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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故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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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坐直身体,“用你爸爸的话讲:这事有涉原则。”
“可咱们家庭需要搞基本建设呵!要买真皮沙发、纯毛地毯……”郭夏报出除
“空调”外的若干件高档商品,“这些东西别人都有。”
常锐想道:女人都是比较型的,看见别人有她就想有。这是一个真理。
“如今是商品社会,有买有卖,没有什么丢脸的。”郭夏继续动员,“卖体力
和卖脑力是一样的。”
“我保证你买上这些东西就是了。”常锐认为是宣布的时候了,“股票市场开
放了。”
“什么是股票?”
“股票是这样一种东西:别人作生意办企业,你可以加入资本,也就是说入股。
于是它就要给你一种凭证。这凭证就是股票。”
“就和在银行存款一样。”郭夏在这方面的知识很是贫乏。
“也一样,也不一样。”对学生,尤其是对“妻子籍”的学生必须耐心,“当
然,你可以享受股息和红利。然而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它可以上市去‘炒’。
而且在一般情况下,它都会脱离它的本来价值。有的股票,发行时不过是二十元一
股,可炒到后来,就变成六十元一股。”
“对了。”郭夏站起身,打开一个有很复杂锁的小柜子,“前年开发银行发行
股票时,我也买了十股。”她取出十张印刷精致的股票来。
“我怎么不知道?”常锐问。
“我忘记告诉你了。”郭夏的脸微微有些红,“我有一个学生在开发银行当信
贷部部长,他告诉我这东西的利润比银行大。而且我记得你家老爷子当年是经营股
票发的财,所以就买了点玩玩。”
“你真是‘桃李满天下’啊!”常锐接过股票,“我正式通知你:这些股票的
真正价值已经是它的面值的五倍到八倍。”
“是吗?”郭夏立刻把股票拿回去,“可是我只见过它们分红,没有听说过能
卖。”
“在一个星期之前,它们还不能买卖,起码没有一个正式买卖的地方。可如今
有了。它就叫股票市场。”
“能值多少?”
“你认为它值多少,它就值多少。”常锐开始一个概念一个概念地给妻子解释,
“在股市上,有‘多头’和‘空头’之分。所谓‘多头’就是指投资人认为股票会
涨价,从而买进;而‘空头’指投资人认为股票会跌价,从而卖出。如果大家都买
进,股票就会涨价;反之就会跌价。”
“如果你买进后,股票跌价了,你不是就赔了吗?”
“这就叫‘多头套牢’。不过有跌价就会有涨价。反正咱们在跌价时买进,在
涨价时卖出。从而赚取差价。”
“你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涨价,什么时候跌价?这不是和赌博差不多吗?”
“你对我的话作了杰出的理解:这确实是赌博的一种。不过像你丈夫这样对股
票的内部和外部运动过程有着深刻的了解的人在S市是没有几个的。只要有足够的资
本,我就能在一个月内把咱们的生活完全变一个样。”
“资本从何而来?”
“你把存款捐献出来,我再设法筹集一些。对了,我可以先答应那个李主任,
把一千美金弄到手。”
“如果咱们要是赔了,可全都完了。”
“你一百个放心就是了。”
第四章
S市股票市场一开始因为宣传舆论没有跟上去,所以比较冷清。
“你领我去看看这个股票市场是个什么样子。”郭天谷说。
在常锐的印象中,岳父还是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没有不满足的道理。他故意
作出一副不熟悉的样子,大绕大弯才到了那个挂着“S市证券市场”牌子的地方。
这是一间很不起眼的两层小楼,而且处在新旧交替之中,一片杂乱景象。
“听说他们花了五十万元买下了这座楼。”常锐说。股票市场开业十天,他起
码是第五十次来这个地方了。
郭天谷没有答话,提着手杖走入底楼。
虽然这里已经开始营业,但是人并不多。加之装修和照明都没有就绪,格外给
人以惨淡的印象。
“就凭这个破地方,能给咱们赚到钱?”郭夏还是头一回来,可她站在门口不
肯进去。
“亚园酒店豪华,市政府气派,你到那里赚钱去吧。”
“也没有人买卖股票啊?”因为常锐已经买了三百股开发银行的股票,二百股
田野公司的股票,一百股亚园酒店的股票,加起来是五万元左右,这几乎是全部储
蓄,本来是用于买房子的。
“‘若待上苑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看老丈人已经出来,常锐就用一
句诗回答。
“就怕上苑没有花,那就苦了咱们这些看花人。”郭夏虽然相信丈夫,可把全
部押上去,总是很担心。
在这个世界上有女政治家、女教授、女作家,但是她们首先是女人。女人总是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常锐心想但没有说。在这个世界上作一个人,起码
有百分之六十的话是不能往出说的。
郭天谷面露喜色地出来,顺手把刚刚脱下的中山装递给女儿。“经验告诉我,
像这种东西是长不了的。”他的语调有板有眼,“我在一九五二年就写过一篇论述
股票市场必须取消的文章。四十年过去了,不想它死灰复燃,不过死灰复燃是不成
气候的,因为只有残渣可供给了。”
“如今是改革的年代,您应该支持新生事物。”郭夏这话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不是什么新生事物,也不是什么改革。这是纯粹的复旧。”
新生事物在一般来说,总有些像死灰复燃,这如同纪念堂像宫殿,飞机场像火
车站一样。因为头脑不能凭空产生一种东西,必须有所遵循。常锐心想。
“我请你们两个吃饭。”郭天谷挥动一下手杖,划出一个半圆,“随便你点。”
幸亏我刚才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否则这顿饭就吃不着了。常锐想。
“您大概有二十年没有请客了,所以我奉劝您最好不要说大话。您知道现在一
顿饭要多少钱吗?”
“女儿总是女儿。”郭天谷笑了,“可惜我已经在女婿面前说出来了。”他拍
拍口袋,“有一千块够了吧?”
“这要看吃什么和在什么地方吃了。”郭夏本来还要说,可常锐拉拉她的衣角。
股票市场有它的“行话”:如果上市的股票价格上涨,就叫作“牛市”:因为
牛的眼睛总是朝上看的。如果上市的股票价格下跌,就叫作“熊市”:因为熊的眼
睛总是朝下看的。
“今天又是熊市。”董一对方市长说,“如果股票的价格总是这么跌,你就不
好交代了。”
“我不好交代,你就好交代?”方市长笑着反问。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布衣,顶多是‘质本清来还洁去’。而你是一个官员。
官员是必须对上级负责的。”
“你瞧,知识分子的软弱性表现出来了吧!你正经是归省委组织部管的副局级
干部,如果你不是,我凭什么就是?”
“你是归中共中央组织部管的省级干部,与我不可同日而语。量变引起质变嘛。”
“你如果把你有限的辩证法知识用在本职工作上,那你就会变成一个世界级的
经济学家:干什么事情都不要着急,股票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种新鲜事物,他们对它
要有一个认识和了解的过程。慢慢地量变引起质变。”
股票市场继续呈现“熊市”。
深夜两点。电话响了。
常锐赶快爬起来去接。
“我听一个知道内幕的人士说:明天的股票价格还要下跌两个百分点。”刘科
的声音变了调,“两个百分点就是几千块钱啊!”
“股票市场就是这个样子的。”常锐压低声音,生怕岳父听见,“有上升就会
有下跌。你不要着急。”
“不要着急?我能不着急吗?你总是说有上升就会有下跌,可我只看它下跌,
没有见过它上升。”
“眼光应该穿越时间。”
“还穿越历史呢!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眼光?”
“所以发财的人才很少。”
“你做小本生意是一回事。我做大生意又是一回事。我奇怪当初为什么会听你
的。在我和你说之前,你根本就没有见过股票。”刘科的声音怨气盎然。
常锐不高兴了:“所有的成年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看法。”
“你能帮助我一下吗?”刘科的语气缓和下来。
“帮什么?”
“按照今天的价格吃进一千股开发银行。”
一千股开发银行股票按面值计算就是十万元。扣去这些天来降低的部分,大约
是七万元的样子。“这超出了我的经济实力。不过我可以以我的股票作抵押吃进。”
“这种金融的戏法我懂:你的股票一跌,我还是亏。我只要现金。我是听你的
话才大量购买的。”
这是惊人的无耻。常锐说:“难道我在作了你的结婚介绍人之后,还要对你婚
后的一切负责吗?”
“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一把。你知道我的一部分钱是借的。”刘科的声调又变
成哀求。
“银行?”
“不,私人。”
“利息情况?”
“比银行的要高一些。”
“高多少?”
“两倍。”
常锐倒抽一口冷气:“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诉你:不要借高利贷。你就是不听。”
“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给你想想办法。”
“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了。以前开发银行的股票买也买不到,可谁知道不
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卖也卖不出去了。”
不要和朋友作买卖。常锐径自放下电话后想起父亲的语录。不过当初他确实是
听了我的话才去投资的。不过不管刘科这小子怎么想,我对股票市场的前途还是充
满信心的。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方市长和董一的酒也喝到深夜两点。
方夫人在一般情况下,总要出面干涉,可唯独对董一是例外:丈夫在S市几乎没
有什么朋友。作为最高行政长官,他必须如此:如果下属都变成朋友,他就无法工
作。但作为一个人他又必须有朋友。董一是解决这个矛盾的途径。“你们哪里是喝
酒的,简直是骗酒菜的。”她又凑了两盘菜,“我下班休息去了。这是最后的。”
“我之所以坚持要开放股票市场,我有我的想法。”方市长的酒量相当普通:
不过是两瓶啤酒而已。可现在已经开始喝第四瓶了。
“你的想法我知道。”董一打断方市长的话,“不就是想吸取一部分资金,缓
解给大企业的困难吗?”
“不对。不对!你再猜。”
董一连猜几个都不对。“我猜不着了。虽然作为下级,我应该善于揣摩上级的
心思。”
“我想在S市建立一个真正的工业区。”
“我还以为你要修一条像英法海峡的海底隧道呢!”
“英法海峡的海底隧道是世纪工程,我这个工业区也是世纪工程。我要的不是
普通的工业区,而是一个真正服从市场原则的工业区。”方市长流畅地说着自己的
方案。
“清朝末年,有一个中枢大臣拿出了一个很好的方案。而张之洞对这方案的评
价是:法是好,只是没人办。”董一的酒已经超过极限。“而我对你这个方案的评
价是:好是好,只是没有钱。”
“所以我要开放股票市场。”
“以目前的股票走势来看,恐怕非但你筹不到钱,最后市政府还要出几十万来
偿还债务。”董一转动酒瓶,“我再问你:你知道你这个小小的工业区要多少钱吗?”
“十个亿到二十个亿左右。”
“这就对了。”
“我有信心在这个股票市场上搞到这笔钱。”
“绝对不可能。建国以来还没有一个地区能在一两年之内筹集到如此之多的钱。”
方市长笑笑没有回答。
“我见了你这种居高临下的笑就生气。你真的以为从这个所谓的资金漏斗口里
会漏下这么多钱来吗?”
“真的以为。喝了这最后一杯!”
“我到一个同事的家里去借一本书。”常锐对郭夏说。
“去吧。”
一个人在能说实话的时候就应该尽量说实话。因为一个谎话会诱发另外一个谎
话,而在这两个谎话之间,还需要第三个谎话来掩盖。常锐边骑车边想,这很像政
府机关:有一些工作,这个部门管不了,或者不愿意管,因此设立另外一个机关。
于是在这两个机关之间又出现了一些“边际工作”,那么只好再成立第三个机关……
它们就是这样变得膨胀臃肿起来的。
在一个风景优美的住宅区,他按动一个精致的门铃。
“谁?”送话器里传来清晰优雅的女音。
“我。”
电动门锁“啪”地一声开了。
能从经过电传输变形的声音中判断出来人是谁,相互之间必定是相当熟悉。这
实际是一种默契。
“怎么不事先来一个电话?”辜梅在门口迎候。
“我想试试我的运气。”
“在我的印象中,你的运气一向不坏。”她把他让进客厅。
辜梅今年大约有四十五岁的样子。上海人氏。她无疑是一个曾经相当美丽的女
子,那双眼睛即使是时至今日依然非常动人,内涵丰富。
“你在听音乐?”常锐按动遥控器上的“暂停”钮。
一种忧伤的浪潮瞬间弥漫整个大厅。并且渗入人的内心。
这个女人在过去的生活中一定遭受过巨大的不幸。常锐虽在一个办公室内与辜
梅同事两年,但是对她的过去一点了解也没有,这只是一种感觉。“我对艺术是外
行,但我还是觉得与美术、文学相比,音乐的力量最大。”
“如果这真是你自己的感觉,那你就是一个伟大的艺术评论家和一个伟大的艺
术欣赏者。”辜梅指指红木桌上的烟和电热咖啡壶。“找我有事?”
“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来?”因为辜梅是独身,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常锐很少到她
家里来,“不过今天确实有事。”
辜梅没有问是什么事,在静静地等他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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