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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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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皇上跟姐姐说了什么,只是姐姐千万不要再多想,哥哥的死是有蹊跷,只是不会是皇上,不然也不会叫万德全来府上告之这事,今夜皇上也不会亲自来此。姐姐好好养身子,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步婉清点着头,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只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还叫妹妹这样担心。
安慰着步婉清几句,见她终是平复了,才起身回了屋去。
屋中安静的可怜,收拾了一天的心情,这会儿才得以喘息,香莲伺候着步非烟更了衣,为她梳着头发,一面强忍着眼中的泪。
拉着香莲的手握在手心里,步非烟轻笑道:
“不要哭,整个府上今天还没有哭够吗?”
香莲依声赶忙拿着袖子擦去眼中已经打滚的泪滴,然后抽了抽鼻子看着步非烟点着头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好姐姐和二娘。”
香莲用力的点着头,又见步非烟指了指那边桌上的笔墨道:
“拿那砚台和纸笔来。”
香莲赶忙拿了过来,只见着步非烟在桌上思量一番,写了些话,将那纸张叠起递了过来。
“这几天你好生看着府上门口,必有一个长相凶狠,且是跛脚之人上门来找我,便将这信交给他。”
香莲一个劲的点着头,将那信纸收好。
“记着,只能交给他一个人,你要亲自给,见他看了信再离开,知道了吗?”
“小姐放心,长相凶狠,跛脚之人,我记下了。”
满意舒心的一笑,才发现屋外夜已经深了,香莲伺候着步非烟睡下悄声退出屋去。
直到后半夜里步非烟才睡着,梦中是小时候步卓带她受罚的时候,被老先生拿着教尺狠狠的抽打着,连手心都打肿了,却笑着安慰着自己说一点也不痛。
小小的男子汉其实因为小手已经疼得连泪都流了出来,却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潇洒道:
“傻妹妹,一点都不疼。我是哥哥,所以会保护你。”
三年前一别,她舍不得哥哥走,脸上全是委屈,步楚见着她躲在房门后面掉下泪来,连忙走了过来,笑着道:
“别哭别哭,傻妹妹啊!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从新疆给你带你最爱吃的葡萄可好?听说甜的很。”
再也忍不住,倒在步楚的怀中大哭起来。
只记得那双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明明也是哽咽着却依然笑的爽朗道:
“哥哥去边境打仗,婉清进了宫,你这个小丫头在家可要保护好爹和娘,哥哥跟你保证,明年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给你买很多礼物回来,好不好。”
她点着头,还是泪眼婆娑,步楚擦了她脸上的泪柔声道:
“眼见着就是出嫁的人了,竟然还这样爱哭鼻子。”
步楚说的一年再见,变成了两年,三年,如今,却再也见不到。
直到步非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枕头上深深的已经噙满了眼泪,梦中美好的过往,再也不会存在。
哥哥,我答应你的,一定会保护好爹和娘。
只是,我的礼物呢?
你怎么说话不算,不是给我带好多礼物吗?
妹妹,还在等你的礼物,还在等见你呢。
……………………………………………………………………………
步府瞬间的变化正如这冬季的冰寒一点点的刺入衣着单薄的人体内,全府上下再无昔日的轻松愉悦。
柳氏扶着文氏进了屋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只能陪着流着泪,看着眼前的文氏已经快要把眼睛哭瞎泪哭干了一样默默的流着泪。
眼中再无任何闪光,不比这一月在家的时候,因为心中轻松再无宫中那般需要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警惕,步婉清的眼中安静如水,是历经了大喜大悲之后的平淡,却总能看出她的满足。
可那人终是不会放了自己的,想必是恨极了吧!竟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宣泄他心中的恨!
木然的坐在梳妆镜前,眼中再无波澜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良久才终于落下泪来,她以为她的眼泪再不会有,早在出宫的时候就已经用干了,如今步婉清终是自嘲自讽的笑了。
你以为你还配后生平稳吗?入了宫门,伴随君王,那日他已经委曲求全的来求你,你当他是随意的平常人家吗?他可是最不容放抗自己意愿的男子,心中那恨必是想当然的。
再不能思量别的,步婉清想不出为什么哥哥会平白的遭人杀害,除却这个理由,她再不能平复自己的心。
看一眼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阿玛进宫至今未回,一家人正担心的紧的时候,却见府上大门被推开了。
以为是步文锡回来了,柳氏赶忙扶着文氏出来看,却见着万德全换了一身便衣,身后还跟着一个威风堂堂的男子,亦是便衣穿着,自大门处大步走来,却丝毫不减眼中的锐利。
“给……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直到烨煜走近了一些,柳氏和文氏才看出来人竟然是皇上,顾不得心中悲痛,连忙跪下身去。
冷眸中全是急迫的神色,随意的叫人平了身才问道:
“婉清呢?”
步文锡明明是进宫去见皇上,为何这般时候不回来,却见着皇上匆匆来此,难道又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文氏心中一紧,大觉得不好,却只能安抚着心气,冷静的回道:
“清儿在侧房休息着,我这就命人去叫。”
烨煜大手一挥,说着不必了,便快步朝着那方向走去。
万德全后一步跟上烨煜的步伐,依旧眉头紧锁的看着满脸疑问又迫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文氏,他不知如何开口,对于宫中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随意说明,只是沉重的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
简单的一个叹气和摇头,是一种肯定和暗示,几乎要击垮了文氏的心,左手用力的扶着柳氏上前搀着自己胳臂的手掌,恨不能从那手上汲取些力量才能稳定自己不倒下去。
柳氏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一点主意也没有,只能一个劲的拉着文氏的手,尽力阻止自己的身子也颤抖不停。
烨煜的身影出现在步婉清眼前的时候,姐妹俩都吓了一跳,烨煜一身锦缎龙图棉袄,华丽却不失威严,眼中浸满了各色神情,却总是冷冷的看着屋中的两个人。
步非烟看了步婉清一眼,先微微施了礼便退出房去。
屋中只剩两人,一时安静的犹如梦境,再无旁的杂乱,步婉清简单施了礼,不失礼数却平平淡淡:
“民女给皇上请安,皇上……”
话还未曾说完,低下去的身子便叫那人上前一步猛地扶了起来,眼眸之中看的见他自上而下看下来的眼神,却终是心意凉凉再不会看他一眼。
退步几步,面无表情甚至是冰冷,依旧低下身去,施完了礼。
“民女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她用尽了这等招数与自己面隔两方,烨煜以为她出宫这些日子之后,心中的恨和委屈应该消减了,应该减少了!可她竟然这般绝情。
冷目骤然冰冷,扫一眼低着头还请着安的步婉清道:
“你还这样恨朕!”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对面的人回答,烨煜终是再也不耐烦的随意摇了摇手算是叫她平了身,却依然见着那人毫无任何感情变化的直了身去,直愣的站在原地。
烨煜心中怒火直升,却无奈叹一口气,眉头紧锁的坐了下来,眼中全是烦躁。
“自你离宫,朕再未曾踏入后宫一步!你清静自由了,可朕呢!仍是面对朕不喜欢的女子,客套寒暄!朕厌恶!你恨朕不能为你做主,未曾保全我们的孩子,可朕也有自己的无奈!”烨煜抬眼看了步婉清一眼,叹口气又道“朕不在意你再不能生养,惠妃玲妃的四阿哥五阿哥,都可以过继给你!朕只要你在身边!这么久了,你还这样恨朕!是为何!”
步婉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府上,本以为是因为哥哥的事,或者阿玛在宫中又出了什么事端,只是她未曾预料到烨煜会说这番话,而其中竟带着求她的语气,甚至无可奈何。
她是应该感动的,没有想到,他竟再未踏入后宫半步,这般情真意切的举动,对一个君王实在弥足珍贵。
但你可曾见过,心被碾过极痛致死过后,还会欣喜欲动吗。
如同冰霜覆上眼睑,冷冷的抬起眼眸直视烨煜的眼睛逼问:
“你为何杀了我哥哥!”
自她的眼睛抬起,烨煜便从心底感觉到一丝尖锐,眼中闪现着一点点正在扩大的怒恨和不解,慢慢起了身来,逼近步婉清的身边,多年的威严和平日里常有的冷峻再次袭上心头。
怒视她毫不逃避迎上来的目光,烨煜的眸中那仅剩的半丝温存也在渐渐消失。
“你以为是朕派人杀了你哥哥?”
荒唐至极的提问,让步婉清只觉得一阵作呕,这天下除了他还会有谁!又何须这般明知故问的故弄玄虚。
不屑的目光自那如名字一般温婉清然的女子眼中出现,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横在两人之中。
“你大可以杀了我!为什么放我出宫!起先是要非烟进宫去,如今又杀了我哥哥!如果你恨,恨我啊!为什么非要杀了我哥哥!”
再也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痛一股脑的宣泄出来,不轻的力道用双手敲打着烨煜的胸膛,泪洒在烨煜身上和脸上,带着窒息的冰凉。
只是步婉清犯了大忌,一个她自进宫就明白,可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的最愚蠢最简单的道理。
烨煜是皇上,只能从你身上汲取他要的,你却断断不能把你的麻烦委屈倾倒给他。
大手紧握着她的肩膀,终是毫无留恋的将她推倒在地,冷噤的制止了她毫无理由的喧闹。
步婉清被大力的推倒在地,觉得浑身都摔得酸疼,才一下子清醒了一些,扬起全部沾满了泪珠的脸庞有些吓住了一般看着烨煜早已经不同刚才那般的神情。
骤冷聚集在烨煜的深眸之中,像是他已经砸进骨子里的气息,自上而下慢慢的滑下眼神盯着狼狈不堪的步婉清道:
“你以为,朕会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两员大将吗?”
还未等步婉清回过神来,又见那神情中再添冰冷。
“更何况,是个已经废了的妃子,于这天下已经是个死人的妃子。”
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以及一系列的想法终于是多么愚蠢又好笑,步婉清只觉得脸上叫人当众狠狠的打了十几个巴掌一般,热得出奇。
君王之心,她早就懂得深不可测,只以前一直被他宠着感觉不到这确实的失宠之后,撕心的痛楚。
现在,加倍奉还了。
烨煜再无心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在开门出去的一瞬轻蔑的回过头来,再无多说一句话。
身子几乎是瘫软在地,步婉清的精神彻底被击碎了,泪自眼中无声落下,滴入厚厚的地毯中不见了踪影,嘴角却勾起了自我嘲讽的一笑。
烨煜刚出去屋子,就见着焦急着在屋外等候着的步非烟,天气很冷,她穿的也不多,大概是担心她姐姐,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
来回的搓着手,脸颊也冻红了,见着烨煜出来,步非烟连忙请了安,却不敢多问,眼神却已经向着那步婉清的屋中看去。
烨煜怒目紧逼,大步走了过来,不顾她的心思,强行拉着她朝着前面走着。
逼问她住在哪间屋子,大手一直用力的拉着她的胳膊,直到进了屋中才猛地一挥手松开她。
坐在厅中椅上,皇上的威严自然散开,淡漠冷冽的目光扫上步非烟的脸。
“你可愿意救你爹?”
漠然的出口,开门见山,带着烨煜特有的嗓音,直叫人毛骨悚然背后暗暗的发凉。
步非烟在话音一落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惧怕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
“我爹?……我爹怎么了?我爹……”
阴狠出声,带着顽劣的轻蔑,不紧不慢的道:
“没有人教过你规矩吗?”
一语点醒,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顾不上别的,先后退几步直直的跪下身去,泪也模糊双眼,她看不清皇上的表情,只顾着先狠狠的磕着头。
不耐烦的打断她仍然求着的磕头,带着玩味的眼中看着面前的步非烟,饶有兴趣道:
“你爹顶撞太后,已经按压大牢。”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会儿才觉得全身都软了,心中颤抖着的恐惧袭击了全身上下,再无半点地方是完整的。
哥哥刚出了事,爹是这个家的支柱,如今却被送压大牢,留下一府的女眷,当是要怎么活下去。
无底的恐惧像是划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势必要把最后的希望和支柱都拉下水,步非烟浑身颤抖,虽然是在屋里却仍是感觉全身冰凉,无助的孤寂感让她异常无比的难受。
随即却猛地抬了头,像是抓住了什么最后的稻草看着高高在上的烨煜急声道:
“皇上……只要可以救我爹……我什么也愿意……”
猛地磕下头去,步非烟再不能失去烨煜这个最后的希望,他是皇上,他可以把爹关进大牢,自然也可以放爹出来。
只有他可以救爹,只有他。
步府上下老小,如果没有爹,便再无生存的可能。
直直的磕着头,畏惧惊恐的眼中再无往日的清澈明亮,泪水噙满了双眸,一个劲的流下来,却浑不在意,也无心去擦。
烨煜笑了笑,嗤之以鼻道:
“你以为你是谁?又凭什么可以救你爹?你怎么知道,朕可愿意帮你。”
步非烟不敢起身,仍是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抬起来,她已经怕的不行却不敢表现出来,壮了胆子道:
“如果皇上不愿意救我爹,是不会来这的。”
一语中的,竟叫烨煜带着一丝好奇看一眼面前跪着的那很明显已经害怕极了的女子,满意的笑过终是淡淡道:
“朕本与太后在御书房议事,宣你爹进来的时候,太后宽慰你爹节哀,可谁知你爹竟然大呼这事必有蹊跷,希望朕明察。太后动怒,指责他竟敢疑似朝廷,所以才将你爹送进牢中。”
步非烟听完只是想哭,她忠厚清廉的爹,用最愚蠢却是最朴实的爱,在为他的儿子求得一丝清明。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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