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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继婚(上部) 作者:舍念念(晋江vip2014-09-07正文完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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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躺在萧铎眼前。
萧铎长长叹气,一口气未叹完门外有声儿传来“老爷,太子来了。”
萧铎将剩下未出来的气憋进腔子里,收好沉甸甸黄物,“请太子。”
不多时,萧府书房门被推开,太子唯桢跨进来。
“臣萧铎见过太子殿下。”
“萧相不必多礼。”太子抬手着萧铎起身,神态谦和,其凤目高鼻,面如冠玉,嘴角带笑,好一个翩翩风采。
“恭喜殿下。”待两人皆落座,萧铎静默半晌如此道。
☆、第72章 暂更
萧铎一声“恭喜殿下”得来唯桢意欲不明的一笑;旁人见太子总是个笑吟吟模样,到底这笑吟吟里面不同时辰不同场合有多少分差等闲人是瞧不出来的。太子方才这一笑;很有一种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点破的那种意味儿;萧铎朝中这多年,加之近来尤与太子打交道多;怎能看不出太子笑里的意味;当下也只是脸色灰枯低头喝了口茶。
萧铎不语;太子是要说话的。
“今日父皇诏我进垂拱殿。”太子睨萧铎一眼;端着茶碗这么说话。
萧铎自然明白太子说话的意思,众多皇子里,今日惟我进了垂拱殿,在这当口独独我有这么一份儿,你萧铎心里有什么打算到这时候也该有个结果了,这天下都将交予我手里,倘现在你萧铎不识时务,往后……
当然太子向来是风雅之人,说话断不会跟以上那般,那些话语也只是萧铎自己跟自己说的,然萧铎知道太子此番来加上今日从宫里得来的信儿,所为到底也只是他手里的虎符。
虎符,亦称兵符,因作成伏虎状,故名,它是帝王授予臣属兵权和调动军队所用的凭证。虎符能分成左右两半,用兵时,左一半交给带兵的将帅,右一半由国君保存。要调动军队时,国君将右一半交给差遣的将领拿去和带兵将帅手中的左一半扣合,互相符合完整表示命令验证可信,方有权调动军队。萧铎所持虎符,名雍墚符,此雍墚符与另一半符相合,届时整个雍墚兵力便可听任调遣,而雍墚兵力,百万之多。虎符大小数目众,雍墚符当是最重,历代帝王无不小心调用,咸平帝也必然看雍墚符为兵本,至于为何国君所持之物在一届大臣之手,此必有因。
萧铎之父萧威,谥号“忠勇”,此古来第一人,没什么能比“忠勇二字可表尽皇帝对一个臣子的最最最褒奖和信任,而萧铎所持雍墚符正是其父萧威临终之时交予他的,彼时的萧铎将将被迫成为萧家家主。当时萧铎震惊,胆颤,再不是个无知小儿,谁也不知雍墚符在他手里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连萧铎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在朝中他战战兢兢,从不站队,甚至连自己和亲外甥之间相处萧铎也是谨慎又谨慎,所以一十多年前,初初领自己小女进宫他是说出那样一番话,以致后这些年,至现如今,他终被太子拿捏住。
此后多少年间,不管是朝中还是家里,萧铎一直小心再小心,整个萧府除了其父牌位再无第二人知道雍墚符在萧府。雍墚符本该是放在皇宫中的,可先帝临死硬是交予萧威,直到太子出现在萧府,并且笑吟吟说出能调动举国将士的虎符在萧铎手中时萧铎才感慨先帝之英明不顾先世之训制将雍墚符送出宫交由臣子只手,咸平帝的后宫,咸平帝的软弱昏蒙,就连先帝创下的辉煌也要掩不住了,如若不然,雍墚符在他人之手怎可传出宫外?
太子怎知兵符在萧铎之手,除了从宫里得知萧铎不作他想,从宫里传出,出自谁处?当然源头定然是咸平帝,可路径为何?近侍?宠臣?妃嫔?初初听闻太子说出雍墚符三字的时候萧铎心下震惊,脑里快快略过那些个念头,已近心魂俱裂,能勉强绷着自己没在太子跟前失态也只因朝中沉浮多年。
很快萧铎便知这样天大消息是怎样被太子知道的,且用了那样一个让他浑身冰凉无可拒绝的理由,至此,他终是被迫站队,终是卷进了皇位争夺中,也终是松口气,数十年压在心头的秘密终于被人知道了,萧铎甚至有种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另一个人承担秘密的松懈感,当然,如果可能,他是决计不愿意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太子。
近两年萧铎像是苍老的速度比之从前快了不知几何,常在身边的人可能还无所觉,可有门生久不见萧相,过数月乍一见面几乎惊跳,是什么让当朝第一权贵要臣苍老的如此之快,若是没有那股子文人风骨支撑着,萧铎若寻常侍农老翁一般,枯瘦枯瘦,憔悴异常。
旁人不知,萧铎却总会夜半被梦惊醒,自那个浓黑浓黑夜晚之后,自萧铎颤巍巍将一匕川芎交给使女之后,萧铎蓦地就有种大祸临头的念头,总也睡不安稳,加之皇上圣体越不康健,他心头的沉重感便越重,一则是朝务,另一则是手中要务,还有便是那五皇子。
☆、第73章 虎符去留
五皇子是萧铎长在脚底的骨刺;只要脚步一动,脚底便是彻骨的疼;当年宫里传出的消息险些要了萧铎的命;萧家女儿为宫妃却有了皇子的胎,这皇子便是五皇子缉熙。
五皇子;五皇子;萧铎每每在夜半都要叫出这三个字;他一方恨着这皇上五子;恨这五皇子淫、乱后宫,惹出了这等惊天丑事出来,另一方恨之入骨同时萧铎便想去请求这皇帝五子放过穆清,再不要和昭阳宫沾上半点关系。可是,事事哪里能由得了他萧铎,即便你学生门徒遍地,即便你家族荣耀异常,可是皇家的事定然是由不得你,况且昭阳宫里的静妃是皇商刘家之女,他萧家以什么身份去央求五皇子,十多年前就已埋下祸端,十多年后萧铎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的。遂他也只能悄悄将这些个放在心里,每天心惊胆战的思虑着,萧铎甚至日日都有大祸临头的恐惧感。
可日日都有恐惧感,那也两年过去了,五皇子去了边陲,就在萧铎希望五皇子永远都不要回朝之时五皇子回来了,且以那样的姿势回来。自五皇子回来之后,萧铎常常在书房一坐便是一宿,五皇子成为萧府女婿,始料未及,五皇子成龙子之势,始料未及,眼下,就是龙子相争之时,萧府在这样改朝换代的时刻能否再存在,萧铎不知。
如今,太子就在眼前,噙着笑,萧铎长长嘘口气,起身,走至案后,下一瞬,沉甸甸黄物便出现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太子唯桢坐在椅上,不动声色的喉结滚动,五指收进拳心这才稳住自己。
久不见日头的雍墚符出现在太子眼前的时候,萧铎觉得他手上所持之物甚至发着白光,刺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
“萧相今日之举,解苍生,救百姓,唯桢定然铭记。萧铎耳朵嗡嗡,勉强对太子行礼,待送走太子之后已然脱力。
他在进行一场豪赌,押上了萧家上下甚至天下百姓的性命站在了太子一方,从此以后,萧家便与太子一方荣辱与共。
萧铎为官多年,怎嗅不出朝中的势力动向,他本不欲参与皇子之争,可虎符在萧家,他本不欲站在太子一方,可太子知晓了萧家最大的秘密,遂他不得不卷进这天家战争之中。
萧铎隐隐觉得,他方才参与了一场永远见不着利头的赌博。
太子走时方为巳时一刻,然恐半柱香之后,萧府新姑爷到访。
昨日是萧家嫁女的时间,三日之后是新妇归宁时间,今日新姑爷上门拜访且孤身一人,这情景连守门的小厮都惊奇,可守门的小厮自是挡不住当朝五皇子殿下,遂半柱香之后,萧铎重又坐在书房里,对面便是五皇子。
缉熙一身玄色交颈长衫,脸上并无将将成亲的喜色,铜色脸膛面无表情,只敞开双膝坐着,两手亦放在膝头上,这是个主人的姿势,这人此时就是以这么个姿势坐在萧家书房里。
萧铎不知这会为何五皇子要来萧府,可他深知这五皇子定然无故不会这时到访,遂心里几度揣度,最后只着人上了茶就没了言语。
五皇子就那么坐着,萧铎一时间又不知这五皇子到访是何意图,且他自来对这五皇子有种本能的疏离感,于是书房里便呈现一股紧绷静寂。
萧铎不说话,缉熙自然不会先说话,最后终于萧铎按捺不住开口“不知殿下突然到访是……所欲为何?”
“虎符。〃
萧铎只闻对面之人神色不变干脆利落抛出二字,一时之间掩不住震惊,猛的抬头,心头气血翻滚,雍墚符在萧府竟然成了人人皆知的事情?太子知道便罢,可五皇子怎的也是知道的这五皇子甘愿成为萧府姑爷也是冲着虎符来的?
心头翻涌,已经到这个时刻,萧铎真是没了奈何,可虎符已然给了太子,这五皇子今日白走一遭是定定的了。
“虎符乃国之重器,没有皇上旨意,我等不敢肆自妄动。”五皇子能这样笃定的说出虎符这两个字,萧铎也就知道他说萧府没有虎符是可笑的了,遂这时候只能这么说。
“你若将虎符交予我,我定保你萧家无忧。”
对坐之人罔顾萧铎的话,只是径自这样说道,像是旁人所说于他没有任何干系。
“恕老臣不能将虎符交给殿下。”
萧铎提着一口气说完这话,就见对面之人再没了声音,抬头看去,对坐的皇子正眯眼看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真的不能将虎符给我么?甚至你的女儿成为五皇子妃也不能交给我么?”缉熙像是和人闲谈般这样道。
萧铎呼吸一滞,下一瞬“殿下恕老臣罪。”
缉熙垂眼看萧铎很长时间,半晌起身“可惜。”便推门出去。
萧铎软瘫,萧家彻底和五皇子党为敌了。
且说宫外如何诡谲莫测,昭阳宫里却是安静的样子。昨日五皇子洞房夜留宿在昭阳宫这是昭阳宫上下都知道的时,就连垂拱殿频频传来的消息昭阳宫里也是递不进内殿的,这会眼看着日头已经过午,殿内终于隐约有了动静。
穆清睡的很沉,即便殿外日头正炽她也沉沉睡着,可是猛的,沉睡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穆清有片刻的失神,愣愣盯着帐子上的绞丝半晌,过阵子只觉得口干,昨夜之事像个梦一样,荒诞古怪,她愣愣想了一会,终于开口唤人。
“尔兰。”
出口声音嘶哑,穆清听闻皱了眉便合上唇。
很快帐子便揭开了,帐内昏暗立时一扫,穆清愣愣由着尔兰伺候穿衣,抬眼扫见窗外亮光,心下一慌。
“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
穆清脸色发白,急道“垂拱殿来人了么?”
“皇上还未醒来,付荣生已经在垂拱殿候着了一有信儿就回来,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一道伺候在皇上跟前。”尔兰见自家主子发急,一股脑把垂拱殿的信儿都说了。
穆清沉默,等周身上下都收拾利索之后,也顾不得旁的,听完尔兰林林总总各式样信儿之后,再是坐不住就要去垂拱殿。
眼下是关键时刻,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先不说其他,后妃不知是如何处置,这个时候她哪里能坐得住。
“娘娘,宫外传了信儿。”
尔兰递与穆清一个帕子。
穆清看完帕子浑身冰凉。
☆、第74章 新帝
帕子自然是萧铎着人从宫外传进来的;只是帕子左下绣着的却是个青色的五爪龙。
尔兰站在穆清旁边;这时候抬眼瞄见了帕子上的五爪龙,立时喉咙一梗看向主子;见主子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心下亦是一沉。
当朝之人;但凡家境殷实些事事都要标榜家族的,犹在权贵之家甚,权贵之家连个使人的鞋袜都是要绣上主人家的标榜信儿,从宫外送来的帕子显是顶顶好的料子,可让主仆二人浑身发凉的却是那帕子左下的爪龙。龙是皇家的象征,秉承天命而降世;若非皇上太子,没人敢用龙标榜家族。这帕子出自萧府;其中之意,穆清自然是知道的,萧府终成为太子一方。
自古朝堂之争,朝臣是脱离不了的,萧父虽从不站队,可到了眼下时日,萧家站队也是可以想见的,然让穆清万万没想到的是萧铎竟然在这个时刻选择站在太子一方。
进宫数年,穆清觉得偌大后宫无一不是五皇子的天下,倘在两年前萧家成为太子党穆清兴许不会顾虑太多,可是眼下,那人沙场两年再归,其心思深沉再难有人看清。其身姿神姿,有时甚至让穆清恐惧,这人无端端的就让人觉得他想干成的事情一定会干成的,天下也是,人亦然。
下意识的抠紧手中之物,皱眉半晌,穆清沉声道“尔兰,你出宫一趟,嘱萧相‘萧府向来不擅与人夺争,请再三思量’。”
尔兰颔首,五皇子和太子是对立状态,她虽不知天下态势何如,然五皇子和自家主子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不能叫两人站在河岸两边,静妃娘家在朝中说不上话,萧家几乎就是静妃前朝依仗,萧府和五皇子成不了一党,异党是万万不能够的。
穆清吩咐完尔兰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外面天日,天日过半,静坐半刻,昭阳殿阵阵发空,再是坐不住,着人吩咐前往垂拱殿。
此时垂拱殿里,金黄床帐里的人依旧未醒,内殿偏侧太医侯了一地,外殿的佛龛前太后皇后依旧在诵经,使人使女无人敢出一声儿,殿外老臣静候多时,日头虽半,垂拱殿内外却是日薄西山之景。
穆清还未走近垂拱殿,况约有十步便稍稍驻足,殿前跪的皆是朝堂肱骨治臣、前朝元老,殿门紧闭,半天无有生息。缓缓吸足一口气,穆清举步,然将将走了两步,再是走不动,一时险些软瘫下来。身边之人不明其事,不知自家主子作何停住,付荣生侯在穆清身旁,这会顺着主子目光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气,头顶正南正午位,太白星闪烁。
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因了是正午,星子闪烁看不甚清,等闲人看不清楚,这会垂拱殿外候着的一干人皆垂目自然没有看到天空境况,穆清正是朝南走,无意抬眼,便将那发着白光的星子看进眼里。
天要大变,皇上气数已经尽了,穆清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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