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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独木不成林_完结_派派小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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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人固有一死,只不过有先有后而已。更何况,素芯的死是她自己选择的,看着她完成了心愿。难道不该替她高兴吗?
“主人,您不必自责。”欢喜直视着子寻,他洁白的袍子上沾满了素芯的鲜血,像是盛开在雪地里的朵朵红莲。
“你说什么?”子寻诧异地望着欢喜。
“我说,”欢喜一字一顿地说道:“素芯的死,是她自己的决定。”
子寻听完欢喜的话先是一惊,随后无法控制地笑了起来:“欢喜啊欢喜,我终于知道素芯为何独独把《苦寒行》教给你了,你们两个人,一个清高自傲,一个出尘脱俗,遥相辉映,怪不得能成为知己。罢了罢了,就把素芯葬在这里吧。”话音刚落,便有三四个侍从走上前来七手八脚地抬走了素芯的尸体。
“欢喜。”在登上马车前,子寻突然转过身子,朝欢喜伸出了手:“你和我坐在一起。”
欢喜依言跟在子寻的身后上了马车,二人相视无言,子寻低头瞅了瞅自己袍子上的血迹,自嘲般笑了笑:“你若想笑就笑吧。”
欢喜摇摇头,轻声说道:“主人为什么不成亲?”
子寻惊讶地直视着欢喜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缓缓凑到欢喜身边,托起了她的下巴,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又像是要把欢喜看穿。
“为什么要问这件事?”子寻幽幽地说道。
“素芯说,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欢喜解释道。
子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垂下头,迟疑了许久才对欢喜说:“我一直以为,待她们很好便够了。”
欢喜并没有接话,只是浅浅地笑着,她知道,聪明的子寻已经完全明白素芯为何会自尽而死了。她爱他,这爱太浓了,以至于她想要占有子寻全部的温柔与关怀,但却又心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素芯便要用死亡来惩罚主人,惩罚这个看似风流,却性情冷淡的子寻。
“你被带到异国,难道不害怕吗?”子寻问道:“我听说你的母后,你的生母是位非比寻常的奇女子。”
“可她还是死了。”欢喜淡淡说道。
“你一点都不想念故乡吗?”子寻追问道。
欢喜慢慢侧过头,她的目光落在子寻的脸上,她有些胆怯地用手背贴上了子寻的面颊。那动作十分不合身份,甚至还带着几分轻佻,若是其他女子这么做,子寻一定会皱着眉头躲闪开。
但面对欢喜,子寻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女孩子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太过与众不同,令人捉摸不清。比如现在,她的双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蛋上,从她掌心传来的阵阵凉意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自己心中的疼痛。那双直视自己的明亮眼睛,令子寻下意识地想把目光移开,但又产生了一丝不舍。
“六弓国攻进国都的时候,父皇已经奄奄一息,瘫坐在皇椅上呆呆地望着跪在下面的宫侍们。那时候母后,也就是烟容的母亲花秀跪在他脚边,她大声地哭着,但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到父皇苍老的脸上。父皇很幸运,在城门被攻破的一刻死去了。宫内一片大乱,侍卫和侍女们纷纷走偏门逃出了皇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偌大的皇宫内竟然只剩下我、烟容和花秀三个人。我记得,花秀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这一切的灾祸全因我而起,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丧门星下凡,专门来败坏景和国的国运。
这种说法我听了许多遍,每次皆大同小异,无非是我出生之日,天狗吃月,母亲说,当我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一刹那,大地一片黑暗,接产的妇人吓得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我的脐带,是母亲亲手剪断的。
我两岁时,母亲生了一个弟弟,也就是景和国的太子,皇宫上下喜气洋洋。就在弟弟满月的那天,我住的地方着了一场火,众人忙着救火,母亲亦担心我的安危而忽略掉了弟弟。就在我被从烈火中救出后,母亲猛然发现,我的弟弟,景和国的太子已经死在她的怀抱里了。
他死了,无病无疾,就那样嘴角含笑地离开了。他们说,是我用弟弟的灵魂与阎王做了交易,是我,为了活着而牺牲掉了弟弟。父皇震怒,他拿起黄金制的宝剑指着我的胸膛,母亲挡在了他面前,她对父皇说,难道你还要夺走我唯一的孩子吗?父皇放下宝剑,同时也放下了对我母亲的爱情。他迷上了小姨花秀,刚进腊月,花秀便生下了烟容——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再后来,母后死了,我被关进冷宫,直到父皇死之前才得以重见天日。主人,你说,这样的家乡,又有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呢?”欢喜表情平和地叙述着她的身世,只有在说到母后去世时,她才咬着牙,微微地摇摇头,但随即又换上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子寻有点后悔问起欢喜的伤心往事,他轻轻地拍着欢喜的后背,以示安慰。
欢喜抬起头,继续说道:“我想,素芯心中的那块地方,就和我的故乡一样,无法再牵动她的心,也就没有了眷恋的必要。”欢喜说完这句话,便紧闭了嘴唇,不再开口。她今日已经说了太多的话,多的超过她的想象。她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了劝慰子寻才说出自己的故事,还是想替素芯说出她一直未说出口的真心话。
总之,今天的表现令欢喜大感意外,甚至有些诚惶诚恐,倒是子寻,始终沉默着思考欢喜的话。
回府后,子寻对欢喜说:“十日后,我带你去见见烟容姑娘吧。”说完这话,他便转身进了正房。欢喜站在原地望着子寻的背影,缓缓出了一口气。
乐正瑶一见子寻,便吓得花容失色,她快步上前拽住子寻的胳膊:“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会一身血迹?”
子寻冲乐正瑶做了一个‘安心’的表情,他轻声说道:“这不是我的血。”说完这话,他便转身进了内屋,待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袍子后,才缓步踏进前厅。
乐正瑶紧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子寻:“子寻。”她拖长了声音唤道。
子寻坐稳之后,轻抿了一口热茶,这才慢慢悠悠地说道:“素芯姑娘自尽了。”
乐正瑶先是一怔,心里头突然涌起了一阵甜意。她自然记得素芯,那个身份卑微却总抬高了下巴仿佛是骄傲公主的歌姬。乐正瑶是讨厌她的,应该说,她讨厌府里那些只靠色相讨得子寻欢喜的下贱女子。与自己相比,她们渺小的如同蝼蚁。但子寻偏偏待她们同待自己一样,甚至对她们多了几分温存与宠爱。乐正瑶喜欢子寻,这种喜欢是从她嫁进子府之后开始的。
在那之前,她和子寻是吟诗作对的知己,她把他当成弟弟,并无多余的想法。乐正瑶和子寻的长兄自幼定亲,但成年之后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乐正瑶以为,弟弟才华横溢,身为兄长的自然更胜一筹。谁知,嫁进了子府,才发现,子寻的哥哥虽学富五车,气度非凡,对待自己也是相敬如宾,但这个男子,始终无法走进乐正瑶的心灵深处。
平淡,这样的爱实在是太平淡无奇了。乐正瑶的心渐渐飘到了子寻身上,子寻的温柔如水,子寻的风流气韵……这些都让乐正瑶着迷不已。以至于当子寻的哥哥英年早逝时,身为妻子的她只是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凑到子寻身边。
有时候乐正瑶搞不懂,到底子寻是真的没看出自己的心意,还是在装糊涂。她一厢情愿地认为,子寻是碍于身份才不愿做太多表示。毕竟他不娶,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想到这儿,乐正瑶略带几分内疚地对子寻说:“你不是在怪我吧?”
子寻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他何尝不知乐正瑶的心思,只不过,他对她只有敬重,再无其他,可这些话,又如何能说出口。乐正瑶太过聪明,甚至是精明,她明知道素芯自杀的真正原因,却始终不肯问上一句‘为什么’。素芯要的,不过是一个妾的名份,却用江山社稷这样的字眼来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子寻不知是该笑素芯天真还是该心疼她。
乐正瑶见子寻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心踏实了不少,便转身去张罗晚饭。
用过晚餐,子寻独自一人挑着灯笼漫无目的地走向后院。十年光景,伊人已逝,他慢慢回想着关于素芯的事情。记忆中,她十分刻苦,总是练琴练到深夜,她把美好的乐曲带给了自己,同时又毫不犹豫地抹去了这么多年相处的快乐时光。他喜欢素芯,但那种喜欢却无关爱情,所以他不能害了素芯。本来,子寻已经计划待过了新年便替这些上了年纪的姑娘寻几门好姻缘,只可惜,还未等他行动,素芯就……
子寻猛地抬起头,见自己已经走到素芯住的宅子门口,他苦笑一声刚要离去,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欢喜站在门口,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罩衣,见到子寻她并未流露出惊讶之情,像是猜到了他会来到此处一样。她看了子寻一会儿,才轻轻柔柔地换了一声:“主人。”
“欢喜。”子寻望着欢喜那张清秀娟丽的面庞,微微一笑,不待欢喜应声,他便快步进了屋。
欢喜默默地立在他身侧,端上一杯温水,子寻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中似乎加了蜂蜜,有淡淡的甜味。
子寻随手拾起放在角落里的琵琶,轻轻地弹奏了起来。这支曲子欢喜并未听过,但她的内心却感到某种触动,颇有一种盛世不长,美景不再之感。
欢喜突然想起素芯说过的话:“琴艺是否高超,并不在掌握了多少复杂的技巧,而是要用心去弹,才能感动听者。”透过琴音,欢喜可以感知到子寻的心情,那真是一种很新鲜奇妙的感觉。欢喜展起绣着青色蝴蝶的长袖,随着音乐跳起了舞。
漫漫长夜,他们二人却了无睡意,就这么一个抚琴,一个跳舞,一直到日出东方,子寻才放下琴,走到欢喜身边冲她点点头转身出了偏房。
欢喜心知,对于素芯的死,子寻已经释然,她突然想起了烟容,那个和她留着相同血脉的妹妹,不知她在丞相府过得可好?是否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不再为身份的转换而纠结神伤呢?
第三章:假面
丞相府比太傅府更华美,欢喜亦步亦趋地跟在子寻身后,她垂着头,怯弱的样子令子寻觉得又好笑又可爱。若说欢喜没有心机吧,可又颇通人情世故。她的这番姿态,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十分讨巧,值得让他们大书特书一番,什么扬我国威,什么陛下英明神武征服蛮夷公主,连带着自己也会被美言几句。
不愧是景和国的公主,待人接物的确十分老道,但若只是这样,并不能吸引住子寻的目光。在子寻看来,欢喜身上有一种远离尘嚣俗世的美,这种美让子寻迷惑了,她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为何说起话来却犹如历经沧桑的智者呢?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子寻。
子寻和欢喜进府时,丞相关尹正在院中待客,见到子寻,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子寻,你来得正好……”不待关尹说完,子寻便看到一身红衣、披散着青丝的尔夏,以及抱着弓箭站在他身边一脸不悦的大将军雷先。
子寻微微蹙眉,他侧过身对欢喜说:“你先随侍者去探望烟容,过一会我派人去接你。”
欢喜远远便瞥见了尔夏,仍是红衣黑发,仍是桀骜不逊。欢喜突然微笑了起来,她对子寻和关尹行过礼,便随侍女离开了。
偶遇尔夏,欢喜一边摸着额头的月牙疤,一边陷入了回忆。她没想到还能再与他相见,尔夏是第一个让欢喜感到有趣的人。他任性妄为,残忍暴力,与欢喜的性子完全不同,也就就是这种不同,让欢喜对尔夏恨不起来,甚至还有一丝丝奇怪的感觉。
欢喜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疯,她只是十分喜欢额头上的疤痕而已,这块月牙疤让她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月宫里住着的嫦娥仙子,仿佛这块伤疤能拉近她和母亲之间的距离。欢喜在某些事情上,就是这样的偏执。
对于欢喜的造访,烟容感到很意外。她万万没想到,能再见到欢喜。虽然关尹不久前提起过欢喜,但这个名字,对于烟容来说变得越来越缥缈不真实。应该说,从离开景和国之后,烟容的魂魄就丢掉了,她想念母后,想念美丽的服饰,想念那些高高在上的日子。
但她不敢自尽,不舍得就这样死去,在经历过大哭大闹、大吵大嚷之后,烟容选择了妥协。识时务的烟容马上对自己的人生重新做出了规划,她要活着,甚至要活得和以前一样尊贵。
所以,她解开衫子,成功地引诱了关尹。关尹的正妻性情温顺,胆小怕事,哪里斗得过烟容,她只能退到关尹身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能给自己应有的尊重。
只可惜,男人全都是好色的动物,堂堂当朝宰相关尹也不例外。他的身边,有太多温柔贤良的女子,而泼辣火爆的烟容像一把火,点燃了他的心。他们日日缠绵,夜夜厮守,不多久,烟容的肚子便鼓了起来。
欢喜有些诧异地望着烟容那圆滚滚的肚子,烟容像一只母鸭摇头晃脑、大摇大摆地走到欢喜面前,语气轻快地说道:“他们都说,我怀的是个男孩呢。”烟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欢喜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欢喜轻轻抚摸着烟容的肚子,她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要有孩子了。”
“是啊。”烟容冲欢喜嫣然一笑:“我要当娘了呢。欢喜,你呢?似乎长高了不少。”
“是这样吗?”欢喜眯起眼睛盯着烟容,她打量了烟容许久,才肯定地点点头:“好像是呢。”
“看来你过得不错。”烟容说道:“但仍没有我过得好。”
欢喜看着烟容那得意洋洋的笑容,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烟容,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都羡慕我,嫉妒我。”烟容飞快地说道:“无论是做公主还是歌姬。”
欢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烟容,刚才我在花园里看到了尔夏。”
“尔夏?!”烟容疾呼了一声,她的眼神从欢喜的额头扫过,一想起那日尔夏在欢喜的额头上烙印的月牙疤,烟容就觉得反胃:“他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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