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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作者:繁朵(纵横女生网vip2014-06-29完结)-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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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焕抚须片刻,道:“贤侄既是我族子弟,这些内情自也不能瞒你:你说的很是。”
  “阀主与卫崎一齐致仕且在凤州‘颐养’,已有一两年,却仍旧未有人起复。”卫新咏平静的道,“知晓两位致仕真正缘故之人岂会不揣测,这是因为阀主与卫崎斗得旗鼓相当,先前固然两败俱伤,然而如今却是难分高下,所以只能继续在凤州僵持着?”
  卫焕叹息道:“老夫年已衰,卫崎亦非壮年。经年不见分晓,日后纵然有分晓也没什么意思了。”
  卫新咏没理会他这似真似假的感慨年事已高、使人怀疑他不能继续有所作为的喟叹,只继续道:“尤其今年正月里,族嫂端木氏病逝,虽然听起来仿佛是意外病殁。然而季去病师徒一起不得寻见,新咏以为恐怕与阀主或者老夫人这儿有些关系?”
  “一些家丑,让贤侄见笑了。”卫焕说到这儿也微微皱了下眉,他那时候其实很不赞成在当时的局势下逼死次媳。奈何老妻心疼嫡孙女,定要为卫长嬴给二房一个狠的教训,就抓住端木氏失口辱骂自己,非要讨个公道不可。卫焕念及老妻跟着自己之后没少在嫡母手里受委屈,夫妻两个也是同心合意才有今日的,犹犹豫豫的就被宋老夫人先斩后奏了。
  后来没过多久,帝都就有给卫长风赐婚的圣旨传来,宋老夫人也是懊悔莫及。
  卫焕这样淡淡一句,卫新咏也就明白了,并不追问缘故,只道:“瑞羽堂的为难处,圣上想也知道。族侄长风乃是质皎斋主得意弟子,又是阀主亲自言传身教,自是非比常人、前程远大!只可惜晚生了几年,对于执掌一族而言,年齿过幼;盛仪族兄么……倒是年岁正好。也难怪阀主先前左右为难——但族嫂既逝,想来阀主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
  倘若次媳没死,卫焕还能期盼着卫盛仪念及叔侄之情,把瑞羽堂传给他后不至于对卫长风赶尽杀绝。但老妻已经把次媳逼死了——即使卫盛仪做得到,他之后,阀主之位难道还会传给卫长风吗?不管是卫长云还是卫长岁,都是次媳的亲生骨肉,杀母之仇……即使不是卫长风杀的,可也和卫长风脱不了关系,岂能不报?
  即使这一房子孙指天发毒誓,卫焕也不会相信的。如今想保全子孙不至于自相残杀,已经只能扶持卫长风了。
  毕竟卫长风没吃二房的亏,往后当了家,只要卫盛仪那一房不惹事,为了名声,再加上祖父的叮嘱,二房还能有条活路。
  “长风年少呵!”卫焕淡淡的叹息了一声。
  “但圣上已经等不及了。”卫新咏淡笑着道,“端木氏病逝,阀主不愿意子孙他日自相残杀,只能选择族侄长风。端木氏乃是锦绣端木之女,娘家门第并不弱于卫氏,在她之前,宋家才休弃了其堂侄女。跟着就是端木氏病逝……关键在于,宋羽望乃是族侄长风的嫡亲舅父。”
  ……亲舅舅总归是向着亲外甥的,虽然凡事总有例外。可宋夫人跟宋羽望兄妹两个无怨无仇,即使没听说过这兄妹两个在家里时多么的和睦友爱,可只看宋羽望唯一的女儿从江南去帝都时,在凤州姑姑家一赖几个月,就知道两边关系错不了。
  然后是,宋羽望的次子、卫长风的嫡亲表哥宋在疆先休了妻子端木无色;几个月后,今年正月才开始,同样出身端木氏的卫长风的二婶母,突患肠痈,而且“恰好”海内最可信赖的两位医者都不在,活活痛死!
  深思之人自然就会想到,先前宋在疆之妻端木无色即使有违妇德,宋家不想要这个媳妇了,按着心照不宣的做法,怎么也得给端木家留一份体面:将端木无色的不贤之处告知其娘家,让娘家来人劝说端木无色“深明大义”,一直劝说到她知趣的或意外或“染病”离世。
  当时端木家也派人过去说和,私下里肯定提过这样的办法。但宋家最终还是坚持休妻——按照宋羽望的性格和他的身份,不应该是贸然为了一个媳妇就和锦绣端木结仇的人。
  既然他不是这样的人却这么做了,肯定是事出有因。之前端木无色被休回去时帝都各家就对宋羽望此举非常疑惑,不乏宋家的知交好友登门或为端木家说情、或劝说宋羽望不必为一时之气贸然得罪与己家相齐的人家……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没能改变宋羽望的心意。
  一直到卫长风这二婶母病逝,许多人才恍然大悟:合着,先前宋羽望坚持让次子休妻,是为了替卫家趟路?或者说,替嫡亲外甥试探端木家。
  端木无色被休,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同族女子如端木燕语,都因为端木无色在夫家受了不少气。可锦绣端木竟把这口气忍下去了……
  于是紧接着,又一位端木氏的女子索性染病身亡了——其直接的结果就是,卫长风间接与二叔一家结了死仇,尤其是与堂兄、堂姐结下了杀母之仇。
  为了保住这个唯一的嫡孙,卫焕只能选择卫长风接掌瑞羽堂!
  宋老夫人的一系列手段昭然若揭!
  从圣上的角度来看,这些事情说明了:第一,瑞羽堂内斗之激烈,甚至超过了燃藜堂;第二,宋老夫人铁了心要扶持自己的骨血上位,甚至已经笼络了既是族侄又是卫长风嫡亲舅父的宋羽望做帮手。
  最重要的是第三——这一切都说明,卫焕年事已高,已经压不住族内争斗,才导致了次媳病逝,子孙之间结下大仇,不得不立嫡孙的局面!
  这些卫新咏能够看穿,卫焕当然更是心知肚明,捋须淡笑道:“圣上一直认为国中不宁、边境不靖,皆因我等阀阅世家窃位素餐所致。久有扫荡名门、根除望族之心!然而我等各家俱有根基,圣上虽然心怀野望,却也知道只可徐徐图之,不敢贸然而为。如今我瑞羽堂积弱至此,圣上自然认为是个极好的机会。”
  “还有纪王太后正月甍逝于帝都,纪王自请守陵三年以尽孝心。”卫新咏哂道,“结果守陵才十日不到,就因为过于自苦昏倒在安陵,被随从星夜送进帝都就医,一直到如今都在纪王府中‘静养’。纵然如此,纪王仍旧每日数哭其母,哀毁之甚,简直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现下纪王的孝名怕是快要传扬得海内咸知了!”
  卫焕淡笑着道:“这个你不要担心,沈宣不糊涂,纪王既然自己病了,沈宣自会让他一直病下去的。”
  卫新咏哂道:“圣上已经年老,太子昏庸无道,阀主以为沈宣真的会让纪王一直病,还是病得恰到好处呢?”
  “贤侄不了解沈宣。”卫焕微微一笑,和蔼的道,“也不必思虑着从老夫这儿套话——你只要知道,老夫这么说,就一定有把握,沈宣决计不会因为纪王后乃是其嫡女而投向纪王!”
  卫新咏目的被点破,也不尴尬,泰然自若的继续道:“阀主既然这么说,新咏姑且从之!只是纵然沈宣不想被纪王拖下水,圣上却未必肯答应罢?否则,圣上何必在去年年底时候特意召回纪王?”
  卫焕淡笑着道:“那就是沈家的事情了,咱们都姓卫,如今且来说卫家的事情……贤侄认为长风福泽不如长嬴,却不知道贤侄可有补救之法?”
  “圣上赐此婚不过是试探咱们卫氏是否当真如此积弱,本宗嫡出子弟的婚姻,竟可由皇室任意指定。照着小道消息,还是妙婕妤与邓贵妃伴驾之际,撒娇撒痴之间定下来的。”卫新咏哂道,“从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外人纵然亲如外家亲长,也莫可言语。君上虽然尊贵,然而未得两家之请,不经双方之议,只听妃嫔进言,贸然赐婚……简直视族侄与苏氏女犹如奴仆一般任意婚配,这样的羞辱,我卫氏岂可忍受?”
  卫焕缓声道:“贤侄可知道,不忍受的后果?”
  “瑞羽堂本宗旁支的卫煜现为司徒,其长女为润王后,虽然子孙不闻杰出才干之人,然而卫煜年岁尚且不及阀主。”卫新咏道,“何况当初阀主推荐其就司徒之位,想来其子孙不杰出,也是阀主看中他的缘故。阀主因此看中,圣上岂非也会看中?”
  “更有敬平公一府。”卫新咏继续道,“敬平公世子生前即为名士,又死于‘戎人’之手,其子都有贤孝之名,圣上要加恩、甚至是夺情,都是情理之中。此外,盛仪族兄就在帝都,如今已是从二品的尚书右仆射,距离一品的尊荣,只要帝心嘉许,也不遥远。”
  “燃藜堂的太尉刘思怀与威远侯刘思竞,原本岂非也是堂兄弟?然而因为刘思怀入仕之后平步青云,如今竟有能力替自己这一支觊觎阀主之位了。这是现成的例子,族侄长风有阀主与老夫人,盛仪族兄也可以有圣上。”
  卫新咏呷了口茶水,微笑着道:“不然,阀主怎会默认了这门赐婚?”
  “不错,老夫确实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天使。”卫焕眯起眼,道,“看来你也赞成老夫隐忍到底了?”
  “隐忍可一时而不可一世。”卫新咏哂道,“圣上既想铲除我等阀阅世家,然又深为忌惮我等。圣心既然如此矛盾,岂会不多疑吗?族侄乃是阀主唯一之嫡孙,亦是阀主如今必须扶持的下任阀主,婚配竟如此草率随意……纵然瑞羽堂每况愈下,然而阀主仍在,岂肯让嫡孙受这样的羞辱?阀主却偏偏忍耐了,恐怕圣上此刻又在狐疑,举棋不定了。”
  卫焕和蔼的道:“行将就木之人,也只能行此空城之计,聊胜于无。”
  “阀主既在,瑞羽堂岂可为空?”卫新咏哂笑,“有阀主在,瑞羽堂自当稳若磐石。这一点,圣上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新咏以为,如今海内六阀怕是都在商议如何应对此事了,毕竟六家之间纵有不和,圣上今日除卫氏,明日,谁又知道会到谁家?”
  ……出了瑞羽堂,虎奴不解的问卫新咏:“公子,圣上既然也吃不准瑞羽堂的虚实,怎还要直接下旨?万一被常山公驳回,却叫天家颜面何存?”
  “圣上既然已经‘听信’钱后的谗言废弃了皇长子,又‘听信’如今顾后与邓贵妃的谗言废弃了钱后与皇四子,如今再‘听信’妃嫔的话,贸然给阀阅赐婚又有什么奇怪的?”卫新咏淡然一笑,道,“反正圣上惰于朝政,流连后宫也不是一年两年,听信宫中妇人的话语任意而行也不是一次两次——说到底,圣上假借昏庸之名才敢行此事,也正是证明了圣上对我等阀阅的忌惮,惟恐直接试探,招了海内六阀警惕啊!”
  虎奴恍然大悟,道:“怪道公子听闻纪王太后身故,只是照着寻常预备动身,闻说卫长风被赐了婚,却立刻夜以继日的处置了县中之事,星夜驰骋来此!”
  “若是慢了一步,岂不是错失了良机?”卫新咏哂道,“就算是卫焕,如今被瑞羽堂内斗拖累,即使把卫崎困在凤州,却也不能奈何了他……我可是期望着将整个知本堂都送下去祭奠父亲与长姐的,怎么可能一辈子扃牖在朝云县那等小地方?若非当时情势所迫……”
  他摇了摇头,看了眼车外渐渐稠密的人群,谨慎的住了口,低声吩咐道,“先去预备好的地方更换行装——陈如瓶幼子的宅子你认得罢?”
  虎奴点头:“小的大致知道位置,想来不难找。”
  “这样就好,尽量不要去问路,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与印象。”卫新咏喃喃道,“卫焕差不多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宋老夫人……这一位对其嫡亲骨血可是护到了骨子里,希望她能给我些惊喜才好!”
  虎奴笑着道:“公子算无遗策,定能说服宋老夫人,达成所愿!”
  卫新咏却是自嘲一笑,道:“算无遗策?人又不是神,谁能算无遗策?我只是尽己所能罢了……”
  他略略掀开车帘看向外头,眼目看到的是繁华熙攘的街道,瞳孔深处却是远山终年不化积雪的淡漠。

☆、182。第一百八十二章 距离

  '第3章第3卷'
  第313节第一百八十二章距离
  帝都。
  一直到满月宴次日,卫长嬴才知道苏鱼舞重伤且中毒的消息,以及二姑姑卫郑音为了救儿子的性命,在自己生产前就把季去病叫上车,往东胡那边赶了。自己生产前几日一直到生产时,身边人所谓“季神医发了脾气不肯来”、“季神医说少夫人您好得很,完全不需要他总来看”、“季神医就在外头,少夫人您尽管放宽了心”都是骗她的。
  还有坐月子时,黄氏所谓“季神医说咱们家小公子健壮得紧,一准这一生一世都无病无灾呢”更是信口胡诌。
  知道真相后,卫长嬴自是非常生气——卫郑音不管侄女快生产了把季去病叫走这一点,卫长嬴因为自己毕竟也是平安生产,并没有用到季去病,加上如今也是初为人母,很能体谅卫郑音的心情。
  何况黄氏决定不派人去追也是对的,她快生产前从季去病到黄氏到苏夫人都判断会顺利生产,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为了预防那万一硬拖着季去病,罔故嫡亲表弟、还是嫡亲姑姑唯一子嗣的性命,卫长嬴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她震怒的是黄氏这样自作主张隐瞒自己,贺氏等人也一起帮着她,最可气的是,还真把自己瞒了个滴水不漏!
  这说明这些姑姑们只要一齐心起来,自己这个做主子的岂不是成了摆设?
  出阁之前宋夫人私下里传授女儿驭人之术时,非常严厉的警告女儿这一点,卫长嬴那会虽然顽皮,却也不是没听进去。
  说不得,这一回就要罚人了,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黄氏。
  金桐院上上下下才领了二孙公子满月的赏钱就又挨了罚,这消息当然瞒不住。苏夫人听说连黄氏、贺氏、万氏三个姑姑都挨罚了,而且罚得最重,足足罚了半年的例银,就明白媳妇这是要敲打她们,免得她们往后再胆大妄为的联合起来蒙蔽自己了。
  对于卫长嬴能够狠下心拉下面子不纵容陪嫁姑姑这一点苏夫人很满意,然又提点媳妇:“下人欺瞒你是不应该,但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像这一回,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也告知了我同意,你罚是要罚,但赏罚分明——该赏她们的,也要赏赐。”
  “原来他们是请过母亲之命的?媳妇还以为他们连母亲也瞒过去了呢!亏得母亲告诉!媳妇这就去改。”卫长嬴自是虚心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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