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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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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虚真人”峻声道:“竖子敢尔!”身形一恍,左手已闪电而出,向房英肩头抓去。
  但是中间有个凌竹道人,房英疾闪,把凌竹向前一送。
  “清虚真人”身形一斜,已转到一旁,招式原势不变,仍抓向房英肩头,身形之灵巧,简直快得令人无法看清。
  房英急忙再转身疾退已来不及,就在这危机关头,只听室外响起一声像鸭子般大叫道:“好啊!堂堂武当一派,竟关了门,欺侮个后生小辈,若传言江湖,盛誉岂不完了?”
  室中所有的武当道人神色皆惊,纷纷转身向外望去。
  动手的“清虚真人”立刻停手,转首喝道:“是那位高人……”喝声戛然而至,转口冷冷道:“哦!原来是‘寒竹先生’。”
  一听‘寒竹先生’四个字,房英心中大喜,他在父亲口中,曾常听到这个人与父亲极为相知。唯此人行踪飘忽,武功奇诡,在当今武林中,见到这位武林奇人的人并不多。
  他急急转首,目光瞬处,果见门口出现一老头,竟不知何时进来的。
  这位“寒竹先生”生相极是滑稽,七尺长的身躯,瘦得真像竹竿一般,一头灰发乱如稻草,像一生未曾洗过,一件蓝布大褂,长仅至膝,却大得飘荡荡地像挂在身上。脚上一双布鞋,空前绝后,方脸塌鼻,配上一对豆眼,任何人看了都会发笑。
  只见他像鸭子般的笑声,从大嘴中响起,接口道:“我老儿在掌门人面前,还称什么高人,哦!武当三老也在,看来我是不受欢迎了!”
  他后面一段话,却是朝着三位白发全真说的。原来那三位老道正是在江湖上妇孺皆知的“武当三老”,为武当十大高手之冠。
  “武当三老”中的清涵道长忙道:“原来是寒竹施主,只是老施主刚才的话,却有点过火,武当一派行侠仗义,岂能欺侮一个后生晚辈?”
  要知道“寒竹先生”在江湖上名头太大,且谁都知道与清虚掌门为生死之交,故清涵道长虽心中不满,语气却极婉转。
  “寒竹先生”豆眼一翻,在挟着凌竹道人,神色紧张的房英脸上的溜溜地一转,呷呷笑道:“我老头看样子是错怪了武当……”
  语尚一半,却见清虚真人脸色一沉,向门口站着的四位中年道人喝道:“凌木,凌石,速将值殿弟子押来,本掌门要查汛寒竹施主驾到,为何不通讯?”门右二名中年道人立刻一声应诺,躬身而退“寒竹先生”忙伸手一拦,道:“清虚老道,在我面前,别摆酸架子,我老头在墙头上偷溜进来,怪不着值殿小道。”
  说到这里,手一指房英又道:“小子,你在武当重地中逞凶,难怪别人这样对付你,还不放下武当弟子!”
  房英心头一愕,有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感觉,急急道:“前辈……晚辈只是……”
  “寒竹先生”鼻中一哼,阻止他再说下去,峻声道:“小子,我老头行事向不听理由,要你放人就放人!”
  房英心念一动,他觉得这位江湖奇人出现得太已凑巧,莫非这命令中对自己还有什么涵意?思忖中,毅然松手,放下凌竹道人,恭敬地道:“晚辈谨遵吩咐,但晚辈只想退出云武观,请前辈成全!”
  话声刚落,陡见“清虚真人”—声冷笑,喝道:“竖子,现在看你还能狠么?”
  话起人动,身形前扑,伸手如电,向房英前胸劈去,掌劲如涛,下手部份,却是胸前“章门”重穴,显然存心一击夺命。
  一间客房,能有多大地方,房英与“清虚真人”的距离,本也不过五步左右,这刹那,他想不到对方不顾众目之下,这般无耻,想要避退回手,均已不及。眼前掌影沾衣,掌劲迫体,房英横下了心,星眸暴瞪,双掌上撩,怒甩而出,想落个两败俱伤。
  这是一种妄想,“清虚真人”出手在先,房英也知道自己力未发,必先丧命,他这样做,只是心在不甘,下意识的反抗而已。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刹那,一声大笑响起,房英只觉得一阵劲气横截而至,接着人已被一股大力拉了一把,跄踉横跌三步,停神一看,却见“寒竹先生”已站在身前,对“清虚真人”笑道:“清虚老道,这小子纵有不对,你堂堂一派至尊,也该包涵;再说他父亲与你二十年交谊,呃呃……爱屋及乌,不看金面也看佛面。”
  “清虚真人”冷冷道:“在本观中,他竟敢劫人要挟,纵是故人之子,本掌门也要依法处理,否则堂堂武当一派,声威何在?”
  “寒竹先生”哈哈一笑,道:“现在这小子人也放了,他只想离开云武观,掌门人就看我老头子薄面如何?”
  “清虚真人”冷笑道:“寒翁之意,今天恕无法遵从!”
  “寒竹先生”脸色一沉,倏从怀中掏出一块三寸长,狭长形的小金牌,扬了一扬道:“老道,你可记得这块令符?”
  “清虚真人”神色微微一怔,冷冷道:“本掌门当然记得这是武当‘三元令’!”
  “寒竹先生”道:“昔年蒙你相赠,说凭此令可以向你要求任何一件事,想不到今天用上,现在我就以符换人!”
  说到这里,转身一拉房英道:“小子,还不跟我走!”大步就向门外走去。
  房英这时神思杂乱,呆呆被他拖着出门,到了廊下,只觉得手腕一紧,耳听“寒竹先生”低喝:“小子,别呆,用点力!”身躯已被拖得离地而起。
  星光满天,夜风阵阼,房英但觉以耳贯风,景物倒移,人像飞鸟一般。
  片刻之后,“寒竹先生”才停下身形,房英目光一扫,发觉已到“解剑岩”旁。乃走去取回佩剑,倏然住脚对“寒竹先生”道:“前辈,晚辈忘了包裹尚在观中!”
  “寒竹尢生”大嘴巴—翘,嘻嘻道:“你能捡回一条命,巳算大幸,还提什么包裹?”
  房英叹息—声道:“但晚辈包裹中尚有重要东西,唉!这一遗失,证据全抛,晚辈一片心血等于白费。”
  “寒竹先生”鼻中—哼,道:“是那二卷书轴幺?嘿!上天对你们房氏父子独厚,赐了一双异眼,可是别人并不具这等眼力,你就是沥血坦陈,也没有人相信,丢了就算了。”
  房英惊讶地道:“啊!前辈都知道?”
  “寒竹先生”道:“若都不知道,我老儿何必惹下麻烦,丧失一块万金难易的‘武当三元令’,小子,要同你说的话可多,但在此不是地方,武当掌门若派人包围,嘿嘿!就没有刚才那么容易脱身啦,走!”
  说完,身形一起,自顾自向山下疾掠。房英虽是有许多话要问,见状只能暂时缄默。急急起身跟从。
  一路上,“寒竹先生”再也没有说话,房英强提—口真元,拚命急赶,更无法说话,约出十里之遥,“寒竹先生”才略慢身形,等房英赶上,向右—指道:“到了,小子,难为你跟得上。”
  房英—看,原来是路旁一座茅屋,这时,他喘过一口气来,苦笑道:“前辈谬奖。再要赶上十里,晚辈非躺下不可了。”
  “寒竹先生”嘻嘻一笑道:“你要躺下,我老儿只有先宰了你,免你老子丢人现世。”
  说话中,已走近茅屋。推开门户。房英跟入,反手关紧木板门,闪目—扫,室小陈设得颇为简陋:一座土炕上放着一条薄被,炕前一张木桌,两条板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见寒竹先生竹竿的身躯,往炕上一坐摆摆手,示意坐下。
  这时房英再也沉不住气,急急道:“前辈,晚辈先感谢援手之德,不知现在可将详情赐告否?”
  “寒竹先生”方脸突然一整,道:“不错,我正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你是不是奇怪老夫什么都知道?”
  房英点点头,“寒竹先生”接下去道:“其实这世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我老儿不出江湖,已经三年,是你老子说武当掌门失踪,硬把老夫从熊耳山拉出来。之后,为了我同那牛鼻子二十年交情,才想把情形查清楚,于是就在此耽了二年,天天守在武当云武观外,察看动静。”
  说到这里,话一变道:“小子,你实在不该来武当,你老子那时要我三年后到少林打听你音讯。与你会合,屈指算来,还有年余时光,你怎么住死路上掸,难道你老子没有留话警告你?”
  房英连忙把离家后情形约略述了一遍,接着道:“自安陆‘蓝衣秀士’被杀,线索中断,晚辈想起父亲留下的真伪二卷书轴,猜不透其中谜底,只有先来探问消息,想不到原来真的武当掌门不见了,变成假的武当掌门。”
  接着迫不及待地道:“前辈既与家父见过面,谅必知道家父去向,还有那真的武当掌门去了那里?”
  “寒竹先生”笑骂道:“你—口气问这么多,要我从何说起,让我慢慢告诉你:今尊把老夫拖到武当,证实他那段惊人消息后。就瞩老夫专门监视武当动静,他却掉头一走,半年后才回到这里……”
  房英心头狂跳,急急截口道:“家父回到此地过?”
  ”寒竹先生”点头道:“但他随后又离去,至今音讯杳然。至于武当清虚真人,后经探明,出门时曾留言前往云贵高原采药,预计约二年时光就返转。那知半年那假毛就来了,至于真的,却下落不明,不过,以有人冒充来推测,恐巳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你老子口直心快,不该在那假毛面前露出试探口风,自露马脚,于是惹出那张耸人听闻的‘赏格’,搞得自身难保,还要侦查别人隐密!”
  房英一阵失望,叹道:“晚辈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譬如那,天香院’是什么地方?谁是首脑?他们动机何在?不知前辈能否—一赐告。”
  “寒竹先生”眉头—皱,道:“小子,你问题真多,我老儿回答不了!”
  房英一怔,方想再问,“寒竹先生”又叹息—声道:“其实你所问的问题中,有许多老夫也在查探,譬如‘天香院’总坛所在,及首脑是谁?至今尚是个谜,除非那个假清虚杂毛肯说。”
  语声顿了一顿,神色益发凝重,道:“不过这个秘密组织的动机却可以推测出,显然在一举扫除各大门派,而其阴谋的周密,实在令人咋舌,就以武当一派来说,其中已渗入不少神秘高手,但皆行色不露,令人无法判断善恶。由此推测,那神秘组织至今尚未布置完成。若以不肯亲派高手杀你父亲,而以‘赏格’来挑拨这件事推断,显然是不愿在目前泄显机密。就以那个假清虚杂毛来说,生活起居,酷肖乱真,他真正身份,也令人莫测高深……”
  房英闻言至此,心头震惊,情不自禁接口道:“晚辈正在怀疑,天下哪有这种面貌相似的人,竞能瞒过武当数十长老,百余弟子。”
  “寒竹先生”豆眼一眯,嘿了一声道:“小子,老夫以前也怀疑过,现在这点已找到了解答,那假杂毛本来面目或许并不像真的清虚掌门。”
  房英讶然道:“不像?这……”
  “寒竹先生”道:“你奇怪是不是?但你是否听说过武林中有一种‘幻容奇术’及‘变骨功’?”
  房英摇头道:“什么‘幻容奇术’及‘变骨功’?晚辈从未听说过。”
  “寒竹先生”道:“这二宗奇功,源出西天竺瑜珈功别支,习成这种奇功的人,能任意变换身裁长短及容貌,老夫也是最近想起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因此确定那假杂毛必擅这种异功,由此可以推测,那‘天香院’首脑,必也是个绝顶厉害人物。”
  说列这里,目光倏然盯住房英道:“好了,现在一切推断,纯属多余,日前主要的是你先上少林报警。‘穿畅散’在湮迹二三十年后的今日,再度现迹,显示武林危机已日益迫近,一场大劫,将无可避免,少林和尚不会坐视不闻,你父亲要你上少林,用意良深。少林绝技七十二种,若你能习成一二,对你自己不无裨益。”
  接着拿出一块乌黑发亮,三寸长,二寸宽,上面刻着三朵梅花的铁牌,交给房英道:“这是你父亲—年半前回来时,匆匆留下的唯一东西。他只说要我见到你时转交给你,其余的什么也没说,现在你收下,或许有用。”
  房英恭敬接过,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名堂,正自思索,却见“寒竹先生”道:“小子,你不必乱猜,这是昔年‘红花散人’的独门标帜,你父亲虽未说明,老夫却知道目前种种诡潮疑云必与昔年死去的‘红花散人’有关,说不定与你父亲也有关系。”
  说到这里,倏地起身道:“好了,现在多说妄想,皆没有用,老夫不留你,你早走一刻为妙,记住,此去少林,你得把握时机,武当掌门下落,你父亲的生死,都在你肩上,传话少林掌门镜清大师,说我岭天癸老儿要他把藏经楼打开,让你住上二年。”
  房英沉思半晌道:“晚辈觉得,家父生死下落不明前,心实难安,尤其家父留下这块‘铁牌’必有深意,晚辈想……”
  “寒竹先生”突然沉叱道:“小子你竟敢不听老夫的话?”
  他豆眼精光暴射,接着道:“你说,你能在那假清虚杂毛手下走过几招?”
  房英一窘,呐呐道:“晚辈自觉走不过五十招。”
  “寒竹先生”鼻中一嗤道:“哼!吹牛,老夫量你不会走过十招,那‘天香院’总坛与假杂毛一直以飞鸽传讯连络,老夫截留过二次传讯飞鸽,发觉假清虚杂毛不过是‘天香院’一名坛主,你若冒失乱掸,岂非是自找死路?嘿!只怕你未找到‘天香院’地址,就已命归地府。”
  房英被他这一冷叱怒斥,俊脸发热,半晌才道:“晚辈只是心切家父安危。”
  “寒竹先生”嘲笑道:“这有啥用,目前你还得在武功上求进,话不多说,听不听在你,只是老夫说不定也会上少林,那时若看不到你,以后见面,小心老夫拆散了你的骨头。”
  房英黯然道:“晚辈谨遵方命就是。”起身走到门口,向“寒竹先生”躬身—揖道:“晚辈这就告辞。”
  话声方落,门外倏然响起一声阴恻恻的长笑声:“嘿嘿嘿嘿……有好朋友等你们多时,见见面再走不迟!”
  口  口  口
  “寒竹先生”倏然出手如电,按住房英肩头低喝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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