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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彩虹系列---今霄月下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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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有人在大声说着话,还有人在低泣着。
江芷顿时心里一惊,她不需进去看,就已经听出来,那个大声说话的人是哥哥江杰,哭泣的却是自己年迈的母亲,她的心顿时就碎了。
江杰的声音很大,好像在跟谁吵架似的。
她悄悄贴近窗前,舔了一个月牙口子向堂屋里看。
堂屋里一共是四个人。太师椅上,正用手绢在揉擦眼睛的,是母亲薛氏,她老人家头发都白了,只是不停地低头哭泣着。
母亲对面座上是哥哥和嫂嫂,还有一个是表叔“三才剑”商和。
几个人吵吵不休地在大声说着什么。
就听得江杰大声道:“我不信妹妹会是这种人,我们江家怎么能受这个气?”
江杰的老婆张氏,聆听之下,把嘴一撇,道:“那可也不一定,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什么,大妹子这个人平常可真是太任性了。无风不起浪,人家铁相公,凭什么会造这个谣?”
窗外的江芷,顿时心里像是着了一锤,暗暗咬了一下牙,恃道:“好呀,原来铁少庭已经来过了。哼……我倒要听听他都编排我些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白发人江老太太,抬起头伤心地道:“江芷那孩子任性是有的,她怎么也不会做出败坏我们江家门风的事,这件事我不信……”
“三才剑”商和叹息着,道:“老嫂子,你也别难过了,铁少庭既然当面退了婚,这档子事,咱们就算完啦,芷丫头她以后嫁谁都好,总犯不着为了他们铁家还不嫁人呀!”
“破空拳”江杰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我们江家怎么能丢这个人?天亮了我得跑一趟青城山,我不信妹妹她会这么糊涂。”
他老婆张氏道:“人家铁少爷好好的会造她的谣?那不是也等于在他自己脸上抹黑么?”
江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倏地拉开风门,走了进来,屋子里的人乍见到了她,俱都由不住大吃了一惊。
尤其是她嫂子张氏,一张脸红得跟抹了胭脂一样的,顿时怔住了。
“三才剑”商和哈哈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芷丫头你回来得正好,正在愁你呢。”
江老太太抖颤颤地站起来,脸上是说不出的悲喜交集,母女抱头痛哭!
江老太太哭道:“你在外面,可受了屈……回来了就好了……好孩子,快别哭了……”
江芷擦了一下眼泪,伤心地道:“女儿不孝……惹娘生气。”
“这都是怎么回事呀,快说给娘听听吧!”
“破空拳”江杰皱着眉道:“铁少庭才来过了,婚事吹了。”
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那份懊恼遗憾就别提多么难看了。
“我刚才在外面已听见你们说了!”江芷冷冷地坐下来道:“婚事吹了正好,他不吹我还要吹呢!”
江杰用右手背拍打着左手心道:“这是为什么?好好的一桩婚事!”
江芷冷笑道:“我一直当他是个君子,谁知道不过是一个心胸窄小、无情无义的伧夫。”
全屋子人又是一怔!
江杰道:“可是人家是重庆总兵的少爷。”
“少爷?”江芷冷冷一笑,一双眸子扫向江杰,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仗着官势欺人的东西。”
“这是什么话?”江杰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道:“当初这门子婚事也是你亲自答应的,现在可又变了卦啦,婚姻大事岂是这么说翻就翻,闹着玩的?”
江芷眼睛一红,差一点落下泪来。
江老大太叹了一声,道:“她也许有她的委屈,你叫你妹妹也说几句话呀!”
江杰重重叹息了一声,道:“我们本来是最有理,人被抢了,又不是我们自己的错,那个哑巴又不是我们花钱雇的。嘿!弄到最后,反倒是我们错了,这件事到哪里说理去?
真气死人。”
“哥哥你先不用气。”江芷镇定下来,冷冷地接道:“话随便他说去,反正我没有做什么坏事,他姓铁,我还是姓江,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三才剑”商和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哑巴是谁呀?他抢你去干吗?”
江芷苦笑一下,道:“说来话长!”
这件事她实在不愿意再提,可是经不住大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江杰道:“你倒是说吁!铁少庭说你已经跟一个姓任的小子拜堂成亲了,有这回事没有?”
江芷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冷冷地一哼,道:“要是真有这件事,我也不回来了。铁少庭血口喷人,早晚我要他还我一个公道!”
江杰怔了一下道:“这可也不能怨人家……听说你和那个姓任的住在一块,样子很亲近!不是我说你,妹子,这些地方你也太不注意了!”
江芷苦笑了一下,轻轻一叹道:“任二哥是个正人君子,可不是哥哥你想的那种人,就说那个哑巴,也不是一个坏人,这件事叫我怎么说呢?”
商和叹息一声,道:“快说吧,真把人给急死啦!”
“翡翠解语令”
江芷于是便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他说了一遍,全屋子的人都听得呆住了。
商和连声地道:“荒唐,荒唐,简直太荒唐了……真算是天下奇事!”
江老太太却频频点头道:“好孩子,这件事我明白了,也不能怪那个姓任的,错就是错在那个哑巴身上,他做这件事太荒唐了。”
“破空拳”江杰道:“也不能怪人家铁少庭呀,这种事换在谁身上,谁不生气?除非他不是一个男人。”
“三才剑”商和一只手搔着头皮,道:“这件事也许还有补救的方法,我看江杰,你明天一早到铁家去一趟,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江杰点头道:“我是得去一趟。”
江芷霍地站起来道:“哥哥,你去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也不要再想让我嫁给他,这件婚事就算完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到江老太太面前,伸出一只手搭在母亲肩上,道:“我回来是看看娘……明后天我就走。”
“走?”江杰瞪着眼睛道:“你上哪去?”
商和也拿出长辈的身份道:“我说芷丫头……你可不能再干糊涂事了!这件婚事可以慢慢地再商量,可是你得待在家里,好好地过一段日子……可不能再叫外人胡说八道了。”
张氏也道:“大妹子呀!你可不能再走了,娘想你都想疯了,你就不为我们想,也应该为娘她老人家想想,你舍得吗?”
老太太一个劲儿地擦着眼泪。
江芷的心一时软了下来,叫了声:“娘——”却又伏在母亲身上哭了起来。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过些日子,你出去散散心,娘答应你就是。”
说到这里,老太太叹息了一声,看着面前三人道:“她受了委屈,你们就别再埋怨她了。”
商和嘿嘿笑着,道:“表嫂,你看着办吧,这件事要不澄清一下,江家在灌县也待不下去了。”
江老太太道:“我女儿也不是嫁不出去,还非得嫁给铁家不成?铁少庭那个孩子就为这么一点小事,居然把婚事给退了,他也太欺侮人了。”
商和叹道:“老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误会呀!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用不着再解释了。”江芷跳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谁再逼我,我就死!”
说完转身回房,“砰”一声,把房门重重地给关上了。全屋子的人又是一怔。
商和苦笑道:“看看这个脾气,这是骂谁?骂我?好,我不管她的事。”
站起来就要走。
江老太太道:“表老弟,你就别再怪她了,她心里已经够苦了。”
“她够苦?”商和声音故意放大了,“谁不苦?为她的事,这几天我们谁不苦?一出门就有人指着后脑勺说长道短的,怎么了,我这当叔叔的还不能说话了?真是!”
他气愤地拉开门一甩袖子出去了,灌了满堂屋的风。
“破空拳”江杰本想留下他,看这种情形也是留他不住,只望着门苦笑不已。
江老太太赌气道:“别理他,明天他气消了就好了。”
话才说完,就见出去的商和忽然又跑回来,道:“不好,芷丫头真走了。”
大家一惊,江杰说道:“表叔怎么知道?”
“三才剑”商和二话不说,转身向外跑,江杰也跟着出去,就看见斜对面檐头上人影子一闪,月光之下,可不就是江芷的模样?
江杰、商和二话不说,各自腾身而起,施展轻功提纵之术,循着那条人影追下去。
前行的人影,果然像是江芷,二人追了一程,愈拉愈远,追到了岷江口,可就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商和重重跺着脚道:“这都是你娘把她惯的,我看得雇个船赶下去看看。”
江杰摇摇头,叹息着道:“没用,她的轻功好,追不上了,回去吧!”
两个人沮丧地又回到了家里。
堂屋里老太太正在发愣,一看见二人,就道:“追上没有?”
江杰摇摇头,商和坐下来大口叹气。
张氏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道:“这是她留下的!”
商和接过来,和江杰一同看,就见素纸上写着:“娘:我走了,请放心,我会照顾我自己。”
张氏道:“她带走了些衣裳,首饰匣子也拿走了。”
江老太太伤心地道:“里头有银子没有?”
张氏道:“前天我看过,有十几个金锞子,还有两个银锭子,钱不少!”
江老太太点点头道:“这还好……唉!她一个姑娘家能上哪去呀……老天保佑她吧!”
顺着江边,一口气疾驰了十几里,眼前是灌县最热闹的市集,虽然夜深了,还有几家酒楼亮着灯,卖唱的丝竹声,隐约可闻。
江芷已换过了一身衣裳,青绢扎头,背着行囊和宝剑。按说她应该好歹过一夜天亮再走,可是她却怕天一亮,家里的人找来了,因为这个地方,认识她的人极多,自己现在正是热门上的人物,不得不特别小心谨慎。
这一带地势她熟极了,左右拐了几个弯儿,来到一家叫“鸿达牲口号”的地方。
她极需要一匹马,马号里还亮着灯,门闸子虽然关着,可是里面的人还没睡。
所谓“人不发横财不富,马不食夜草不肥”,要想牲口长得壮,一定得夜里喂食儿才行。
这家牲口号的老板姓关,因为人长得高,又是个驼背,所以人都管他叫“关骆驼”,这时正叼着一根烟袋杆子,在监视着三四个伙计给牲口上料。
江芷却由侧门走了进来。
关骆驼怔了一下,张着大嘴,半天才道:“哟……这不是江姑娘吗?”
江芷道:“是我,我是来买马的。”
“有有有……”关骆驼亲自拉过一张椅子来,道:“姑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
江芷插口道:“我要一匹好马,我这就走。”
“是,是!”关骆驼不得不站起来,吆喝着道:“我说钱柱子掌灯来!”
钱柱子答应了一声,去打灯笼。
这当口关骆驼又抓住机会,笑眯眯地道:“姑娘……城里都在谈姑娘叫一个哑巴……”
江芷道:“有鞍子没有?”
“有,有!”关骆驼说道:“叫一个哑巴……”
江芷站起身来道:“灯来了,看马去吧!”
关骆驼怔了一下,到口的话硬是没有说完,钱柱子的灯笼来了,他只好接过来,江芷跟在他身后面,二人来到了一处关牲口的厩槽前面。
槽里面大概有三十来匹马,关骆驼挑高了灯,道:“这是刚由南边来的……”
江芷看了半天摇摇头道:“我不要川马。”
“嗯,对了!等会儿……”关骆驼想起来道:“姑娘你运气真好,我这里有一匹好马,你跟我来。”
钻进了一个又小又窄的夹道里:“姑娘是识货的,看看这一匹!”
江芷心里一动,只见这匹马又高又瘦,垂着头,拱着背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全身一色的淡黄毛,头上的鬃毛特别长,长得两只眼睛都盖住了。
这样的一匹马,外行人不会上眼的,可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
江芷一看就喜欢道:“好吧,就这匹吧,多少钱?”
“哈!姑娘你真识货!这是一匹伊犁马,马主人贫病交迫,眼看都要要饭了,才不得不把它卖了。”
“多少钱卖的?”
“嘻嘻……四十两银子。”
“这么贵?”
“贵?”关骆驼道:“这种好马一百两银子也不算多呀,马主人要不是急着等钱用,一百两他也不卖给我呀!”
江芷愈看愈喜欢,只见马身上落满了叮马的蝇子,槽里也没有好食料,心里很为这匹马叫屈,她可就不由又想到了这匹马原来的主人,一定是非常疼爱这匹马,只可怜自己落得三餐不继,才不得不割爱出卖……
这么一想愈加决心买下这匹马来。
关骆驼见她低头沉思,只以为她是嫌贵,嘿嘿一笑,道:“姑娘要是喜欢,价钱好商量……反正也不是外人了,江镖头时常照顾我生意……”
江芷点点头道:“你要多少钱?”
“这么吧,我赚二十两,姑娘你就给六十两吧!”
江芷冷冷一笑,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金锞子,大概折合有四十两银子,往他手里一塞道:“就这么些,不少给你!”
关骆驼挤着眉毛,怔了半天才叹了一声,道:“这……唉!好吧!谁叫老主顾呢!
只是姑娘,要用原来的鞍子,你还得再加几个!”
江芷人已走进里面,伸出手理着马的鬃毛,闻言点头道:“你就给上好吧!”
关骆驼咧嘴笑着,回头吆喝道:“钱柱子,把里面那副鞍子拿来!”
钱柱子答应去拿鞍子,关骆驼就道:“姑娘这是往哪里去呀?”
“还没准儿!”
鞍子拿来了,是一套讲究的上好鞍子,镶满了白铜的扣花,前有倒囊,后有镖袋,两边的皮褡裢,能放很多东西。
看到这里,江芷就知道这匹好马的主人,不是无能之辈,那么没落到卖马为生,也着实够可怜的了。
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放在马身上,宝剑也插好,又取出五两碎银子给他算是鞍子钱。
关骆驼做成一桩买卖,心里很高兴,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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