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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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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面色有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冷冷地看着我，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我就是当日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九姑娘，”我赶紧截断她的话头，又惊又喜地说道，“少主已经亲自来扬州，要接姑娘回去。自姑娘出门，少主便随后出来寻了，终于让奴婢找到姑娘，姑娘这就随小婢回去吧！少主随便就到。”我背对镇江三柳，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他们当然也看不到我，因为对自己的表演才能没有信心，我只能这样，所以当我听到仓促的脚步声时，暗地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已经没有了那三棵树的影子。
“呼——”
我长吐一口气，转头向那女子笑了笑，“还是那个什么少主的面子大呀！”
她静静地看着我，“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你不是断肠林的人！”
我笑了，“我叫九月，咱们半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很高兴认识你！”
她静静地打量我，淡淡地笑了，“上官九！”
“呵呵，”我十分有趣地笑了，“我听人叫你九姑娘，人家也叫我九姑娘呢，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叫我，后来才知道是喊错人了！也算你我有缘，名字中都有个九字呢！“”
“我是长久之久，并非九九归元之九。”她淡淡地笑了。
“啊？”我微微一愣，“原来是同音，不过，也算是有缘，见过两次面，都是因为别人喊你‘久姑娘’，让我误以为是喊我呢！”
她淡淡地笑，恬淡柔和，“方才，多谢了！”
我摆摆手，“举手之劳，谁让咱们有缘呢！再说了，真正吓退他们的是那个什么少主的，我可不敢居功！”
她双眸一黯，轻道，“还是多谢你，若不是姑娘出手，我想清净还得费些手脚才行！”
我看着她，还是那么柔淡清雅，只是，那双眼眸有什么不一样了，当日初见时的疏离还在，只是那浅浅的倦变成了沉寂，很深很深的寂寥深深地埋在眼底，槁灰一样的寥落沉淀在那双流波如映的黑眸，竟让人觉得眼前这个本应青春明媚的女子一身沧桑。
温和地笑了，我轻快地道，“为咱们再次相见的缘分，阿久，去我家作客吧！”
她微微一愣，似是不适应我的自来熟。我笑笑，轻扯她一把，她抗拒地轻轻一挣，退开一步拉开距离，我微微一怔，咧嘴笑了，冲她扮个鬼脸，“常言说：一回生，两回熟，算来咱们也算是很熟了，既然来到扬州，我马马虎虎也算是半个地头蛇，就招待一下你这位有缘人也是应该的，你不会不赏脸吧！”
她静静地看着我，竟然淡淡地笑了，在我以为她要婉拒我的时候，只听她轻声道，“如此，就打扰了！”
我笑了，引她向四合居走去，“咱们别姑娘、姑娘地叫，太多礼了，我实在适应不了，我叫你阿久，你叫我月牙儿！”
“月牙儿？”
“是呀，”我大大地叹口气，皱眉而笑，“虽然我的名字是九月，但几乎没有人叫过，我本还说下山来我的名字会有用武之地呢，谁知道，那个死小莫非要给我起个小名，说是叫起来好听，我说了也没用，也就随他吧，后来猫头也跟着叫，我也就懒得说了。随他们去吧，也习惯了，店里的客人都叫我九姑娘，我也习惯了，就是自己的名字没有被叫起来。”
其实叫我月牙儿，一开始是为了不暴露我的名字，因为我告诉小莫我当日曾告诉龙君澈名字，怕万一引来什么麻烦，所以他就开始叫我月牙儿，反倒是我的名字，除了龙君澈几乎没有人叫过了。
她静静地听着，唇边挂着一抹清淡的笑，却有一种清寂的感觉。
到了四合居，店里只有小莫，我引她进去，向小莫道，“小莫，我有朋友来，这是阿久。咱们半年前见过的。”
小莫淡淡地向上官久一颔首，上官久也淡淡敛衽，我引她坐下，问道，“小豆和猫头呢？”
“小豆回房去了，猫头在后厨忙！”小莫答道。
我笑笑，向上官久道，“给你尝尝我们四合居的招牌，你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月牙儿！”小莫叫住我，“你陪久姑娘，我去张罗。”
“好！”我点头，在上官久对面坐下来，“再帮我带点点心。”
他点点头，转向后厨去了。
“他就是小莫，”我向上官久笑笑，“很冷淡的孩子，但是对人很好。”
她淡淡一笑，“这是你们的店，很不错。”
“嗯，”我笑，“除日常用度外，还可以小有积蓄，这样的日子平凡忙碌，虽没有什么大作为，但安稳，我们都是很知足！”
“安稳……”她低低一叹，沉寂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店内四周，带着一丝丝惆怅，“是啊，安稳！其实，只要安稳就够了！”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这么过日子的，”我笑，“有些人生来就是要兴风作浪的，像我，偶尔静极思动，也想要不安分一下，只是胆子太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闯出什么乱子！古话说‘人不痴狂枉少年’，有时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若不趁年轻气盛把一些需要热血沸腾才干得出来的事做一遍，到老来回忆起，这一生岂不太平淡了！毕竟人生只有一次，不活它个轰轰烈烈、精彩纷呈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来世一遭！”
她静静地听着我大放厥词，清寂的水眸渐渐地清亮了起来，映上一抹清浅的笑意。
“你就吹吧！”
泼我冷水的不二人选，莫天小朋友边迈步挪过来，边拿眼气恼地瞄我，不知道又在气什么！有时候我实在忍不住要好奇，他明明是个十分冷淡的男孩儿，为什么每每毒舌都要针对我？
瞪他一眼，“你把东西放下后边去帮猫头，前边不要你碍眼！”
愤愤地接过托盘，我推推他，看他低哼一声，转向后边去了。我把勾兑好的四合果醋献宝似的端给上官久，“你尝尝，我们自己做的，保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卖的很好噢，那些小姐夫人的都很喜欢！”
将果醋交到她的手里，又从托盘里拿出四色小点，都是扬州有名的风味小点，鸡蛋火烧、咸锅饼、萝卜酥饼、鸡丝卷。
眨巴着眼期待地看着她，她失笑，细细地啜上一口，眉宇舒展，对我微笑，“很爽口！”
“那当然！”我得意地笑，拈一块酥饼放到嘴里，“我告诉你哦，这果醋长时间饮用，还可以养颜美容呢！尤其像你这种丽质天生的美人，虽说青春正盛，但保养要趁早，美容是一个女子、尤其是你这风韵自成的美人，需要一生来奋斗的事业！身为一个美人，一定要更爱惜自己的容貌。上苍的恩赐，一定要珍而重之的对待！”说到这里，摸摸自己的脸，大大地叹了口气，“像我，虽说已经是两世为人了，长得充其量也只是个清秀而已，离美人还有一定不大不小的距离！”本来对于容貌并不是太在意，但是见到的人一个比一个长得优，就连养出肉的小豆都看得出是个小美人胚子了，偶尔难免会郁闷一下！
“美丽，未必是福！”她低低地说，眉间又笼上一层淡淡的寂然。
“是啊，”我就是见不得这个清雅如月的女子露出这样寂冷的神色，深吸一口气，笑，“所以说，我甘愿做那朵小花旁边陪衬的小草。我的家乡，有一首歌，是专门来唱小草的，唱给你听好不好？”
她淡淡一笑，看向我的眸光有了一丝淡淡的柔和，点头，“好啊！”
九月雪 九月雪 第二十五章 二人计长
章节字数：2630 更新时间：08…09…16 09：41
没有花香，
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
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
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
大地呀母亲你把我紧紧拥抱……
小草，幼儿园的时候就被教得滚瓜烂熟的儿歌，多少年来，被流行歌曲浸染，还以为已经遗忘，谁知唱来依然熟悉流畅，歌词随着熟悉的旋律涌现，认真地唱，恍忽觉得，似乎还是以前的岁月。从来不曾认真地体会过这首歌的词里有什么高深的含义，今日细细地唱，静静地思，却从中体会到一些从来没有认真体会过的含义。曹雪芹说“过洁世同嫌”，说的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的悲凉。这首小草，就是在诉说平凡人的快乐，以感恩的心坦然面对自己的平凡！
那日，唱完后，我自己反倒怔住了，静静地思索着从来有注意过的歌词。
上官久听完淡淡地笑了，“好清新别致的曲子，浅显直白却蕴意深远，月牙儿，谢谢你！”
我嘿嘿傻笑，“不用不用，难得你欣赏，我才谢你呢！”
接下来并没有机会谈到多么深远的东西，她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我执意结交她，其实一半是为了第一次见面那个男子，看来应该是大有来头的，而根据从小莫那听来的一些江湖秘闻，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断肠人的传人傲云公子风锁云，是一个实力不下于龙君澈的人物。笃定了那人的身份，当然就毫不犹豫地把宝押在了上官久的身上。
龙君澈的态度暧昧不定，但我宁可做最坏的打算，先为自己找一个实力够硬的靠山才行。
而就当日见上官久与风锁云的情形，我相信，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缘分不是这么容易就掐得断的，只要靠上上官久，也就间接地等于靠上了断肠林，靠上了风锁云。
磨着她认为朋友，请她来店中作客，好不容易，拉近了原本生疏的距离。果然，今日她又依约前来了。
我们二人坐在店里看店，小莫与猫头陪小豆去薛思儒的医铺，摆上几样干果，沏上两盏果醋，摆开了聊天的架势。
“以前这曲子只当是童谣，如今年纪稍长了，细细回思，很是有些滋味！”我轻一口果醋，再次为自己的巧手慧心倾倒，在心里赞叹一下自己数年如一日的好记忆！
她微笑，目光投向门外，却又似乎并没有在观赏瘦西湖的冬景，渺远明净的眸子看着虚远的地方，良久，轻道，“月牙儿，我很感谢你的盛情，你费心的排解我听进耳，听入心，此身虽愿如草芥，平凡安稳，可离却了那道樊笼，我还有一身的麻烦，这世上岂能容我就此归于平凡？”向我淡然一笑，“天总难从人愿，我既离了保护罩，向人讨了自由，就得自己面对接踵而来的麻烦缠身，即便有一日为此身遭横死，也算是偿了我为这份海阔天空的抛舍吧！”
“阿久……”她的神情好安详，怎像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在谈论自己的生死？我怔怔地看着她，为她这样灰冷的心情而怜惜。
“谢谢你的这份投缘，”她郑重地向我颔首，含笑，“我一生无友，今日能与你相识相交，也算不枉这些时日的漂泊！”
看她起身有告辞的意思，我忙按住她的手，想了想，决定道，“阿久，你有没有要去的地方？”
她坐下，不解地摇头，“随心乱走，到哪里都无所谓！”突然若有所悟，认真地看着我，“不要留我，月牙儿。虽说引为知己，但也不值得为你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麻烦？我自己也一身麻烦了！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这个理由可是打动不了我，而且我也并不是留她。拉住她，苦笑，“所以我说咱们投缘。”连倒霉都这么一致，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天总有他一套诡异的思维逻辑，但愿我们俩加在一块会是负负得正的效果吧。
“月牙儿？”她不解地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不瞒你说，我也有些麻烦。”苦笑着，“我得罪了一个江湖势力很大的帮派的少主子，前些日子，他找到了我，我不想给小豆他们带来不便甚至是安全上的隐患！”
“你的意思是——”
“既然无缘平淡，那就只能趟进江湖里去做一条尽量快乐的游鱼吧！”我叹气。这个念头在心里已经转了些日子了，只是小莫似乎有些觉察了我的打算，总是以一种气怒的神情看我，害我也不由得有些心虚。想到这里，似乎又听到小莫这些日子以来练习得熟悉的冷哼声，神经质地回头向与后厨想连的门看过去，静静地，门帘后静静地没有一丝动静。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唉，这些日子被小莫盯得人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月牙儿？”被我神经似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解，上官久莫名地看着我。
“咱们结伴同行吧！”我热切地看着她，“阿久，你没有要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那咱们一块儿，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一定会把日子过得精彩万分的。”
“月牙儿——”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轻捺一下眉心，那姿态那叫一个美呀，果然美人就是美人，一举一动自成风情。我眼睛一亮，眼前一片金光闪烁，简直是天生吃明星饭的好长相，阿久这么好的条件，若是弄个勾栏卖艺，那简直是日进斗金的美好前景啊，再加上我脑子里虽不多但也绝对够用的流行歌曲，到时候岂不赚个盆满钵满？既然安分守己的日子与我无缘，当然要过得高潮迭起才不枉我一番取舍挣扎，我就不信那个龙君澈会想到到花街柳巷去揪我出来！
呵呵、呵呵呵——
一时想得太得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月牙儿——”她轻推我，有些忍俊地看着我回神后的尴尬模样，“想什么呢，这么得意？”
我抓住她的手，“怎么样？阿久，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嘛！既然都有一身麻烦，怎么也无缘一身清净，还不如让麻烦来得更大一些呢，对付起来也比较有成就感！”
她好笑地看我，“月牙儿，你这个人的性格怎么前后落差这么大？”
“呃——”噢噢，被人看穿喽！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个，青春活力嘛……”
“噗哧——”
她笑了出来，不带一丝幽清冷寂的味道，很纯粹的笑，“月牙儿，如果与你结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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