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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叶淡淡意绵绵-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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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摆脱你!”陡然而升的音调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仿佛是刑满释放的犯人重获自由的狂喜与释然。
“你——你不是爱我的吗——”她几近祈求地抬眼看向三少,神态显得同她自以为是的爱情一样可怜卑微。
“我从没爱过你,以后也绝不会。”三少背转过身不去看她,语调渐趋平静,“你走吧,我们就不必再见了。”说完便有人将她拉了出去。得到这样一个答复,梅桂不再哭闹,只是盯着三少的背影咯咯笑个不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想知道,人心为什么这么善变?还是,人心未变,只不过换了一层伪装罢了。
这一幕看得绵竹心惊肉跳,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再看梅兰却是一直安静地坐在离绵竹不远的地方,即使看到自己的妹妹被人这样侮辱也纹丝不动,那种轻松自得的姿态仿佛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看客。高深莫测的伊藤骏坐得笔直,脸上锐利的笑容从未褪去,而伊藤和也却绷紧了脸,两条秀气的眉毛紧紧皱着,似是在昭示他内心的不满。他是在场的几人中唯一一个对梅桂表示同情的人,偏偏他才是一个看客。
这一场戏落幕了,下一场又接着上演。
“方才之事令各位见笑了。处理不当,我感到万分抱歉,特别是对伊藤夫人。”三少深深地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梅兰。
“林先生客气了。我早已发表声明同梅家断绝了任何关系,您想怎样处置全凭您的喜好,我绝不会干涉。”梅兰谈笑自若,心情丝毫未受影响。
“这样就好。”三少又转向伊藤骏,“伊藤先生,对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感激不尽。”
“应该说是合作愉快,我也应该谢谢林先生的支持与配合。”伊藤骏微笑着以标准的中国话回答,低沉的声音中自有一种难言的魅力。
饭后,伊藤夫妇先行离去,伊藤和也并未久留,最后只剩下一整晚都在闷头吃饭的绵竹。
“说吧,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你不会只是让我来看一场好戏的吧?”绵竹抿了口茶轻声问道。
三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坐到了绵竹身边的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搭在面前的茶几上。
“做出这个决定是在几天前,毕竟所有的事都有了个结果,再留下已毫无意义。”他轻轻拉起绵竹的手放在胸口反复摩挲,“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绵竹苦笑道:“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继续同雀儿相依为命,努力在这乱世多活几年了。”
三少攥着她的手不觉紧了紧,逸出的声音似耳语一般,带着无可抗拒的诱惑:“跟我一起走吧。”
绵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困在三少围拢的怀抱中一动不动。
“不必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只要带几件常穿的衣物就好,以后还需要什么到了法国再添购——”
“为什么是我?”绵竹低声打断了他的话。
被这样一问,他先是一愣,随即轻轻叹了一声,感慨道:“之前,我也没想到会是你。直到要离去的时候,我才发觉那个人只能是你。”
绵竹轻轻挣开他的双臂,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拨开窗帘,外面已飘起零星细雨,在一片灯火之中闪耀。
“我不会跟你走。”她盯着窗外轻声说道。
他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快步走到窗旁用力扳过她的身子禁锢在自己怀中,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我不会跟你走,”她低声重复着,眼中一片空洞,“因为我害怕。”
“难道你怀疑我没有实力保护你?”他急切地问道,眼中像是要喷出火一般。
她摇了摇头,脸微微垂下,仿佛只是倦了。
“我害怕的,是你。”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慢慢松开了手。
“我一直想问你,”她缓缓抬起眼帘看向他,声音清冷,“杀死云乐的人,是你吧。”
他只沉默了片刻便给出了答复:“你猜对了。”
“不止如此,马斌的死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她笃定地说。
他重又披上淡漠冷酷的伪装,只勾起嘴角表示默认。
“再早一些的时候,嫣红和云青相认那件事也是你的算计。”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甚至于,对梅兰的情,不过是年少的懵懂爱恋;对梅桂的爱,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你要的,从来不是这天下。”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了。”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真正恨的,是曲云卿。”
三少眼中猛地多了一种被深深看透的恐慌,微微颤动的眸光仿佛破碎了一地的星辰。
“你认为她夺走了本应属于你母亲的幸福,所以你恨她,也恨她的孩子。”她轻轻倚在窗前合上双眼,仿佛所有的气力都用来讲述一段悲伤的故事,“几年前你羽翼未丰,无法将云青置于死地,于是你想到了利用嫣红令他心死,就这样设计了幽兰阁外小巷子那一幕。这几年离家远行的云青杳无音信,你以为他已经客死他乡,谁知他竟安然归来,又对我动了真情,所以你想出了第二条计策,适时将云青的身份透露给嫣红,让她来挑拨我与他的关系,最后让云青永远得不到真爱,只能一辈子背负着对嫣红的愧疚活下去,这比直接要了一个人的命报复的更痛快。”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退去,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之前,因为玉佩和相貌的缘故,你一直都在怀疑我是曲云卿和李鼎天的私生女,所以你捧我成为烟月皇后,又把我带进寒香馆来提升我的身价,为的只是有朝一日将我送到李鼎天的枕边,造成乱伦惨剧,随后再在我的帮助下刺杀他,其中真正的动机根本与野心或是权欲无关,你想要的只是在事成之后捅破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弑父的凶手,在羞愧与悔恨中生不如死。”她惨然一笑,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悲伤。
“最后他还是死在了你手中。”他半眯起眼,如同一只假寐的狼。
“不错,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你一手操纵的结果,所以我绝不会后悔。”她直视着他的眼毫不畏惧,“虽然我的真实身份打乱了你的计划,但云卿的女儿还是被你找了出来,就是马斌的未婚妻云乐。她过去的生活已经十分不幸,所以你想到了更恶毒的复仇方式,在她即将获得幸福的时刻毫不留情地剥夺她的全部希望,那群日本兵正是你派去的,因为你早已与梅兰和伊藤骏狼狈为奸。在她被糟蹋之后,并没有想到死,因为她是那样渴望活下去,和马斌一同坚强地活下去,所以,那把剪刀,其实是你刺下去的,但并不刺中要害,而是让她一点一点流血而亡。”
“不错,是我干的!”他的眼神变得如刀锋一般锐利,“她当时死死攥住刀柄,一直不停地挣扎,只想继续用那具肮脏的身体活下去,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杀了云乐,那么对她一往情深的马斌自然不能再留在你身边,所以,在马斌与日本兵冲突的时候,你让左锐从背后给了他致命的一枪,这是我看了他的尸首之后猜到的。”
“都说对了,”他展开了死神般冷酷的笑容,“你的才智真令人刮目相看。”
她深吸一口气,却止不住泪水奔流,破碎的悲伤全化作无奈的叹息:“猜对了又如何?云青和嫣红走了,马斌和云乐也走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那一刻,他甚至还有揽她入怀的冲动,可下一刻他已清醒。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实在太多,多得连他都不得不放弃。
她柳眉紧皱,咬牙道:“我一直不敢相信,你为了这样的仇恨,竟会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三少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道:“难道你助我杀李鼎天的理由就很正当?我倒觉得,我们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
“过去是,但现在不同了。”
他闻言挑了挑眉,讥谑道:“这么说,你要为他们报仇?”
“伤人有多深,自己就会有多伤,我已经尝到了报复的苦,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跟我走吧,我们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他还是忍不住执起她的手,渴望她肯定的答复,可她仍是摇着头。这时候,他只能放手。
“无论如何,还请你自己珍重吧。”绵竹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去。
纵使外面的世界风大雨大,她也总算是从上一辈的恩怨纠葛中解脱出来了。
愁肠尽断
三少终究还是一个人离开了,留下绵竹和雀儿两个孤苦无依的女子继续在九衢的风雨之中飘摇。
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她们不得不搬出租借地,在城东的贫民区租了一处房子住下。眼下离雀儿的产期越来越近,盼来的却不是春暖花开。局势越来越恶化,现在全国上下有实力与日军抗衡的军队少之又少,但李家军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之一,所以绵竹的想法是,等到雀儿把孩子生下来后,她们就北上去投奔李家。
两个女子都剪掉了长发,换上男子的衣衫,出门时再往脸上抹些泥,总算是太太平平地过了一段时日。
这一日,绵竹照常出门给雀儿买药,刚走了不远,就见一队日本士兵朝她站的方向走来,队伍里还夹杂着几个衣衫凌乱的女子,有些被打得面目全非,有些连抽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被人揪住头发艰难地跟着部队前进。她一见到这样的架势,顿时吓得有些懵了,脚下如同灌了铅一样挪动不开。
眼看着那群人就要走到她身前,如果她小小的伪装被人识破……绵竹已经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旁的巷子中窜出一人,一把拉起她的手拼命往前跑,在迷宫似的巷子里转了几圈之后,那队士兵的脚步声终于从耳畔消失,绵竹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想向那人道谢,刚一抬头就惊得呆住了。
“嘿嘿,绵竹姐,好久不见了。”小伙子笑得憨直,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通子!”绵竹难以置信地大叫了一声,“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走得早,可能不知道,我早就离开幽兰阁了。”小通子挠了挠头,笑容变得稍有凝滞,“对了,绵竹姐,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以为你同三少一起走了,刚才偷偷看了好半天我才敢确定真的是你。”
听到这话,绵竹的神情不由黯淡下来,无奈地笑了笑,道:“留下就是留下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小通子点了点头,又说:“刚才真是好险,那群人现在到处搜抓年轻女孩子供他们玩乐,正闹得人心惶惶呢。像绵竹姐你这样漂亮的,他们更是不会放过!”
绵竹心下更是感到后怕,背后不知流了多少冷汗。
小通子开心地说:“绵竹姐,如果没什么事就到我家坐坐吧,那里有个人很想见上你一面呢。”
绵竹略带疑惑地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破败的小房子前。
轻轻推开门板,一股浓重的汤药味道扑鼻而来。小通子把她领到里屋门前,说:“绵竹姐你先进去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掀开门帘走进里屋,从未想过会是这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一次惊得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容——”轻轻呼唤出他的名字,看着他沉睡时仍旧舒展不开的眉头,绵竹觉得自己硬如铁石的心再一次被他的憔悴枯槁击得粉碎。
他缓缓抬起眼帘,看清了床前站着的身影,显得毫不意外,而是露出了一个醉人的微笑,俊逸的脸庞上那些突兀的沟壑和细密的纹路因这一笑而变得有了初春的生机,他轻声说了一句:“你来啦。”那样自然的一声招呼,仿佛他们仍是幽兰阁里的明少和紫瞳,好像他们不曾分别。
“嗯,我来了。”绵竹含着泪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身边握起他的手,心中溅起了更多的辛酸,“你又瘦了好多。”
他抿嘴微笑着聆听,似乎只想听到更多她的声音。
她陪着他坐了很久,同他说了很多话,而他除了笑,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回应了。
小通子把她送回家之后,她马上把见到明容病重的事情告诉给雀儿。她听了,顿时泪流满面,却不停地重复着:“忘了,早忘了……”
绵竹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肩,柔声说:“明天就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我让小通子用板车把你带过去。”
“不必了,你去就好。”雀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重新躺回床上睡下,任绵竹怎样哄劝都毫无反应。
“这又是何苦?”绵竹无奈地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也翻身躺在雀儿身边睡去。
天还没亮的时候绵竹就醒了,是被雀儿的哭喊声惊醒的。
孩子快出生了,比预计的提前许多。
请不到产婆,绵竹只能找到邻里中有过生产经验的妇人过来帮忙,从清晨一直折腾到深夜,看着雀儿哭得死去活来,绵竹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终于,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的深沉,为她们两姐妹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曙光。
绵竹对那几名帮忙的妇人再三感谢,将人送走之后她马上迫不及待地跑到床边把孩子抱给雀儿看个仔细。生产几乎耗尽了雀儿全部的气力,她虚弱得连抬起胳膊都很吃力,于是绵竹抱着孩子递到她眼前,乐得眉开眼笑,说:“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哦!快,给这个小宝贝取个名字吧!”
“我不知道——”雀儿捂着嘴哭泣起来,泪水和汗水在鬓角汇流成河。
“傻丫头,他是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当然由你决定!”绵竹一手揽着雀儿,一手紧紧抱着孩子,努力地笑着,“一定要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一听就让人知道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雀儿用力点着头,不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唉,早知道应该提前想好的!”
“保华,保卫中华。”雀儿忽然止住哭声开口说道,“就叫他明保华吧。”
绵竹了然地笑了笑:“真是好名字,以后他就是明保华了!至于小名嘛,就叫他明儿吧!”
“明儿——”雀儿把脸贴在婴儿的脸颊上,终于心满意足地沉沉睡下。
孩子的出生,意味着绵竹她们离开九衢的时间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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