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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叶淡淡意绵绵-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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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雀儿把脸贴在婴儿的脸颊上,终于心满意足地沉沉睡下。
孩子的出生,意味着绵竹她们离开九衢的时间将近。离别在即,她越来越放心不下明容,几乎天天到他家里帮忙,虽然多数时候他都是睡着的,并不知道她来过。
即便再珍惜每一天的时光,分别仍旧无可避免。绵竹接过小通子手中的行李,朝他挥了挥手,笑着说:“回去吧,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忙,我们自己去火车站就好。”
小通子抹了抹眼泪,抿着嘴不哭出声。
“傻孩子,哭什么!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还会回来的。”绵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明容就麻烦你一个人照顾了,一定要保重身体,沉住气,再难熬的日子也能扛过去!”
小通子用力点着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走吧。”绵竹边说边拉起雀儿的手,毅然转身离去,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雀儿紧紧抱着孩子,以此来获得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动力。
临行之前,她还是没能见上明容一面,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会是怎样一种遗憾。
两人进了车站没多久,就被一伙正在车站附近执勤的日本士兵盯上,把她们团团围了起来,有的人更动起手脚,眼见着就要把绵竹架走,任她怎么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雀儿死命护住怀中的孩子,也逃不出那群人的魔掌。
这种时候,没人敢围观,更不用说出手相救了。面对残暴的统治与压迫,人们早已麻木得折弯了腰。
不过,她们两人还是挣开了束缚跑了出来,因为突然从暗地里冲出一个人,抢了一个士兵的军刀,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捅死了两个日本人。
这个人,竟是一直卧床不起的明容。
绵竹诧异地回头看向在日本人中不顾性命拼杀的明容,喘着粗气,近乎绝望地说:“怎么,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李绵竹,你难道真的没心没肺吗——”雀儿发了疯似的紧紧攥住绵竹的肩膀,瞪圆的双目赤红如血,“他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真的从不在乎吗?不在乎他是因为你被林叶青利用而抑郁生疾,也不在乎他是赔了半条命才把你从曲江里捞出来,他为你做的这一切,他的真心,你高高在上的李绵竹从不会在乎,是不是?是不是——”雀儿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被雀儿质问的不断退后,边说边茫然地摇着头,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明容终究没能支撑许久,已有人向绵竹她们跑来。雀儿见状,马上把孩子塞进绵竹怀中,使劲想将她推上火车。身后的敌人已越来越近。
这时,火车开动,正缓缓地,缓缓地驶离这座饱受摧残的城市。
已经有人拉住了雀儿的衣摆,她一咬牙,拼尽全力推了绵竹一把,终于把她推上了两节火车间的空隙。
直到这一刻,绵竹才清醒过来,而火车已开始加速。绵竹用力拉住雀儿的手,想把她拉上火车,可锋利的刺刀已先一步深深刺入她的脊背,一股热血溅起,雀儿再也没有奔跑的力气,只能最后一次怜惜地抚摸一下明儿的额头,在心里哄他不哭,然后狠狠地放开手,重重地跌在地上,留下温热的身躯任人践踏。
“走吧——帮我照顾明儿,好好活下去——”她的声音慢慢消散在风中,再也抓不住一丝残留的痕迹。
车速越来越快,脸颊上的泪水干了又湿,呼啸而过的疾风一刀一刀割开她的骨肉,正一点一点割裂她的心。
不知不觉间,火车已走出很远。回头望去,站台已遥远得如天上的星辰般遥不可及,但那个人,她却看得格外清明。
明容的身躯早已倒下,他的头却努力扬起,一直注视着火车离去的方向,仿佛在诉说着埋藏在心底好久好久的,已经背得烂熟的几句台词,为的只是能在离去时潇洒地先转过身,不让自己的泪沾湿她的衣襟。
他说:再见,珍重……还有,爱你……
寒花开尽
伊藤骏端坐在车上,对向他鞠躬行礼的士兵们点头致意。车子缓缓行到一个巷子口处,那里站立着几个士兵,正举枪严阵以待。
“长官,高宫君就是在这里遇害的,犯人正被严密看守在原地。”副官回头对伊藤说道。
伊藤骏点了点头,沉声说:“开进去,我要看看那个犯人。”
高宫亮追随伊藤骏多年,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此人生于武士之家,精于剑道,枪法更是准确得出神入化,所以此刻伊藤骏才会如此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厉害角色,竟能在重重保护之中成功刺杀了他手下这员猛将。
这样的重犯,要由伊藤骏亲自审讯之后才能处置。
挡在车前的士兵们马上整齐地让开一条路供车辆通过,然后,案发现场就毫无遗留地呈现在伊藤骏面前。
杀人的竟是一个女人。
很显然,高宫见色起意,却不想落入一个美人的圈套,因此丧了命。
她静静地坐在地上,乌溜溜的黑眼睛深得见不到底,又澄澈得仿佛能映出这个世界;两片薄薄的嘴唇倔强地紧闭着,像是害怕将内心深深的恐惧不小心泄露出来;一身旧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泥土,和着暗红色的血,堪堪蔽体,露出的白雪般的肌肤嫩得能滴出水来;那双娇小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匕首,锋利的刀刃正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因为沾染了鲜血而兴奋地嘶鸣。
此刻的她虽然狼狈,却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乍一见到那个女人,伊藤骏心底先是一惊,随即马上恢复平静,沉声命令司机将车停在了她的身前。
他走下车,四周的士兵们全部行礼致敬,恭敬无比。他并不理睬他们,而是径直走了过去。有人想出声阻止,却被副官拦了下来,示意不必打扰,于是,士兵们又都站在原地不动。
她的脸被人用力扳起,指间传来的力道捏得她的下巴生疼,射向她的阴冷目光更令人毛骨悚然。
“李绵竹,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于冷漠中带有淡淡的讥讽,喜怒莫辨。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伊藤骏笑了笑,放开她的脸,回头吩咐了一句:“把人带到总部去,我要亲自审问她。”说完便坐回车中扬长而去。
她无力也无意挣扎,任由他人摆布。
被粗鲁地推进一间黑暗的屋子,绵竹还未站稳,只听砰的一声,门又被重重关上,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伴随着同样粗重的喘息声,于黑暗之中听得更加真切。此时的伊藤骏一改往日的冷静沉着,变得如同一只饥渴的野狼,带着某种恶劣嘲弄般的兴奋心情,在黑夜中一步步逼近自己囊中的猎物。
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并不陌生,苏家大宅的李运龙,幽兰阁里的秦二爷,书玉街上的小喽啰,曾有无数人觊觎过她美好的纯真,却全都因此丢了性命。可此时此刻,她再也无法挣扎,仿佛是宿命一般,生活无情地将她逼至这样一番境地,让她无从选择。
铁钳一般的大手猛地抓住她嫩笋似的手腕用力一带,身子便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被狠狠地摔在冷硬的地板上。她疼得险些昏了过去,却不发一声,只咬紧牙,想用断了的手腕撑起单薄的身子,却被那踢在肚子上的一脚重新钉在地板上。或许,又有几根肋骨断了吧,她突然很想笑,笑出声音,可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痛已抽搐得变形,再挤不出类似笑容的表情,而被用力扼住的咽喉更是逸不出半点声音。
想笑,想到那暴露在寒冷之中的肌肤兴奋得战栗不已,全身的汗毛仿佛全都快乐地竖起,叫嚣着,发泄着绝望的喜悦。
默数着她保有清白之身的最后时刻,心不觉越跳越快。
一,让她想到了嫣红,来到九衢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却也是伤得她最深的人;
二,云青,或者说是林从青,在他心中她永远位居第二,留给她的也只有回忆;
三,林三少林叶青,一个同她一样执着于仇恨的人,执拗,霸道,却又脆弱易碎;
脑中刚刚划过四这个数字,一切思虑便被疼痛和耻辱驱散,忍着不出声,唇齿间泛起浓浓的腥味。每一次都像是他常挂在腰间的军刀在不断刺入,对她进行着残忍地屠戮。
“真让人意外,九衢城大名鼎鼎的烟月皇后居然——”他在她耳畔吐出一团热气,定在她脸上的眼光里忽然涌出幽幽的绿光。
她依旧沉默,疼得麻木的脑中忽然同时浮现出明容和雀儿的脸,随之而来的是初到幽兰阁的种种经历,明容的亦男亦女,雀儿的喋喋不休,那时的他们,似乎总有用不完的笑,以及挥霍不完的青春……
想着想着,她竟真的笑出声来,清脆的响声,如同窗前的风铃被风抚过,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身上的黑影忽然停了片刻,紧接着又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在最后的搏击前积攒着力量,最后在一瞬间爆发。
结束了么,绵竹强迫自己睁圆双眼,看着他抽身而出,整理好衣裤,然后开门离去。
在身边摸索一下,找到他遗下的风衣紧紧裹在身上,绵竹慢慢爬到墙角坐起,习惯性地把脸藏进衣领里面。
门再次被打开,走进两个日本兵,绵竹的心顿时恐惧得停跳了半拍,不过这两个人只是把她架起来带走,并没有侵犯她。两只胳膊被人架住,脚几乎没有着地。
遭遇的变故太多,她累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个世界忽然变得亦真亦幻,不远处是幽兰阁的那个小舞台,雀儿还在和水灵拌嘴,汀芷和菲菲在一旁帮腔,明容则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缱绻的目光不知羁绊了多少女子的心;在书玉街的尽头,云乐再不用一个人守在窗前苦苦等待,她的身边有了马斌,两个人紧握双手,一起望向那遥远的天边,仿佛在追忆抓不到的幸福;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坐在钢琴前的嫣红显得无精打采,胡乱丢掉手中燃尽的香烟,懒洋洋地伸了伸腰,又给自己灌下一大口酒,再对着云青的照片继续发呆……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铭记这份苦难,日日夜夜。
如果没有相遇,如果她不曾出现,是不是,所有的人就都能幸福了?
如果——
如果能一梦不醒,多好。
“你终于醒了。”耳畔传来的声音打碎了这个泡沫,这是另一个她所熟悉的故人,伊藤和也。
她全身绵软无力,只能在和也的帮助下勉强倚在软垫上坐起。
“这里是什么地方?”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这是原来的督军府,现在是我大哥伊藤骏的府邸。”和也微笑着回答道,“还有,你昏睡了好久,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呢,或许,那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绵竹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表示赞同。
“吃药吧。”他亲自端起煎好的汤药喂给她喝。
她皱着眉吞掉一碗苦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儿?难道你们对于死刑犯都有格外的恩惠?”
“这是他的意思,我只知道你暂时死不了,其他的别问我。”和也轻轻皱了皱眉说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放下碗转身就走。
跨出房门后,他背靠着墙站在阳光下,轻轻抬起一只手臂挡在眼前,不叫那炽烈的光线灼伤脆弱的双眼。透过指缝之间漏过的一丝丝光线,和也慢慢找到了一种仿佛把握住了光阴的感觉,仿佛那些流逝的岁月,不过只是顽皮地从指尖划过罢了。
伊藤骏略显疲惫地放下手中的报告,一手支起额头,一手夹着香烟,一番吞云吐雾过后,脑海中突然蹦出绵竹的影子,竟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缠绵的情愫在心底徘徊,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他有过很多女人,逢场作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统统只是过眼烟云,根本不存在任何意义,甚至于他的结发妻子梅兰,那么一位出众而完美的女性,在婚姻开始的最初投入全部身心去爱他,他也丝毫不会有所动容。他曾为自己这种近乎冷血的理智感到骄傲,可李绵竹的出现却打破了一切规律,他像是着了魔一般,不仅迫不及待地强行占有了她,更找了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来做高宫亮遇刺案的替死鬼,为的是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区区一个李绵竹,竟让他费了这样多的心思,这或许是一个危险的征兆,可是如果能拥有她的全部……
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人走进,说道:“报告长官,您要的资料已经搜集好了。”
伊藤骏点了点头,那人见状马上恭敬地呈上资料。
待人离去,伊藤骏才伸手拿过档案袋,开始仔细阅读起来。他要弄清楚,李绵竹失踪的这一年多来,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知己知彼,他才能把人放心地留在身边。
轻轻推开门,床上的绵竹正盯着天花板发呆,上面描绘着异国的精美图画,像是在讲述着陌生的动人故事,令人浮想联翩。
“为什么不杀了我?”她先开了口,目光依旧不离头顶的天花板。
伊藤骏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脸,不答反问:“为什么回来?”
“是我先发问的。”她冷冷说道。
“在我这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极富耐心道,“不听话的孩子,我会给予她一定的惩罚。”
这一次,绵竹紧紧闭着嘴,不再答话。
伊藤骏并不生气,反而勾起嘴角,低声道:“真是个记仇的小丫头,高宫不过是在去年巡逻时杀了你的两个好朋友罢了。难道复仇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吗?”
绵竹终于将头转向一旁的伊藤骏,带着刻骨仇恨的眼光逼视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缓缓道:“他,该死。”
伊藤骏猛地攥紧她被折断的手腕,不顾她疼得直冒冷汗,只管用更锐利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身体,森然道:“李绵竹,我不管从前是怎样,但现在你要记住一点,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利爪,乖乖做一只听话的猫咪,绝不要妄想再耍任何手段。”
因为疼痛,她无法控制眼泪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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