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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故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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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生气。你放心,我不会把事情给谷豆捅穿,还会继续帮你,
帮你把钱弄到手。可是两条,谷豆太单纯,对她你要尽最大的能力负责;贷款到手
后,我的房子手提要兑现,还有我出面为芯片生意借的三十万你要先帮我还掉。宋
过说话算话,牢里一起呆过的朋友是都知道的。
方今天说老子给你解决个尿,你给我滚出方达去!
方哥,你还没这个胆子。我现在就跟你去跑贷款,得用点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说完优雅地笑着转身离去。
二十分钟后宋过打的到了表叔的银行。一闯进行长办公室,他抓起老板台上的
玻璃烟缸在自己额头上猛叩一记——烟缸碎裂了,右眉上方的额角上涌出一滩鲜红
的血来——面目狰狞地瞪着陈行长。
陈行长端坐桌后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这道口子是为你开的,宋过弯着手指着自己的伤口道。贷你得贷,不贷你也得
贷,为方今天也是为我,我宋过的脸不能被人当屁股拍着玩。拍卖会快开始了,方
达该做的工作都做过了,答应过了你反悔我不会依你!你也不要有花花肠子,谷豆
总有一天会是我的爱人,你不要想占便宜,几年监狱大学不是白上的,我反正到现
在还是一无所有,所以得有你那笔贷款——手续方今天会按你的要求弄得很全,贷
再多你也不会有事,相反倒是你改口不贷反要有总也理不尽的麻烦,我的几年监狱
大学不是白上的。再说,你这行长的位置也是来之不易。
陈行长仍是不动,说你把血擦擦。
宋过涎脸笑道,我就这样先在你的行里走一圈。却抓过挂衣架上的白毛巾胡乱
擦了两把,随手一扔。复又拉下脸:这口子你看到了,你要再利用贷款揩谷豆的油,
就有人会在你的头上开个更大更深的。说着竟又笑:你要是想换换口味,什么档次
的鸡我都会给你一呼就来。怎么样啊?我还是你的表任。
走出银行大门时他心里想,姓陈的心里他其实早有感觉,特别是那天酒桌上,
只是过于放心那个当伯父的方今天了。以前的“人”现在都变成了些不可救药的家
伙,自己更是不可救药的,特别是打算离开大学做生意的那两年时间,自己都常常
叹息快要不认识自己了。现在呢,我认识自己吗?一个不再把生活当事的、只会嬉
笑怒骂的油滑家伙,心里什么也不再拥有,只剩下一个字——钱——了。谷豆的模
样忽然在眼前晃了晃,心里有种被什么抓挠了两下的感觉,又舒服又难受。
举手拦的士时他叹道:钱这个东西啊!
二十一
方今天一脸菜青色,左脸颊还有几道扎眼的血痕,神色萎顿,同时眼里不时闪
一闪凶光,使见到他的熟人会莫名生出一点陌生感。
电话洪友运接了,劈头居然是一句这样的话:方总,开发区的项目总公司因为
决策的变化,决定转让了,这事正在进行,没办法跟你合作了。
话筒差点从方今天手里滑脱,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嗵嗵跳。毕竟早听到传言了,
而且狗日的一直躲着不见面,也算是早有准备,还不至于气得翻白眼。他说,友运,
几十年我们合作这一回,没想到就栽在你这个义气朋友身上,你知道我压了多少钱
进去了吗?
就是怕你压得太久,北方星不转让就还得压。也是为你好啊。
那得谢你了老弟。不过账你得跟我算,算清了你我各走各的路。什么时候抽点
时间啊?
办事处哪有钱跟你算账?你还是承建商,连我们双方的合同也一并转给对方了。
方今天脑袋嗡了一下,马上联想到合同条款,也敏感到暗处似有某种威胁在蠢
蠢蠕动。他说,友运,因为我跟你的感情,合同里没有注明垫资抵押,而我的近百
万早就投进去了,会不会惹什么麻烦?
人家泰新也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公司,你不过也就一百万嘛——我马上要去机场,
北方回来再说吧,到时让你和泰新的老总见面。
方今天怔怔坐着不动。他在想签合同那几天的得意,也想为条款问题发生的些
小争论,还有自己和宋过的同样的担心——随着工程的顺利进行,担心慢慢淡化,
只为转款着急,而现在意料之外的变化又发生了。他呆了老半天,危险和气恼一同
在脑子里放大,居然弄得心动过速呼吸粗重。应该找找泰新了解一下情况。了解什
么呢?忽然认为这种事想是没益的,不想也罢也罢,走一步看一步罢。他下意识地
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居然又有了一点幽默的笑意。
人和事物一样都是不断地变的,唯物主义者真是说到家了,这也就是所谓的世
事难料吧——义气的娃娃朋友说抹脸就抹脸,而亲爱的老婆也变得会抓人了,并且
一抓就是三条痕,效益不错。
老婆长相说是有点差劲并不为过,依他方今天的条件找个好她一百倍的自然不
难,但那时做学问入了迷,有些古怪想法,料定丑妻一定贤惠,于静心做学问有利。
开始也确如此,给他支持不少,后来开放到了市场经济,人就一天一天变得厉害了,
主要是围绕钱发生的。先是成天发牢骚,继是扯歪皮,三天两头要找他点麻烦。他
则是由忍耐到烦躁再忍耐直到自省:她也不是全不对呀,跟我这么些年,我给她和
儿子什么了?人家有房有车有穿着的金戴着的银,你不是有本事的人吗?给家里带
回什么了?这烂家具破房子什么时候也豪华豪华呀?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老婆对一个
男人的潜移默化实在厉害,因为他开始觉得自己只有一屋子书的房间确是渐渐露出
窝囊相了。回过头看,他常常想,其实自己是为老婆这样一个“环境”下的海。原
则有自己的原则,依环境而变,生活原则就是这样。
下海赚了钱,开头老婆当然是高兴的。渐渐又有了另外的波澜。社会上流传着
经典说法: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老婆抓他很紧,眼睛像饿猫样总是
很警觉,不时总要敲敲打打,弄得他又烦又没趣,很伤面子。
可“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湖城的故事使他觉得自己总算没白背诬陷,自
责之余又有了点小小的人生突破感,也是一点小小的平衡。昨晚的一仗就是湖城故
事演绎的——她像包公和福尔摩斯那样说,你前天跟谁在小天鹅卡拉OK?后来就稀
里糊涂动了手,她抓了他的脸,他本来就恶坏的心里被鼓起了激情,甩了她一个大
巴掌。
那天是跟小林出去坐咖啡馆了。在傅北洋那里坐着时,他不知怎么瞅空档约了
她,她当时未置可否,后来晚上却如约来了。跟她在一起,他一点也没有要把她以
前的“职业”跟现在的形象加以联系的想法,相反倒有种少有的放松感。他只想有
个能谈点轻松话题的异性在身边,让他别别扭扭地紧绷着的神经松一松,没有别的
意思;他清楚,小林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是个很有灵性也很有女性味的女孩,而
且凭直觉,生性也不坏,只是为了钱生活的路走歪了,现在离开了那种三陪环境有
了公司的正当职业,想必是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对生活有了较为正确的认识了?他
心里暗暗为她高兴。
因为文化层面的关系,他们在一起话题很宽泛,都不谈那个湖城的夜晚,但那
个夜晚留下的感觉分明在两人的心深处流动。对他来说那个“第一次”自是难忘,
而她也印象深刻是因为什么呢?他的成熟男性的魅力?尚未被生意场磨蚀的儒雅?
许多次三陪中的一次最为有趣的交谈?毕竟女孩曾受过良好教育。
话题转到眼前,她无意间说了一句,你跟傅总关系究竟怎么样啊?
方今天说,你来这么久了,也该看得出来啊。
她说,那笔款不贷不行吗?
他说为什么?注意地看着她。心想她成天在傅北洋身边,这件事没法不让她知
道一点。
女孩想了想说,这只是一种感觉——我是旁观者,感觉不好。
作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这种话显然有点“过分”,敏感的方今天看她一眼,
脑子里飞快转着一些念头。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再怎么问小林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小林也没法再多说什么,那确实只是一种感觉,她不能把傅北洋在处理与那件事相
关的诸多问题时传导给她的感觉当成事实说给他听。她是在为傅北洋打工,而不是
方今天,之所以刚才要那么说,也只是一种心情;女孩子总是很注重自己的心情的。
见她又很轻松地说说笑笑,谈着别的话题,方今天转而想,生意场真的是个大战场,
败它两次就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是不是太敏感了?
款不贷肯定不行,闭眼跳河,死活不顾,开发区及芯片的事已经把他逼上绝路
了。好在命里有傅北洋这样一个朋友,人生得一真友足矣,傅北洋虽是个不大能敞
开心扉的人,但仅为地皮拍卖及贷款的事他所表现出的慷慨,就足以令他唏嘘不已
了。这样想就又有一种宿命的感觉,人生几十年在眼前一晃而过,还有周兵兵,有
谷豆,有洪友运,有老婆,有身边的小林,想着他不禁叹了口气。
小林问,你心情总是发沉吗?
他说,你也看出来了。知识分子在生意场恐怕没有不心里发沉的。马鞍装在牛
背上,总是不合适,各有各的位置啊。以前不明白,下海就明白了。时时有恐慌,
时时在心里计较甚至算计比攻爱因斯坦牛顿困难多了,尤其是没有丝毫乐趣。
小林笑道,赚到钱的时候呢?
高兴。可也肤浅——这说法也许你能体会理解,说给别人听却是要被骂成神经
病的。至少现在对我来说,这是个有苦无乐的事情,可我还是得干下去,欲罢不能。
我还要干好,我是个男人,当强盗都应该当个大些的才对头。说着笑起来,小林也
咯咯笑。方今天又说,比如贷款一搏,我知道风险大如天,稍有闪失我就只能跳楼,
另一方面,也可能一夜暴富啊。等证明自己能赚钱了,我还是去做学问,虽然这多
少有些渺茫。
小林眼眸幽幽闪光,沉默不语。方今天身子往下滑,疲惫地仰在小转椅上闭了
会眼,他在想傅北洋——最近一段时期,傅北洋是他的生活轴心。银行信用金及贷
款担保的事他最后答应了,除以前说的那些抵押物内容外,又新增了对他方今天来
说简直是羞辱的条款:贷款以及以贷款竞拍购得的地皮,方今天无权单独支配或处
理,须经大南海同意——这是“友情贷款”,此一条目既是为了保证作为担保人的
大南海的权益,也是为了银行巨额融资的安全。这充分显示了在金钱问题上傅北洋
的铁面无私,以及对无任何经济实力的方达的不信任;与辱骂无异。
但方今天没什么说的。气恼之外设身处地地想想,对傅北洋又真有一层感谢。
现在洪友运那头揭榜了,垫资无抵押问题将因项目转让而变得前景更加黯淡,
一百几十万足以让他破产三次。如此,依凭傅北洋一搏就成了唯一的希望,否则今
生今世要还债也总是渺茫。
他再次下意识地摸摸被老婆抓破了的脸,心里颇为幽默地想,“知识分子的脸
被抓破,”是不是有点什么象征意义?
二十二
导师是全国物理界权威,理工大学的一块金牌,也是他作为学生的骄傲。导师
也是他的人生之师,教了他学问,也以自身的行为方式影响熏染着他。毕业后,他
每年要到学院的高知楼去探望他几次,请教交流一下学问,也谈谈生活。下海后就
一切都改变了,他已将近两年没去过那里,那里的书本的气味与特有的物理氛围已
渐渐淡忘了。导师今天八十诞辰,有同学电话通知他了,他居然心下在犹豫:第一
是实在没有一份好心情,心事全沉在没头没脑的生意里,第二是这个脸实在不雅啊。
但对他这个学子而言,恍若隔世的师生聚会毕竟有一分精神盛宴的引力,有些
东西是今生今世不可混灭的。
很简单的小型家庭聚会,有十来个人,几名在外地的学生也赶来了。气氛很浓
烈,却也不失知识分子大多喜欢的恬和淡雅,室内很轻地响着柴可夫斯基、肖邦,
也偶有人要放放流行碟子,而且唱一两支稍有品位的流行歌,是绝不张扬喧嚣的。
这么些五十甚至六十岁的学生,身份自是不一样,交谈中知道大多数都还在院校和
科研单位,而且有巨大成果者不乏其人。有人听说他早已放弃专业了,大感惊讶,
在他们心里,他方今天是个前途无量的怪才。他不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淡淡地笑,
或者想法岔开话题去,甚至借着气氛换上张学友的碟子唱上一支;就有人说,方今
天,你是常出入酒吧舞厅OK的吧。
他笑,但心里如有针刺,麻麻的疼。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很能打动人,有
种酸涩无奈失落的言说不清的情绪在词曲里流动——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他一往情深地唱着,不知不觉间心里却升起一团感
慨:一路上有谁呢?老婆?小林?生命的意义?数学物理?或者干脆就是那个迷死
几百数千万人的叫做金钱的家伙?这是移情,是代换,也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升华,
分明使他倍感痛苦。学海里有成大器者,商海里也不乏千万巨子,或在这两者之间
的——在南方把研究成果与企业嫁接,因获科技奖而有了高级住宅和进口小车。他
面对客厅的墙镜坐着,看到脸上的血痕,心里再次酸酸地笑,这张脸啊简直就是块
好招牌,而三道漂亮的血痕就是文字告示:方今天混得一塌糊涂。谁也不会问他那
是怎么回事,但它又躲得过谁的眼睛呢?镜子里的那张脸啊,因为别人的光彩而突
出了它的风格。黄黄的松松的皮,下垂的眼袋连眼镜也遮不住。这样成色的脸人们
常能在小小发迹的个体老板头上看到,那是因为过量操劳和不知节制的玩乐及缺少
文化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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