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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锦劫-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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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其实我没吃什么亏。有饭给我吃,有衣给我穿,还有丫鬟给我使唤。除了不让我走,一切倒也正常。宇文忧每日来瞧我,有时跟我说点什么,有时就这么默默坐着。坐着的时候更多一些,因为我总是警戒地和他保持距离,说话也有些没搭。他的笑容里有淡淡的遗憾和落寞,其实我也很是遗憾,落寞倒还好,习惯了也就习惯了。权当还是卧病在床双腿无力的那个时候,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养着罢了。
早上一起来手在被窝外边被冻得冰凉,丫鬟又进屋里来拨了炭,炭火盆子才又烧得旺起来。我使她打来的水洗漱,一抹脸抬头看过去,窗外竟然银装素裹的皑皑一片。
下雪了?我冲过去趴着窗子使劲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又要难受了。我还记得柳昭云跟我在一起说过最讨厌雪的事情,忽然间有些错失感。我和他,说是同命相怜有些太好听了,一丘之貉还差不多。只不过一起经历了生死逃难,有时候也稍稍会想起他来。不爱不恨,只是挂心。人真是奇怪的东西。
我问丫鬟:“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丫鬟低着头使劲地摇:“公子,奴婢也没数着日子过呢。”那恭顺谨慎的模样让我想到喜乐,我叹气,果然还是喜乐用的贴心。
不由得就多说了几句:“你叫什么?多大了?”她顺着眉眼一一回答我。不知不觉就套多了话,知道了她是王妃的那个大丫鬟——珠翠的妹妹。只不过似乎很怕我,属于我往前走一步,她就退一步,永远和我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毒蛇猛兽吗?
刚想到这里又“嗡”地晕了一下,我艰难地站住,扶着床沿慢慢坐下身去。这状态让我惶恐自己莫非中了毒。可是来路不明的茶水食物我一概没有吃过,屋子里的薰香也是宇文忧差人来换。果然还是我多心么?晚上得要申请找个大夫来看看。
结果一直到深夜里,宇文忧都没有再来。往日他都是天天固定着过来,一天也不拉下。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为我偶尔有点要求要跟他言明,他居然挑今天不过来了。
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朦胧人声,这么多人?我疑惑地跳下来往外走,刚走到门边,就听见稀里哗啦的开锁声,然后那扇不堪一击的门咣当一声被人激动地推开,冷风立马肆意乱钻。
“越儿!”门口一个老态龙钟的驻拐老头步履不稳地朝我这儿赶,大着舌头说不清话:“终……终……终于找到你这个混小子……”
恕我眼拙不知道他谁,不过看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情不自禁起了戏谑之心,也迎上去一把扶住了他,乐颠颠地问一句:“您是何方神圣哪?”啪唧一下子,后脑立刻挨了个脑棍。
这老头……我捂着后脑着恼地看他,他也怒目看我:“混帐小子,有这么跟你爹说话的么。”爹?对了……我有三个爹,这个素未谋面的想必是老爷子口中日夜奔忙无暇顾家的大爹爹了。
仔细一看,和老爷子还有扑克脸大叔都有点眉目间的神似。他出现就说明我要转移牢房了,不过再不用当王妃的眼中钉,想到这我还是开怀的。
“一个个的都这么让人不省心。蝶丫头也是,你也是!沈家这点事还轮不到你来做面子,不丁点的人,哪来这么大胆量!”老头跺着拐杖数落我。他以为我触怒了宇文忧所以被关禁了起来。罢罢罢,他这么以为倒也挺好。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来及问,他拉过我就走:“你二爹爹要急死了,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天天在家跳脚。要胡闹也有个限度,以后想要……”他还在絮絮叨叨,我这边却又撑不住了,目眩眼晕,腿一软就往下倒。这发作的越来越厉害,我觉得肯定是中毒了,要么就是我长了脑瘤。后者可能性较小,拼力撑开眼皮只看到老头子焦急的双眼,在我眼前边晃个不住。
他说了些什么,还摇晃我来着,只可惜我仅仅能看见他嘴动,听不见他的话语。我还记得我迷糊过去之前问得最后一句话:“税银那块儿已经没事儿了吧?”看到他泪眼婆娑地使劲摇头我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下下来就谁也不欠了。
胸口似有鲜血狂涌,争先恐后地往喉咙口跑。腥甜腥甜的很让人恶心。我就这么时清醒时糊涂的,一会儿发现自己在马车上颠,一会儿又看到喜乐二老爷子一干人等扑在我身上狂哭,我没在看电视剧吧,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肥皂剧,我被自己给雷到了。
好不容易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宽心,终于可以闭眼睡个好觉,刚准备放任过去一觉睡到飞沙走石,腰间胸腔小腹又一扎一扎地开始细疼。娘的,让人睡个觉这么难?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我肯定破口大骂。
这扰人的细疼连成一条无形的银线,在体内穿过了一直通到天灵盖上,谁这么折磨我?我勉力微微睁眼看到……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雪色银发滑过我的脸颊,我的视线飘移过去,从平行的角度看见身体不同部分被扎上的银针,竖得直直的,让我想到夜路上的电线杆子一众。
不过……我似乎是裸着的?这个认知让我很想吐血,不是因为中毒,是因为真的很想吐血,一个正常人裸在同性的面前是没什么的,但一个非直人裸在同性的面前,让我无话可说。
人生在世,命运真他母亲的多舛啊。
番外之流年何哉(柳)
八岁那年初见柳宗行,青衣乌发仿佛天神从天而降。树影朦胧间我看见他意味不明的笑脸,伸手挑起母亲冰凉僵硬的脸庞笑得肆意:“可惜。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我死盯着他目含厌憎,雪花飘落脸上和着泪水干涸成冰。他望着我微微颔首:“小子,收你做我的义子你乐不乐意?”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他需要的不是义子,而是一个接替他复仇的上好工具。若要子嗣的话,凭他姓柳的处处留情的名声早就自己生了。可他虽生性放浪却只收了我一个义子,他不愿意认真,也不愿意负责,一直到死都没有改变。
我不知他从我眼中看到了何物,却清楚地记得他当时说的一番话语:“像你这样的孤儿我不知见过多少个,归根结底是当朝昏君的错。”其实他只是利用我罢了,有武学宗师见过我,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的上佳料子”。那只老狐狸一定清楚的很,在他看见我第一眼,就选中我当他的左右手。他被宇文玄夺走了一切,这一点和我一样。
在他知道我的生父就是当今圣上时,这样的挑唆愈加具有煽动性了,他是个巧舌如簧的男人,也有绝高的伪装本领,这一切他一样不少地传给了我,我发誓他再也找不到比我更适合的利用人选了,我要超越他,这样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事情,满足自己的野心。
被复仇之心蒙蔽一切,真是傻到极点的人才会这般。然而我却总是放不下,感情?我不需要,只要当一把剑就好了。绝世锋利,而且杀人于无形。
什么情什么爱,我生平最恨看到人卿卿我我。所以总是用最温柔的山盟海誓骗取一个又一个女子的心,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海枯石烂的真情。这些人是傻瓜不成。
十六岁时第一次杀人,杀的那个人养育了我八年,赐予我柳这个姓氏。没错,柳宗行,我把他杀了。他死前笑得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的阴险,就是那样的笑容让我控制不住涌动的杀意。他说昭云,你一定能夺走宇文家的一切,因为你够心狠。
我够心狠,我一直很自信。牵扯越多的女子,我就越能确定自己的心谁也取不走,若能冷眼旁观那一定算不得在乎,我不在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真有什么六道什么轮回,我宁可选择当恶鬼之子,不需要任何怜悯和情谊。
结果我却在扬州遇上第一个一眼识破我易容的人,这个人也正是我一直在试图接近的人,这个叫莫念堇的少年,他的身体和血液竟然有如此重要的意义。我会杀了他,在姓宇文的眼前活生生杀了他,断了那个昏君的念想,我要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想到这里我冲他微笑了,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那一定是最完美的笑容弧度:“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居然岔开了话题。还敢问我“是不是因为长得见不了人才要易容。”混蛋,我自己的脸不知道比这些面具好看上多少倍,要不是朝廷要我项上人头,我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看到他那样坚韧的感觉我突然想狠狠地挫伤他,我讨厌那种信心十足努力活下去的人。就像我经常会砍断夹缝中苟活的小松,他们身上,有我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如果哪一天,告诉他全部的真相,毁灭他全部的希望,他还能像现在一样淡然事外,与己无关么?突然间我为这个人心潮澎湃,从来没有一次能有什么人让我这么上心,我迫切地想看到他一蹶不振的表情,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所谓坚不可摧的东西,那只是人们的幻想罢了。
机缘巧合,我闯进宇文忧的府邸,在那里居然也能遇到他。他似乎哪里变了,不似上次见到那般,倒好像满身添了伤痕。添的多了也就麻木的感觉,突然间有种难以言明的愤怒涌上心头,居然有人抢在我之前让这个家伙万念俱灰,这个人我绝不饶恕。
饶是这么想,那时的肩伤还是痛不可抑。他开口要求我带他走是我没有想到的,其实那个时候我自身都难保,哪有别的精力拖一个大活人?可是我想我是中了邪,听到这句话竟然无可抑制地兴奋,胸腔里一颗心脏,怦怦地要跳出喉咙,说完“好”字才把自己惊呆了,我居然真的同意了他。
我不停地跟我自己说,我只是想看到他万念俱灰时那一刹那的表情罢了。
可是相处的越久,就越能发现他的有趣之处。跟他在一起总能被逗得很开心,就好像一杯上好的香茶,品得越多次就越觉得滋味沁人心脾。不知不觉间我甚至想,要是能一直这么带着他也不错,逃命说不定也是挺有趣的事。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以前的我,绝对不会起这样的心,难道说我在动摇?仇还没有报,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动摇。
我定一定神,止住被他挑起的笑声,我惶恐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这种情绪正让我一点点变得有人情味,让我的剑刃不再锋利如斯,我坐起身来有些骇然,不是要毁了他的希望么,不是要告知他一切么,那就这么做吧。我要证明我的信念,不会被任何人左右。
就连柳宗行,就连握有天下的宇文氏家,都不行。
终于全部说出口来,我等着他濒临崩溃的表情。可是他居然那样平静,平静的我惊讶万分,为什么,他明明那么想活着。这种感觉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居然不对这件事抱有一丝怨恨。
“你叫作什么?”我目光一定很散乱。令人惊讶,我居然比他还要激动。我突然发现,这一次我不再是冷眼的旁观者,也许……我是这谜局里可悲的一员。
虽然告诉了他,可是心里却并不高兴。不是因为没有看到他崩溃的样子,而是我发觉我早就看见了,其实他的心很早以前就死得透彻,只不过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一直自以为是地觉得只有自己才能伤他至此。
既然别人捷足先登,我就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伤得更重,让他记得更深刻,我要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存情,唯独我不行,他动摇了我,就要付出代价,就算死也是死在我的手上。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十二年来我的计划一向完美,怎么会为了他这个匆匆来去的过客打乱,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杀死他?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已行至悬崖,无路可退,他的命就捏在我的手上。和他在一起那样久,没有一次我觉得自己真正接近了他的灵魂,可是这一次我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脉搏就跳动在我的手下,对面是宇文谦急切愤怒的眸子,这一切都让我热血沸腾,我生命里沉重的回忆已经够多,不在乎再加上这么一项。
“你放开他。”宇文谦一步一步地逼近我,目光危险。我笑了,这个男人不是一向稳重高贵,温文尔雅么,居然可以为了他跑到这种地方来堵我,看来他不止属于一个人。既然这样,那他一生中只存在一次的死亡,就断送在我的手上好了。
我捏的更紧,那纤细的脖颈都在手中咯咯作响,有鲜血淋漓在手掌中央,我看着宇文谦和气地微笑。
“何必这样呢,皇子大人。您要的不就是这些而已么?巧了,你要的东西,我也想要。”
我挥手出去,巨大冰冷的石锁因为沾血摇撼不停,宇文谦不再愤怒地死盯着我,而是神情冰冷了下来。他是动了真气了?难得。我还以为他的脾气真的如传言的那么稳重那么温和。
我看到他手上的折扇一晃,背后竟然细细密密射出了银针,了不得,皇子亲自对我出手,我该荣幸还是悲哀?下意识把夏生尚温热的身躯挡在身后。
后来的事……后来的事我可以用苍白的语言表达——沈蝶心带着弟弟上山来,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吩咐,我后颈挨了很重的一刀,因为要护着夏生的身体。再后来,我似乎一手拉过她弟弟做了挡箭牌,然后她弟弟失足掉了下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结局,未尝不完美。虽然有些残忍了,但黄泉路上我也能见到他,我是取走他性命的男人,这个印象可比什么情伤刀伤都要深的多了吧,再没有人可以及上我了。
安静的黑夜,喧嚣的白天。一年,乃至百年身故,我都将一人走向寂寞。干扰我的因素我应该封存起来,但为什么他的音容笑貌还一直回荡脑海,时时刻刻让我的剑刃充满了犹豫。我终于发现我亲手杀死了他,他就曾在我的手上,一点一点,失去生命的痕迹。
其实他早就该不行了吧。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很清楚。八毒齐发那是怎样的痛苦,在发作之前由我果断地给他个干脆岂不是更好,不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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