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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锦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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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有什么嘲讽的苍茫一闪而逝,情不自禁就哑然失笑:“什么啊,你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么,既然这样还会追随宇文谦,还会帮他去找那个荒唐的方子。怎么,现在的太上皇大人,活到百岁了没有?”
他深秀的眉眼垂了一垂,这才说:“我是迫不得已的。当时……师父的性命还在他手上。”我摆手不提:“对,大家都有苦衷。过去就过去了,追究也没意思了不是。”这个话题再继续也不会出什么新意,我干脆自行岔开:“这要走多少天才能到?”
他眼神奇特地瞥我一下,虽有些惊讶还是实话实说:“快的话,十日就能到。”我“唔”了一声,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不料他又补充:“我不在也不要紧,蝶衣的话,已经找到了可靠的主子。”这回轮到我惊讶地看他,他怎么什么都能观察的这么敏锐。
“真厉害啊你。”我纯朴诚挚地作崇拜状,肃然地问他:“你也修过心理医生?”他一愣,居然当真:“那是什么?”我努力板着脸:“你肯定靠偷窥别人心中所想,骗了不少小姑娘。”
“胡说八道。”他终于悟到我在耍人,静静看了我很久,双唇一动吐出这样四个字来。我摇头大不赞同:“这是正常的,人生在世,行欢大欲嘛。”他皱眉看我:“你平时都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我吃了不小的一惊:“这句话是桃色绘本里的,你怎么知道。”他又是一惊,眼里既愤慨又痛心:“你……你居然连那个都看。”我点头:“啊,看啊。床底下藏的全是。难道你不看?”
“全……全是……”他眼睛睁得更大。我眼睛比他睁得还大:“在我床边晃悠了那么多次,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他手指头有点点颤抖,指指点点地对着我:“……你,你看了多少本?”
我看着他觉得好玩,伸手比划一下:“也就《史记》厚薄那么多本。”
“史……”他被呛了一下,握拳在唇边咳嗽一阵,再抬眼已更加悲愤:“这种书,迷人心窍,断人正途,你怎么……怎么可以……”我肚子里笑得几乎死掉,憋得这叫一个痛苦。
接着他开始长篇大论,从桃色绘本的腐败性一直谈到人生在世的条条款款,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无一不涉,大到社会小到人文无所不提,如果有当代青少年健康教育讲座,资深教授非他莫属。
“……明天开始跟我学医。”我要听睡着的前一刻,他突然收尾,敛神正色,语气不容拒绝:“少想些乱七八糟的,多研究些草药的书。有时也好自保。”
不……是……吧。我一下噎住了,他这么在意这个?本想逗逗就算了的。看来我小看他的正儿八经了。
“还有,那些东西。回去以后统统烧了。”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突然觉得刚才似乎自己把自己给推进了火坑。难道说,我在去皇城途中的十日里,要跟着这个人日复一日地学医学药?哪怕到了歇脚的地儿都不能休憩游玩?而且,他刚刚说,他要跟着我……回去烧书?
饶了我吧,我怎么不知道他一根筋到了这样的程度,虽然以前就看出这个人属于认准什么就打杆子不回头的,但实在不知道已经到了这般境界。这简直……简直是天理不容。
三十
似乎是几个时辰过去,久到天色蒙黑,坐得浑身麻痹。我从沉沉睡意里惊醒,一看身边,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长长眼睫搭着,银发垂鬓,头一点一点地打盹打得正酣。帘外车夫声音宏亮:“沈公子,戚大夫,先在这儿歇个脚吧。”
我伸手推他:“醒醒,喂,醒醒。”
他睫毛一颤,睁开桃花般的明眸,抬头迷蒙地看我,眼神灼灼,脸上还染了胭脂似的一层潮热。
“到哪了?”我听见他半醒不醒地问了一句。车外有人答道:“已经到了长水镇上。”
我忍不住喷笑:“你的脸……”他仍是不自知地迷茫:“什么?”我以鉴赏的眼神看他,顺便摸下巴:“红的像个小姑娘。”他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急急忙忙拿手背往脸上一试,随后默然不语。真有意思,我打赌他又被我说囧了。
他起身要下车:“出去吹吹冷风就好了。”我跟着他起身,接一句:“我觉着这样挺好,其实吧,我挺喜欢吃柿子。”他撩帘子的手抖了一下,片刻才如常风雅地下了车,走到一边去背着手迎风使劲吹。
我忍不住再笑,回头对车夫大叔道一句谢,三步两步走到他身边:“去找客栈。”他此刻脸上的红潮已经退了,拿手又试了一下才敢转头看我:“……嗯,走吧。”我打了个阻止的手势,蹲下身来哈哈大笑,笑够了肃敛神情,这才起身往前走去:“不闹了不闹了,走了走了。”
他在我身后顿了许久才追上来。依稀觉得他赏我了几道杀人般锐利的目光。
天色拖得晚了,弄得找个客栈也变得麻烦起来。我们跑了不下四家,这才有人两间空房的地方。掌柜的赔着小心微笑:“那可能要委屈二位客官了,这两间房内……除了空床什么都没有。”戚回风不在意地扔银子出来:“无所谓,打个尖住两日,不用那般讲究。”我怎么不知道他那么有钱,就这样的房间他也照平常房价给?
掌柜的道:“若二位方便,小栈倒是有两人间的。”我刚想说这样也行,旁边的那位就很执着地来了一句:“不必了,这个……不怎么方便。”啧,又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何必呢。
上楼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要两人的?”他低着头专心走路,顿了顿才道:“我是为你好。”这是什么逻辑,怎么那么跳跃,让我听不懂呢?
“明天一早起来,跟我去药铺转转。”他不欲继续方才的话题,直接岔开。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此人动真格了。罢罢,去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叫辆宽敞点的车,老爷子雇的那辆坐得真让人郁闷。
一进房门就是一阵干凉干凉的阴风,小二抢着跑到前边点上床头明烛,回头又尴尬又抱歉地冲我傻乐:“公子对不住,小栈实在没有其他像样地方了。”我现在看到床就像看到宝珠,也不管那么许多,一头扎上去呼呼就睡,这在车厢里把我折腾的,越瞌睡越腰酸背痛。
朦朦胧胧地我做了个怪梦,梦见一双流紫的眼珠子,就这么在床边一眨不眨地锁着我看,这把我给吓的不轻,印象里眸光为紫的人就只有柳昭云而已,我怎么会梦见了他?又或者这不是梦?当时的感觉太过于朦胧,也许是半睡半醒间产生了幻觉。
第二天戚回风在楼下等我,见我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难道没察觉到有人跟着我们?”我正下楼梯的双腿一下迈不动了,昨夜那双一瞬不瞬的清眸一下子闪过脑海。
“谁……跟着我们?”我镇定一下心神,若无其事地下去。他目光清明如霜花:“不知道。那人的轻功高我太多。”真的是柳昭云么?我沉默不语。
他察觉了我的犹豫,转脸盯着我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摇摇头道:“也许是我错觉……昨夜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床边看我。”他似乎微微一震,有些惶急地紧问一句:“是谁?”
我思考着该说还是不该说,迟疑了很久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柳昭云。”他愣了一愣:“怎么会是他?他跟着我们……又干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喜欢装鬼吧哈哈。
我补充说明:“也许是我的幻觉,你就别多想了,人做梦什么做不出来。”他一听这话,用眼角斜我一下:“然后就偏偏梦到了他。”这个我也觉得很蹊跷,我为什么会梦到柳昭云?不过若戚回风说的是真的,昨夜那个八成不是梦。
我不想再多顾虑,该出来时他自会出来,要害我们也早就下手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用。抬腿往街上走,选一个方向就随便逛了过去。
“我今日问过了,药铺在那边。”戚回风不急不缓地跟上来告诉我。用语言证实我的路盲倾向。
我随手抄起旁边小摊上的油条含着,折回头往反方向走,戚回风在后面乖乖付钱的一幕让我觉得神清气爽,做人就是要这样找心理平衡。
三十一
华灯满堂之时,我终于拖着重如山倒的大包裹踏上回程。天知道戚回风没事要这么多品种各异的药草做什么。这个样子明日还该怎么找车?脑子里转了十八九个弯都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同样拖一大包药草的人倒是有闲情左顾右盼,还扬扬修眉提醒我一句:“还是有人跟着的。”我转头看他,他那双桃花眼里竟装的满满的复杂,别过头去加上一句:“若真是你昨天梦到的人,有什么话说清楚了也好。”
天色蒙蒙有些料峭,我一时读不懂他眼中包含的意思,只是心下一震,脱口而出:“你……怎么又让他见我了?”
他一笑,明亮眩目的温暖:“我既不是你的亲人,又算不上什么好友,这些事情,哪里犯得着我来操心。”笑容温静,目光却黯然如斯,我一时愣着神,再次脱口而出:“你就那么喜欢我?”话刚出口,两个人顿时都傻了。
……我刚刚乱说些什么?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他一下停住步伐,带着少许怔然凝视着我,那眼神既不是苛责也不是怪罪,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凄凉,凄凉到骨头里,痛彻心扉。
“……啊,我,我,我是说……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恍然回神地连连摆手,却承蒙他偏过头去闷闷丢来一句:“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这又有什么值得问的?”言下之意即问出这种问题的人他不想多搭理,这问题难道非常二百五?这下轮到我凄凉,这话说的,随口问错个问题都不行了。
那突然间走火入魔的话题让本来就无话的两个人更加沉默了,一直到各自回房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话。我仰面躺在床上沉沉地思索,今晚上这个……确实是我不对,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口不择言的,我一点点印象都没有,确切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
门外传来淡淡的击打声,我一个挺身坐起来,侧耳细听。那声音瑟缩了一下,少顷又淡淡地响了起来,轻柔儒雅,便如敲门的人。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间不想给他开门。也许明天晨时道个歉,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可那敲门声一直不依不饶,好似非要把门敲到打开为止。我总不能一夜伴随着这种节奏入睡,于是只得跳下地去,大声应一句:“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我已从里把门拉开,门外果然是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竖起食指冲我摆个“噤声”的手势,闪身便进来把门再次插好。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驾轻路熟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戚回风不是一直很有风度么,连住个宿都要避嫌来着,这样看来倒像个强闯民居的惯犯,这是怎么回事?
有种淡淡的不协调感,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我狐疑地朝前走两步,有股花香纤盈掠过。虽说有药草淡香掩盖,但身体本来的气息又哪是那么容易遮掩的住的,除非他泡上一天药澡,勉强还能打打马虎眼,不过我看也是够呛。
果然他不是戚回风。
本想立即揭穿外加一句无聊,转念一想还是生生忍了下去。他再次扮作戚回风会有什么企图?我先不点破,看看情况再作决策。若有危险,大不了临机应变,就说流光璧玉已落在我的手里好了,想他也不会那样容易杀掉我。
“这么晚了,戚大夫有什么要紧事么?”我率先开口,作个漫不经心的模样走到窗边。他沉着声音没有说话,远远处我看不清他眼底是否有淡紫颜色。只感觉那目光深沉的叫人心寒。
“你看出来了吧。”他忽然释然了紧缩的视线,一步步走过来,眼底的紫色渐渐清晰,水晶般璀璨逼人。那样的笑容,好似千年万年都没曾解脱过的寂寞:“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原来就是他……若不是我下定决心,亲去忧王府取那块流光璧玉……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垂目乱瞥,瞥到他纤长的指尖,那有力的手指曾经扼住了我所有的呼吸。我淡淡地实话实说:“瞒你到什么时候倒真没思量过。不过……若非我死,不然我想你绝没可能知道。”也许……嗯,会带进棺材里去吧。
他不再往前,步伐在原地定住,神色怆然一瞬,但飞速回归了原状,让我以为刚刚那一瞬间只是眼花错觉。
“若非死,就再没有可能么。”他稍微改动了语句,默然重复,淡定又绝望。他的意思和我先前表述的意思有些偏差,不过我也不想追究,我和他之间,牵连了太多有关生死的重担,没有任何情谊,只有羁绊,而这种无言的羁绊迤逦了两世,就变作无可摆脱的负累。若不是死,这种东西就永远斩不断,只要斩不断,就不可能滋生出任何情谊。
果然那时候,我命数尽了,或许才是最好。
“我知道你看出来了。”他的声音是一贯的笑意轻软,摸不透真实:“打一进来,我就知道你看出来了。为什么我一扮作他你就永远看的那么清晰,上辈子也罢,这辈子也罢,我本想,若你这一回看不出来,哪怕永远扮着他也要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惜。”
他顿下声音来低笑,笑声里的凄然盘旋翻覆:“可惜,这最后一次,我还是死了心了。”他走近过来,和以往每一次一样,轻浮地凑近我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吞吐:“夏生,这个大夫在你心里的地位,恐怕……连你自己都看不清吧。”
犹如惊雷骤响,刹那间我头脑混沌一片。我自己难道都看不清?我将自我保护的过甚,结果连这样简单的东西都模糊开去。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目瞪口呆,我没有任何激烈的言辞可以证明我摆正过戚回风的位置,根本就没有。从开始到现在,我躲着他,有意无意地伤着他,却又能清晰准确地辨认出他每一个细节。潜意识里我仍在默默地关注他,他对我来说,究竟是……
究竟算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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