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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故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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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方今天附和,说很好。这些年里,初中同学间的大小聚会每次都是挑价格不菲
的饭店,今天却着意挑选一家小个体,这里含有一种相通的品味;两人互相望了一
眼,都意识到了这一层。
    那一天他们谈得很晚,两个优秀男人的话题很凡俗很平稳地探进历史深处;美
丽脱俗的谷豆很安静,两手支颐,水汪汪的眼睛在两个长辈的脸上移来移去。只是
又有件不解的事是,傅北洋一直没开口问及周兵兵,而方今天告诉他说她已经病逝
时,他竟也无动于衷。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惊异,给方今天的印象是似乎知道这事;
同学们中大抵没人知道,否则他总会听到些传闻,而傅北洋知道却不说,这没法理
解。
    这些年来方傅二人联系基本没断,方今天下海后接触更多了些。傅北洋当然很
忙,上午在甲地,中午刚过则已在乙地了。他的大南海名气一天比一天大,电视里
不时能见到与公司业务有关的报道,而且全省的文学艺术体育界的有关消息里常能
看到大南海的影子。虽然忙,而且层次也了得,但他很记得老朋友和中学的老同学,
除了不定期的初中同学聚会他或组织或参加外,偶或也会抽空到方达公司或是某一
个要好的同学那里坐坐,哪怕是几分钟的偷闲。同学中有刁钻的说,傅北洋这样做
一多半是为了他自己——生意场到处是险滩悬崖,他生意越大自然就越紧张;只有
同学感情是不必猜疑防范的,他是在占同学的“便宜”。
    而自打谷豆忽然出现在方达公司后,他来方达就不单是偷闲了,有事无事总会
找点理由来玩玩,哪怕没话可谈,就只那么干坐着,看着方今天忙这忙那,望着谷
豆进进出出。这与一个大公司老总的身份显然不合。
    谷豆私下问过方今天,傅伯为什么总显得比你还清闲?方今天笑笑,想想说,
长袖善舞,他庞大的机器因为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想必不需要他事必躬亲吧。谷豆
说那可不该是这样,庞大的金钱王国恰恰要官衣吁食啊。方今天忙笑着摇头说,你
方伯小摊小户,这辈子大概是没法理解傅伯的宏图大略了。谷豆说,方伯,你真实
在呀。方今天说,我实在吗?你是根据什么这样评判的?又说,做不值钱的学问和
玩更不值钱的音乐,傅怕不如我,可谈做生意赚钱,我就远不如他了,你知道吗?
在生意场滚这么两年,我可以说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做一行要一行的天赋,
能赚大钱的人其实跟能当将军当大科学家的人一样,是小瞧不得的,这点特别是知
识分子圈子里的人有偏见,有的人甚至吃不着葡萄就说酸。我也是最近才认识到这
一点的。
    谷豆静静地听他说着,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几天后,在大南海搏北洋的私人会客室里,谈了一会XFB-Ⅱ型芯片的事后方今
天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豆豆,方伯那儿是小儿科——手往四壁一扬——你这样气质
的孩子该来傅伯的大南海一显身手才是啊,就是你妈在我想她也会这样想的吧,来
不来啊?
    笑着说完这话他无意间瞥了傅北洋一眼,却发现他正紧张地盯着谷豆看,弄得
他自己心里也不免跳了一下。
    天真的谷豆正在折纸船,头也不抬就说,这庙太大了,怪吓人。妈妈说干什么
都得一步步来。
    方今天嘴里打着哈哈眼却偷觑着傅北洋,他注意到他的手抖了抖,而且很轻地
出了口长气。
    他想,北洋是个感情很复杂的人,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看出他很喜欢豆
豆,心里揣摸这肯定与学生时代的感情分不开,毕竟是又一代人长大了,而且这孩
子这么可爱。他自然不知道傅北洋在想什么——书柜边的傅北洋眼眯缝了一会,仿
佛刚才那几句话是一道强光,刺得他难受,同时有一个不大痛快的念头在心里蜇了
一下:他方今天有点像是在炫耀什么。有种很深的失望与不悦在胸间漫起来。

                                   五

    方今天的心情很好。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阳光下的马路;马路上一串黑亮黑亮的轿车反射着耀眼
的阳光,缓缓滑行——他认为这恰如他此刻的心情,从容且有光彩,远不是前些、
日子的那种惶惑不安与灰暗了。洪友运到底是孩提朋友,没有让他失望,他不去选
择更大些的诱惑,这充分说明他憨厚的本性没变,市场经济情况下,这点尤为显得
可贵。
    他请来总公司的两个老板,方今天和宋过把他们安排进了三星饭店,和谷豆一
起陪着吃喝玩乐,当爷一样供着。北方佬性格痛快,不隐自己的好恶欲望,高兴起
来老想沾沾谷豆的光,弄得宋过直鼓眼方今天也尴尬,却只有忍着,还不大好将谷
豆撤走,了不起暗示一下洪友运。或者很为难地做做谷豆的工作。后来几次实在没
办法,干脆找个借口不让谷亚参加,由宋过当桌呼小姐来作陪,倒也快活了喜欢痛
痛快快直来直去的北方佬。临走,又去友谊商店为他们的老婆务挑了一件价值不菲
的首饰。
    协议已草签。
    前天下午去吃饭前,他和宋过在北方星办事处看了洪友运的办事员提供的全套
项目资料,开发区、建设银行、规划局、市政府的各种批文及全套图纸装订得齐齐
整整,不容置疑。这当然是“验明正身”的过场。后来去饭店吃饭,吃完就包了间
客房谈协议。
    垫资不能再少,需一百六十万。垫资完成后一周,甲方开始打进第一批款,以
后依进度分期付;
    垫资抵押不列人条款。垫资息亦不列入,适当的时候在补充协议里写进去;
    甲方需回扣三点。
    三点是惯例,根本不算多,另外交挂靠的建筑公司两点,总共也才五点。方今
天的物理脑袋简单转了一下,这八百万工程的利润就明明白白了,垫资利息也就没
什么咬住不放的必要。另外先要垫资一百六十万,虽然自己的实力还达不到,但仔
细算算也就有话了:材料商那里很多材料可以赊购。如此,所谓垫资一百六十万实
则有个八九十万也就很够了。这他能想办法筹到。
    问题是条款中没有垫资抵押——倘若作为乙方的一百六十万投入后出现任何毁
约的变故,乙方的权益以什么来保护?
    他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宋过也在琢磨。洪总,宋过说,甲方的垫资抵押不注
上吗?
    洪友运笑了笑,没说什么。办事员说,你们很过细啊——可是有十个以上的施
工单位愿意倒给抵押北方星。
    方今天脸红了一下,摘下眼镜擦着,有几分不自然道:毕竟是合同,尽量全面
是不是更好些啊。
    一心一意在看动物世界的老刘转脸说,方总,洪总这里是办事处,他拿什么给
你抵押?你是存心难为他。再说。你们是娃娃朋友,这不是最好的资信?就是你不
信他,北方星是三两个人的皮包公司吗?你方总的一贯的大气派哪去了呀?说着哈
哈哈笑起来。
    这下方今天脸更红了,感觉到老刘简直是在转弯抹角地说他的方达不过是个皮
包公司。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尴尬得直咳嗽,只是望着洪友运笑,心里骂自己生意
场上的应变能力太差了。宋过也在心里骂,他妈的书呆子一个——作为一个“曾经
的书呆子”,他太了解方今天这类人了:常常会为自己的利益抹不开情面。他觉得
无论怎样,这条不写上总是不大妥当,但老板不坚持,他还有什么咬住的必要?转
而又一想,老刘和办事员他们说的也是实话,多少施工单位在等饭吃啊。弄一个像
样的工程不容易,而且洪友近看上去也不是坑人的人。
    方今天也反过来想,自己过迁了吧,有肉嫌毛,杞人忧天了吧。
    甚至直到现在,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那一幢幢高楼大厦,他还在心里嘲笑自己文
人的斤斤计较和优柔寡断。思想者顾虑多,所以干成惊天动地大事的多是行动者。
协议昨天已经草签了,因这层关系,也没必要作公证。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重
要的是快些动起来,金钱在远处闪光。
    宋过推门进来,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转来转去。明天设备准备进工地,都安排好
了,他说。协议的事总还是有点不踏实,你呢方老板?
    方今天看他一会,似笑非笑说,文化人是不是干稍大点的事就会犹犹豫豫?友
运那儿我昨晚又打了电话,叫他快些把款从他总公司划过来,大家都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后来宋过问,我们几时去深圳?
    方今天说,我跟那边说好是后天。

                                   六

    傅北洋的父亲当过五天国军,这给他的命运罩上了那个年代最为常见的不幸:
文革父亲被打死了,他和成了精神病的哥哥与母亲相依为命,不久哥哥卧轨,母亲
就成了他的唯一亲人,更是他唯一的精神依傍。随后的几十年生涯里,在他的记忆
中出现了一个难释的精神现象:这一辈子除了母亲,生活中仿佛就从未有过另外的
亲人。乃至母亲于一九八○年去世时,已经三十多岁的他只剩下一个颇为荒唐的执
顽念头:出家。这念头甚至游丝一般仍在今天的生活里神出鬼没。
    而且他是一个因过分的压抑而变得特别胆怯的人,这胆怯几乎有了医学上的精
神病患者的含义;这点谁也不清楚,因为他的心藏得很深,而外在的他又是一个自
负自信的成功者。他一直在内心深处珍藏着残酷的痛苦体验,无意间也在培植着要
毁坏什么的越来越茁壮的愿望;不知将来谁会撞在他的枪口上。
    另外,还有一种无法说与人听的情感,就是对周兵兵的数十年不变的爱恋;这
根本就未曾兑现过的爱恋没有因时间的漫长而消殒,反倒如陈年老酒,越放越浓厚
醇美。如此,酷似母亲的谷豆的突然出现为什么会引起他的特别关注就很容易理解
了。
    自上次方今天开玩笑说出让谷豆到大南海的话后,他就无法甩掉这个奇妙念头
了——刚好海南总部有事,颠来倒去的想了好久,终还是给方达公司挂了电话,以
需要一个助手帮帮忙的理由提了想要谷豆同行的想法。方今天自是不会有什么异议
的,而谷豆也想去海南玩玩,就一拍即合了。
    在飞往海南的航班上,谷豆坐在舷窗口,一直侧脸望着窗外飘浮的白云,显示
给他的侧影如一尊浴在穿窗而入的阳光里的温润玉雕,令他怦然心动。他微闭着眼,
思绪却在机舱里游来游去,有一种类似情人又类似父亲的感觉在胸间拂动着;这奇
特的感觉带给他一种几十年间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欣慰。他细细省视内心,知道自己
对谷豆的感情是纯净的,很清楚除了希望她能常在自己身边外其实别无其它奢望。
他没有成过家,能把谷豆当作女儿吗?不能,内心藏有一种柔韧有力的障碍:谷豆
和兵兵总是重选为一个人。这又是很矛盾的了。
    小车把他们从机场接到傅北洋在海边买下的一幢花园别墅,看楼的阿姨给他们
开了门;一切起居用品先已准备好,前一天已来过电话。谷豆在房间里打着旋,轻
灵柔曼的姿态托着她的惊讶满屋飘飞:傅伯,这是你的小楼吗?你来海南就在这儿
住吗?真美啊傅伯,大海的声音真美,还有那些——那是棕榈吗?还有那……傅北
洋抑制着心里比她更甚的激动,随她在楼上楼下花圃草坪胡乱转悠,不停地点头。
有时又不由自主地站着不动了,望着她的身影发怔。远处的海风不停地拂过来,又
拂过去,掀起帘幔,摇动着窗口的树枝,也把她的笑声播来播去。二三十年前的一
幕幕在他眼前忽忽闪过,撩得他心里一片纷乱。
    晚饭后他们去海边散步,谷豆光脚在沙滩上奔跑,不时提脚在又湿又厚的细沙
上盖上她小巧秀气的脚印。疯闹累了,她又不停地谈她的同学她的学校,谈她的一
直生活在武汉的脾气倔强的外婆,还有和父亲生活在县城的小弟。傅北洋跟着她走
走停停,有时也伸手拂拂她肩上的沙砾,或顺手理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他觉得满
身心洋溢着一股一生也未曾有过、今后不知会否再有的幸福感。
    他终于说,豆豆,你不是说过来海南就告诉我的吗?
    告诉你什么哪?
    你是怎么刚巧找到方达公司去的呀?
    就是巧合呀,缘分呀。谷豆笑道。
    鬼才相信。
    谷豆就咯咯咯笑着,“一遛沙”地跑开去了。晚上我给你看样东西傅伯——风
把她银铃样的声音送得很远。

                                   七

    方今天带着宋过飞往深圳,令他颇为诧异的是老马没到机场接,二人只好打的
进城。车上方今天一直不语,显得很不痛快,宋过则作无事状,嘴里哼着流行歌,
只拿眼睛偷觑他。电话里说好车来机场接人的,这样失约在生意场上自是不可原谅,
说明主人对生意的态度,至少是不热乎——或者甚至是某种要价的手法?若真是这
样,就有点卑鄙了,毕竟是老同事啊。
    老马也还是老马,电话一打给他,一刻钟就到了下榻的饭店,而且握着手不停
地摇,千解释万道歉,反倒弄得两人不好意思起来。他很忙,厂里的活做不过来,
公司的订单也是雪片样飞来,根本没办法应付。一旁的宋过在心里笑,方今天分明
说过福仁生意做不下去了,要他的芯片是救他的命,怎么一下又这么好了?很清楚
这是和不去机场接人相关联的手法。他瞅时机朝方今天使了个眼色,方今天也点了
下头。他还想,这家伙真是丑啊,怎么比我还难看?
    老马瘦多了,惯常总有些滑稽表情的面孔上也没了几年前见面时的红光,看得
出笑容里有种遮掩不住的负荷感。几年前正是他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用他当时的
说法是,下海第三个年头,刚刚才找到了点感觉,一点也不想掩饰暴发大款的得意;
当然这不是说他这个发了财的知识分子很轻薄,说的只是他的因生意顺当而生的好
感觉使他无法做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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