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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爱情-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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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势,当然好长时期没沾过人味,其声也轰轰,其势也汹汹,前仆后继,轮番轰炸,
只管往他们脸猛扑猛撞,三人不停地用手驱赶,还是被蜇了几下。
    “田夫!”页子忍不住了,大声抱怨,“你当的好向导,看把我们带到什么鬼
地方!”
    “你作为武装部长,还不赶快鸣枪示威,聒噪个哈逑!”花冲不客气,粗鲁地
反驳。
    “清泉,”页子央求道,“擦根火柴吧,找个村少的地方,生一堆火才行啊。”
    花冲也这么请求。
    邹清泉犹豫了一阵,只能同意。先时,他们怕引燃山火,一致商定不能使用火
柴,但具体情况具体处理,森林的夜晚,若不生火,不要说眼下的蚊子,等一会儿
真的趋暗夜来一匹豺狼什么的,那就后悔莫及了。
    邹清泉划亮了火柴,借微弱的光线,看到不远处居然有一块不大的石头空地!
众人欢呼,马上起身,将“床铺”展开在那里,顺手抬一堆枯枝败叶,生起一团生
命之火。为安全起见,他们把火堆周围的杂草拔得干干净净。
    火,多么美丽!送来了温暖,驱走了蚊蚋,带来了光明。或者说重大点,它带
来了安全、信心、和生命!人类发展史上,不正是因为有了火,才产生了质变的飞
跃吗?!
    三人顿感舒适多了。
    “你们说,贾平凹这时正在干什么?”邹清泉问。
    “肯定在写作。”花冲知道,那是一个勤奋的作家。
    “他哪里知道,我们正在为他受苦呢。”页子嘲讽似地插话。
    “也不都是为他。”花冲纠正。
    “怎么呢?”
    “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花冲的声音小下去,陷入一种自己也无法说清的境
界。
    没有声音了,仿佛三人已经睡去。
    其实,没有一个睡着。
    一走出校园,邹清泉就象洞开了一扇心灵的门扉,大自然的伟力和神奇,把他
带进了比大师们的著作更为博大渺远的天地,他仿佛走进了人类文明的深处,悉心
体味历史的纵深感。
    而页子的意识是朦胧的,他只想集中精力,听一听森林老人发出的奇妙语言,
解除自己的痛苦。可一旦放松了注意力,袁辉便带着美丽的微笑,向他逼近。
    花冲却完全从环境中分离出来,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学校,页子公布的消息让他震惊,震惊之后,是怅然若失。张尚清是有手腕
的,花冲瞧不上这一套。然而,张尚清确实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那么,他的“唯
我所用”、及某些显得庸俗的哲学,与自己的清高相比,哪一个更切实际?一个人
最为可怕的,就是不能正确地估价自己,从而摆正自己的位置。作为自己,是不是
自视过高呢?清高的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怯懦和自卑呢?
    他一时难以回答自己的提出的问题。
    只有悦悦是真正属于他的!
    在这漆黑的深山老林里,悦悦象一颗通体透亮的玉石,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想到她悄悄为页子捐款并为此而受的委屈,他满心愧疚,疼痛不已。悦悦是美好的,
悦悦亦是母性的,悦悦让你观照出自身的缺陷,悦悦使你想在她面前成为真正的男
人。
    花冲突然觉得好孤独。
    他想到放假前夕,在教室里,乘悦悦上厕所的时候,他曾有意无意地翻了她的
日记,其中一则,只见她断断续续地写着:
    “亲爱的,你依然是小着了我吗?你认为在精神的领域,我不如你的那些朋友,
不能让你充实和快乐吗……
    “亲爱的,你的智慧,常使我有遨游大世界的畅快,而你是不是忽视了我的许
多奇奇怪怪的思想,忽视了我也有倾诉什么的欲望呢?……
    “我的爱,若是此刻我倚在你的怀里,我的手被你爱怜地握着,你会倾耳听我
讲述那些你曾许诺过的东西么……”
    花冲的确向悦悦许诺过。那是很久以前了。他说;将来,我一定要修一座别墅,
命名为“悦悦别墅。”
    这空幻的许诺让悦悦激动不已,她当即提笔写了一首诗歌:

                我用自已的两条腿
                跋涉千年的生之旅
                亲爱的
                我渴望一个有阳光的日子
                或是一个雨季
                你托着怀中的我
                自一个城市
                去另一个山野……

    然而,花冲早就忘记了,他敢想象一个为衣食焦虑的人,能修一座别墅吗?因
此,每当悦悦开玩笑似地提及,他都十分厌烦地加以制止。
    不过话说回来,假如能挣到大钱呢,他会为悦悦盖一座华丽的别墅吗?
    钱钱钱!孔方兄、阿堵物,历朝历代的文人咒骂它,但历朝历代的百姓需要它。
就说自己,难道不渴望每天有两顿好吃的小炒?不渴望父亲能住进豪华现代的大医
院?为什么要阻止悦悦的经商实践?为什么要批评她重了物欲而沾污了精神?难道,
物质与精神之间,天然就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吗?
    或者,这只不过是文人为了掩饰自身的怯懦、推倭经受不住诱惑而生发的出卖,
所施放出来的虚伪的烟幕呢?
    欲盖弥彰!这是文人的惯技。文人的心与文人的嘴时常说着相反的道理,文人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双重人格,有着两副嘴脸,遵着两种道德。文人外表的光明正
大与内心的男盗女娼成正比,越是一个人人赞颂的好文人,越是禁锢着自身的欲念、
并为此活得极端苦恼的人。
    那么,是要活成一个虚伪的大文豪,还是活成一个自然的小百姓?
    是继续阻止悦悦摆小书摊,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却仍要保持一个小文人清廉的
外部形象?
    娘的不想了,再想脑袋就炸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寄托,各人
有各人的乐趣,各人有各人的所得和所失。正如佛经上所说:“各有本因莫羡人。”
现在是一个多元的社会,这正是与中国传统社会不同的地方。
    还是想悦悦,悦悦才是自己的所思所钟。
    从原来第一次相好开始,悦悦就在不停地写诗,灵动的诗才闪现出令人惊讶的
绚丽火花。这火花让花冲自豪,同时也觉得被照耀得暗淡无光。因此,每当悦悦兴
奋而羞涩地呈现给他一首新作,他都忘记了赞美。
    可是此时此刻,他多想把悦悦拥在怀里,吻她,鼓励她好好写下去,要是那样,
悦悦一定会给他醉人的回报。
    人啦,往往如此:远隔千里,才发现百灵的宛转。
    悦悦,现在,你正在干什么呢?
    还有张尚清兄,虽然用不光明的手段取得了去老山前线考察的资格,但我佩服
你,比起我来,你是强者。娘的,我还是要祝你收获巨大,一路顺风。
    夜很深了,大森林沉沉地睡去,重浊的呼吸,如巨人一般,向世上所有的生物
庄严昭示:它们,才是大山真正的主人!
    几个大学生,各怀备的心事,跟森林一起,逐渐沉入梦乡。

    “混帐!”
    梦中,听到一声仿佛地动山摇的怒吼,象一把生锈的钝刀,切割着他们疲惫不
堪的脑神经,使他们惊得一跃而起。
    只一见一条汉子,头裹白巾,脚穿麂皮靴,肩挎一杆猎枪,端端站立他们面前。
    显然,这是一个守林人。火堆的余烬里,还隐约地显出亮光。
    花冲起身向他说明情况,并一再声明,白天的山火与他们无关,他们还是灭火
的英雄呢。
    汉子一言不发地听着,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
    花冲说完了,汉子不置可否,只抬起双脚,几脚踏灭了火种,又叫花冲三人站
成一个圈,围着火堆撒一泡尿,以防万一。当着生人的面,几个要面子的大学生竟
挤不出一滴水来,但不撒不行,汉子斜挎着猎枪监视着呢。他们好生屈辱,只得拉
出龟缩成儿童状的小家伙,运足内气,好不容易排出几滴黄液,才算完成任务。
    “跟我走!”汉子凶声凶气地命令。
    他那被山风沐浴、被溪水淘洗的声音,竟充盈着一股磁性,这倒是叫大学生们
听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看来,只能跟他走了。走就走吧,即使弄到哪儿去关禁闭,也比蜷缩在这儿强。
    花冲背着背包,邹清泉和页子提着一些零碎,高一脚低一脚地跟在汉子后面,
气喘如风箱,却怎么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汉子停住脚,命令道:
    “把背包解下来!”
    没等花冲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把背包夺在手中,一下甩在自己肩上。花冲顿
觉轻松了许多,但要追上他,还是十分困难。在高低不平灌木挡道的山路上,汉子
如履平地,而花冲们却象刚上溜冰场学习的老顽童,一步一滑,步履维艰。时不时,
就有细硬如铁的刺藤狠狠地击打在他们脸上、腿上,脑子里一片模糊,耳朵里敲响
钟筹一般的轰鸣。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山嘴处突然闪现出一抹黄色的的灯光,在这个漆黑如地
狱的大山里,能看见象征着生命、人类的灯光来,使人在目瞪口呆之余,简直还感
觉着一种惊心动魄。
    三个大学生精神振奋,张嘴欢呼,汉子却沉声喝到:“别闹,先把脸洗干净。”
    原来一条涧水就在脚下,黑暗中唱着叮叮咚咚的歌。等三个人在水边收拾完整,
汉子才带头向亮着灯光的茅屋走去。
    “来儿,回来啦?”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在喊。
    “阿爸,带来了三个学生。”
    被叫作“来儿”的汉子先进屋,响起了一阵蟋蟋嗦嗦的讲话声。
    老人端着桐油灯出来了。他穿了一件对襟子青衣,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脸上核桃般皱纹起伏,几乎淹没了显得有点塌陷的鼻梁,只是精神还很癯铄,眼光
颇有神采。
    “请客位进屋,进屋进屋!”老人举手热情相邀。
    三人刚围着火塘坐下,来儿换了衣装从里屋走出来。
    花冲们全都一下目瞪口呆,原来,来儿竟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一头飘逸的
长发,直盖向圆润饱满的臀部,清亮的光彩逼人的眼睛,显示出全部的野性和柔情。
    三个大学生立时绯红了脸,想起了那有着磁性的却原来是女性的声音,也想起
了当着她的面撒尿的情景。
    来儿似乎明白了他们的窘态,冲三人调皮地一笑,脸上便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我弄饭去了,”说着,进了厨房。
    “这女子野,”老人面色平静,语调关切,“路上把你们吓着了吧?”
    “没……没有,”花冲吱唔着,“还以为她是位哥子。”
    “哈哈哈……”老人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这女子自小跟我进山守林,被野
山野水打磨得象个男娃哩!以前只让她呆在屋里,不准越过西边的水涧,春天一来,
水涧那边的花儿蝶儿,闹闹哄哄地开呀、飞呀,把一架大山,欢喜得没个白日夜晚,
她就耐不住手痒,趁我进山的时候,跑到涧西去采花扑蝶。哼,为这个,把她屁股
都打肿了……”
    来儿的脸在厨房里一闪,娇羞的声音随即传来:“阿爸……”
    老人却来了兴致,全不顾女儿的阻拦,声音越发响亮地说:
    “为啥不能到涧西去?那边有野猪,有豹子,有豺狼……随便遇上哪个家伙,
你都只好乖乖到阴间。豺狼呢,惯于一伙伙地出动,哪里有猎物的踪迹,它们就遍
山乱叫,发疯一样围堵。一个小女子,哪挡得住呢?莫说她,我都背过时哟!”
    老人说着,将左腿的裤管挽上来,一条暗紫色的肉槽,从小腿直窜到膝弯。
    三个大学生目瞪口呆:“这是……”
    “野猪撕去的。”老人放下裤管,若无其事地说,“那是一条浑身长满了鳞甲、
凶得了不得的母家伙,我最先盯着它,正想偷偷溜走,它就看见了。那时候,龟儿
子肚子瘪瘪的,饿得心慌,一见我,眼睛就闪出那样一种狠煞煞的光。还没反应过
来,它就往我一扑。第一下闪过了,扑个空。再扑,我又一闪,躲在一棵大栗树后
面。第三次扑来的时候,家伙,头撞在栗树上!栗树木质坚硬呀,把狗日的撞昏了,
站在那里甩脑壳。趁这机会,我扯起脚板飞跑。刚跑出几丈开外,家伙清醒过来,
一下就毛了,嘴里吭吭乱叫,只飞快地看我一眼,垂着脑袋向我猛追。我这心子提
到了喉咙口口,不要命地跑啊跑,逢岩飞岩,遇坎跳坎。那畜牲别看样子呆头呆脑,
撵起人来象山羊灵便。干紧万急的时候,我唆地射上一棵树,野猪用脑袋轰轰地撞,
树叶哗哗掉得象下雨。我这才发现,嘿,这是一棵松树呀,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老人停止了他的故事,起身在柴门上掐了一根细木棍,将桐油灯挑亮了一些。
三个听得入神的大学生,顿时觉得光明了许多,老人的形象也更加清晰。
    这些关于山民与自然搏斗的故事,包括花冲在内,谁也没详细听说过,更没有
象今晚这样,面对一位真正的历经沧桑的老人。在花冲看来,老人的这些故事,比
父亲的人与人厮杀的往事动人得多。父亲的经历,仅是人类生存演进的长卷上一滴
不小心溅上的墨汁,老人的故事,则浓缩着人类发展史的主干,由此而显得更博大、
更雄浑、更具有大巴山的特质。
    他们都等待着下文,而且,都有一种隐约的期盼:希望能从老人口中听到有关
来儿的神秘的人生。
    老人却像忘记了,对着厨房里喊:“来儿,客人饿了呢。”
    “呃,快了。”来儿的声音甜甜地飘出来。
    三个人忙说:“不饿不饿,已经吃过干粮的。”
    老人诡秘地笑笑:“这娃儿手脚快,平常早弄好了。今天你们来,一定是想多
炒几个莱。小女子,心浮,想显一显呢。”
    老人习惯于与野物对话的声音依然很响,来儿肯定早听到了,铲铁锅的声音有
了短暂的停留,接着就铲得更快,手也下得更重。
    “老人家,”页子恳求道,“把你的故事往下讲呀。好精彩哟!”
    “我的心提到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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