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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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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何认识她?”我更好奇。 

  “志强,”他忽然正颜说:“我一辈子只爱过她一个人,非卿不娶,你反对无效。” 

  “我没有反对呀,我干嘛要反对?”我否认。 

  “你现在不反对了?”他意外。 

  “这么一流的女子……”我喃喃的说:“我喜欢她那种谈笑用兵的态度,你知道吗,德松,但凡有知识的女人,给男人最大的负把便是她们那副千变万化的脑袋!现在小芝既聪明,又没有威胁性,太理想了” 

  “谢谢你。”德松兴奋地摇晃着我的手臂。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说谢。 

  有一句话我没说出来。我想说,像小芝这样精彩的女郎,我看在眼内,也已不得占为己有。 

  那夜我躺在床上,捧着后脑,质问我自己:陆志强,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你是怎么搞的?那小子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一定是因为寂寞久了,所以妒忌德松有伴,一定是这样。我终于睡去。 

  第二天德松设“宴”在城市俱乐部,星期六中午时分!人挤得很,德松说俱乐部的入会费要十万元,不知怎地,照样有人踏破门槛,香港人的钱从何而来?我怵然而惊。我呢? 

  我要赶快找个好差使,别老跟着德松吃吃喝喝,浪费光阴,他不要紧,他老子有的是钱, 

  我怎么办? 

  我跟德松表示要找工作。 

  他说:“隔行如隔山,志强,我尽管跟你打听一下,不过香港跟外国一样,看报上的聘人广告便行。” 

  好小子,教训我。我不悦的说:“我知道,三千块一个大学生,五千块要有五年经验。” 

  德松讶异说:“志强,你总得从头开始呀,像小芝,她六年前回来,才两千五百块月薪, 

  现在跳到一万二,明年就万四。” 

  “什么?才万四。”我冲口而出。 

  德松睁大眼睛,“志强,化学师此地俯拾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以为香港是乡下,见到个把留洋的大学生便视若瑰宝,这里人人是大学生。” 

  我更不高兴,“别忘了我也是香港人。” 

  德松缓和下来,“是,志强,我劝你慢慢来,反正你没有家室,大把时间打基础。” 

  我喝起闷酒来。 

  他又说:“香港不错是冒险家乐园,但却不是大学生乐园……” 

  我听不进耳朵去。 

  殷天芝来了。她永远令人精神一振,她爱穿纯色衣服,今天一套浅灰的上衣、裙子及外套,分外精神奕奕,鼻子因风大而吹得微红,我看到她心情便安定下来。 

  她打量我们两人,“怎么搞的,两兄弟像是不开心。” 

  我掩饰说:“德松在告诉我,在香港找事有多痛苦,吓得我魂不附体。” 

  天芝说:“找差使很容易,找一份好的差使就比较困难。” 

  我说:“我在美国的月薪都有两千多。” 

  天芝安慰我,“在香港也找得到。” 

  德松笑,“可是美国大部份地方的生活朴素,香港的东西多贵!五千元吃顿饭,三千元买件毛衣,小芝,你身上的套装,起码七千,港币花起来像日币。” 

  天芝说:“真的。” 

  我像心头吃一记闷根,“那么,”我问:“这小岛上几十万人,如何生存?” 

  德松耸耸肩,“这就是香港人的伟大之处了。” 

  天芝说:“喂,我们换个题材好不好?老提着数目字,多无聊。”多亏她替我解围。 

  我一直纳闷,德松变了,外表无异,内心很市侩,他现在有一种优越感,以一种上了岸的姿态来看从外国回来的朋友如何从头挣扎。 

  别人这样做我不会失望,但德松,他可是我的兄弟。 

  这样下去,我们会疏远的,不因为段天芝,而因为我俩地位悬殊. 

  我大大的失望。德松什么都有:庆差、家底、女友……我什么都没有。我一直什么都没有,一直靠自己双手。我在心中长长吁出一口气。 

  以后的一段短日子里,我尽量推掉德松的约会,一则因为没空,二则见了小芝眼痛。 

  我很快找到工作,老板对我不错,薪水不太理想,但也过得去,我尽量使自己上轨道,我还有老父老母要负担。 

  香港的境况跟我想像中的差得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市民生活沉闷而忙碌,可以说一点精神寄托都没有,父母说我憔悴了。 

  “初初回来时神采飞扬的。”母亲埋怨说。 

  我苦笑,不发一言,先埋头苦干一轮吧。 

  再见到天芝的时候,已是隆冬,恍加隔世。 

  我裹着件旧大衣在等地铁,非常落魄的样子。 

  忽然有人叫我,“志强。” 

  我转身,是股天芝,真是的,怎么会在这种时间碰见她。她更美了,一张睑白哲可爱,双眼充满关注。 

  我心酸的着着她,“天芝,你好。” 

  “志强,好久不见,你真的为生活奔波到这种地步?德松说约你不到。” 

  我们上车,她站在我身边,姿态曼妙。 

  我激视她,她微笑,“小时候挤公路车,大了挤地铁,永恒的挤迫。” 

  我苦笑,没有回答,真的感慨万千,我要到什么时候才有资格找女朋友?尤其是像她那么好的女孩子?我垂下眼。 

  她轻轻问:“志强,我听德松说,你是个最最调皮活泼的人,没有一刻坐得定,为什么现在精神萎靡?那么熟的朋友了,不妨说给我们听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我更加作不了声。 

  “是不是人生地不熟?不必坦心,每个人都需要一段适应期,很快你会习惯香港,三年后,踢你走都不走。” 

  我牵动一下嘴角。 

  “相请不如偶遇,我请,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再叫德松出来好不好?” 

  我在她面前,像是寂寞的孩子找到伴侣,忙不迭点头。 

  “太好了,我们去吃日本菜。”她笑。 

  她把我带到尖沙咀一间小馆子,她说:“有银座横街的风味。”领我进去。 

  一进去就叫米酒,“温热点。”她吩咐。 

  又叫了许多寿司:海胆、蛤子、刺身、墨鱼。 

  还有烤白果。她说:,“我最爱吃白果,有一次同朋友吃日本英,我嚷着叫白果,被朋友骂:‘吃你个头!明天我要在冷马上下重注,这会子你却吃白果。’”她爽朗地哈哈笑出声来。 

  我喝了酒,也活泼起来,看看她笑。 

  她说:“我去叫德松。”起身打电话。 

  我把小杯米酒一干而尽,谁知道我为什么憔悴。 

  一会见她回来,“德松说他马上出来——咦,你已经醉了?” 

  我傻笑,把一搭寿司送入嘴。 

  “你没有什么吧?”她关心的问。 

  我说笑,“天芝,你还有没有姐姐与妹妹,介绍给我如何?” 

  她也笑,“你寂寞是不是?放心,我替你安排,慢慢来,喂,要不要叫碗面?” 

  “要像你的女孩子,知道吗,天芝?” 

  她一怔,“我的女友都比我好。” 

  我也觉得太过份!连忙控制我由日已!“既然那样,我就不担心了。” 

  她也马上释然,取起酒杯,“来,为友谊干杯。” 

  我温和的说:“干杯。” 

  德松赶来。我老觉得他仿佛皮笑肉不笑,没有太多诚意。真是罪过,为了天芝,我竟敌视多年老友,我头脑太简单,一个人忠的时候使思,奸的时候立刻变奸。 

  德松说:“你看志强,现在他看上去活脱脱似一个艺术家。” 

  我冷笑,“把科学家贬为艺术家,是最大的侮辱。” 

  他笑笑,吩咐天芝,“给我叫一个炸虾饭,我不吃剌身。” 

  老土,我咕哝着,无药可救。 

  但这关我什么事呢,他是她的男朋友。 

  “志强,趁你在此地,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得意洋洋,“我们年底要结婚。” 

  我一怔。 

  天芝说:“唷,八字还没有一撇,刚刚开始找房子,烦死人。”她声音中并没有太多的欢愉。 

  我很难过,德松这一生真是顺利,一切仿佛从天上跌下来,叫他来不及接。 

  “咦,恭喜我们呀。”德松说。 

  我懒洋洋地点点头,米酒味清,但根快就上头,我有点昏晕,打了个嗝。 

  “他醉了。”德松皱皱眉头。 

  他嫌弃我。我心中冷笑,我又不求他什么,管他爱不爱坐在这里,我自顾自吃。 

  气氛有点不良。 

  天芝解围,“老朋友这么久没见面,怎么不好好的谈一下?怎么把话念在心中?” 

  德松有点不好意思,“志强自从回来后,一直怪怪的。” 

  “我看他是不习惯香港。”天芝说。 

  “他本来就是香港去的,才五年而已,怎么?变外国人了?他不见得有美国的护照。” 

  我抬起头来,原来德松对我也有敌意,原来我没有误会他,原来我们两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为了什么使友谊发酸? 

  我想起初中时分,我与德松也曾经交恶,为了一个小女孩子,女人真是祸水。 

  那小女孩才十二岁,却已发育得似模似样,一双娇滴滴的眼睛,令得小男生为她赴汤蹈火。 

  她叫我教她打乒乓,又叫德松教英文,我们两个人不知是被她利用着,便与对方不耐烦起来。 

  一日在操场上为着争替她拾一本书,我故竟撞了德松一下,他就骂我,我们足有大半个学期不说话。 

  此刻想起来,多么无聊,争争争,为那样一个没有更心的小女孩。 

  直到她家移民往英国,我们才发觉几乎班上每个男生都被她用过。这个女孩大了不晓得怎样。 

  我默默吃完面前的食物,召来伙计结贩。 

  天芝按着我,“说好我付。” 

  我微笑,把账付掉。 

  也没向他们说再见,使扬长而去。天芝不应把德松叫出来。 

  第二天,酒醒后心情反而好起来。我劝解自己:职总归要升的,女朋友总归找得到的,我有的是时间,一切慢慢来。 

  说出来没人相信,回来香港,一半是为德松,但此刻我极欲忘记这个人。 

  我又没同他争天芝,争也无从争起,但他莫名其妙把我当仇人。 

  妈妈一直在那里嘀咕“德松失了踪”,我也不置可否,年底,我转了一份工作,情况好许多,颇获公司重用,心情也大好。 

  工作愉快对男人说还是重要的,试想想,一天八小时,如果看的尽是冷面孔,那多难堪,久了自信心宣告完蛋,做人窝窝囊囊,变成纯为生活奔波,三五十年后,我便是我的爹。 

  一日开会,我碰见殷天芝,她愉快的说:“香港多么小。” 

  我问:“你现在是殷小姐还是张太?” 

  “我仍然是殷小姐。”她说。 

  “年底了!还没结婚?”我非常意外。 

  “有很多复杂的、技术上的问题,无法解决。”她说。 

  我微笑,“金钱可以在这种疑难杂症上大展其才。” 

  “你说得对,”天芝有点无奈,“可是我们没钱。” 

  “怎么,张先生与夫人视若无睹?”我更意外。 

  “来,我们去喝杯啤酒。”天芝说。 

  她一见面便把我当老朋友,这一点我早就发觉。 

  我与她走出会议中心,才发觉天在下两,那种灰色的、细碎的毛毛雨,增加寒意,令你想起欧洲的早春。 

  我拉拉衣襟,这时候我经济上颇上轨道,已经置了不少新衣服,在外国的小镇二套西装可以穿十年,在香港?上季的衣服已经过时。 

  天芝当然是最时髦的,她非常把衣服,很压得住,颜色文选得文雅,看上去舒服之至。我们到大酒店咖啡店坐下,我觉得很温馨,以前我与女友们也爱在寒雨天喝杯东西挡挡寒气。 

  “婚期可能会推迟到明年中。”她说。 

  我说:“其实婚礼是丰俭由人的。”其实不该说这种话。 

  她看我一眼,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结果改口,“仿佛听说,你现在做事那边很重用你。” 

  “马马虎虎,此刻比较有安全感。”我承认。 

  “还是没见德松?”她问。 

  “没有。” 

  “真奇怪,你没回来之前,德松天天提看你,老说志强如何,等你真的出现,他反而什么都不说了。” 

  我沉默一会儿,然后说:“也许我们想家中的对方,不是真的那个人。” 

  “我明白上她微笑,“有时候我们只肯相信我们愿意相信的事与人。” 

  “我——可以约你出来吗?” 

  “我始终是德松的女友。”她坦白。 

  “你爱他?”我仍在赌气。 

  “我已投资太多的时间在他身上,恐怕回不了头。” 

  “胡说。”我微笑,“我不相信。” 

  “真的,我跟他有感情,”她说:“即使是他的缺点,也值得原谅,当下或许生气得要破口大骂,但随即又与他有说有笑,大家都有得失,谁是谁非?,” 

  “我枉作小人?”我解嘲的说:“这一年来,你是我努力生活的目标,你不相信?” 

  她礼貌的说:“如果是真的,我很骄傲,也许当我真正跟随你的时候,你反而没了目标。” 

  真会说话,我拍拍她的手,“天芝,我有种感觉,我们俩才会是好朋友。” 

  我送她回家。 

  当日夜里,德松打电话来臭骂我,我说臭骂!那是真的臭骂,无端端祖宗十八代都牵涉在内,说我勾引他的未婚妻。 

  我也不分辩,借了耳朵给他让他“尽情倾诉”,说到后来他也累了,静止,以为我也会发作,但是我只是轻轻放下话筒。 

  真孩子气,我不会有勇气做这种事,当面发话骂人?太难了,我若讨厌一个人,远远避开也就是了,还跟他算得清清楚楚?干嘛? 

  德松这些年来在荫蔽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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