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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起(不伦之恋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作者:精灵一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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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隐也不说什么,只是在旁伺候着,等了许久,还不见太医来,正准备差人再去请时,好几名太医连滚带爬的进得殿内,连礼都来不及行就给清月问脉。
小隐也弄不懂只是叫一个,怎么来了一堆。
太医们轮番号完脉商议片刻后才对小隐说,倾君大人只是劳累过度,开几幅滋补的方子调理一段时日便可。
“既是如此,还是奴婢随诸位大人去太医院取药吧。”小隐说。
几名太医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稍待片刻自会把药送来,便匆匆辞了。
果然不消片刻,太医院的人便将药恭敬的送了过来,比之以前还要礼敬三分。
当晚,小隐带着满腹疑问又探长平宫。
宣亿像是早有预料,眯着眼靠在软枕上养神,睫毛如纱丽遮住与月争辉的眼眸。
第四卷 我已成魔(上) 第 72 章
小隐拖沓冗长的赘述,时不时还拔高几声,打定主意不让宣亿入睡。
宣亿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的样子,听她讲完后平淡的说:“是大皇子请太医来的吧,这宫里最不缺见风使舵的人,眼看倾君失宠,怕是不太乐意来子衿宫请脉,但大皇子就不同了,嫡生长子,即使后面还有皇子诞生,他也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过”
小隐小心的问:“不过什么?”
宣亿笑:“他真的只有五岁么?这样的心智,真是可怕。”
可怕的是王爷你吧,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小隐自然而然的忆起第一次探长平宫时撞见方衍□他,他连求救的呼声都发不出,只知道痛哭叫痛。
想到此处,小隐问出了一个埋藏已久的疑问:“王爷为什么要装疯呢?”
“嗯?”
小隐喃喃道:“呃我是说,先帝对王爷王爷自是享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得不到求不得的呢?”为什么好好的要装疯,以致被囚于这冷清无人的长平宫?
宣亿认真想了想,反问小隐:“要是换成是你呢,假若你是皇室的公主,你的皇兄对你倾慕钟情,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将你占为己有,你会怎么做?”
小隐恶寒:“王爷不要拿小隐取笑好不好?”
“呵呵我也觉得很可笑呢,”宣亿头懒懒的往后仰,颈部曲线纤华毕现,“你说,他凭什么可以把我当作玩物般耍弄?”说这话的时候宣亿已转过头来正对着小隐。
“因为他是皇帝。”小隐只能这样答,可当她这样答的那刻起,事情无可避免的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对,他是皇帝,所以即使有臣子发现他对自己的王弟怀有违背人伦的心思甚至将王弟占为己有的情况下,仍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公然指责他,仅仅因为他是皇帝”宣亿的声音越发低沉,在小隐以为快要消失的时候又忽然抬高叫了声:“小隐。”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小隐的名字。
“啊?”
“你有空可以去宣政殿牌匾后面找样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真的。”他的眼神像是陷入回忆中。
小隐不再说话,退出昌德殿,辗转回到子衿宫,闭上眼感觉没眯多久,天便蒙蒙亮了。拾掇下东西,小隐带领宫人来到正殿伺候清月起身,清月的脸色白得可怕,见小隐来了,脸色又白了几分,挥退众人,只留小隐一人。
“公子,身子又不好了吗?奴婢再去请太医来看看。”小隐伸手去扶清月,被清月打开,小隐收手立在一侧,欲言又止的望着清月。
清月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扶住床柱缓过气来,黯淡的眼眸转向小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是小隐瞒公子,而是公子不敢接受事实吧。小隐悲哀的想。
公子忍辱负重留在陛下身边,甘心侍奉陛下,为的是什么?公子明白,小隐也明白。
事到如今,那样的理由不存在了,公子还有何理由继续侍奉陛下,继续留在这子衿宫呢?
公子放不开的,不是对王爷的眷念,而是对陛下的感情吧。
所以,就当作小隐什么都不曾说过,就当小隐一直都瞒着公子吧。
小隐微微低头:“奴婢不敢,也不会瞒着公子。”
清月苦笑:“那你说说,你昨晚到哪去了?”
小隐一咬牙:“回公子,奴婢昨晚夜探宣政殿去了。”
是夜,第十五拨禁军巡逻经过宣政殿。
宣政殿作为崩越王朝历代君王批阅奏章谒见重臣之地,与别处相比戒备自是会森严许多。
相应的,守在宣政殿门口的禁军也多出许多。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跃上横梁查看牌匾,怕是还没碰着就给射成刺猬了。
身着夜行衣的小隐蹲到两脚发酸,还没想出个法子,只得掉头回去,不料刚爬没几步就迎头撞上个肉球,小隐眼明手快的擒住那个肉球,捂住他的嘴往草丛里一钻,一队禁军从旁走过。
见禁军走远了,小隐拉下蒙面黑巾,呲牙咧嘴道:“大皇子殿下,夜里不睡觉跑这来溜达做什么。”
楚秀眼中精光一闪,吓得小隐连退三步,只听他贼贼的笑说:“别傻了,父皇晚上很少来宣政殿的,你在这里守株待兔纯粹是瞎子点灯——白费油。”
小隐脸抽搐了两下:“我等他做什么?”
楚秀清了清嗓子念道:“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小隐挥起手刀给他当头劈下去。这小王八蛋!脑袋瓜里都装的啥?
楚秀护住头,两眼泪汪汪的望着小隐:“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还用说?当然是为了那块匾。”小隐正欲跳起来指给楚秀看,楚秀忙把她拉下,就在这当口,又一队禁军巡过。
楚秀低声问:“你要那块匾做什么?子衿宫里缺柴火烧?”
“当然不是”小隐眼珠子一转,决定拉个共犯,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便谎称说倾君大人在宣政殿牌匾后面藏了样东西,叫她趁夜来取,当然,拿到了自然有赏。
楚秀又问是怎么藏上去的,小隐学聪明了,就满口瞎编乱造说是陛下命人藏上去的。
楚秀居然信了,还说这么好玩的事,一定要掺和,当下和小隐商量计策:如此这般
不消片刻,大皇子殿下朝宣政殿走去,才走上一级台阶,禁军便将枪戟一横,挡住楚秀厉声道:“殿下留步。“
楚秀按预定好的问:“父皇不在这里吗?”
禁军面面相觑,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答:“陛下午膳前就离了宣政殿,这会儿该是宿在哪位娘娘的宫里罢。”
“是吗——?我不信。”楚秀弯腰乱蹿,硬从枪戟缝隙里钻了过去,禁军慌忙收起兵器去拦他,就在这时,嘭啦一声大响,宣政殿牌匾栽地上了,就落在楚秀前方不足半步的距离,腾起的灰尘呛得楚秀咳个不停,楚秀小嘴一撅,捂住脸呜哇哇的哭跑。
禁军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领头那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把匾挂回去,要是没人问起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引自杜牧《阿房宫赋》
第四卷 我已成魔(上) 第 73 章
小隐将黄绢包裹着的物事呈给清月,烛灯忽地炸开一声响,光影摇曳中,清月双手接过,摊开黄绢,里面玉轴绫锦,赫然一道圣旨。
清月问:“这是什么?”
“是奴婢从宣政殿牌匾后面找到的,说来,还多亏大皇子帮忙,不然奴婢纵然有通天本领也近不得那牌匾”公子,你还不明白吗?若非皇命,怎有人近得了宣政殿牌匾?北齐王的秘密,或是说,崩越王朝的秘密,就藏在这牌匾后面,从夺嫡之乱算起,应该有三年多了吧尘封了的秘密,早该在三年前随越惠帝葬入皇陵。(注:越惠帝,楚鸣空与宣亿父皇的谥号。)
清月沉吟,握住圣旨的手迟迟不肯松开,终是鼓足勇气展开来看,才看到一半便合上卷轴,神色莫名的看着小隐道:“你早已料到这道圣旨写的什么了?”
小隐抿了下干涩的唇答:“八九不离十吧。”
当北齐王神色隐晦的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后面还加了“真的”二字时起,小隐便大致猜出这是什么了。
惠帝的传位诏书。
当年惠帝之死疑点重重,但因未来得及留下传位诏书,众皇子夺嫡纷争不断,也从未有人想过去查明什么,即到后来的历帝楚鸣空登基大宝,惠帝之死更被遗忘。
然,也是时至今日才发现,惠帝并非不曾留下传位诏书,而是此诏书尘封至今,未能得见天日。
就算得见天日又能如何?
小隐夺过清月手中的圣旨,引燃烛火,火蛇起舞,小隐松手,烧着的圣旨坠落在地。小隐拦住欲上前扑火的清月,任凭那绫锦玉轴燃为灰烬。
“不,不”清月捂脸跪坐在冰凉的地上痛哭,久久不能平息
那夜,子衿宫埋葬了一个早该在三年前埋葬的秘密。
清晨,清月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泠星的血,铺天盖地的卷来,他在无底的血海中越沉越深,有人伸手抓住了他,将拖他上岸,他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然后,他又孤身一人站在聚芳阁的楼台上,看楼下人来人往,白昼交替,忽然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他从楼上坠下,又仿佛是从往生台上坠下
他不害怕,他真的不害怕。
得到而又失去,不若不曾拥有。
清月靠在玉枕上无声的落泪,直到一个温暖的手拭去他的泪。
是他吗?
他不明白他在企盼谁,他不明白他在等待谁,他不明白谁才是最后与他长伴一生的人是不是一开始错了,便永没有爱与被爱的资格?
“倾君大人”楚秀怯怯的叫。
清月握住他的小手,很小却很温暖,足以温暖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清月破涕为笑:“秀儿,我教你习字可好?”
“秀儿求之不得。”楚秀回身对小隐示意,小隐立即奉上衣物为清月换上,因为担心清月看见她会心情不好所以不敢上前伺候,凑巧楚秀早早来了子衿宫便让他去劝清月,没想到误打正着,清月这一天心情都不错,还和楚秀约好隔天同去御书院听课,小隐这才放下心来。
隔天,小隐吩咐宫人备好步辇后低下腰对楚秀说:“倾君大人交给你这个小小男子汉看顾,我就不跟过去了。”
楚秀拍胸口保证:“放心好了。”
小隐掩嘴笑,目送步辇载着清月与楚秀走远,才借空回到自己屋里,也不换装,从窗户跳出去径自往后墙溜去。
倾君喜静,子衿宫人本就不多,长平宫更是少人,若是小心谨慎,白日里去长平宫也不见得会被人发现。
小隐行过几处穿堂,背靠在两宫宫墙交界处静观,这时忽然发现子衿宫墙那头人影攒动,小隐心下生奇,悄悄潜了过去。
只见宫墙上凿开一道拱门连通两宫,数个宫侍禁卫出入,井然有序。
敢情爬墙纯粹是白费力气!这边有便捷通道的说。小隐还在为这个发现惊骇不已,一抹熟悉的明黄便在宫侍的簇拥下从子衿宫偏门进来,穿过拱门,进了长平宫。
小隐顿觉心跳到嗓子眼。
未多作迟疑,小隐又潜回原先翻墙的地方,目视耳听确定安全后翻身越墙落脚长平宫,立刻将身子缩在草丛后。
不远处传来宫侍整齐的磕头行礼声,小隐更加确信刚才没有看错,借由拱门踏入长平宫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
陛下来长平宫是来看望北齐王?
小隐一面想一面沉住气往昌德殿靠近。
“父皇!”北齐王稚气的喊道,雪白的锦袍融入那抹明黄当中。
小隐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胸口一股抽痛。
素芳明朗的笑着拨弄宣亿额前散开的几绺发:“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来人,呈上来!”
十名宫侍跪下双手举高托盘,只见每个托盘上各摆着一只制作精美的纸鸢,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北齐王兴高采烈的奔过去,开心的大叫:“父皇,都是给宣亿的吗?宣亿要是喜欢,是不是可以全部留下来?”
“当然,”素芳走到石凳上坐下,端起新泡的茶啜饮了口,“喜欢哪只,现在就可以放。”
宣亿的目光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挑中了一只燕子纸鸢。宫人领命,立即牵起线在庭院里跑起来,北齐王兴致勃勃的跟在纸鸢后面跑,还手不停蹄的指挥往这边跑,往那边跑,玩得不亦乐乎。
是我多心了吧,陛下似乎只是来陪北齐王玩的。
思及此,小隐眼色一暗,准备抽身离去,忽然一只黑影从空中坠了下来,小隐往后一退,那黑影倏地栽倒在小隐脚前,原来是那只燕子纸鸢,应该是线不小心断掉了吧。
北齐王欢声叫道:“父皇!我去拾纸鸢!”便往小隐这边跑来了,小隐立刻往左边的草丛后面闪躲,在北齐王赶到之前隐藏好身形。那处草丛可能是因为位置太偏角长年无人打理,长的尤为茂盛,连带周围的草丛也有一人来高。
北齐王雪白的锦袍映在翠绿中,似乎也沾染了绿色的气息,他弯腰拾起纸鸢,朝素芳的方向挥动:“父皇——!”全然的小孩心性。
素芳笑笑,撩起袍角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纸鸢细看后说:“翅膀坏掉了,换一只玩吧,这只不能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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