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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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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绝色,别说一般府邸的舞姬天上人间十年里头更少见到。相比下,康王府上的歌舞姬统统成了胭脂俗粉,不可相提并论。
  
  “客官抬举奴家了。”罗袖一掀,云娘掩嘴嗤笑。
  
  她虽是笑了,但目光却依旧灼灼地望着我,眼波灵动,风情深韵,叫我心生异样情愫。意识到这点,我瞬间震住了。
  
  天可怜见,我分明是个取向正常的女人;立誓可鉴,我二八年华一颗心全都系在九爷身上。但怎会突然对客栈老板娘暗生莫名情愫。
  
  我惶恐不安,轻咳着撇开视线:“呃,时候不早了,云娘忙了一天也该累了,早些去休息罢。”
  我不敢回头,迅速走进屋,一边对自己默默道,肯定是因为没见过如此香艳的美人,心智受到蛊惑,此情无关风月。
  
  捂住心口不正常的跳动,深呼了一气,再走到桌前点亮烛火,光照到一双略微偏大的纹花锦靴,吓得我差点把灯盏丢到地上。
  “啊——你怎么进来了。”
  
  她柔声一笑,语出撒娇的意味:“客官,你还没拿被子”
  
  我急着要赶她出去,忙道:“不,不用了,我倒还觉得有些热。”
  “那正好,奴家自幼体寒,帮客观消消热?”她话未说完,便贴身近来,水蛇一般灵活地缠住我,她本来就比我高出一头,这样下来,我的鼻尖堪堪触及她胸前的柔软,她果然体寒,将我吓得一头冷汗。
  
  “别,别——”
  “奴家服侍客观你脱衣就寝。”
  云娘双臂一张,生生将我抛到床头,床栏的雕花磕得我脑后钝痛,眼冒金花。我一直呼喊,她却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居然当真撩袖动手,上来便解我衣裙的纽扣。
  
  “呀,我跟你不是一样的,住手!我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啊。”任是我苦口婆心地大喊大叫费劲挣扎,她却凭着惊人的手劲,娴熟地脱下我外裳,然后鼻尖碰着鼻尖,伏在我胸前呵呵大笑。
  
  我手脚不能动弹,只得啐了她一脸,怒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到底是不是人?不管你好哪口,也要双方你情我愿的才有意思啊,怎么可以霸王硬上弓!”
  
  云娘咯咯笑开,柔美的声音依旧如丝竹般悦耳动听,但在我此刻听着却鸡皮疙瘩都耸立起来:“我就是霸王硬上弓,你喊破喉咙也还不是得听我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惊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你说呢?”她不答反问,接着认真把玩起我的头发丝,戳着我敏感的耳后部位。
  
  我全身顿时泛起无力感,难道刚才我闹得动静那么大,也不见白召或是刘仳赶来,看来白召说的没错,这方云客栈果然有古怪,我看着媚惑的云娘,只怪自己太大意,这还不是一般黑店。
  
  我偏头躲过她手中的发丝,一边委屈妥协道:“你放了我,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四千五百两。”
  
  “呃?”
  
  “我说,你们身上一共是四千五百两。”云娘又露出那种把握十足地自信笑容,“想不到你们真的挺有钱。”
  
  我震怒非常,抬脚乱踢:“你什么时候开始动我的银子,你你你——”
  
  “说,你是什么身份?”云娘一偏身便轻易躲开,尔后将我手脚捆绑制住,折腾了一阵,复又回到我面前,头抵在我颈间,呼着热气徐徐笑道,“跟老娘玩这一套你还太嫩了。”
  
  “哼!”眼见她给绳子绑上死结,我知道此时除非有奇迹,我就是再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力气,干脆闭上眼睛,满是不屑地道,“我杨末向来吃软不吃硬,跟我来这一套,你也不先打听打听。”
  
  “你个毛丫头!”她随手拔下头顶的珠花,用尖的一面抵着我下颚,“杨末这名字,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我佯装睡着不理她。
  
  “也好,不给你吃喝,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她凉凉的声音在我耳边低道,“再奉劝你一句,今晚我有重要客人,不要蓄意出声坏了老娘的好事!”
  
  说完,她轻关上门离去。
  
  一家黑店,还能有什么重要客人,何况此时已是将近丑时。
  我这样想着慢慢入睡。因为刚才一番争斗,四肢无力,想要摆个舒服的姿势睡,却被绳子紧紧勒着疼如刀割,不敢再动。
  
                          
作者有话要说:求各种爱抚TX~~~




☆、云娘客栈(三)

  才过不久,睡到半迷糊状态,耳边竟然响起吵杂的嘎吱声,那种破败陈旧的木阶被一层层踩动,发岀微微摇晃。
  我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作为宋京第一楼的楼主,我,以往不知听过类似声音有几千百遍。虽我楼不至于陈旧至此,但光从音色中便可辩出楼道中有三人上下。
  
  一个柔媚的声音道:“来来,小将军这边请。”
  正是云娘。
  
  且不管她招待的是谁,我认为此时却是一个难能再遇的逃跑好时机。趁她分心,我或许能试着睁开绳索,普通的迷药都是一个时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解开绳索以后到隔壁弄醒白召,荒野黑店罢了,便不足畏惧。
  
  桌上摆着一炉熏香,散着青烟。光影寥寥,我望向那一套茶水瓷具,不由计上心来。
  忍着手腕和脚踝如刀割般的生疼,我慢慢挪着腰,爬向桌脚。
  好在桌脚不长,我坐立着,头能勉强够到。再使力用头朝桌沿撞去,结果青瓷碗重心不稳,哗然一声跌落在地上。
  
  我有些怔然,这声音回荡着屋子,听着很响。
  
  不消一会,那头云娘娇笑着说:“奴家养的野猫又不听话了,小将军等着啊,奴家立马就回来伺候你。”
  
  她穿廊而过,细数了回,大概是百步的距离。
  不及多想,门口拉响,一道昏暗的光线照进屋来,云娘冷着声哼道:“你做了什么?”
  阴寒的目光将屋子环顾一周,最后盯着我:“啧啧,我算是低估你了,绑成这样还能下床。”
  
  我连忙扑向她脚边,哭诉道:“我渴,求求你了,给我点水喝。”
  “去!”她反踢了我一脚,掩不住的嫌恶口吻,“为这点小事居然把我的唐朝瓷器给打碎了。”
  
  这一脚不轻不重,正好让我顺势跌在门侧,我打了个滚,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刚才那几下子,简直是把我吃奶的力气都耗尽了。
  
  云娘还欲再骂什么,那厢一个清亮的男音润过酒色,显得低迷,笑着叫道:“云娘!怎么还不回来!”
  
  何祺,竟然是他!
  
  若不是我受力卧倒在地面上,背朝天,想必此时一脸震惊困惑的神情都要被云娘望了去。她大概是料定我无力翻身,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可能逃出她手心,回头应了声,便关上房门往何祺的房中走去。
  
  “窣窣踏踏。”
  我趁着喘息的时间又将她的步子在心中数了遍。
  没有错,确实百步上下。
  也就是说我有足够的时间能安心放轻手脚到白召房内唤醒他。
  
  想到这里,我像是忽然来了气力,依靠门角的托力半坐着。方才门开的那一刹那,我眼疾手快抓了一角碎片,握在手心。屋内黑暗,料云娘也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枝末节。咬牙将手上的绳子借裂口磨断,再解开脚上的绳索。
  一切进展顺利,跟我之前所设想的没有差。
  
  门外依旧能听到云娘与何祺的低喃耳语。
  
  孤男孤女的,这个时辰在外间相会,除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作他想。关于那些不堪入耳的浪荡语言,我并不打算偷听,拍了拍身上的绳屑,推开窗栏,打算从窗口爬到白召屋内。
  
  想起白天住进客栈的时候,看见窗台下面有支撑的一个横栏,作为支脚点大概正好合适。
  
  但话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却有点勉强,尤其我夜间的眼神特别差,基本就是个眼盲。翻窗的时候一个不慎,差点掉下去。
  
  “楼主?”声音气若游丝。
  当落地时,我惊喜地发现白召已经开始恢复意识。这比让我安全顺利爬过窗子还高兴。
  
  “白召,快醒醒!”我轻拍他的脸颊。
  触手间感觉微热,这孩子难道还生病了?我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楼主,对不起”
  我压下不好的预感,慌道:“你怎么了?现在云娘去见何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这么熟络,但这是一个逃命的好时机。”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扶他起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刘仳呢?”
  “他应该也快醒了吧。”我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因而并不担心刘仳现在如何,“我们先出去,我看他武功也不差,他自己会想办法的。”
  白召捂着胸口皱眉撑住那口气:“楼主,我白召要辜负你一番心意了。”
  
  我怔道:“这话从何说?”
  “我中了软骨香,十天内运不了功,楼主你别管我,先离去吧。”白召推开我的手。
  
  这下我懵了,自从第一眼望见,我就打心眼里喜欢白召这孩子,现在要我放着他不管,却是再割去心肺也做不到的。
  
  白召嘴唇发白,手脚软无力地靠在床沿,双目却精神奕奕地望着我,真真切切地想我速速离去。
  
  “你也有许久没进茶水了吧。”我闭了闭眼,逃跑大计可以再从头来,但像白召这么真心对我好、凝聚了两三年的手足情的人,怕是难找了。
  
  想倒水给白召喝,刚拿起杯子,门扇被风吹开,一人翘首依靠着墙,细眉狭目,手执那盏茶杯,缓缓送至口中,接着红唇微动,温婉笑道:“还想砸了奴家的东西不成?”
  
  方才还在我手中的杯子,竟然不知何时跑到她手中去了。
  
  我怔怔然间,云娘已饮下我倒的凉水,还意犹未尽地笑说:“美人倒的茶,果然受用啊。”
  我愤怒至极,却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是忍下了。
  
  说实在的,自从以楼主身份面世,向来只有我让别人不好过,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容忍了。
  “开个条件吧,你放了我们。”我尽量平下气息,拿出楼主该有的气势。
  
  这才刚出了汴京城,堂堂第一楼的楼主竟栽在这客栈老板娘手中,岂不贻笑四方。
  
  云娘仍笑着,但眼里多了一丝别的意味:“晚了,本来我只想骗财劫色然后毁尸灭迹,现在你们却有了别的用途。”
  我青着脸,咬牙道:“什么用途不用途的,我们可不是你敛财的工具。”
  
  “哈哈,随你们怎么想,我意外发现你们还有别的价值。如果这笔生意做得好,我能一辈子高枕无忧,不必再出来做这些小本买卖。”
  
  别的价值我想到何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绝不是偶然。每次遇上何祺就没有什么好事。我还记得上次差点被他用私刑,心有余悸。再者,汴京城外的乱箭齐飞,若真不是陈冕下令,那何祺就脱不了关系。
  
  云娘见我与白召都因她的话而默然不语,更加得意地笑着:“想必,外面赫赫有名的小将军不用我说你们都认识吧,他是我们这的常客,要在这住一段时日,你们要是叨扰到他,后果可要自负,到时候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们!”
  
  何祺是陈冕的得意门生,没理由他战敌沙场的时候,何祺却在这私会情人。
  
  纵然疑虑深远,当下时候不容我们说一个不字,看我应声作答,白召也跟着点了点头。
  
  然而事实果然不出所料。
  
  那日后,云娘没再为难过我们,而且她最近也忙得常常不见踪影。
  过了五六天,白召的功力恢复一些,我连忙让他趁机去查探做潜逃的准备,不想,却叫我们发现何祺在云娘房中不假,但并不是所谓陷入温柔乡,他竟是被迷晕了,捆在床头,毫无知觉。
  
  终于有一日,云娘又如往常那样盛装打扮出门,我和白召潜进她房内,偷软骨香的解药。这软骨香实在恶劣,只要是闻到些味道便要满十日才能恢复全部功力的十之一二,为了让白召和刘仳恢复武功,不取解药不行。
  
  云娘屋内衣物收拾得干净简洁,入鼻却是一片媚香。想来,她连平时洗手都要用花瓣清水,务必指间留香,这也无什好惊讶的,细心将她的耳坠放进收纳盒,指尖不小心沾上黏人的东西,我擦了擦布巾,将其拭去。
  转头看白召拉着何祺脖子下的绳索,凑到我跟前道:“楼主,要不要我弄醒他?”
  
  忍住报仇的冲动,我摇头,大方地把何祺塞进被褥里,蒙住头:“不能确定那些事是不是他命人做的。”
  
  “我们找解药吧,救了刘大哥就走。”
  “嗯。”
  
  不知是不是我们翻箱倒柜的声音太大,解药没找到,何祺竟慢慢转醒了。
  
  他从被褥下挪出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望见我和白召的时候只一愣便恢复常态,拿出将军的口吻,吩咐我们:“软骨香的解药是么?我有。”
  
  我喜道:“请借来一用。”
  他笑了笑:“在我怀里,自己取吧。”
  
  “你倒是蛮大方的。”我缩回手,冲白召挤了挤眼,示意他去拿。
  毕竟男女有别,光天化日的,我还干不出那事。
  
  白召摸了半天,老实道:“没有。”
  
  我狐疑地望向何祺。
  
  他结结巴巴,轻道:“大,大概滑在腰下了。”
  我脸上一热,干咳着扭过身。
  
  我原想拿了解药,之前的箭仇哪怕真是何祺做的,也不与他计较了,本是诚心相信了他,不料,事情的转机就因我这一转身,又不得不绕了一圈。
  
  身后片刻没有声音,我想白召也该拿到解药了,然而转过身,站在我跟前的竟是一脸狞笑的何祺,而白召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手上依然扯着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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