偷安插的,平日里是看不见寻不……着的,只有那天才会……出现,让你们……当心。”一直用力地说完最后一个字,老乞丐像把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似的,斜倒在了李景的身上。
李景又问,“那……让你送信来的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是从背后被刀子按着的。”
“他可说了其它?”
“没有……”
“有没有让你带回信?”
“没有……”
李景询问地看了昭帝一眼,昭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吧。李景扶着老乞丐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小心翼翼的说,“老人家,今天你听见的事情可万万不可跟别人说。”
“恩……我知道了。”
李景走到门口,把老乞丐交给了身旁的一个侍卫,“带着老人家到我的营帐去,找人给他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给顿饱饭,好好照料着,听见了吗?”
“是。”
李宸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李景弄脏了的华服。
为了泠然,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的内容提要的词是南唐的李璟的《摊破浣溪沙》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峡暮,接天流。
关于李璟也是有一段风流韵事的,他是个皇帝,但是不知道南唐是不是出诗书皇帝,他们都不适合当皇帝,但是却都是情种。
这一首词的来历是传说他在庐山下有个老翁把自己的女儿漱玉许配给他,但三年之后,他的父亲去世了,他要回去接王位,临别的那天,春雨霏霏,落红满地。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而当时,漱玉唱的就是这首李璟刚填好的词。
还有啊~~这个。。。李璟和文章里的李景完全没有关系啊!!
赤乌
已经是在赤乌族里的第四天了。泠然早早的爬了起来,先去厨帐里拿些早饭,在等着他们装食盒的时候,又有意无意的和里面的人攀谈,打听一些关于胤朝行猎队伍的事情。昨天听说他们顺利的进了贺勒思慕城,李德成大将军亲自在城楼前接驾。没有什么风波,估计那一百骑不是被镇压下去了,就是假的,又或者是自己传的信被收到了。但不管是哪一种,泠然这才放下心来。
“这小子!倒是灵巧!”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泠然的头,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食盒递了过去。“里面有王子喜欢吃的蛋卷饼,昨天礼赤甘达从贺勒思慕带回来了一些鸡蛋,可是稀罕物,你小子可别偷吃了啊!”
泠然抬起头看了看粗犷的大叔,一脸的烟火色,笑起来牙齿却是洁白的。这样的笑容在京城中只有李宸是有过的,看见这样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起来。“我不会偷吃的!保证送到王子嘴里!”
回到御帐里,弗乌益兴已经醒了,并且穿好了衣服。赤乌族的习惯和胤朝有些不一样,胤朝是每个主子身边都跟着一个或者几个仆人的,甚至地位只要高一点或者有钱的人就会习惯性的去雇仆人。但是赤乌族不同,因为人口有限,又要管理放牧训练兵卒,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投入了各自的工作当中,除了礼科莫刹还有大甘达各有两个仆人伺候着,其它的人都没有仆从,做事情都要靠自己。弗乌益兴虽然让泠然伺候自己,不过也是拿她取乐,毕竟泠然的身份是玩伴。不过这样也让赤乌族里的人身份地位没有胤朝区分的那么悬殊,甚至礼科莫刹和大甘达的仆人还以自己的职责为荣。
泠然把食盒递了上去,“这里面有个蛋卷饼,听说你最爱吃,左贺大叔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弗乌益兴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食物,推给了泠然,“你吃。”
泠然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你爱吃吗?而且鸡蛋在这里又是稀罕物。”
“你早上起来吃我们的干馍,怕是胃肠会消化不了。”
泠然举起手上的干面包晃了晃,“我母亲跟我说,北方最好吃的就是这种里面有些羊奶腥气的干物了,你可不能剥夺了我体验我母亲过去生活的权利。”说完,用力的咬了一口。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心里却暗暗叫苦,真的是又腥又硬,就像吞进去一块石头一样。
弗乌益兴眯着眼睛看了看泠然,把她的干馍拿了过来,又把食盒推了过去,语气沉重的说,“这种胤朝的东西,今天有吃了开心,明天没有又期盼,什么时候我们赤乌族的人都能想吃鸡蛋就能吃到,我才会开开心心的咽下去。现在,光是闻着味道,我就觉得恶心。”
泠然皱了皱眉头,拿起里面的蛋卷饼,心里也明白弗乌益兴的话。赤乌族的人常年迁徙,又是游牧民族,完全是靠天吃饭。什么时候打雷了下大雨了,羊群可能会吓到掉膘;狼来了,羊群就会受袭击;天好了草肥了,羊就会胖;天不好雨水少,就连人都喂不饱。赤乌族今年的收成好了,胤朝不愿意,怕他们留着当兵饷;要是收成不好,胤朝也不愿意,怕他们饿急了来抢东西。他们就是这样的过日子,被压迫着,但是每个人却都能从心底绽放出美丽的笑容。泠然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胤朝的人真的不如平平淡淡的了,每个人都能笑得开心,才是最美的日子。
“你想怎么样让赤乌族的人都能吃到鸡蛋?”泠然问道。虽然弗乌益兴是为了族人好,但是如果采用了不当的方式,反而会让两边的人都遭殃。
弗乌益兴冷哼一声,“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用鸡蛋去碰石头。”
泠然点了点头。弗乌益兴的意思就是不会采用武力,他知道相比之下,胤朝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是赤乌族比不了的。他们不是几百年前叱咤风云的赤乌族,那个时候整个北部都是他们的,他们跺一跺脚,整个大地都要震一震。但是几百年之后的现在则分成了好多小的部落,每个都自立为王。只有赤乌族,保留着他们祖先最原始的名字和习惯。
“关于那个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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