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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妖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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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佐君想了想,说:“你说那御车的老头,身手似乎很厉害,这又是谁?”
“这人不是鲁家庄的。”
“多大年纪了?”
“六十岁,看来是个久经江湖的。”
“怎么说?”
“遇到众人打劫,也不惊忙,只见他沉着抓起褡裢,言明每人五两银子喝酒吃饭。”
左佐君点头道:“不错,这久经江湖,懂得先礼后兵,这人不简单,继续盯着,查出个底细来。”
葛大六应声是,左佐君复问:“薄云天呢?”
“总管放心,盯紧了,这会儿就在六号上房,那个铁公子在七号。”
左佐君深深盯一旁的媚人一眼,突然神秘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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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迷香迷人
薄云天睡得沉沉的、深深的,人仿佛跌进又沉又黑,通风不佳的地窖里,眼前昏昏暗暗,人恍恍惚惚。昏沉间,他走进一间奇怪梦里,四肢被五花大绑,他挣扎再挣扎,年轻健壮如他,竟挣不脱捆在他身上的细细绳索,甚至他的喉咙使尽力气,竟叫不出一点声音来。
倏地,他倾尽肺腑之力,喉咙终于有声音跳出来,他猛地坐起,这才发觉头疼欲裂,全身软弱无力,冷汗从额角脊背沁出来。他惊疑,莫非自己生病了?抑或……突然,他伸手一抓,枕畔的包袱已然不见。霎那间,他怔住了。
没错,包袱不见了。
手上多了包袱,左佐君原本眉开眼笑,但瞬即他笑意全去,满脸阴沉。
媚人看出他脸上变化,轻轻问:“有什么不对么?”
左佐君掂掂包袱之颓然将包袱往桌上一扔,气闷道:“这不是宝石顶!”媚人惊奇瞪大眼:“你何以知道?”左佐君冷笑:“我亲自替他扎在背上,有多重的斤两,我会不知!”
“何不打开看看!”
左佐君冷冷道:“你开啊!先看看有没有一个黄绫宝匣?”媚人打开褐色布巾,哪里有什么黄绫宝匣?只是两册书!
左佐君阴着脸瞪住葛大六,不乐问:“是你拿错了?”
“回禀总管,在他身边只有这包袱,小的并未拿错。”
“莫非你匆忙中疏漏了?”
“小的并不匆忙,小的从房外插进六根迷魂香,代帮主昏迷不醒,小的悄悄潜入,从容寻了一遍,并未疏漏。”
左佐君焦躁挥挥手,待葛大六退出,左佐君瞧一眼桌上的褐色包袱,气闷道:“薄云天到底弄什么鬼?宝石顶竟不知去向?”
媚人含笑瞅他,柔声道:“宝石顶若真不知去向,不也正合你心意?”
左佐君眼一瞪,不乐道:“错了!宝石顶不知去向,马帮岂能立足江湖?宝石顶不知去向,非我所愿!”
媚人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你的所愿,我会不知道么?手握宝石顶,掌控大马帮。”
左佐君没好气:“既然知道,还有心情说笑,你一点不急!”
媚人微笑睨他:“我急个什么?我连宝石顶什么样儿都没见过,这会儿即使在我手中,我连真假都弄不清,我急个什么劲儿?”
左佐君愕了愕,轻轻道:“那宝石顶,装在里外两层黄绫匣中,外面的宝匣上,贴有王府和马帮封条,很容易辨识。”
媚人微微颔首,左佐君脸色一凝,说:“好,宝石顶的外观,我都说清楚了,依你看,宝石顶会在何人手上?”
“在廿五分寨,曾试探过,铁骑身上只是换洗衣物。”
左佐君缓缓摇头,说:“铁骑身上,应不只换洗衣物。”
“你说的莫非一封信?”
“不错,一封信,是老帮主写给江供奉的,当天薄云天辞别老帮主,老帮主曾亲手交与铁骑。”
“这封信可疑?”
“不错,可疑,给江供奉的信假,交代遗言才是真的。”
媚人沉思着,道:“不愧是老帮主,心里可还真明白。”
他冷笑:“老家伙病了,人可并未糊涂,他够厉害!”
“你的意思,除了宝石顶,这封信也要一并到手?”
“不错,一并到手。”他眼色森冷,喃喃道:“鲁丽珠,你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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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宝石顶不见了
这里,距离马帮第一百三十三分寨很近了。驰疾的双马车,再遇阻拦。
如果阻拦的是一群盗匪,也还可以硬闯,盗匪有刀枪兵刃,又兼之强壮凶蛮,与之拚斗,理所当然,无所顾忌。
可叹偏遇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事情可就不好办。可不是,当双马车刚拐一个弯,就看见两个女人,带两个小孩,成一横排,跪于地面。
御车的老头急煞住车,喝斥:“做什么?”
两女伸出一双手,手心向上,频频磕头,老头轻叹了一口气,江湖行走,碰到乞儿乞妇,也是司空见惯。他掏出褡裢,抓了一把碎银子,说:“可怜,拿去吧!”
两女急急上前,抓了银子,忙忙揣在怀里,又朝老头磕头道:“大爷行行好,我几人身弱体衰,肚子也饿坏子,想到市集买吃的,又怕无力行走,大爷行行好,载我几人一程,大爷好心有好报。”
“不行!”老头坚决道:“没有多的地方!”
“大爷行行好,没有地方不打紧,咱们几人不怕挤!”
说完,地面的女人、小孩一骨碌爬起,行动奇快往后奔去,争先恐后欲爬上车,老头喝:“站住!”
女人、小孩看他一眼,仍旧我行我素往车上攀爬,对付穷凶恶极盗匪,他可不费吹灰之力,如今面对几个嬉皮笑脸的赖皮妇孺,他只有厌恶瞪大眼,徒呼负负了。
车内有一个人露脸,这人正是锦儿,她沉喝:“不准上车!”女人愣了愣,立即哀求:“姑娘行行好,肚子饿了!”一包东西从车内递出,锦儿斩钉截铁道:“干粮全在这里,拿去吧!”
女人把干粮抓在手中,仍旧不走,说:“没有水,不是要活活渴死!”
老头返身往车辕走,这几个妇孺显然别有用心,他迅即上了车辕,策马起行。
女人凶蛮道:“你们不给水,咱们就不下车!”
车身起了剧烈颤动,女人、小孩开始撒野,在车厢东碰西撞,拳打脚踢。
一个声音响了:“他们爱坐车,由他们坐好了,这车厢有一笼毒蛇,待会钻出来,可别怪咱们欺负人。大表姊,咱们不必管他们死活!跳车吧!”
几声尖叫,车子颠动更厉害了,车帘一掀,一前一后滚出三个人来。
哦,不只三个人,随三人之后,就是另二个女人,二个小孩。
先滚出来的,一是鲁丽珠,二是锦儿,三是张淘淘。
三个人凌空斛斗,飞滚而出。
后面的,难免争先恐后,却也是斛斗一翻,扑跌而下,落地稍有擦撞,衣衫亦沾尘土,身上却看来毫发无损。
这两个女人、小孩,虽不见得是什么高手,但其身手灵伤,绝非普通妇孺。
御车的老头明白,鲁丽珠等人要跃回车上,决非难事,故而他不曾勒马,如常向前奔驰。
但是,这刹那时,车子倏然煞住了。
不是他要煞,是他不得不煞。
就在鲁丽珠等人将上车未上车之际,前面已有阻挡。
阻挡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不是土匪,也不是乞妇小孩。这群人的首脑,正大刺刺高举双手,阻拦马车通行。
这拦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马帮总管左佐君,在他身旁,有一个亮眼好看的年轻女人,还有一群精壮的汉子。
鲁丽珠等人愕住,但立刻认出来,在左佐君身旁的女人,正是马帮姑奶奶媚人姑娘。
左佐君深深盯御车老头一眼,再瞧瞧张淘淘,最后转向鲁丽珠,朝她一揖:“鲁小姐很意外吧?”
鲁丽珠笑盈盈道:“不错,很意外,不过,对左总管而言,不意外。”
左佐君听出她弦外之音,遂道:“不错,对在下而言,不意外,在下特地赶来。”
鲁丽珠惊讶:“左总管特地赶来,有事?”
“不错,不只有事,且是相当紧要的事。”
鲁丽珠静静望他,讶异更深。
“代帮主手上的宝石顶不见了。”
鲁丽珠一脸茫然:“什么宝石顶?”
左佐君惊奇盯她一眼,说:“西南王托镖的宝石顶,鲁小姐不知道么?”
鲁丽珠稍稍一愕,微笑瞅他:“这什么西南王府托镖,想必是马帮的事,在我闺阁女子,又怎会知道?”
左佐君忽然冷冷一笑,说:“鲁小姐不知道,何不问问这位表小姐?”
话罢,左佐君已转脸,盯住张淘淘,喝:“把这位表小姐抓起来!”
几人奔前,欲抓张淘淘,鲁丽珠忙喝:“等等!为何要抓我家表妹?”
“宝石顶不见,与这位表小姐大有干系,不抓她抓谁?”
鲁丽珠气闷瞪他:“你……”
“鲁小姐不必动气,在下为何抓她,这表小姐心里有数,抓起来!”
左佐君手下冲前,张淘淘突然一仰脸,昂然道:“要抓我可以,说个道理来听听!”
“好,就说个道理你听!”左佐君道:“我帮代帮主出门当天,你有没有在路上拦截,把铁公子骗开?”
张淘淘眼睛骨碌一转:“你说什么把铁公子骗开?”
“明人面前何必装蒜!”
“好。”张淘淘干脆道:“话是你说的,就算是我把铁公子骗开,你要怎么样”
左佐君一愕,以为她会矢口否认,没想到她如此干脆!他稍迟疑,冷笑:“你既骗开铁公子,那宝石顶还赖得掉么?拿下!”
“什么东西?”
“宝石顶!”
张淘淘撇撇嘴,不屑道:“什么宝石顶?听都没听说过!”
左佐君冷笑:“还以为你干脆,原来并不干脆!休怪不客气了!”
“等等!”张淘淘说:“是不是搜身?要搜让姑奶奶来搜好了!哪!”她张开双臂,一派潇洒。
左佐君暗吃一惊,这女子厉害,不只看穿他心事,且口无禁忌,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姿态。他怔忡着,缓缓说:“表小姐说笑话,你身上有无宝石顶,一望可知,倒是你坐的车厢,该搜一搜!”
鲁丽珠、张淘淘迅速交换眼色。左佐君似笑非笑朝鲁丽珠拱手“鲁小姐,得罪了!”
几个人奔向车厢,鲁丽珠不慌不忙,叫:“等一等!”
左佐君讶然问:“鲁小姐怕人搜查么?”
“左总管凭什么搜查?”
“鲁小姐原谅,有密报,宝石顶在你车上。”
鲁丽珠一讶,冷然道:“若不在车上,你怎么说?”
“不在车上最好!”
鲁丽珠冷笑道:“总管这话说得轻飘飘,听着不受用,你听着,这车厢,谁也别想碰!”
左佐君哈哈大笑:“我也告诉鲁小姐,这事由不得你!”
话刚完,葛大六一马当先,攀住车厢。车子忽然剧烈晃动,很快向前冲去,左佐君一窜而前,拦住前路,说:“老人家,请留步。”
老头瞪住他,悻悻问:“你为何拦路?”
“车上有可疑东西,我拦路查查。”
“你又不是雇主,拦路查看什么?”说着,突然扬高声音:“大姑娘,车子你不坐,我可不等你,咱们后会有期!”
他扬鞭策马,左佐君的两名手下忽地冲向车辕,欲扯他下车,老头马鞭左右一挥,打得两人掩面惨叫,躲之唯恐不及。
老头的马鞭挥向牲口,牲口一声长嘶,撒开四蹄,急窜而去。左佐君见牲口狂奔,赶紧侧身一闪,随后,车厢已驰至身畔,左佐君伸手一攀,稍稍一跃,人已上了车。
鲁丽珠等人惊愕之际,马车已疾驰而去。
马车一走,剑拔弩张气氛为缓,媚人深深望鲁丽珠,柔声说:“害得大小姐连车也坐不成,多有得罪,大小姐要车,媚人可代为张罗。”
“不必,些微小事,不敢劳烦姑奶奶。”
“不劳烦,此地是马帮地界,要雇马雇车,吩咐兄弟就是,一点不劳烦。”
“好意心领。堂堂马帮,有此鲁莽总管,令人不敢领教。”
媚人不自在笑笑,腼腆道:“宝石顶不知下落,总管心急,鲁大小姐请勿见怪。”
说着,朝鲁丽珠一福,旋即,她一个转身,望住张淘淘,问:“还没请教,表小姐贵姓芳名?”
张淘淘微一昂首,说:“姑奶奶问得好,姑奶奶即使不问,我也很想告诉姑奶奶,我姓张,叫张淘淘。”
媚人脸色一变。
“张海容是我爹,我正想问姑奶奶要人,我爹哪里去了?还有张玉儿又哪里去了?”
媚人呆住了,役料到她坦白至此,问话也单刀直入。她强作镇定,语气淡漠道:“我不认识张什么容,也不认得张什么儿,表小姐,你恐怕弄错了。”
“不要装蒜,我爹张海容与玉儿,是你把他们杀了灭口?”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冷漠傲然,转身欲去。
一个汉子树后牵出一匹座骑,侍候媚人上了马,旋即四名汉子,各乘一骑,紧紧相随。
张淘淘扬声道:“把人杀了,灭了口,还不认账,等抓到把柄,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媚人回眸瞪她,一脸骄傲,气焰逼人。
张淘淘却嗤之以鼻:“咱们的大表姊,是马帮代帮主的未婚妻子,咱们可没凌人气焰!”
媚人眼里的傲意消失,昂着的头突然垂下,她急急拍马,急急窜前。马蹄掠过,烟尘弥漫,只是瞬间,媚人和跟随兄弟,去远了。
左佐君攀上车厢,前面御马的老头似无所觉,仍旧挥鞭策马,把车子驾得飞快,车身因而起了剧烈颠动。
左佐君与葛大六一阵翻寻,未见宝石顶踪影。车厢角落倒有三个包袱,一探手,软绵绵,说不定是女人的亵衣亵裤,他不想找晦气,令葛大六自行翻翻,看看可有什么物件?
“回禀总管,就是几件女人家的东西!”
宝石顶究竟哪里去了?左佐君张望一下,朝上瞧瞧,说:“葛大六!上车顶看看!”
车速忽然缓下,左佐君暗觉不妙,急翻身下跃,直奔车前,霎时呆了,他的手下高踞车辕,老头已然见,原先的双马只剩单马,唯一的牲口嘶叫着,左佐君手下急忙勒马。
“怎么回事?”
手下朝前一指,前方半里处,隐约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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