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化蝶 作者:柳长街(晋江2012-08-16完结)-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就在林茧考虑要不要转身下山之时,亭子中传来一声一听就是当惯上位者的浑厚的男中音:“朕一直想见见神厨传人,只是苦于政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既然巧遇于此,林姑娘不介意上前,让朕一睹芳容吧?”
一国之君,就算是吃饱了撑得,也不可能闲着没事想见一个厨子。
林茧曾听姜爵口称陈丽雅六姐,虽然她适才没有看到妇人的容颜,却从男孩儿的那一声“爹爹”中猜出了她的身份。
那林茧现在的身份是什么?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勾引有妇之夫的狐狸精?
如果在此前,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她当年只是接客,甚至在得知王俊元的身份之后,故意招致王俊元厌恶,并没有勾引于他;可是,就在刚刚,她却想对王俊元表白,想跟他说“我们两个一起走下去也不错”,这一句话,其实是包含了林茧想要与王俊元携手白头的心声的。
一步步地走向凉亭,林茧抬头看了看天,圆月当头,繁星映晴空,确实是一个家人团圆的好日子,可是,为何在这种好日子里,她要出来煞风景?
在柱子的阴影中摸了摸眼角,林茧走到凉亭前的石阶前,止步,双膝跪地道:“草民林茧,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今日朕与家人小聚,身边没有别人,林姑娘不必拘礼。”皇帝的声音,甚至称得上温和,可是,听到“家人”二字,林茧却是从头凉到了脚。
刚才下跪的时候,没有把握好力道,加上膝盖直接磕在石阶上,林茧起身时,脚下便是一个踉跄。
在她闭眼等待摔倒的羞耻与刺痛时,却跌进了一双强而有力的怀抱。
未及站稳,林茧便挣脱开来,退后两步道:“多谢王爷。”
姜爵伸手握住林茧的衣袖,把她拉进凉亭道:“不用紧张,皇兄虽然在朝堂上威严,私下里,很温和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六姐,刑部尚书陈丽雅。六姐,这便是我曾经跟你提及的,十年前在锦州认识的牡丹姐姐,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林姐姐,口福居的厨娘,林茧。”
听了姜爵刻意的介绍,坐在石凳上的妇人,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对着林茧微微点头道:“林姑娘好。”
比起妇人的从容淡定,或者说不屑一顾,林茧望向妇人,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与陈凌雁三分肖似的容颜,却比陈凌雁的中性美多了十成独属于女性的柔情魅力,即使不化妆,也绝对是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可是,这样美貌的容颜,却没有流于妩媚,而是被一股由内而外的气韵环绕,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云泥之别,王俊元说过,她与他的前妻是云泥之别,直到此刻,林茧才看到两人的差距,那是一种让她克制不住自卑自厌,只要对方出现的地方,自己情愿退避三舍的距离。
就算抛开出身,眼前的妇人,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更遑论,对方不仅容颜倾国倾城、气韵让人折服,还是少年天才的状元,三十岁的刑部尚书。
“草民见过陈大人。”林茧说着,虽未跪地,却是心甘情愿的曲膝施礼。
对于林茧丝毫不做抗争的屈服,本就有意让林茧受辱的姜爵,心下却并未快慰,反而更升起一股新的怒火。
林茧这样的反应,也让皇帝和陈丽雅微微挑眉。
这个着一身白衣,去环瑱修饰的普普通通、低眉顺眼的清丽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姜爵十年“守身如玉”、念念不忘,又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王俊元折服?
☆、第十三章
相较于三人的或愤怒、或不解,王俊元被儿子牵着手,心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他离京的时候,这座山不过是离家不远的一座不起眼的荒山,是他很喜欢的不被打扰的放松之地。
时隔数年,不仅修了山道护栏,山上还修了凉亭,亭中坐着的,居然还是此刻应该身在皇宫的皇帝、王爷,还有他的前妻、两个多年未见的孩子。
而且,好巧不巧,偏偏是他带着林茧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撞见。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对前妻、对父母、对孩子,王俊元不是没有愧疚,也不是没有想念,可是,自从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他便在心中放逐了自己。
即使决定了在京城定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昔日的家人相认。
他们过他们钟鸣鼎食的生活,他过他自己散漫自在的日子,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相守,桥归桥、路归路,生在一片天空下,一方土地上,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怎么就在他的人生转眼就要步入圆满的时刻,两个世界,就这样不期而遇了呢?
瞥了林茧一眼,王俊元抽出被儿子握着的手,颇为不自在的转向皇帝施礼道:“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打扰皇上雅兴,草民罪该万死。”
皇帝起身,亲自扶起王俊元道:“若说打扰,怕是朕和家人打扰了你的兴致吧?经年未见,你怎么也变得如那些士大夫一般拘礼了呢?当年宣称要过最自由的生活的,名动京城的少年天才王家三公子哪里去了?”
果然,这个人还在为他少年时拒绝做他的伴读一事耿耿于怀。
王俊元退后半步,双手敛紧衣袖道:“草民当年年少无知,让皇上和天下人见笑了。如今,被逐出家门,与其说是自由,不如说是孤寂凄楚呢。”
说着,王俊元很配合得露出一抹苦笑。
“那如果有机会回到家里,你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皇帝说着,状似不经意地,看了陈丽雅一眼,正对上她注视着两人的,微微含笑的眼神。
“当年年少轻狂,被逐出家门在所难免。如今因为外面孤寂难捱,再厚着脸皮想回到家中,那草民生而为人的最后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担当,就真的荡然无存了。”王俊元说完,被身边的孩子拽了拽衣角,看到儿子对着他漾开来的大大的笑脸,心中一阵刺痛。
被这抹笑刺痛了的人,又何止王俊元一个。
王家的两个孩子,王含月虽是一个姑娘,聪颖而敏感,自懂事起却处处表现得比男孩儿还要勇敢、好胜,大概是从家人那里不经意听到了关于父亲的事,从来没有主动开口问及她的父亲;王思远是男孩儿,而且还是兄长,却白白比妹妹早出生了两盏茶的功夫,愚钝而天真,但在一些方面,却如他的母亲一般执着,三岁才开口说话的他,最先出口的词,不是“母亲”,却是爹爹。自懂事起,关心的最多的,除了每天吃什么零食,就是他的爹爹。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父亲的画像。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明明像母亲更多一些,年龄渐长,不管是眉眼还是轮廓,居然越来越像王俊元。
到如今长到十岁,单论相貌,却是与幼年的王俊元有九成相似。只是,若论智商,不说比不过六岁便以一篇千字文名噪京城的天才儿童王俊元,更加没有办法与十三岁便高中状元的陈丽雅媲美,就连普通的十岁孩童,他都比不过。
背书比别人慢,运动比别人差,从来都不会察言观色,觉得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好人,经常被同学欺负而不自知,除了字写得好,还能画一手超出年龄的好画以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而且,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明明在幼年时代就被父亲抛弃,跟在母亲身边长大,自幼听到的,都是王家没有刻意管束的下人们对他父亲的菲薄之词,可是,就像一头不会转弯的小倔牛一样,不管问多少次,王思远最喜欢的人是谁,他的回答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两个字——“爹爹”。
有的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是不是中了什么与王俊元相关的蛊。
刚才也是,皇帝早在他们上山之前,就从暗卫那里得到了通报,可是,最先喊住王俊元的,却是被他抱坐在怀里的王思远。
而且,与喊声同时,王思远没有任何犹豫,就跳出了他的怀抱。不久前还嫌石凳凉,撒娇耍赖一定要坐在他腿上的。
由于王思远的出人意外的反应,皇帝心中谋算已久的计划,就这样轻易地被打得七零八碎了。
可是,无论皇帝如何擅长权谋,有再多的手段,对上王家父子,最终都变成了无计可施。
眯起笑颜掩下挫败感,皇帝落座的同时,仿若随意一般,把王思远抱在了他怀中道:“今日元宵,喜庆的日子,我们就别提那扫兴的话题了。今日偶遇,也是缘分,不必拘礼,坐下一起喝一杯吧。”
皇帝开口,又被陈丽雅一直面带微笑的注视,王俊元就算有一千一万个想走的心思,在此刻,也只能如被千斤压顶一般沉沉的落座。
王俊元坐下了,林茧自然也不好一个人离开。虽然她情愿站着,甚至不介意跪着,可是,却被姜爵按坐在了他自己和陈丽雅的座位之间。
席间,一时静默。
皇帝挥手,桌面上凭空多了两个酒杯,姜爵和陈丽雅分别为两个酒杯斟满酒,陈丽雅率先举杯道:“相逢即是有缘,为了这份缘,我敬林姑娘一杯。请。”
说完,陈丽雅也不顾林茧反应,唇边含着浅笑,抬起衣袖,一饮而尽。
林茧咬了咬下唇,嘴角翕动一番,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抽了抽鼻子,咽下了满杯苦酒。
仿佛还嫌场面不够尴尬似的,王思远突然“啊”地一声指着林茧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小舅舅生辰宴会的厨师,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画像。你做得菜比我家厨师做得好吃,尤其是那道水晶虾饺,我最喜欢吃了。你到我家当厨师好吗?”
林茧长到二十八岁,第一次,被人问了问题而不知如何回答。
人们用了无数的言词赞美孩童,赞美眼睛,可是,在这一时刻,世间所有的溢美之辞都不足以形容坐在林茧对面的男孩儿的眼睛,璀璨耀人、天真无邪,同时,却又是无知的残忍的一双眼睛。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林茧感到自己无所遁形,而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回答,都会变成对这双眼睛的亵渎,对男孩儿的感情的伤害和侮辱。
第一次,林茧对上一个人的眼睛,生出了“我是有罪的”心声;第一次,她意识到了,世人为何这般厌恶、诋毁妓\女?为了那样的纯洁的眼睛不被玷污,为了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男孩儿感情不被伤害。
此前,林茧从来没有过这么深沉的负罪感。比起负罪感,她甚至偶尔还会自怜,用自怜的情绪来说服自己,她所从事的职业是身不由己,世人要怪,比起责备她们这些身不由己的妓\女来,更该责怪允许妓\院存在的律法,更该责怪那些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嫖\客。
可是,这一刻,对上男孩儿的眼睛,林茧瞬间意识到,即使不是出于自愿,犯下的罪过,也是罪过,对别人的家庭和感情造成的伤害,也是伤害。
不管王俊元自己有什么错,接待有妇之夫的他,并间接导致了他们夫妻离异的林茧,面对男孩儿时,没有办法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错,我是无辜的”。
林茧仰头,让涌上眼角的灼热冷却下来,红着眼眶对男孩儿挤出一个笑容道:“谢谢你喜欢我做的菜,你要是想吃,可以到城南秀水街的口福居,我在那里做厨师。虽然很感谢你的邀请,但是,口福居是师父留下的产业,如果我离开了,便无以为继,所以,请允许我拒绝就认贵府的厨师一职。”
林茧说着,起身,对着男孩儿成九十度角鞠躬道歉。
她只能以这种形式对男孩儿表达她的歉意,懦弱而遮遮掩掩。
“你不用这么认真道歉啦,我就是因为喜欢吃你做的菜,又难得见到你本人,便不假思索随口发出了邀请。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到我家做厨师了,就算你答应了,爷爷也不会答应的。因为奶奶很喜欢很喜欢我家的厨师。所以,请把头抬起来吧。”王思远说着,从皇帝的怀里挣脱出来,绕到林茧面前。
林茧看着像一个小绅士一般对她伸出手的王思远,恨不得此刻有一个地洞让她跳进去。
王思远在林茧起身之后,嫌她不够尴尬羞耻似的,还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陈丽雅把儿子拉到怀里,微微低头,算是对林茧致歉,一边拿眼神示意她重新落座,一边开口道:“我也很喜欢林姑娘做的菜,只是,两次前去,口福居都是客满。今日我们也算认识了,不知他日,我们再去时,林姑娘肯不肯开个方便之门?”
“陈大人言重了,您愿意吃草民做的菜,是草民的荣幸。什么时候您想吃了,派人通知一声,草民一定让人备好雅间恭候。”可以的话,林茧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陈丽雅。这个只是看着,就让她自惭形秽的女人,即使没有王俊元的关系,她也不想接触。
“那我明天就去吃可以吗?”问出这句话,自然是王思远。
林茧还未开口,一个清冷的童音便响起来道:“后天就要开学了,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整日就只想着吃。”
陈丽雅公务繁忙,两个孩子,一般都是交给王家的老太太和奶娘照顾,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奶娘,都对两个孩子极其宠溺、纵容,王思远显然极其受用这种来自长辈和下人的宠溺,如果不是优秀而自持的妹妹总在一旁比着,他大概就真的会得意忘形了。
“我知道啦,明天在家写作业就是了。每次都这么凶,一点儿都不可爱。”王思远低下头,撅起小嘴咕哝着。
相较于王思远的天真的好感,王含月看她的眼神,显然符合一个被破坏了家庭的孩子看到破坏她家庭的罪魁祸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憎恶,以及,不屑。
在这种目光下,林茧反而能够坦然,甚至还可以挺直脊背。
不多时,花灯绽放,夜空被渲染成了七彩的颜色。
看过花灯之后不久,王思远便说困了,吵着要下山。
下山路走到一半,王思远又闹着脚痛,非让王俊元背着他。到山下时,王思远已经趴在王俊元的背上睡熟,睡着了的王思远,还死死抱着王俊元的脖子不撒手。
林茧见状,便说自己回去。
当然不会有人挽留她,林茧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