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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芳录 (晚清民国小说研究丛书)作者:西泠野樵-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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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摇头笑道:“伯青未免欺人太甚,五官倒有心念旧,不忘故交,每处居住一年,可以大家盘桓。伯青偏要招揽他常住在南京,又不许五官到我们任上来,分明你嫉妒太深,要琼枝独占。不知五官出京,非走山东不可,我先知会子蹇留住五官,不放他到南京去,试一试我们当路而要的手段。窃恐伯青彼时,也无可如何!”五官笑道:“我又不是个香荷包,你们争着什么呢?我爽性连京都不出,你们大众亦无可如何!”说得众人人笑了一回,反觉愁肠顿扫。传杯递盏,直饮到三更以后,大醉而散。
且说洪鼎材夫妇连日料理女儿行装,好随他丈夫赴任;静仪与洛珠亦各自收拾。惟有洛珠闻得出京,更外欢喜。此次由南京经过,可以与母姊重聚。况伯青也要一同出京,回了南京正可代姐姐完合终身人事。洪夫人又摆了一席酒,为洛珠饯行,嘱托“到了任所,你们夫妇三人须要和睦,切勿偶伤和气。即是我女儿倘有言语不慎,你当原谅,请事都要推我的情分。静仪我亦训诫过了,不可有意欺你”。洛珠起身敛袖答道:.“老太太但请放心。太太虽然性子急躁,不过一时半刻,待人是极宽厚的。况同住将近半年,彼此都知道性情,没有说不来的事。”洪夫人听了,拍手道:“好呀,好孩子,你既理会得,我从此即放下这一条肠子。”又回头叮咛了静仪一番。
那边程婉容也忙着与小黛检点出京物件。小黛先发了一封信与他母亲穆氏,说及二郎放了淮安府,“不日出京赴任,临时打发人来接你。如今妹子已嫁了人家,没甚牵绊,大可早为收拾,到淮安来母女完聚”。
又隔了一日,从龙等人去禀明了江公,择定来日起程。先叫人雇定了几十辆骡车骡轿,在城外伺候。各人又分头至诸同寅、戚好处告辞。次日黎明,在京各官齐来走送。到了城外,各府内眷上了轿车,行装在众车上配搭好了。江公领着众人,向各官再三力辞,方纷纷回城。
只有五官依依不舍,直送到十里以外,犹不肯回去。伯青等人下了车,齐向五官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也好回城罢,不然离城太远,你一人回去,反叫我们不放心。”伯青又执着五官的手,劝他不必再送。五官含着一包眼泪,哽咽道:“我恨不能即送你们直至南京,就此同行,我方快意。我正高兴送你们,怎么倒不叫我送了?我也知再送下十里去,亦要分手,无如多送一程,多捱一刻都是好的。”二郎道:“五官不要呆气,此行不过暂时分别,好在你把京中产业脱去,即要到我们那里去的。那时聚的日子长着呢!”众人齐声称是,均劝五官速回。五官也不开口,望着众人怔怔的半晌道:“我也回去了,你们好生走罢。我也无多他嘱,沿途加倍保重便了。”说罢,跨上了车,即吩咐转车回城。那车夫因耽搁过久,怕的赶不上交易,将牲口加上一鞭,如飞而去。
五官回到寓所,犹自呆呆的闷了几天,杜门不出。还是王爷差人叫了他去,在东府住了两日,才抛去了挂念众人的心肠,遂四处托人脱售房屋。不上数月,已售去八九所,有几处变卖不出的,一齐交与东府里收管。先去禀明了王爷,“要出京走一遭,不过一年半载就回来的。这几所房子求王爷照管着,恐的有人糟蹋”。若论王爷本不愿意五官出京,又见他卖去?多少房子,明知这一去不晓得何年方可回来?因五官性急,若拦他不去,他必不敢拗强,定然要急出病来。岂不把平日爱他的一番情意,白白扫掉了。只有再三叨嘱,“早早回京。一路宜小心为是,不可使我记挂”。五官见王爷应许,好生欢喜,忙去将应用行装收拾。所有不用的物件,以及负重的东西,全数寄存东府,好待王爷相信他必来之意。又贴身带了两名用人,雇下骡车向兖州进发,先奔汉槎任所。下文自有交代。
且说伯青等人见五官去远,急吩咐开车,赶上江公同行。众人倒也罢了,惟有伯青闷恹恹的短叹长吁,一路无言无语。晚间下了坊子,吃过饭,勉强到江公处道了安置,回房也不与众人谈笑,倒身即睡,有时梦中还要唤“五官”几声。从龙等人恐伯青思念成疾,多方婉劝,伯青始略略解开心事。众人又搜罗出多少闲话,逗他说笑,伯青却不过众人,也只得回答一言半句。
这日晚间,正是十五夜,月色当天,虫吟四壁。伯青、汉槎伺候江公睡下,退了出来。伯青背着手望着天,在院落月地上踱来跛去。回忆在京与五官朝夕相聚,何等欢乐,一旦分开令人眷眷不忘。其实我平日最是个旷·达的情性,各事都解脱得开,单单五官横来竖去,都在我心上。又想到南京慧珠,数年不见未知近来身体若何?此番回去,又未知心愿可能偿否?不禁百绪纷来,心如乱丝。信口微吟,作成短歌一章,急急回转房内,写了出来递与众人观看。从龙接过,念道:
月圆则缺,花繁则折。人生三万六千日,有如镜花与水月。朝赴神京,暮辞玉阙。关山迢迢,飘蓬兮吴越。今日言别离,明日又离别。日复一日午复年,我心终日徒郁郁。莫若高卧南山中,不计人间之得失。随他春去与秋来,随他生离与死诀。我则乐吾之乐兮,明吾之节。
从龙看毕,大笑道:“伯青今日可算大彻大悟,不至于入魔了。”王兰道:“他倒不是疯魔,只怕要成情魔的。”伯青听了,也笑将起来。时已二鼓,众人收拾安睡。
次日,已抵山东地界,从龙、二郎、王兰、汉槎等四人是急欲赴新任的,沿途不敢过于耽迟。江公与伯青是告假回籍的,可以缓缓行走。况江公一路的门生故旧甚多,到处都有款留。江公因自己年迈,不惯辛苦,亦欲到处少歇两日再行,方不吃力。遂命汉槎等先行,“好在有伯青在我身旁伺候,可以代你之职。你有君命在身,不可以私废公”。汉槎不敢违命,即与从龙等辞别江公,专程进发。那鲁鹍,鲁鹏兄弟二人另是一起,出京的时候早分路先行了。
不数日,汉槎已至兖州,各属府县早米迎接。汉槎进城住下,择吉接印任事。从龙等人俟汉槎接了印,不能久延,作辞开车。在路非止一日,已抵王营,众人开发了车辆。二郎早有淮安府屈各官,前来迎接赴任。小黛与婉容,洛珠相处已久,不舍分别,便硬留住,过了几日,从龙,王兰再四催促,方肯动身。又与二郎约定,“待到南京渴见督宪,必要顺往苏州去谒抚台,那时我们再会罢”。二郎笑对从龙道:“现在小儒与你俱是我的上司,明日我去谒见,你们不要装出上司身分来待我,那是不依的。”从龙笑道:“彼一时此一时,你若有半点参差,我定与小儒联疏劾奏,都要你跪求到我们辕门上来,才肯罢休呢!”二郎道:“我也不怕你们上司不上司,拚着不做这官,亦要扰得你们不能安静。”王兰道:“不用闹笑话了,天色不早,我们行罢。”二人作辞上轿,二郎直送到码头方回衙门。又早早封下几号大船,在河边伺候,从龙,王兰各自携眷,扬帆开行。数日到了南京,云王二人登岸去拜小儒,旧雨重逢,分外喜悦。方夫人又请了程洪二位夫人,及洛珠到衙内相会。
次日,洛珠回家见了母亲姐姐,骨肉团聚悲喜交集。又与小风,小怜姊妹两人各叙别后情况。洛珠说到在京与静仪如何大闹,后来洪夫人又如何调排,请他回去,现在打成结识,倒彼此相安了。慧珠听了,昨舌摇头道:“妹妹比男子家还胜一筹,数千里外,孑然一身,又在他们龙潭虎穴之中,你竟敢独逞威风,反把人家的头磨了下来,真真甘拜下风。若是我处你这境界,惟有一死而已。不被他家磨死,也应自己愁死了,还能与人家争强斗狠么!”洛珠笑道:“大凡天地生人,何等境遇即生何等材质。若姐姐秉性懦弱,断不会处我的那等境界,这是一定的道理。”小凤、小怜皆点首称是。
王氏道:“自从你起程以后,我日夜愁烦。常同你姐姐闲谈,王大人待你是没有说的,还有什么不放心。所虑者洪小姐不能相容,你的性格又生来傲强,绝不肯受人家半分委曲。况你到京中,认识的不过林姑娘一人,他也不能十分完护着你。今日听你所说,我从此这一片愁烦也可抛去了。细想起来,却也亏你有那样胆量,不怪你姐姐说,倘若替了你,是真个儿不行的。”
洛珠又说到伯青已告终养回来,“大约迟个十日八日,即可到南京了,母亲须要预为斟酌,完了姐姐终身要紧。在田等人皆说,大众同到南京撮合此事。如今各人有了省分,何能耽延。母亲等伯青回来,还是去与陈小儒计议为是”。慧珠听他们说到自己身上,忙自走开。
王氏点头道:“我此时也没有别的心事,就是你姐姐的终身一件心事,放不下来。惟有求陈大人去说通了祝老头儿,断无不成之理。只怕祝老其中扦格,即有些费手脚了。料想陈大人谆谆的向他说,祝老也不便过于推却。待你姐姐出了门,我即到你任上去住几时,看看名山大川,以娱老景。那时天就蹋了下来,我也不问了。”母女二人谈谈说说,王氏又留着吃了午饭。洛珠恐王兰悬望,辞别母亲姐姐等人,上轿回船。来日,洛珠接了王氏、慧珠、小凤、小怜到船上盘桓了一天,傍晚方散。
从龙,王兰至各亲友处走了一遭。从龙又私自到小风家绸缪了两日,临行嘱咐小风在南京少待,“我一至苏抚任上,即遣人来接你”。次早,鸣锣开船,向苏州进发。从龙是本省抚台,封疆大吏,谁人敢不来奉承,沿路接待款留,请酒请宴,纷纷不已。王兰虽系隔省藩司,因与抚台同行,落得去殷勤他,·也好留着日后会路。况苏杭相隔不远,杭省各官早得了信,藩司大人已至苏省地界,焉有不接之理。大小各官一路迎出境来,上手版的送酒席的,一起甫去一起又来,沿途甚为热闹。
从龙到了苏州,早有旧任抚台王立身,差了苏州府与中军参将赍送王命印册文卷等件过来。从龙当即恭设香案,望阙谢恩,跪受各件。文武各官上来道喜请安。从龙重赏了来员,又留了饭。随即坐轿排执事登岸进城,去拜旧任抚台,又往各乡宦家走了一遭。次日吉时,接了抚篆,即由驿驰奏谢恩的折子,并呈报到任日期。
公事已毕,请了王兰入衙,商议发寄南京的信。遂与王兰联名写了一封信与小儒,托他成全伯青、畹秀的婚姻。第一祝老面前须要婉转而说,使他推辞不得方妙。王兰因赴任在即,不能久延,别了从龙向杭州而去。从龙待王立身让空衙门,方接了程夫人入衙。
王兰到了杭州,择吉接受藩篆,新旧交代。一切烦文,毋须重叙。谒过本省抚台,亦由驿拜了谢恩奏折。随后也接静仪,洛珠进署。暂且不提。
单说陈小儒一日接到云王二人的信,拆开看毕,笑道:“在田,者香太多心了。”恰好甘誓走了进来,小儒起身让坐,遂将来信递与甘誓看道:“他们倒会使巧,落得说两句不吃力的好话,轻轻把这重担全卸在我一人身上。难道他两人不寄信来,伯青回时,我就不料理这桩事么?我也知怨女旷夫,终非了局。”甘誓笑道:“伯青而今虽非旷夫,畹秀此时真如怨女。而他等又皆是你的管辖下子民,若使一夫失所,一女无依,均有关教化。”小儒笑道:“又盘先生复为他等下一激词,此事竟使我万无推诿了。惟有速以图成,俾旷者得所,怨者含欢而已。”说罢,宾主鼓掌火笑。
自是小儒每日盼望伯青回来,又想如何与祝老说法?“我深知此公古怪,虽说爱惜伯青,有请必从。无如伯青甫经新婚数年,又不是正室不育子女,那纳妾的话如何说得出口?纵然不忍拂他的儿子素愿,他岂不虑及江府理论。祝老平日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断不肯落半点瑕疵。倘若执意不行,固屈孤负了伯青、畹秀两地情痴,岂非又被在田、者香笑我无能!”正坐在书房出神呆想。
忽见双福进来道:“今早家人在外面听得,刘蕴刘御史家出了一件新闻,现在传说的合城都知道了。”小儒忙问何事?双福遂从头至尾细说一遍,要知刘蕴家出了什么新闻,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将无作有炫术惑愚认假成真贪财中计
却说刘蕴自从刘先达死后,一味的蓄养梨园,罗置姬妾,昼夜取乐。现在满了服制,非比居丧怕人议论,更外肆行无忌。
又有田文海百般的翻空出奇,诱他玩耍,那银钱如潮水相似的使用。不上数年,橐中已匮,即将田地房产脱售,甚至刘先达在日的古玩衣物都取出变卖。又支持了一半年,渐渐拮据起来,入不敷出。平日用惯了的,又暂时节省不下。
一日,正在外书房闷坐,见田文海笑嘻嘻的走进道:“今日河上各行户家花会,是有名头的妓女都坐了灯船在河下聚会,又名曰百花会。此日的费用,都是那些妓女身上嫖客们包管。晚生适才从秦淮河口走过,见河内船都挤满了。一片管笛之声,荡心悦耳。那岸上游耍的人,多得同蚂蚁一般。昨日就向少老爷说过,我料今日多分在河下了,晚生正虑赶不上这一顿白吃,何以独自在家纳闷,岂不有负今日之大观?好在此时还不甚迟,晚生奉陪少老爷河上一走何如?”
刘蕴本是个没搭撒的人,心内又无把握,虽说连日愁着用度不接,在背地里四下算计,毫无主张。此刻听田文海说得如花如火,不由兴致勃发,早把那“愁烦”二字抛至三十丈外去了,笑道:“我真个心事想昏了。南京每年有一次花会是极胜会的事,前几日我还托你访问,昨日你又对我说过,偏偏我竟忘却了,可不该打。你少待一待,我换两件衣服同去逛逛。”即起身入内,更换了一套时新姣艳的衣履,又取了十几两散碎银子带在身边以备使用。右手执着一柄捶金宫扇,摇摇摆摆的踱了出来;只卅了一名小使,拿着巾盒烟筒之类,邀了田文海一同出门。
转弯抹角,走未多时已到了河上。果然士女如云,往来不绝。那阵阵歌管声音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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