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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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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云一直走到女儿房间,把门推开一条线,看到那小小人似洋娃娃似睡着。 

  小小手小小脚,面孔圆圆,像母亲一样,有着两道浓眉。 

  已经足三岁,在上幼儿班,会得简单应对了。 

  倚云泛起一个笑脸。 

  她回房洗脸更衣。 

  稍后,保母也起来了,为妹妹做早餐。 

  倚云去唤孩子起床,搂着一会儿,告诉她妈妈爱她,帮她洗脸漱口更衣。 

  家裹唯一的男人仍然沉睡,没有人提到他,也无人理会他会睡到什么时候。 

  倚云与妹妹上车,送她上学,吩咐保母收拾买菜。 

  然后,她到公司走了一趟。 

  装修公司就叫倚云,生意极佳,助手得力,谢谢天,在事业上倚云顺利得不得了。 

  她看过几张图则,覆客人电话,忽然觉得累得睁不开双眼。 

  “想回家眠一眠。” 

  秘书说:“今日没事了,你可以回去。” 

  “我先去接妹妹。” 

  “派阿李去不就得了。” 

  “唉,妹妹的同学玲玲家也有工人司机,结果你以为他接,她又以为你接,那可怜的小孩结果一个人坐在教务署痛哭。” 

  倚云取过外套出门去。 

  妹妹在校门口看到她飞奔过来拥抱。 

  是这种力量使她留守在家中。 

  回到家,发觉丈夫已经外出。 

  保母安排妹妹吃饭,她的头一碰到枕头已经去到另一境界。 

  外边的公司事忙,家里亦千头万绪,有时坐在书桌前看帐单就需一两个小时。 

  倚云蓦然惊醒,是发觉有人站在她面前。 

  她厌倦且害怕地喊出来,“去,去!” 

  “太太,是我。”保母的声音。 

  倚云这才松口气。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都不敢正眼看丈夫,侧侧身避开算数,虽然住在一间屋子里,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 

  幸运的是对方好似永远在睡觉,醒来便往外跑,极少在家。 

  倚云问:“什么事?” 

  “妹妹不愿洗澡。” 

  “我来。” 

  她撑着起来。 

  有一天,这孩子仍然要离开她……读大学、恋爱、结婚、生子,她也会离开孩子,人的寿命有限,七老或八十,总得辞世。 

  就因为如此,今日更要积极。 

  是几时认识何幼亚? 

  一日,富翁彭志明晚宴,请业务上有往来的年轻朋友。 

  倚云帮他装修过游艇,故此赴会。 

  虽云小型晚会,也有三四十人。 

  倚云一向作风低调,穿一制深灰丝绒长袖小圆领晚装,珠耳环,淡妆。 

  一进门便看到好几个露背脊露胸的艳女围住一个男生在说话,笑声亮,不知多风骚。 

  倚云挑个冷角落坐下。 

  主人家立刻过来同她招呼。 

  “倚云,没有人看到游艇内部不赞的。” 

  倚云微笑,“彭先生,下次给你装修飞机。” 

  那彭某乐得呵呵笑,“可惜找不到私人飞机场。” 

  倚云甚记惦妹妹,她等闲不肯晚上出来应酬,天黑之前必然回家陪女儿,可是人在江湖,总有破例的时候。 

  吃的是自助餐,倚云一向怕胖,只吃一碟蔬菜。 

  有人在她身后笑说:“吃得比小兔子还少。” 

  她转过头去。 

  那是一张叫任何女子都会惊喜的漂亮面孔。 

  她认得他。 

  刚才众女围着的,就是这个人。 

  “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请坐。” 

  “我是何幼亚。” 

  “呵,彭先生那座海畔别墅的建师。” 

  “不敢当。” 

  “我去过那处,设计一流。” 

  何幼亚挟挟眼,“现在仍是那位关小姐住在该处吗?” 

  倚云英,“好像是。” 

  “你装修的游艇也不坏呀,走进去,简直不发觉是一艘船。” 

  倚云只是微笑。 

  笑容可能有点茫然,因为此际她在想:她小时候也是一个标致的女孩,可是却从不认识如此出色的男生。 

  她低下头。 

  “我给你去斟杯香槟。” 

  “我不喝酒。” 

  他看着她只是笑。 

  倚云忽然说:“好吧。”略为放纵些何妨。 

  她恨少坐到宴会散场,今晚是例外。 

  何幼亚送她到停车场,看到她开的是亨马吉甫车,不禁抚着额角喊:“你就是我要找的女子。” 

  倚云告诉他:“我已婚。” 

  他在灯光下凝视她,“世上无人十全十美。” 

  倚云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驾车回家。 

  一家人早就睡了。 

  孩子还小,保母事多劳累,都需争取睡眠。 

  最令倚云不解的是一个壮男每天也睡足十多小时,终日昏昏沉沉。 

  他好似从来未曾清醒过,也不想看清楚这个世界,实在稀奇。 

  感情已经破裂,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出口来,倚云在亲友之前避谈此人。 

  久而久之,他像不存在一样,即使发生什么事,也无人会觉得有什么分别,当然也不会有人想念他。 

  世事十分公平,拒付出,便没有收获。 

  可是倚云渐渐为自己不值,她不愿为此人殉葬。 

  谈过分手。 

  “你要是肯走,生活上我必不亏待你。” 

  他抬起头,“我住在这里很好,我不想走,谢谢。” 

  他不愿走,唯一的途径就是她走。 

  她走的话,必需带着女儿走。 

  已经在选择房子,却碰见了何幼亚。 

  搬走的事反而耽搁下来。 

  搬这个家是需要时间精力与金钱的,三者算下来,倚云最少的是时间。 

  过一个圣诞节,倚云忙得跳舞。 

  客人那里要送礼,总不能每人果篮一只,敷衍塞责,早在年中已开始物色考究,合当事人品味的礼物,到了这个时候嘱助手仔细打包写贺卡。 

  公司里伙计送银行礼券即可,不过谁多谁少也错不得。 

  女儿学校里做话剧,妹妹演的是一朵花,倚云与保母在后台跑进跑出,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背上挂着摄录映机,像不知观赏何种盛大演出。 

  正忙,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她转过头去,是何幼亚。 

  “你怎么会来这里?”声音无比讶异。 

  他微笑,“秘书告诉我。” 

  “好,派你任摄影师。” 

  倚云把摄影机交给他。 

  “得令。” 

  “你知道谁是妹妹?” 

  “美妈生美女,我会认得。” 

  倚云松一口气。 

  散场时他帮她拎着衣服杂物上车。 

  保母带着孩子坐到驾驶位,倚云犹疑片刻说:“你们先回家,我去喝杯咖啡。” 

  保母颔首,把车开走。 

  倚云看着何幼亚笑,“肯赏脸吗?” 

  何幼亚忽然握住倚云双手深深亲吻,“感谢上帝我找到了你。” 

  她登上他的跑车,他载她到闹市,天已经黑了,下雨,车水马龙,二人肩靠肩,倚云心中汤漾。 

  即使错,她也错得起。 

  错之前,可以享受男欢女爱,也是值得。 

  他在她耳边说:“我会叫你快乐。” 

  她相信这是真的。 

  到了今日,她人有名气,银行有存款,士错了车,大可立刻下来,自家的司机马上把她载回家中,不愁风吹雨打,谁敢派她不是。 

  再不放肆,没有时间了。 

  妹妹将来总会明白的吧。 

  这一次她需走得非常非常远。 

  且要速战速决。 

  倚云把公司的事逐一交给助手。 

  他们讶异的问:“你有远行?” 

  “我想放假。” 

  “手头上几单生意二至六个月内可以全部完成。” 

  倚云点头。 

  “新生意怎么办?” 

  “你们都是独当一面的能手。” 

  “若接不到生意呢?” 

  “休息好了。” 

  她不在乎。 

  伙计们发呆。 

  这不是他们所认识的王倚云。 

  倚云在创业初期真是分秒必争,锱铢必计,事事亲力亲为,不辞劳苦。 

  伙计们想,可是老板娘是赚足了。 

  回头是岸,到了上岸晒太阳的时候啦。 

  生意已上了轨道,老板退居幕后策划,照样可以赚钱。 

  一切都计划好了。 

  就差倚云这两条腿。 

  她决定几时走,大可以几时走。 

  下雪了。 

  她发觉行车道自动融雪系统出了毛病,立刻找人来修理。 

  保母说:“太太,我替你铲雪。” 

  “不,”倚云说:“这不是女人做的工作。” 

  保母松口气,“那我去叫先生。” 

  倚云诧异地反问:“先生,什么先生?” 

  这间屋子何尝有男主人。 

  她看看情况,不太坏,把四驱吉甫车驶出来,使劲地来回压几下。 

  雪下得漫山遍野鹅毛似。 

  倚云忽然想起她小时看过的故事林冲雪下上梁山。 

  离开了这个家,前程如何,到底令人疑猜。 

  正在犹疑,丈夫出来了。 

  与她擦身而过,他并非假装没看见她,根本直走直过,眼里没她这个人。 

  王倚云不怒反笑,是该走了,不走还待何时。 

  还对着一个思路没有交通的人干什么。 

  那日她亲自接送幼儿。 

  老师说:“进步得很快,很愿意学习,不过爱哭,已经与她说过多次,希望改过。” 

  倚云又迟疑。 

  把孩子留下,势必哭得更厉害了。 

  带着一起走吧。 

  她同何幼亚说:“让我们到伦敦去。” 

  何幼亚讶异,“缘何伦敦?” 

  “孩子在伦敦读书比较好。” 

  “那么,就伦敦吧。” 

  “你不介意阴雨?” 

  何幼亚答:“我不想追求其他任何事,我只希望与你共度余生。一说得真好。 

  倚云亦希望如此。 

  “去到何处都是一样,让我们把孩子带大,反正半退休了,不愁没有时间。” 

  “那么,保母也一起。” 

  “我去订船票,一家人乘船才好玩呢。” 

  倚云笑出来。 

  带着孩子一起私奔。 

  丈夫势必报警寻人。 

  她知道这个人的脾气,他拿子来要胁她,倘若把孩子与房子留下,他可以过生活,则她永不回头地无人追究。 

  带着孩子走并非明智之举。 

  要立刻快刀斩乱麻。 

  倚云与何幼亚约好时间。 

  “下星期日凌晨一时,我们乘夜班飞机走。” 

  “午夜飞行。”何幼亚笑。 

  “我们到纽约去。” 

  “这次,真的考虑清楚了?” 

  倚云紧紧拥抱他,“我已丧失思考能力。” 

  他握着她的肩膀摇两摇,“你一定要想清楚。” 

  “是。” 

  “这是一个死约,若凌晨一时见不到你,我们以后再不见面。” 

  倚云怔怔看着他,应该如此,再拖下去,两人都会燃烧殆尽,对他来说,也太不公平。 

  她镇定地点点头。 

  星期日晚,小孩特别乖,倚云平静一如往日。 

  妹妹九时半睡着,她跟着上床。 

  十二时左右,悄悄起来,收拾细软,家理有几件珠宝,都是她自己买来撑场面用,当然带走,令外,是两件皮裘。 

  她将它们套入布袋,拎在手里,轻轻走到客厅,刚欲打开大门,忽然听得身后有小小声音说:“妈妈,你到哪里去?” 

  倚云怔住,慢慢转过身子,看见微弱灯光下小小孩子赤足站着,抬起头问话。 

  妹妹口齿极少如此伶俐,她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幼儿。 

  倚云手足无措。 

  这时,妹妹忽然走过来,小手臂紧紧抱住她,“妈妈,不要离开我。” 

  倚云泪流满面,蹲下抱住女儿。 

  妹妹继续说下去:“我做梦,看见一只极大极坏的老鼠,它只有一只眼睛,可怕得很,我又找不到你。” 

  她哀哀哭泣。 

  倚云抱起她,走到沙发坐下。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 

  “妈妈不要离开我。” 

  “怎么会,妈妈永远不会走。” 

  孩子的饮泣渐渐平复。 

  倚云呆呆把孩子抱在怀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渐渐亮了。 

  保母惺忪起来,“妹妹怎么走了出来?” 

  倚云叹口气,“今日还要上学呢。” 

  掀开窗,看到何幼亚的车停在对面马路。 

  倚云喜悦地跑出去。 

  “我以为我们已经完了。” 

  何幼亚显然也整夜不寐,苦笑道:“私奔也许不是好主意。” 

  “你愿意等我吗?” 

  “你的计划如何?” 

  “我想正式申请离婚。” 

  何幼亚无奈地说:“女士有权改变主意。” 

  英俊的他此刻带点憔悴,他下车拥抱倚云,“我愿意等待。” 

  倚云含泪说:“我多幸运。” 

  她转头回家去送孩子上学。 

  那幼儿已经走出来,看到妈妈,十分高兴,像是已经忘却昨夜噩梦,走得太急,一跤在雪地上。 

  倚云过去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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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大学去看小方,小方这人,混这么些年,也当教授了。他见了我一直取笑,说我是书呆子,在实验室里这么些日子,老婆也没娶到,简直灭男人的威风。小方说“这小子,还叫我小方,真感慨,都十五年了,现在的朋友都叫我老方。就是你,家明,你还是瘦瘦高高的。当年宋家明戴一个雷朋太阳眼镜,一条牛仔裤,哗,唬死迷倒多少妞:物理系的高材生,高深莫测,做核子弹的!可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知道那里出了漏子,怎么连老婆也没有?哈哈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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