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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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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的名声,更多的还在“铁算盘”,眼里不容一粒沙子。如今他是将功折罪,也不知道能不能换林沫放他一马。这么想着,他倒有些抱怨云雷声怎么不干脆下手更重些,直接结果了林沫了。
  到时候,他再去解决了云雷声
  只是到底是幻想罢了。林侯爷一路走过来,到了鹤城丢了命。他把事儿都推给云雷声,也得看皇帝答应不答应呢。这要换了其他人,说不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林沫‘‘‘‘‘‘这位皇上眼里的红人,可是红得都快发紫了。
  真是,平白地惹了一身的腥。他又一次抱怨了起来,没事动这么个小祖宗做什么?放他安安全全地过去不行?
  只是尉迟承泷到了云府,却没有再抱怨的心思了。
  偌大的太守府,一片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推门而入的时候,连他这么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云雷声被倒挂在云府正门进去那株百年松树之上,从头到脚,几乎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他的头下面,是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肉块,打头的士兵一脚踩到了软物,险些被绊倒,低头一看,却是一只手臂,透过血污脚印依稀能看得出纤细雪白,仿佛能窥见主人的美貌。
  “大人,没有活口。”
  这简直是——
  “巡城的人的?都是死的不成?云家这么大动静,他们屁都没听到?”尉迟气急了,连脏话都出来了。
  这简直是在告诉林沫,鹤城有异。
  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是,巡城的士官信誓旦旦,他们没有听到云府传来异常,甚至还有更夫也为他们作证,证明二更天的时候,云家甚至还有戏乐声传来。
  “真是稀奇,我下午还在云家呢,他们家有戏,不给我看看?”水溶冷笑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听戏呢?”
  横竖一定有人是在说谎罢了。然而林沫只是叹了一声:“他们家的下人倒真是无辜。”如此一来,下午动手的人是不是云雷声派过去的,都没个明确的说法。但无论如何,行刺朝廷命官,是诛九族之罪。甚至连他家的女眷、孩童都不一定逃得过责罚,下人却到底是无辜。
  “此间事很有蹊跷。”林沫笑道,“有劳尉迟将军着手调查,北静王府自有法子通知京里,陛下想来很快就有动作,来处理这桩事。到时候,也有别的说法。使臣到来之前,就要有劳尉迟将军看着鹤城莫要出什么乱子了。尤其是现如今时节不同往日,一些流言,到底还是别叫人听到的好。这鹤城守备本来是尉迟将军的事儿,如今做好了,皇上那儿,自有说法。”
  他这话倒是暗示了尉迟承泷要将功折罪,尉迟也只得苦哈哈地应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只是林沫的另外一句话却提醒了他——如今战况紧急,鹤城的位置如此特殊,可不敢叫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控制住这座城市的口舌,他还有条活路。
  两人丝毫没因为云家的惨案耽搁行程,往漠河去时,水溶道:“你可真是会骗人,我哪里来的法子通知皇上。”
  林沫闭目养神,折腾了一夜,他这才察觉到,昨晚那样的紧张袭来,是怎么样的窒息感觉。身体比脑子诚实许多,见水溶还有心情玩笑,他也笑了起来,拉过北静王,将脑袋埋在人家脖颈之间:“我困得不行。许是说胡话了吧。”
  北静王府真有些法子,但水溶却很不愿意这会儿用——用过一次,这渠道便要彻底地废去。不到万不得已,他水溶没这么大方。但林沫兴许也只是猜到,又兴许,只是为了敲打敲打尉迟一番。只是水溶却又觉得林沫是在暗示自己,疑神疑鬼了好一会儿,后来倒是想清楚了,倒是要跟林沫说句实话,省得到最后吵起来,他又得独自憋气。
  只是刚要说,一偏头,林沫已经睡着了。
  这人一直是这样,关键的时候简直像是老天爷都眷顾他,连拳脚都像是有章法似的,简直比得过练家子——就是杀虎一出,就够人称道了,但这样的爆发又好像透支了他全部的气力,待硬撑到一切都结束,他就松懈得被抽走了神气一样。
  水溶上一次叫皇帝知道他们北静王府的能耐,还是那次秋狩,他动用了自己的烟火,叫人知道他们王府有人跟着他来到了围场。也不知道是皇帝实在是太担心小儿子,忽略了这一点,下头人也心照不宣地略过不提,还是皇帝只是知道了,装作不晓得。但有了那一次,水溶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要王府的传承,还是要自己的命?”他想起母妃当初哭着问他的话。
  母妃的意思很明确,她是北静王府的女主人,但却是一个母亲。女人对于婆家同娘家,从来都是复杂的态度,但对于儿子,不管是严厉、宠爱,还是其他,都是舍不得的。更何况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叫她放弃儿子,那就是再割一次肉。所以,她几乎没给水溶选择的机会:“妈求你,别叫妈太难过。”
  女人,有可能在家里一贫如洗后依旧坚强地过日子,却很少有几个能扛得住失去儿女的痛楚的。
  水溶是个孝子,他甚至想着,好歹已经林沫到手,就算看着林沫的面子,皇上应当也不会动他。而北静王府,不再是唯一能庇佑他的依仗,甚至很有可能,是皇帝忌惮、厌恶他的缘由。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与皇权相争不会有好结果,他更没有这个胆子去拿鸡蛋碰石头。如若真的放手,能活得更久一点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
  却连自己都觉得,这简直是在利用林沫。
  他们的脚程不算慢,但也绝对说不上快。因为天气的缘由,到了傍晚,才遇上北静王府的三管事石锴同广通钱庄在沈城的掌柜的元达立。扒开破烂的棉絮,先搬出一堆没用的锅碗瓢盆,擦干净上面的黑泥,赫然是银色的光亮。林沫咳嗽了一声,他睡了一下午,现如今刚起,觉得整个人冻的都要僵掉了:“清点一下。”
  元达立想表一表忠心:“侯爷放心,绝对一钱也不少。”石锴却沉默地搬出了最里头的秤来。元达立聪明地闭上了嘴。
  核对完了,林沫才扯开笑容来:“辛苦元掌柜的跟我们吃这一趟苦了。再往前去就危险了,你还是先回沈城去,回头户部的人会去找元掌柜的,决不让你白辛苦。”
  “应当的应当的,举手之劳罢了。”元达立忙道,“侯爷这话可就客套了。别说是这么跑跑腿的活,林侯为国为民,小的尽些绵薄之力,心里也宽慰些。”
  林沫知道他也就是嘴上客气客气。广通钱庄地位一直不如其他几个,如今票号也多以大通等几家为准。然而广通的大掌柜看起来,却是个聪明且凑趣的人。元达立在沈城立根,此间颇是熟悉,甚至和占山为王的土匪都有些交情。这一趟下来,由林沫几个大张旗鼓,引去大部分的火力,他二人伪作投机倒把的商贩赶路,倒比他们更便宜一些。
  “明天就能到漠河了。”林沫叹了口气,问大家,“今晚是连夜赶路,还是稍事休息?”
  其实做领队的,最忌讳的就是处处询问手下。只是他倒是在水溶怀里休息了一天,其他将士却是昨儿个担惊受怕浴血奋战过,现如今又赶了一天的路,疲惫交加。
  只是有个小官却道:“侯爷,咱们带着银两呢,可不敢歇在这荒郊野外的,索性与大军会和,也安心一些。”
  这话说得轻巧,但到了漠河,战事紧张,到时候哪里还有歇息的机会?
  一时间,大家赞同的有,抱怨的有,吵成一团。
  “吵什么吵?”水溶喝道,“都辛苦一些,回头一人十两银子!”他甩出一张银票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安静了下来,队伍又开始不疾不徐地往前进。
  十两银子,对于这些普通的士兵来说,是全家两年的口粮。

    第167章 
   
    他们且走且歇;脚程并不快;又走了一夜同一个白日;才算是勉强到了漠河,四周城门紧锁,幸好他们是从朝内而来;通关印文核对了好些时候;又有林沫尚方宝剑标明身份;才算进得了城。林沫不禁叹道:“想不到局势紧张到了这个地步。”水溶却说:“军纪严明,可见就算席将军未能痊愈;至少白将军或者宋将军开始主持大局了;这不是好事?”
    于行军打仗一块;这二人都是外行。说是做监军,但这边陲之地,向来最忌讳的就是不懂装懂地瞎指挥。他二人也就是议论议论,要紧的是要把军饷粮草清点交接下去。
    来与他们交接的是席贺。
    席贺诨名“笑面中郎”,他生得不算好看,眉毛不够英气,眼睛不够明亮,身板不算挺拔,甚至连留着的胡须都不够“美髯”标准,林沫上次见他的时候还小,只觉得这个叔叔面皮雪白,颇是斯文,然而这回一见却吓了一跳——许是塞北风沙实在是大,席贺脸上呈现干枯之态,又黄又黑,眼神依旧没什么神采,整个人看起来散漫又无精打采的。
    都说人不可貌相,席贺生得其貌不扬,性格也瞧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却偏偏是席家那么多公子里头唯一一个跟着席老将军征战沙场的,将来论功行赏,自有他的造化。
    “小林来了。”他笑眯眯地,手上也不停歇,秤银两、秤粮草,看到细盐时眼神一亮,难得讲了一句,“辛苦小林了。”等到都核实完了,叹了一句,“要我说,你们大家子出来的,不图这么点便宜,也好,我可真难得见到一次齐全地过来的。路上那些人没把你皮给扒下一层来?”他见到林沫还是好几年前,跟着白时越去了趟山东,那时候一堆小萝卜头围着,他也记不得哪个是哪个,只知道有一个是文宣公未来的女婿,但是也不记得他是林家的老几,所以现在索性就叫他小林了。
    林沫也尴尬地笑笑:“托席叔叔的福,并不曾。”
    席贺同林沫,到底也没多少话,他当初害得白时越被动了家法,几个小孩子都看着,对他能有几分好感?而且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也就想了一想:“阿越要到晚上才有空闲,你们的住处都在城里头,此处极寒,也没什么豪门大院给你们住,先将就将就。”林沫同水溶监军而来,只是席贺早吃过所谓监军的苦,一个个地颐指气使,明明只会纸上谈兵,猪都没杀过就想杀人。幸好有白时越的面子上,林沫怎么着也得听他舅舅的话。
    水溶忙道:“席先生客气了。现在给我个枕头,我就能睡得死过去。”
    林沫笑了一笑,心想,这席叔叔还是同以前一样,找不到话说,委实是个无聊又无趣的人。只是不知道舅舅这么些年下来是如何与他相处的。他与水溶这般下来,只觉得逗趣,叫他乐个不停。然而舅舅只怕没这个福好享。
    漠河如今条件也委实不行,军士在城里头安营扎寨,占用了不少民居,也亏得是老百姓不抱怨。林沫也知道自己本事小,没去挤到军营里头碍事,直接去了席贺给安排的屋子——窗户是用纸糊的,呼啦呼啦地作响。但看着这家其他的房间,这间屋子已经算是顶好,风吹不到,雪淋不到,虽然有炕,但如今物资紧缺,哪里有煤渣子来烧炕。
    林沫苦中作乐:“幸好这样,我也不用被烟熏着了。”
    他的脾肺因为幼年的伤病而十分娇嫩,在京里头,都是皇上赏的银丝炭下来才烧着,只是这一路上,自然没这个条件,他也不愿意冻着水溶,一路忍到现在,咳了一路。只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没个炭火,还是继续咳着。水溶抱着被褥进来:“这家的姑娘都老大了,为了给我们挪地方,还跟兄弟睡一屋,这可不好。咱们俩挤一挤,还间屋子给他们。”
    林沫笑睨了他一眼:“好——军里头发的被褥也给老乡送去吧,虽然硬,比他们自己的厚实些。”
    “就没见过你们家妹妹这么着准备充分的,你倒是舍得同我一起盖呢?”水溶笑他。
    他千里迢迢,从京里头带了几床被褥过来,一路上都发得干净,只剩了一床,一直留在身边,说是他妹妹的手艺,针脚细密,棉花软和厚实,盖在身上感觉不到多重,却又暖和。原来是替林澈准备的,现下到便宜了他们俩。
    冬天的黑夜来得早。他们只点了一根蜡烛,缩在床上说话。其实也没多少话好说,这几日一直形影不离,有什么话说不完?可偏偏无意义地重复也觉得有趣得很。隔了半晌,听到主人家招呼人的声音,却是白时越在门外笑着说了一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回吧。”
    林沫刚要下床开门,便听得到席贺道:“不能吧,这才什么时辰?你当他们是你个不要脸面的?”顿时明白白时越是想歪了,又气又羞又恼,正要扬声反驳,却听白时越嘿嘿一笑:“他们小年轻,我可比不了啦。”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只恨舅舅如此不正经,开了门道:“舅舅进来!”
    谁知门一开,一股劲风就把他吹得后退了一步,他赶紧把门甩上,爬回被窝里头。白时越笑着推门进来:“你这可像什么话。就是这么见长辈的?有没有一点规矩呢。”席贺在外头,谢绝了老乡要端茶送来的好意,才笑眯眯地进来,正好听见水溶在说白时越:“泰隐年轻,哪有白将军的规矩。”他当日在靖远侯府里头,被林沫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正好是白时越在林家的那几天,所以看白将军很不是对付。
    白时越也不恼火,只是挑了挑眉,便看向自己外甥:“你怎么跑过来了?不知道大姐要担心的?”
    “你成天在这儿,师娘能不担心?”林沫避重就轻,“不是我来,你今天能有棉袄穿?”
    “短了谁的也不会没我的。”白时越话是这么说,却是欣慰的,“你瞧,明明是有人,能朝廷拨多少就带多少来的。这本来该是顺理成章的,却偏偏成了件稀奇的事儿。倒是北静王,不是说咱们这儿有北狄的奸细?到底是哪一个,您给抓一抓?”
    他被俘了几日,北狄人可没好酒好肉地伺候过他,狠狠地挨过打,也是这几天才结了疤,结果一来,就看到水溶蹲在炕边上用小炉子在煮枇杷叶子水,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前几天没药没粮的时候了,加上水溶那话,多少有些风向是指着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甚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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