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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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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卜君武道:“也好,我先上去了!”
在卜君武以一美妙的跃掠上擂台之际,黄恕言回头匆匆问道:“二位兄台贵姓大名?”
宫笠低沉的道:“本是同源,何需留名?”
“哦”了一声,黄恕言打了个哈哈……
“好,好,二位既有隐衷,就当老夫未曾启问便了,告罪告罪。”
可能也觉得有点惊讶吧,前座的绿衣少女不自禁的回头看了宫笠一眼,双方距离极近,彼此全将对方瞧得仔细,绿衣少女浅浅一笑,又转了过去,但是,就这仓促的相对,宫笠已突然怔住了。
凌濮瞧得分明,他悄声笑道:“这妮子的确不同凡响,头儿,是不是?”
宫笠晃若未闻,他的目光一直投注在绿衣少女的后头上,神光古怪又讶异,同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惊疑之态轻轻的,凌濮叫道:“头儿。头儿—…。”
摇摇头,宫笠长长吸了口气道:“什么?”
凌濮窃笑道:“我在说,这妮子果然很美,嗯。”
宫笠毫无情感的道:“如何?”
凌濮道:“头儿,你莫非也动心了?”
哼了哼,宫笠道:“闭上你那张嘴!”
伸了伸舌头,凌濮不敢再说话了,恰在此刻,前座的绿衣少女又回转头来向宫笠笑了笑,而宫笠却晃若不见,双眼只盯视在对方一个部位——咽喉颈侧!
绿衣少女似是一怔,她忽然如有所觉般赶紧低头转了过去,甚至本能的拉扯了一下后领的绸衬!
宫笠像是确定了一件什么事,他惋惜又遗憾的摇了摇头,牙齿轻咬舌尖,双眸深处浮起一片淡淡的烟雾…
台上——一鲍贵财正在说话……
“哦,卜卜朋友,俺俺希望你别别太贪功,大伙点点到为止就就行,要要不,你你一使狠,俺俺就会收不住手,假假使弄了个流血挂挂彩什么么的,那——那就大大不上算了,对对不对?”
卜君武一笑道:“当然,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小心点自己的好,承你盛情,我一定多加意谨慎。”
咧嘴笑了,鲍贵才道:“很很好,请,请了。”
于是,卜君武一斜步,就那么一斜身,他的右等已微凹如铲,闪电般插向鲍贵财嚼喉,鲍贵财猝然滑步,卜君武的左掌却早已量好位置等在那里了。
突然间鲍贵财的身体一缩,滑溜得一尾游鱼般恰好不过的自对方指沿越过,手指轻弹,十股锐风齐出互撞,“啵”的一声,又分裂成千百股锐风暴袭敌人!
是的,这玩意叫“无限指”!
像飞天般射入半空,卜君武回臂似浪翻,一波一波的劲力汹涌排荡,呼轰有声,鲍贵财双掌猛推“‘归元一气功”的内力倾出,宛如一阵突起的狂飚排山倒海般反卷而去,卜君武大吼一声,在半空连翻六次,身形回腾,一大篷粉红色的烟雾已罩向了敌人。
“使使毒气!”
鲍贵财移身飞退,双袖上挥,“咝”声尖响骤起,漫空的红色雾瘟竟一下子化成两股烟柱“嗦溜”投入了鲍贵财的双袖之内!
紧接着,卜君武的扑击仿佛流光一般,他俨然来到,掌腿齐展,凌厉凶猛得是似骤雨狂风!
卓立不动,鲍贵财出手神速,又快又准。只见他双臂飞移,四周回弹,连串的斗声交击里,宛如一位多臂之神,眨眼间已将卜君武逼了出去!
仍然悬空的身体豁然斜转,卜君武看似出手,就在出掌的一半,猝然从衣袖里射出一溜寒光直取对方腰腹——“一线透骨针”!
慕不及防之下,鲍贵财怪叫一声,右腰竟不可思议的猛然暴缩了大部份紧紧贴凹在左腰上了,同时他“咳”的一口黄痰飞出,比那“互透骨针”去势更快的一下子吐在卜君武肩膀上,将这位“斑狼群”的三当家当场撞出六步,几几乎便摔到台下,而那根三寸长的“一线透骨针”便险极的贴着他右腰凹陷进去的容间一闪而过!
跄跄踉踉的站稳了,卜君武俊挺的面容上是一片青白,他望了望自己左肩,上沾着的那块黄稠稠,粘腥腥的黄痰,忍住了胸隔间的强烈呕吐感,然后,定定的瞪着鲍贵财好片刻,才冷沙沙的道:“我并不惋惜自己的失败,只是,我替黄姑娘不值!”
鲍贵财迷惘的道:“什么么意思?”
一摇头,卜君武狂笑道:“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呐呐的,鲍贵财道:“你,你在说说些什么?什么么天天物?”
在那种愤怒又羞恨的沙哑长笑声里,卜君武跃下擂台,头也不回的飞奔出庄,只留下鲍贵财独个在台上,兀自在那里结结巴巴的咕浓……
长叹一声,黄恕言泄了气的倒在坐椅上,喃喃的道:“这是命,这是命……奈何事与愿违啊……唉……”
段威及其他六名教头也全瞪着台上的鲍贵财发了呆,后排的凌濮却摇头道:“姓鲍的人长得那么窝囊,不想取胜的方法竟也这般窝囊……”
低沉的,宫笠道:“我正在想,我该不该救这位鲍朋友?”
怔了怔,凌濮不解的问道:“头儿,你说什么?”
七海飞龙记三、人外有人天外天
三、人外有人天外天
微叹一声,宫笠极其缓慢的站立起来,只这瞬间,他的神色已自犹豫变得坚定,目注擂台上仍在等着“鸣锣”拜亲的鲍贵财,宫笠像是相当勉强的往前移跨了一步。
凌濮不但英明其妙,更且有些惊愕的低叫道:“头儿,头儿,你怎么啦?你想做什么?”
听到凌濮的呼叫声,黄恕言、段威、韩远等人立即纷纷回过头来探视!
他们一见到宫笠业已拉开的架势,不禁个个喜形于色,那一股子掩不住的兴奋模样几乎把一张张的面孔都笑圆了,黄恕言赶紧站起,迫不及待的道:“这位兄台想是改变初衷,有意上台比试了?呵呵,老夫我早就看出兄台神仪内蕴,英气逼人,锋芒虽利却而不露,是一位顶尖儿的好汉;兄台此刻方才欲展雄威,迟是迟了一点,但却将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真是高瞻远瞩,与众不同,请,请这边请!”
段威也笑得看不见眼珠子了:“此所谓‘压轴好戏’,最精彩的都在后面,可就把我们等得‘望眼欲穿’了,值得惋惜的是,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眼福呢,兄台,请,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韩远早就站近一侧,躬身哈腰的谄笑着道:“壮士,你这简直是‘见义勇为’、‘救苦救难’啊…及时雨真乃及时雨,我们就等着谒见新姑爷啦。务祈尽力以赴,簪花披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期盼之情溢于言表,那不但是一种振奋喜悦,更是一种祈求希望,如此急切,如此焦迫,就差一点没说出来!
“我的活祖宗,求求你快把台上那个癞头瘸子揍下来吧1”
职司司仪的大块头见状之下,马上拉开嗓门低吼道:“好了好了,又有一位挑战者上台啦,这可好了……”
段威不觉有些尴尬,他急忙回头叱道:“喂,朱老九,你是司的哪门子仪?别瞎吃喝呀!”
他们在吵吵嚷嚷,凌濮急忙低促的向宫笠道:“头儿,你,你可是真要上台去‘比武招亲’?”
宫笠轻沉的道:“上台‘比武’不错,却并非为了‘招亲’。”
凌濮满头雾水的道:“头儿,不为了‘招亲’,光是‘比武’?我实在弄不清你的意思……”
宫笠道:“你会弄懂的,此事过后,我再详细告诉你其中原因。”
拉了宫笠一把,凌濮低切的道:“不过,头儿,你得考虑清楚了,台上这人是‘拇指圈子’的宝贝徒弟,如果你将他搞得灰头土脸,‘拇指圈子’生平最是护短,只怕不会善罢干休,头儿,设若为了弄房老婆得罪‘拇指圈了’倒还划算,你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却又何苦自惹这些麻烦上身?”
宫笠淡淡的道:“为了救人,凌濮,我已说过了。”
怔怔的,凌濮道:“但,我却不明白头儿是为了救哪一个?再说,上台比武与救人又有什么关系牵连?”
宫笠低沉的道:“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凌濮又学叨着道:“头儿啊,即使你不是为了‘比武招亲’,一旦等你对付了姓鲍的以后,‘玉鼎山庄’的人还会容你脱身?他们不死缠活赖的逼着你披红挂彩当新郎官才有鬼了!”
宫笠冷冷的道:“不用你来操心,我自有主张。”
这时,黄恕言满面堆笑的走了上来,咧开嘴道:“兄台,辰光不早,尚请尽快比试完后入后厅侍茶。”
段威也笑吟吟的道:“喜堂洞房,龙霞凤冠,包括聘礼陪嫁等一概早已备妥,只等老兄悠扬威擂台,胜彼凶丑,便可正式交拜天地啦,呵呵呵……”
宫笠也不答话,只用了个非常平凡的身法跃到台上;他的脚尖落到台面的一刹,轻轻试了试台面的弹力,然后他向鲍贵财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鲍贵财调整着两只斜眼珠的焦点,以便更仔细的看清这位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在直觉上这位“癞头瘸子”已经受到一种无形的慑窒力了!这是他在今天擂台应战以来所没有感到的反应,隐约中,他仿佛有些难以言喻的拘束不安,举止之间,也就更带着生硬与拐扭了。
咽了口唾沫,这位“拇指圈子”的高足呐呐的道:“这,这等辰辰光了,却仍会有有人上来同我我争老老婆,实实在是想不到,你,哦,你怎的不早早上来?”
宫笠冷冷的道:“因为我并不想和你争老婆。”
呆了呆,鲍贵财迷惘的道:“你,你不想同我争老……
老婆?那那你却又跳上上来做啥?”
宫笠道:“你真想知道?”
连连点头,鲍贵财咧开嘴道:“这……这还用用说?我我当然想知知……道!”
凑近了几步,宫笠低声道:“我是为了要救你这条命!”
又呆了果,鲍贵财傻呵呵的笑了:“骗骗人!你你只不过是想诓诓我走而已!”
宫笠严肃的道:“你不相信?”
用力摇头,鲍贵财道:“鬼!鬼才相相信你你的话!”
叹了口气,宫笠道:“不管你信与不信,鲍贵财,你还是离开这里吧,你武功高,心地也颇善良,只是过于天真了,未免显得脑筋纹路不够,江湖上的邪门外道杂而邪,像你这样的人是容易吃亏!”
鲍贵财自负的笑了,他道:“你,你当我我是三岁大的小孩孩子?还还还是以为我我没有在江湖湖上跑过?不不是我我卖狂,这这刀山剑剑林,龙龙潭虎虎穴,我我经的比你你见见过的还还要多多得多,你在我我面前,不不要耍耍老大,说句不客客气的话,论起江湖阅阅历来来说,你差差我差得远了!”……”
摇摇头,宫笠道:“我明白你不是笨,更不是傻,相反的,你还很聪明,智慧也颇高,但是,你稍嫌天真幼稚了一点,你要知道,这‘一点’,便足可使你吃大亏!”
眨动着那双又斜又红的风火眼,鲍贵财结结巴巴的道:“师师父告诉我,这这个年头,坏坏人多得很,什什么事都只能听师师父的话,别别人的主意一概不不要理,师师父说,尤,尤其要当当心那种光光说不练的人,譬譬喻你,师师父说,嘴嘴巴会讲的人,大都不不—…。不是好人!”
宫笠道:“你师父是以偏概全,太过主观,而他的话亦非金科玉律,并不是句句都正确无误,你该自己有点见解才对!”
挣红了脸,鲍贵财怒道:“你……你敢指我师师父的不是?”
宫笠不似笑的笑了笑道:“令师在别人面前或许可以称孤道寡,鲍贵财,在我面前他却不见得有什么威风,就更休言阁下你了,我一番好意,你如果以为我是别有居心,那么,你就不只是天真,另得加上三分愚昧才更贴合!”
脸上一颗颗的疙瘩全透了紫,鲍贵财又歪又朝天的鼻子里“呼噜”“呼噜”的直朝外冒粗气,他带着痰音嚷嚷起来:“好!好小子,你你你是吃吃了狼狼心豹子胆胆啦?你你又指责我我我师父,又又笑话?我你你可不不要逼得我拎你的脑脑袋!”
宫笠深沉的道:“鲍贵财,你是真不听我的忠告?。”
鲍贵财气吁吁的道:“忠忠告?屁……屁……你你是存心不良,你你也是想—…。不不劳而获!哈哈,你你真以为我傻?老老实说吧,我我早看出来啦!”
台下,黄恕言急切的道:“这位兄台,如今尊驾所立之处乃是比武的擂台,不是辩论的所在,主在动手,并非动口。辰光不早,尚请速战速决,一分雌雄!”
段威也忙喊着道:“兄台,那位鲍兄业已在向你挑战啦,我们大伙也全望着要一睹兄台的高招绝技呢!”
宫笠连正眼也不向台下多瞧,他面对鲍贵财,沉沉的道:“你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善意?”
鲍贵财大大摇头,口沫四溅道:“笑笑话,这这是哪一门门子的善善意?你你要抢我我的老婆,行行,但你你总得拿拿出本本事业,空口说白白话,吓…吓不走我!”
这时,下面的凌濮也觉得忍不住了,他高声叫道:“头儿,姓鲍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何妨给他来上一记‘下马威’?”
鲍贵财斜吊着一双风火眼道:“你你的朋友开了了‘黄腔’啦,对对,何何不给我我来来上一记下下马威?强强上你你耗费这这许许多口口舌?”
宫笠道:“鲍贵财,不要太迷信你自己的本事,需知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太自负了,是要栽跟斗的;我最后再给你次下台的机会!”
嘿嘿笑了,鲍贵财笑得有些儿古怪,他道:“别,别客气啦,任你再怎么装装腔作势,我,我也不信这这个邪,非非得和你一见真真章不可!”
宫笠浓眉微皱,缓缓的道:“我现在才发觉,一个人只要有了这种幼稚病,便算本性十分聪明,也变变成自作聪明了,鲍朋友,你的确还不如笨点好,眼前的你,真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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