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道缘殇 作者:月是徐家明(3g书城2013.07.24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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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顽皮的小孩，迫不及待地跑向海边，享受这片美好。
　　满盈盈的海水融合在斜阳细碎的霞光里，呈一片金色，波光粼粼。海的潮汐，带着豪迈与激情来回冲撞我的心声。这一刻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我尽情呐喊，“啊。。。！”像是发泄了积聚在心中的郁气，整个人顿时舒畅。我愉悦的笑颜感染了尾随而来的楼司令，他与我并排站着学着我的样子疯狂地大喊大叫，然后我们的顽性大发，像不肯认输的大小孩一样呐喊，开始比声音的高低。我眼见着就要败下阵来，趁其不备弯腰挑起水花扑他一脸，而后调皮地向他吐吐舌头。当然他也不甘示弱地回泼我，然后两个大小孩又开始打水仗，最后还是我求饶认输他才罢手。我欢快地奔向他，然后将脸凑近他，他闭上眼等待我的感恩之吻，不想我坏坏地一笑，又是用力拍打水面，溅起水花无数。他睁眼欲惩罚我，我却挑衅地边跑边逗他，“来啊，看你捉不捉的住我？”
　　“臭丫头，看你往哪跑！”他一边追赶一边邪邪地笑了，“等我捉住你，你就死定了。”两三圈下来，我就被他圈固在怀中。我耷拉着脑袋装可怜，不想他可不吃这套，反而将圈住我的双手又紧了几分，“说几句好听的给爷听听，不然就一直这么抱着你。”
　　“楼司令是我见过的最帅最好最霸气的人。”我挑眉偷窥他的神情，只见老大哼了一声并不买账，我只得伸出舌头舔舔他的唇畔，果然这家伙就吃这套，他高兴地亲吻我，最后还背着我回到车里。
　　“开车回去吧。”楼宏宇吩咐一声，司机老王赶紧开车。透过后视镜，老王清晰地看到，一向严肃的楼司令此时的眼中蓄满着柔情和疼惜，一旁的女子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他则是满足地笑着。老王还是第一次见到司令如此开心，若是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该多好！
　　“司令，到了。”老王熄火后，刚回首就见楼宏宇对他“嘘”声，见他轻轻地打横抱起可人儿，老王赶紧下车替他打开车门。他点点头示意老王离开，然后抱着她一步一步向府里走去。府里的人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怡筠故作镇定地想让下人接下他怀中的章佳晓月，不想他并不领情，不顾一路走来的劳累，硬是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房间。恍若怀中之人是他的至宝，谁也碰不得。这样的身影这样的深情，落在当家少夫人的眼里，是一根针，扎得她遍体鳞伤，再坚强如她也止不住这辛酸的泪水。
　　“你们姐妹两可真行！姐姐掌管楼家大小事务，妹妹全然虏获当家男主人的心。这楼府都成你们章佳氏的了。”司徒云一肚子怒火没处宣泄，唯有这般刺激章佳怡筠才能顺气些。一个可怜的女人已折磨另一个女人为乐，不是她病态扭曲，而是这个地方太灰暗太压抑，活生生地将人的纯真磨灭。怡筠的脸色自是甚差，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还是保持了一贯的贤淑姿态不予计较，只是背过身离去时，手里的绢帕已被揉成不堪。
　　这屋里的第三个女主人摇头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把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人都当成敌人，不累吗？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说得倒轻巧，你又不是我，怎知我的痛苦？”司徒云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将俞亚萍吓了一跳。当然这个刚进门没多久的三夫人又岂能明白司徒云被利用完扔在一旁时那种撕心裂肺，恍若末日的痛苦。她若安安静静沉默不语岂不真成了被他遗忘在角落的棋子，所以她选择大吵大闹就为了引他注意，即使只是不悦的一瞥，一个皱眉，总好过遗忘。
　　“不是每一个人都很幸福，但你总是钻在牛角尖里又岂会幸福？”俞亚萍不知如何劝说，因为司徒云明明懂这些道理，只是她不愿面对现实罢了。那自己呢？看着自己的夫君疼惜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女人，是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俞亚萍忽地想到明天的计划，但愿章佳晓月能顺利离开，这样他们三人才会好过一些。
　　明天是什么情形不知道，但今夜对吕雨薇而言绝非平静，她甚至觉得很不安，因为她不知道眼前那个看似单纯的林少夫人邀她用膳是何目的，二人从未有过交集，连见面还是第一次，这让她如坐针毡一般，哪有心情享受美食。
　　“怎么不动筷子，这可是林杰特意从京城请来的厨子，不合你胃口吗？”郭燕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不禁问道，“你不是北平人吗？”
　　“自我从北平来到上海，就很少尝到家乡菜了。林少爷疼爱夫人，特意请京城的厨子专门为你做菜，少夫人真有福气。”吕雨薇笑道，并尝尝菜肴后笑得更开心了，“好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家乡菜了，谢谢少夫人款待。”
　　“我和你同是北平而来，现又都嫁到上海，所以我觉得与你很有缘分，这才邀你来府上叙叙。吕小姐出生名门，又长得标致可人，蓝助理该是对你疼爱有加。”郭燕端起透明的玻璃杯，细抿了一口红酒悠悠说道，“你就如杯中的红酒一样，越看越有味道，即使入口很久都让人难以忘怀。”
　　郭燕的话语很平静却让人咀嚼出别样的味道，聪明如吕雨薇只是觉察出异样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单单是林杰的妻子，更是郭大帅之女，万不是她能够得罪起的。她只得赔笑道，“和少夫人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一起，我不服老都不行。”她这头还没落下话音，只听那头笑声跃起。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比我年长七岁是吗？”提到年岁时，郭燕的轻笑明显提高些许，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因为即使自己比她年轻貌美，却依旧不能代替她在林杰心中的地位，要知道这个女人比林杰还年长三岁，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女人击败了自己。两年了，多少次他在醉酒时抱着自己却喊着雨薇的名字，多少次当自己得知他又去偷偷关注这个女人时，那种弥漫在心中的伤痛又会添上几分，这样貌合神离的日子会让人崩溃，真的受不了！
　　“今日少夫人约我至此该不会就是叙旧这么简单吧？”吕雨薇正襟问道：“少夫人若有事大可明白告知，若我有哪里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尽可提出？”
　　“那好，我就在此把话说清楚，从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起，我就开始讨厌你，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让我知道你与他有任何往来，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郭燕收起那份温婉，此刻的她眼里充斥着狠绝。
　　“我和他在两年前就不会有续写的篇章了，少夫人若是担心此事大可不必，我对他从未有心就不会有情。既然少夫人没事了，我就此告辞。”吕雨薇挥手大步离开，只是在出大门时，不禁寒颤了一下。
　　


☆、第四十五章

　　清晨，我准备就绪就早早地来到大厅等待大家集合，当三位女主步入大厅时皆诧异了一下。我干笑几声紧随她们一起去灵隐寺，途中我好奇地问道，“不是说老夫人也去吗？我怎么没见到她？”见其他几人都不理会我，我唯有搭讪于俞亚萍，她虽然并未笑颜以对，但总好过她人。
　　“老夫人昨天就去寺里祈福了，我们今早去磕几个头就回来，但她仍会住满七天才回来，等下磕头的时候，你寻机从后山的侧门溜出去，我想你那位情哥哥也一定在那里等你。”俞亚萍想到之后都不会见到眼前这个人了，忽地心情大好，“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微微笑了因她所言的朋友二字，一想到之后的自由，我这心情分外愉悦，连蹦带跳到达寺庙后，跟着众人一起虔诚地磕头，心里默念道，菩萨请你保佑我今日能够顺利离开杭州，愿白尚能够想起我！于是我又诚心地磕了两个响头。借着参观的名由我嗖地窜到后门，然后一路狂跑，果然不远处见到立于汽车旁的谷一，我的兴奋劲一下就提高了，只是这“谷一”二字还没呼出，一声震天的枪响惊醒了我，回首，脸上的笑容即刻烟消云散，而后是深深的熟悉的恐惧。他来了，他还是觉察到了！此刻的我觉着空气很稀薄，压抑的让我不能呼吸，当这一排士兵将我包围时，我还能怎么说，所有的解释已抵不上任何作用。
　　“你若真爱晓月就放了她，让爱的人幸福才是真爱，她在你身边一点也不快乐，你为何就不能成全她？”谷一并没有因为对准他的数十把枪而畏惧，反而坚强勇敢地走过来，并本能地把我护在身后，这一瞬我的心从慌乱渐渐平静，因为有人愿与我并肩作战。
　　“我和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说话了？”他的怒气尽显脸上，只要靠近一点便会化为灰烬，他犀利冷然的目光从谷一身上渐渐转移到我这，最终定格在我脸上，感受到这股寒意，我不禁寒颤，更不敢抬头触及他可怕的眼神，他见我这般闪躲，质问的语气加重了些，“你现在一定要跟着这个男人走吗？”见我低头不作声，他冷漠的语气已透出火星味，“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要离开这里吗？”
　　“是，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注入我颤抖的身体，我抬头正视他，不再畏惧不再躲避，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有多厌恶他，不，是恨！我恨他！我恨他霸道，恨他专制，恨他对我的逼迫，我用最决绝的态度回应他，“我之前说过，当你娶司徒云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彻底失去我了，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了，但你一次次的逼迫，却让我开始恨你！我宁愿死也不要留在你身边。”含着泪宣泄了这些积压在我心中许久的话，我不知道这番话会带来多么可怕的结果，但我不再害怕，因为谷一的手很宽厚很温暖。我看着谷一坚定而无所畏惧的面容，我与他牵着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楼宏宇的脸色越发阴霾，他的眼神充斥着暴戾，更因我与谷一紧紧牵着的手彻底激怒了他，他忽地像失去理智的狮子一样，拔出枪怒吼道，“松手，把你们的手给我松开！”见我们不为所动，他突地一枪打中谷一的右腿，然后只见谷一吃痛地弯下腰，眼见着楼宏宇怒气冲冲地正准备再开一枪，我想也没想就用身体挡在谷一面前，他见状赶紧收枪，然后像受了伤的狮子近乎恳求道，“你跟我回去，我饶他一命。”
　　“不要！”谷一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捂住流血的伤口忍痛大呼，“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要你回到他身边，你若不幸福我会一生都不安。”
　　“这是你自己找死！”楼宏宇再也按耐不住这份戾气，再次掏枪射击，只是这一枪下去让两个男人同时大呼，我却没事人似的向谷一摇摇头，还好这一枪我用臂弯挡住了，不然我将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你怎么这么傻啊？”谷一的坚强瞬间倒塌，他疼惜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哗哗下落，而楼宏宇则是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枪。差一点他就毁了她，差一点他的世界将不复存在。
　　“你为了离开我，真就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许久，楼宏宇挣扎着从愤怒中清醒。他试图靠近我，却见我连连摇头后退。我对他的惧怕是那样明显，就像一把刀深深扎在了他心头。他站在原地捂着心口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十二年的女人，然后无边的绝望淹没了他的双眼。他心里清楚，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这样的悲剧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他自己，是自己太追逐功利忽略了她的心痛，最后就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纠结着双眉挣扎了许久，最后摆摆手撤兵，无奈无望，不甘不舍地说道，“离开我回到他的身边，若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幸福，我一定会把你揪回来军法处置。”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真的愿意放了我？我不是在做梦？我依旧难以相信，只得回头询问谷一，谷一郑重地点点头，我这才相信，然后再回首时，却见他眼角滑过一滴凄凉绝美的眼泪。“谢谢你。”我深深地向他鞠一躬，因为这一别便不想再见，却依然会念。因为爱过哭过痛过，那样刻骨铭心又怎能相忘？我扶起地上的谷一，一步一步决绝地离开，不带一丝留恋，不含一丝不舍，就此别过，就此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女人哭了是因为放手了，男人哭了是因为真的爱了。这样泪流心伤的楼宏宇众人是第一次见到，怡筠轻声走来挽住他的臂弯，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点点消失。许久她柔声慰道，“人生没有永远的爱情，没有结局的感情总要结束，不能拥有的人总会忘记。慢慢的，不会再流泪，慢慢的，一切都过去了。放手的这刻，也许是你人生优雅的转身，没了牵挂，你才能放手去搏，去努力完成你的鸿鹄大志，因为你是无坚不摧的楼司令！”她将头轻靠在他肩上，不再言语，抚慰悲伤的并不是只言片语而是时间。
　　简单地包扎后，一个伤腿一个伤手的二人就这样互搀互扶着来到车站，然后二人皆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昂首挺胸以自由人的身份步上火车。因为自由，空气弥漫着芬芳的味道，我闭上眼静静享受这份美好，只是邻座不高不低的聊天声正打断了这份悠闲。
　　“听说没有，电影皇后白玫瑰正式宣布息影，安心结婚养胎了。我就爱看她电影，她若不演了这让我怎么办呢？”他这一声叹息，旁人也不免惋惜，“她演的电影部部叫好，我们一家都喜欢她，就是不知道那花蝴蝶对她是否真心了？”
　　养胎？结婚？花蝴蝶？这些词汇一并融入我耳中，然后在脑海里不断翻腾。我攸地睁开眼睛，却见谷一不自然地别过脸，“你也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刹那间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怒气上头，语气也极为不善，“你知道还瞒着我？为什么？”顺淌下来的眼泪叫委屈，我拼了命地逃回上海就是为了见证他与另一个女人的婚礼？就连与我并肩作战的谷一也瞒我骗我，若是怕我难过就更不应该这样，难道我得知真相后就不难过了？谷一不知如何作答，便递上绢帕，见我不肯接，他径自轻柔地替我拭着泪水。这一刻我不再伪装坚强，而是抱着他无声哭泣，哭累了，便趴在他身上沉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想听到谷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