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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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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繁重。急需增强兵力,才能保境安民。本来国家中央要拨款增兵。但是,国民党在国会选举得胜,要挟本总统,总是捣乱。我老家河南也不太平,有个叫白狼的,纠集几万农夫造反,号称打富济贫的公民讨贼军,已闹到周围几个省了。这真要从此国无宁日了。眼下本总统只好向五国银行团借钱,以便处理善后啊!”
张作霖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大总统就只管一心整治关里的国事,关外的事就交给属下,我包管让大总统满意、安心!”
张作霖过于痛快豪爽的表演,反而让袁有些吃不准,心下又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如传闻中的可靠,沉吟了一会儿,又细细叮嘱道:“东三省是帝俄和日本争夺利益最激烈的地方。最为要紧的是,既能保住东三省,又别得罪了日俄。”
张作霖道:“请大总统放心,我会对付他们。我担保东三省不会像高丽国似的,叫日本给吞了,也不会跟列强打起来。大总统就是不派都督去奉天,属下也能……”
这时,袁克定进来报告:“国务总理赵秉钧求见。”
袁世凯动了一下身子,问:“有要紧事吗?”
袁克定道:“国民党理事长宋教仁在上海医院里……”
袁世凯扬手打断讲话,道:“知道了!我马上到西客厅去见他。”
张作霖识趣地起身:“大总统挺忙的,属下这就告退啦。”
袁世凯点头,露出一脸殷切的期望,说道:“好好。有张师长坐镇关外,关外才有今日之安宁。望今后仍要振作精神,护国安民!今后关外的军政大事,本总统要借重张师长了。”
张作霖盯着袁世凯古玩架上的一只打簧金怀表,口中说着,“属下绝不辜负大总统的厚望!”手上,却拿起金表,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此表正面嵌一圈珍珠,背面烧珐琅西洋半裸女人,张作霖一边欣赏一边说:“这表走的真准。”
袁世凯看见张作霖欲将表放回,一笑,抬抬手:“这表就送给张师长吧。”
张作霖大喜过望,大声道:“谢谢大总统了。”
袁世凯和袁克定送张作霖到居仁堂门前台阶处。袁世凯道声,“不远送了。”张作霖忙道:“大总统、大公子留步,留步。”
第三部分:大乱将起大乱将起(1)
袁世凯和袁克定站在台阶上望着向院门走去的张作霖,袁世凯咳嗽了一声,问自己的儿子:“你怎么看张作霖这个人?”
袁克定摇摇头:“一个粗俗的武人,成不了什么大器。”
袁世凯不满地瞥了袁克定一眼:“粗人?我看未必。我看这个张某人善于伪装,非等闲之辈呀。”
袁克定道:“装?他为什么要装?”
袁世凯恨不得用手枪指着自己儿子的头,最后,到底是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张作霖是来讨奉天都督这个职位的。如果张作霖把军政大权集于一身。日后羽翼丰满,京城与满洲关山远隔,鞭长莫及,到那时,我就很难控制他了。”
袁克定变色:“爸爸是说张作霖这个人很可怕?”
袁世凯叹了口气,话语里透着担心:“可怕的是你还没琢磨透这人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连张作霖这人都看不透,将来怎么能君临万民哪?”
袁克定惭愧地垂下头:“是啊是啊!爸爸多教教我吧!”
袁世凯鼻子里头“哼”了一声,道:“爱新觉罗家的皇权能到俺袁家手里,第一条是俺有军队,张作霖就有军队。光有了军队还不行,还要有超常的手段。张作霖见我就下跪。我跟爱新觉罗家族斗的时候,我跪在地上头磕得梆梆响,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到了该决断时,眼睛都不要眨一眨!必须是翻手云覆手雨啊!我看张作霖耍这个很精明!”
袁克定脱下手套,做了个砍头的手势:“那就先把他的军权夺了!”
袁世凯不满地看着袁克定,道:“又说小孩子话了!张作霖的军队全掌握在他那帮绿林结拜的弟兄手里,你去夺他的军权,就是把27师变成关外的土匪。再说当前的局势,一定要求个安定又安定——宋教仁怎么样了?”
袁克定道:“在上海沪宁铁路医院里死了。”
袁世凯在台阶坐了下来,一边的仆从忙拿过来凳子,袁世凯挥了挥手中的拐杖:“不用不用,这个宋教仁啊!我给他50万块银元他不要,非要搞什么责任内阁跟我作对!”
袁克定下了台阶,在台阶下面仰首请示,道:“上海英法租界抓到了刺杀宋教仁的两个凶手,还搜到了国务总理赵秉钧给凶手的指示密电多件。赵秉钧把孙中山给您的电报拿来了,说孙中山要求把杀宋教仁的凶手,交给国民党在上海审判。”
袁世凯沉吟了一下,问:“赵秉钧呢?”
袁克定道:“在西客厅等您。”
袁世凯站了起来,走几步停下,又下令:“去见他,你马上打电话给京师警察厅和步军统领衙门,把全北京的报馆都控制住,一律不准登宋教仁案情的消息!”
袁克定道:“这怕是很难……”
袁世凯用手杖敲着地面,几乎用暴怒的口气,说道:“能控制多少就控制多少——快去!”
袁克定额头渗出冷汗,连声道:“是是。”
袁世凯看袁克定走去的背影,叹息道:“真是没用!”
袁世凯来到居仁堂楼下西客厅,国务总理赵秉钧忙迎了上来,一脸狼狈相地汇报道:“他们不但搜去我给杀手的多封电报,杀手也招认了是由我指使。现在真可谓举国哗然了。”
袁世凯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喝着茶,道:“那你就……回避一下,先不当这个国务总理,去当几天直隶都督吧。”
赵秉钧道面如死灰:“就是现在把我杀了,孙中山也不会善罢甘休!国民党是要推翻大总统您。”
袁世凯不屑地摁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故作轻松地说:“那就来吧!咱北洋还怕他民党那点人马刀枪?辛亥年在武昌,我不把民党赶尽杀绝,为的是逼迫爱新觉罗家族让位。现在民党要是发动叛乱,我正好把他们收拾干净!在你离任之前,一定要把五国银行团的善后借款的合同签订好了——有了钱买军火,才能消灭民党啊!”
赵秉钧起身,保证道:“请大总统放心,我一定把钱借来!”
此时,在居仁堂后楼的堂屋里,袁世凯的一妻七妾(原配于氏,大姨太沈氏、二姨太李氏、三姨太金氏、五姨太杨氏、六姨太叶氏、八姨太郭氏、九姨太刘氏)正在翻看张作霖送的礼物:好几种毛皮的皮袄和一盒东北老人参。这8个女人瞪着眼挑选皮袄都挑花了眼,不知挑哪件好。群妾扯拽皮衣如群狼撕咬皮肉的声音。
第三部分:大乱将起大乱将起(2)
这会儿,张作霖已走到新华门前的招待室外。他看见张景惠、张作相、于文甲、高金山4人站在招待室外朝室内看,好奇地问:“你们看啥哪?”
张作相低声道:“来了个姓章的疯子,把招待室给砸了!还不住嘴地骂袁世凯!”
张作霖心想,什么人,如此胆大,敢在总统府撒野?当下走到招待室窗前朝室内看。
从窗口望进去,招待室内有一位年纪不到50岁的男人,却显苍老,因他身穿旧蓝布长衫,脚上趿拉着两只不一样的破鞋。右手拿一手杖,左手拿一纸折扇,扇坠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大勋章。他蓬头垢面,气愤地在室内踱步。窗子的玻璃被打坏,一地的玻璃碴子,室内的桌椅则全被掀翻。
承宣官赔着笑脸,将一杯茶放在桌上,客气地说:“章先生请喝茶。”
那疯子道:“老子不喝茶!我已经绝食多日啦!你去叫袁世凯立刻来见我!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承宣官道:“大总统正在召见重要客人。”
章疯子抡手杖将茶杯砸个粉碎,高声骂道:“什么重要客人?难道就我不重要?叫他立刻见我!我要问他为什么派兵警监视我?为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要袁世凯还我自由!袁世凯!袁贼!你包藏祸心!你误国欺民!你奸猾诡诈世无二人!”
那疯子高举手杖,吓跑了承宣官,疯子也不理会,继续边骂边掀翻桌椅。
张作霖站在窗前正在看时,章疯子抡手杖将张作霖面前的窗玻璃砸碎,吓得张作霖急忙闪开。
张景惠摇着头,佩服道:“这个人疯得够邪乎啊!”
张作霖道:“这个人可不是啥疯子,肯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要不是个重要人物,在总统府这么闹几个脑袋也没了。”
张作相指着新华门外站着的几个便衣侦探,点头认同:“对!肯定是个大人物,门外那几个人就是跟这疯子来的。”
三人聚在一起,张景惠忍不住问张作霖:“你快说说袁世凯对你咋样了?”
张作霖眯了眼睛,想了想,道:“袁世凯可不好逗!叫你吃不准摸不透。”
张作相道:“那奉天都督的事你提没?”
张作霖长叹一声:“我提了两回他都不打笼。”
张作相傻了眼:“那咱白来啦?”
张作霖拍了拍张作相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一点也不白来!我摸透了他的心思,他不任命我当奉天都督,往后我也知道咋对付他。”
张景惠郁闷地开了口:“你看他是个啥意思?”
张作霖嘿嘿冷笑,继续看着室内,好像对招待室传来砸玻璃声特别有兴趣,把话题岔开了:“国民总统府的门房叫个啥?承宣官!他是皇上啊?皇上的门房才叫承宣厅。还有那个紧着张罗开国会的宋教仁,八成叫他给收拾了!你们都听见那个疯子骂他啥了吧?”
张景惠道:“嗯,兴许他是要想当……”
张作霖使了个眼色,示意张景惠低声:“别在这疙瘩说了。”
张作霖叫过高金山、于文甲,吩咐他们先回客栈,带上自家的卫队赶紧往前门火车站赶。他们随后就去前门火车站会合。说完,看了看袁世凯给的金表,嬉笑道:“还能赶上开奉天的火车。赶紧回去,看住了咱们的老窝。”
居仁堂袁世凯的办公室里,袁克定正拿着电话筒朝接电话的一方吼叫道:“派警察把所有的报馆都围上,见着违令的报纸就全部没收!烧毁!所有的警察都去!别的事都不干啦!”
袁克定刚刚放下电话往外走时,电话又响,他走回来接电话,一听,汗又淌出来出来:“你是哪个门的承宣官?什么事?章太炎?!嗯,嗯,嗯。你们先尽量稳住他!我马上去禀告大总统。”
袁克定放下电话往外走,正巧袁世凯走进来,忙上前汇报:“爸爸,已派出去警察,把所有报馆都监视起来了。”
袁世凯不置可否,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
袁克定定了定神,又禀报:“新华门的承宣官刚打来电话,说章太炎在新华门大闹,把招待室给捣毁了!还不断高声叫骂大总统是贼,是包藏祸心!还把您奖给他的总统大勋章拴在扇子上当扇坠,以示轻蔑。”
袁世凯摸着椅子上的椅把,笑道:“这个章太炎是受不了我对他的软禁,找上门来吵闹,以为我会怕,就放他出北京。”
袁克定攥紧了拳头:“把他抓起来杀了算啦!”
第三部分:大乱将起大乱将起(3)
袁世凯吃惊地看着袁克定,好像不认识他一般:“什么,杀章太炎?!你知不知道杀一个海内名士,要给自己树敌多少吗?那不只是多少万敌军,会引起全社会的公愤!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哪?”
袁克定受了斥责,甚感委屈:“您给他官他不当,给他钱他把钱摔到送钱人的脸上,您说咋办?总不能容他老是这样败坏您的声誉啊!”
袁世凯用手杖指着袁克定气得说不出话,又想,自己这个儿子,再骂也不开窍,懒得再说,当下道:“他不是著名的经学大师吗?马上把他转移到龙泉寺去,然后在报上发一条消息,说章太炎隐居龙泉寺,为了精心钻研他的佛经《瑜伽师地论》和《成维实论》,谢绝外人造访。要多派侦探看守。他的花费不限。他打人,骂人,绝食,随他便。不管他怎么闹,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北京一步!”
袁克定掏出笔记本,用笔记下来,马上笑颜逐开:“我都记下来了。”
袁世凯又道:“蔡锷近来有没有可疑的行为?”
袁克定倒有点高兴起来,仿佛一直等着父亲问这个话题,道:“蔡锷成天待在妓院里,和一个叫小凤仙的混在一起,意志很消沉,可不是辛亥年间那个叱咤风云的义军总指挥了,爸爸对他倒可以放心……”
袁世凯跳了起来,用手指着袁克定鼻子骂:“放心,放什么心?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没听说过咬人的狗才不叫不龇牙?你知道蔡锷的城府有多深——蔡锷这个人比张作霖要可怕千万倍!吃喝嫖赌谁不会,你这就对他放心啦?你是我的长子,我才把最机密的事交给你做,可你却叫我这么不放心。唉!”
袁世凯发作了一阵,觉得胸口闷,太阳穴跳个不停,只好仰坐在沙发上喘粗气。
袁克定又惊又惧,道:“爸爸您别着急,别生气。我哪做得不对了,爸爸告诉我,我照您说的去做就是了。”
袁世凯道:“我现在是能告诉你,我死了以后谁来告诉你?”
袁克定道:“爸,您别这么说!我知道错了。”
袁世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换了一种和缓的口气说:“为父我不怕你做错什么事情,只怕你不是做国君的人才啊。咱们袁家的子孙如果不出人才,得到爱新觉罗家的这份天下也是守不住的。人家爱新觉罗家族是夷族侵入中华,还传了十帝啊!咱袁家可不要像秦、隋两朝一样二世而亡啊!”
袁克定忙立正,正色道:“不能!爸爸,绝对不能!”
袁世凯反问:“怎么个不能?”
袁克定自信地说:“咱们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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