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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诺山河+番外 作者:不辞冰雪(晋江2013.7.21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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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齐放看着景晖强自压抑又极度痛苦的神色,嘴角漾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豪言壮语说来容易,他真以为施于他身上的痛楚那么容易承受,血肉之躯该怎样承受住这刮骨剧痛的煎熬?
  索图见景晖强抑痛苦一声不吭,不觉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养尊处优的天朝小王爷,竟是如此刚强!
  “小王爷,您还真能扛,那索图就再多伺候您一点!” 索图右手不停,伸出左手,侍卫会意忙又递上一柄三棱刮刀,索图拿在手里,猛地刺入了景晖的右肋,如法炮制,双手一起用力在景晖的两边肋骨处不停地搅动拉锯。
  难以忍受的剧烈痛楚折磨得景晖的身子一阵阵地战栗,天旋地转中冷汗似瀑而下,沿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滴下,一滴一滴,模糊了他的视线。似乎索图笑着和他说了些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真切,耳边只有刮刀磨在骨头上的声响,那声音不断放大,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一滴冷汗流入他因疼痛而涣散无光的眼眸,人影愈加模糊,视线忽地被一片黑暗浸没,他慢慢垂下头去。
  刮刀刺入景晖身体的刹那,景仁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觉得那刮刀是扎在了自己的心上,不断地在他心头来回切割碾磨。他没听见景晖一声呻/吟,但密室的安静,衬得那每一次刮刀擦过肋骨的声响异常清晰。那一刀刀竟是割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痛得全身轻颤,压在他肩头的手用力把他颤抖的身躯固定在椅子里。
  “王爷的心可是真够狠,小王爷为了王爷两肋插刀,王爷当真不心疼?王爷,睁眼看看,小王爷有多痛苦,他熬得多辛苦!”舒齐放的声音在密室轻响,却似重锤击打在景仁的心上。
  景仁慢慢睁开眼,看见景晖低着头已然昏迷,肋下的衣衫一片殷红,更多的鲜血沿着刀柄流下,一点一滴落在地上。
  触目伤情,血气翻涌,景仁一大口鲜血直直喷洒上自己的前襟。舒齐放看了眉心微皱,“王爷,这是何苦?”
  “舒齐放,你何不给我一刀?”景仁抹去嘴角的血迹喘息道。
  舒齐放微微一笑,“王爷心疼了?王爷这样,我也有些心疼。何必这样苦着自己?你那叔父皇帝害了你父皇母后,在本该是王爷的龙座上快活逍遥,而王爷却和小王爷在这里受这般苦楚,值得吗?”
  “本王说过,本王家事不用外人置喙。” 
  “王爷,真的不用再考虑吗?”
  “舒齐放,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在本王身上使,不要折磨他,本王感激不尽。”景仁咬牙嘶声道。
  “王爷若是肯签了那国书,万事倒可商量,不然,索图……”
  “是,相爷!”
  索图伸手将刺入景晖肋下的刮刀用力拔了出来,抬手便在景晖身上重重划出一道血痕,接着又慢慢划下第二刀,当刮刀锐利的刀尖第三次划开景晖身上的衣裳,划破衣衫下的肌肤,血珠瞬间迸出染红了那一道碎裂的痕迹时,景晖终于在这痛觉中慢慢苏醒过来。
  密室里一时静得可怕,只剩下刀尖划破衣衫和肌肤时的轻响,景晖依旧紧紧忍住那呼之欲出的低吟。虽然那利刃划过自己的身体,不啻于如凌迟般的痛苦,可是他依然拼尽自己最后的神智咬牙强忍。
  索图手中的刀已经在景晖身上划出了数十道血痕,那一道道纵横交叠的红色印记落入景仁眼中,瞬间弥漫成一整片灼痛他眼眸的鲜红,一点点灼得他眼底心头俱是痛意,一点点灼得他体无完肤五内俱焦。
  胸口滞闷得不能呼吸,他抿紧了双唇。
  索图终于停下手,放下那满是鲜血的刮刀,一回头道:“端过来。”
  立时有侍卫端了一盆清水和两个罐子过来。索图打开一个罐子,将一罐子白花花的青盐倒入水中用手搅拌了几下,接着又打开另一个罐子。
  辛辣的气味慢慢散逸出来。那是几种上好的新鲜辣椒晒干磨粉长时间熬制出来的汁液,酽酽地泛着光芒。索图将罐子中的汁液也慢慢倒进水中,那股浓烈的辛辣气味便弥散到室中的每个角落。
  景仁只觉自己的身子重重一个颤抖,接下去的惨烈他不敢想象。
  舒齐放并不说话,像是在等最后的妥协。景仁无力地靠上椅背不发一言。
  舒齐放终于叹了口气道:“索图,你还在等什么?”
  索图得了指令,将一块手巾扔进水中,湿淋淋地捞起来,重重地按在景晖胸前的几处伤痕上擦拭,“小王爷,看您这一身狼藉,索图给您清理清理,顺便给您伤口消消毒!”
  景晖疼得扬起头,忍不住几声极压抑的痛苦低吟从早已咬得血肉模糊的唇间逸出。他觉得索图手里拿着的不是沾湿的手巾,而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按在哪里,哪里就像被炮烙了一般,从肌肤烧入肺腑,直至烧透了他的身体。
  景仁再次痛苦地闭起眼睛,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头奔涌开来,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王爷,难道你真忍心让你唯一的亲弟弟遭这样的罪?” 舒齐放冷冽的声音在景仁耳边回旋。
  密室里忽地响起一声轻笑,景仁睁开眼,看见景晖的脸上努力绽出一个阳光般的微笑,吃力地聚起涣散的眼神看着他道:“没事的,大哥……我忍忍就过去了……”
  景仁满喉腥甜强压在口中,背上的虚汗濡湿了一大片衣衫。他别过头去,泪水滴在了自己的肩头,好一会儿才慢慢看向景晖,缓缓开口,“大哥……对不起你!”
  舒齐放终是失了耐性,索图会意地端起那盆水,哗啦一声尽数向景晖身上泼去。
  强烈巨大的痛楚几乎是瞬间就将景晖击晕了过去,却旋即又从昏厥中被生生痛醒。身体似被无数利刃穿透,又架起来放在烈焰毒火上翻转炙烤。
  剧烈的痛楚一遍又一遍无穷无尽地折磨着他,从清醒到昏迷,又从昏迷中清醒。原来这地狱酷刑,竟是这般漫无止境。
  景仁忍不住数口鲜血喷涌而出,颓然倒伏在椅中。
  “弄醒他,让他继续看!”舒齐放似也红了眼,狠狠地道了一句。
  景仁重伤未愈,身子原本虚弱,再也禁不住眼前惨烈,气血攻心,便昏了过去。一碗冷水当头淋下,他慢慢醒转,耳边却传来阵阵棍棒击打的声音。
  两名侍卫正手持乌黑的檀木棍,对着景晖两侧的肋骨狠狠击打。淡色的衣衫上满是大片的鲜红,景晖软软地垂着头,身子如一片悬在墙上的枯叶,随着棍棒的狠狠击打微微摇晃。一抹血丝从他的嘴角长长地垂下,如蛛丝般飘荡在空中,人却早已失了知觉。
  景仁无力地伏在椅背上,指甲却在扶手处划出深深的印痕。
  “王爷,还是不签吗?”
  “舒齐放,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何必缘木求鱼?”景仁低哑着嗓子道。。
  “是吗?”舒齐放微微一笑,看着面前已虚弱不堪的景仁,“索图,停下吧,王爷看也看累了,都歇会儿,明天接着来!”
  舒齐放站起身,走过景仁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本相有的是时间和办法,让你交出玉真宝藏,签了那份国书!”
  


☆、第六十四章

  舒雅几次欲进密室,都被门口的侍卫奉舒齐放严命阻挡。舒雅便日日去求舒戈,舒戈为着景晖的事早已满心烦闷,又被舒雅几次三番哭得心烦意乱。
  是时恰逢大夏王摆驾天都山行宫,舒齐放随侍同行,走得甚是匆忙。府中事宜大都交由索图处理,舒戈便亲自去了一趟密室。
  彼时景晖伤重昏迷,舒戈看着他身上累累伤痕,半晌无语。转身疾步出了密室,喘着粗气对一班侍卫道:“谁再对他用刑,我便剁了他的手!”
  回到房中,没来由抓起桌上的杯子砸了个粉碎。虽然那天他撂了狠话,可一看到那个自己曾经一心一意视做兄弟的人,就那样孱弱无助地被束缚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那个曾唤他大哥的人,就在他家中的密室里被一遍遍残酷折磨,那一身的伤痕,让他这个惯经战场的人也看得触目惊心。他恨他骗他这么久,和着那个丫头在他面前演戏,他掏心挖肺地待他,他却几次三番在他的坦诚相问中言语相欺,他更心疼自己的妹妹空付了一腔深情。他曾经恨不得亲手将他狠狠折磨,却在密室相对时,看着昏沉不醒的他没来由一阵心疼。那个风姿俊朗的莫侍卫,如今竟是这般气息奄奄,毫无生气。舒雅说得没错,以父亲的狠辣行事,他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若不是这场战争,他与他也许原不用似今天这般相对。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却骤然成了敌我。他只觉一腔悲恨溢满胸膛,偏又似大石在胸,压得他无处发泄。他抓起搁在剑架上的宝剑,拔剑出鞘,哗啦一声,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对着满地狼藉颓然坐倒在椅子里。
  思绪纷纷杂杂乱入心中,他直坐到天色暗下,下人进屋点灯,才站起身来,茫然踱出屋去。
  舒戈在园中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夜风清凉拂面,却吹不去他心头的烦闷。他在池边坐下,怔怔地看着一弯新月倒映在粼粼的水中。
  身后传来轻响,风送微香。他叹了口气道:“妹妹,别再来求我,我不会帮你去救他的。”
  “那我求你呢?”
  舒戈回头,惊得头晕眼花。他以为自己心有所思,目有所迷,瞪大眼睛看了又看,不是她又是谁?
  “你,你怎么会来?”舒戈不明白她何以会自投罗网。
  “求你帮我。”馨儿看着他道。
  舒戈怔愣了下,旋即好似明白了什么,冷笑道:“帮你放人?”
  “是。”
  “你跟我来。”舒戈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便走,馨儿也不挣脱。舒戈一口气将她拉回自己的房中,看着她道:“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去而复返!”
  “我来求你帮我。”馨儿再次道。
  “凭什么?”舒戈看着她,语气已是冰冷。
  馨儿咬着唇不说话。她自然知道回来无异于自投罗网,只是她不能就这样让景仁陷在敌手。那日她安然脱险,凭景仁交给她的符令进了兰州城。但她左思右想,没有听景仁的话去渭州找苏瑶和刘安,只是修书一封,请兰州城的守将派人送往渭州,自己则偷偷返回大夏。她想景仁几次三番为了她不顾性命,自己绝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然而要在舒齐放的手中救人,却又谈何容易。她忽然想到了舒戈,只是凭什么,他会帮她。
  她早已这样问过自己,凭什么?她回来无非是做一场豪赌,赌得是舒戈,赌注是自己。
  “他是我哥哥,给了我十六年的疼爱和教养,没有他便没有我。我不能让他陷在这里,求你放了他!”馨儿扬起头看着舒戈道。
  “人不是我抓的,放了他,我也没这权力。还有,你想我帮忙放了你哪个哥哥?”
  馨儿眼中显出惊疑,“你是说……”
  “莫侍卫也在府中,他们兄弟相见,感人至深。”舒戈冷嘲道。
  “你,你知道他……”馨儿没想到景晖也在这里,舒戈所言分明已知道了他的身份。她想起刚才舒戈把她当做舒雅的那句话,立时惊道:“你,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不过落在父相手中,你也该想见他会怎么样。”
  “你们折磨他?他是安乐王府的小王爷……”
  “小王爷又怎样?两国早已势如水火,父相为达目的,自是不会手软。你……心疼了?”
  “他是我小哥哥……”馨儿眼圈发红,声音已是哽咽,“舒戈,求你放了他们!”
  这是馨儿第一次唤舒戈的名字,第一次如此无助地恳求他。舒戈有些吃惊,看着泪眼朦胧的馨儿,心里也开始灼痛起来。
  “你要我在父相手里放人,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
  “求你帮我,偷偷放了他们。”
  “凭什么?”舒戈依然冷冷地问道。
  “凭……我!”馨儿咬了咬唇,毅然抬头道。
  “凭你?好,假设我帮你放了他们,然后呢?”舒戈玩味地看着她道。
  “然后……然后你想怎样便是这样。”馨儿心一横,双眼一闭,滚下一串泪珠。
  哪怕用自己的命换回景仁的命,她也愿意。更何况,还有景晖。只要能救出他们,她愿意牺牲。
  他想怎样便是怎样!舒戈听了心里一震,却没有半点高兴,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得心头发慌。
  “我想怎样便是怎样,你……想好了?”舒戈哑着嗓子问。
  “……想好了,只要你能放他们安然离开这里。”
  “你可考虑清楚了?”舒戈忽然淡淡一笑,心中却涛起浪涌。如果她说是,是否意味着他魂牵梦萦又几无可能实现的愿望,已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之中。可是,她分明只是为了别人,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但或许,或许,这样也好!
  “好,我要你的诚意。”舒戈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身前。馨儿慌乱地用力推开他道:“我要先看见他们。”
  “那就先见你小哥哥。”
  馨儿跟着舒戈进入密室,舒戈挥退站在屋子外面的守卫,对着馨儿道:“进去吧。”
  馨儿进入屋中,赫然就看见了被锁定在墙上的那个人,顿时脚下发软。若不是舒戈在后面扶了她一把,她已迈不出第二步去。
  “小哥哥……”泪水霎时就奔涌出眼眶,她哭着扑过去,伸手抱住墙上的那个人,呜呜痛哭起来。
  墙上的人神智昏沉,却在被她抱住的瞬间显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你可以再抱得紧些,看他会不会更痛苦一点。”舒戈平淡不惊的语调,却惊得馨儿慌忙松开了抱着景晖的手。
  “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身上的肋骨应该没有一根是好的吧!”
  “什么?你们,你们……”馨儿心中遽痛,那该是怎样的一番酷刑?安乐王府的小王爷,十六年伴在她身边的小哥哥,她不敢想象。她不禁全身颤抖,反身一巴掌向舒戈脸上挥去,却被舒戈一把扼住。她泪如雨下,哭喊道:“你们还是不是人啊,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留着命就不错了!”舒戈冷哼道。
  馨儿用力从舒戈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跪坐在地,伸手紧紧抱住景晖的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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